第25節(jié)
她沒有想過自己會走到哪一步,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這宮中第一道靶子,為人所算計。 千防萬防,誰曾料想,她最終是栽在謝珩手中的。 “等等。”溫嬈剛走出一步,有人將她叫住。 “你的耳鐺忘記摘下了?!蹦菍m人對她細(xì)聲提示道。 溫嬈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耳鐺,見那人盯著自己不放,便只好拆下來給她。 “可以走了嗎?”她將東西遞過去。 “你走吧。”那宮人握在手里,不耐地朝她揮了揮手道。 溫嬈冷笑,抬腳離開,好在祁曜他還沒送過她幾副像樣的耳飾,否則那宮人可真該睡覺也笑醒了。 途經(jīng)花園,忽而聞見陣陣銀鈴笑聲,溫嬈的腳步漸漸緩下,剛一轉(zhuǎn)身想要繞道走,便看見身后小路上,寧修容帶著自家的宮婢緩緩靠近。 溫嬈瞧她遠(yuǎn)遠(yuǎn)地就望了過來,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只好迎上去請安。 “溫良媛?”寧修容看著她面上帶著一抹嘲諷reads;追愛之太傅哪里...。 “奴婢現(xiàn)在不是溫良媛?!睖貗埔蛔忠话宓馈?/br> “不是溫良媛,那你是誰?”寧修容故意將秀眉一擰,做好奇相。 溫嬈緊繃著臉,道:“奴婢被貶了職位,當(dāng)下是更衣女侍?!?/br> “呵呵呵,溫良媛還是莫要說笑了,萱兒,去扶著溫良媛,今日這天氣也不大好,溫良媛還是得小心了?!睂幮奕菀庥兴?。 溫嬈抬眼看著他們,發(fā)覺其中有個人格外眼熟,熟到扎眼。 何謂狹路相逢,溫嬈曾經(jīng)得罪的人只多不少,梁萱正是一個。 她的目光不由得滑落到梁萱的手間,她以為梁萱會死,可沒想到她居然還在皇宮內(nèi),只是二人的地位如今卻是沒多大差別的。 梁萱感受到一陣?yán)淠囊暰€,不由得抬起頭,撞見了溫嬈的目光,又迅速地低下頭去,上前一步,給溫嬈行禮,“奴婢可帶娘娘走一段路?!彼f道。 梁萱低著頭,向溫嬈伸出手來。 溫嬈卻站著一動都不動,沒有向她伸出手去,也沒有推開她。 只留梁萱一人保持著動作,徒增尷尬。 “怎么了,溫良媛,可是不滿意了?”寧修容笑道。 “奴婢是更衣,并非良媛?!睖貗普f道。 寧修容看見她面上堅定的模樣,也看到她面容上的美麗,她不想嫉妒太多,可偏偏難以忍受。 她轉(zhuǎn)眼看向梁萱,沉聲道:“萱兒,扶她。” 梁萱當(dāng)即抬手搭在溫嬈手臂上,溫嬈扭頭看向她,聲音分外的低,梁萱感覺自己應(yīng)該聽不見,可每一個字都像一個魔鬼,帶著以往的疼痛和教訓(xùn),令她膽寒。 “梁萱,我那會兒還未光腳……這個時候,我可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呢?!?/br> 梁萱手一抖,溫嬈便從她身邊退開,離寧修容一步之隔,道:“寧修容,奴婢說了,奴婢現(xiàn)在不是良媛,奴婢是更衣?!?/br> 寧修容笑:“看來不是我的錯覺,而是你真的已經(jīng)淪落到今日的地步了,當(dāng)真是可憐得緊?!?/br> 溫嬈再度向后退一步,眼見著那邊的人要接近,道:“奴婢告退?!?/br> 她說罷轉(zhuǎn)身便離開。 梁萱訕訕地站在原地,似乎被溫嬈的狠話給嚇到了,右手掌一陣劇痛……即使是溫嬈什么都不做,那日的記憶猶如詛咒一般,伴她日夜難眠。 “萱兒。”寧修容看著溫嬈遠(yuǎn)處消失的背影,在梁萱面前站定。 梁萱顫了顫,還未開口辯解,面上便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寧修容一巴掌。 “我從來都沒想過要養(yǎng)條不會咬人不會叫的狗,你懂嗎,萱兒?!睂幮奕菡f道。 “奴婢懂。”梁萱握著拳,指甲深陷,“奴婢是一條狗,修容……還請莫要生氣傷了身子,要知道,咬人的狗不叫,它喜歡在對方最無防備的時候咬她一口?!?/br> “是么?我第一次養(yǎng)狗,希望它別讓我失望才好?!睂幮奕輯擅囊恍Γm不及溫嬈,卻也帶著三分邪性。 ☆、第27章 虛偽溫柔 罌粟被人從牢里領(lǐng)了出來。 接她的人是映秀。 “罌粟,你做得很好?!庇承氵@般對她說道。 罌粟抿著唇,面上沒有半分血色。 “我跟你講,這幾天娘娘胃口都好些了,你瞧她這人總是口是心非,這回兒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她說道。 “這些天……還發(fā)生了什么?”罌粟想了想,問道。 “沒什么事兒,不過娘娘最近在遣人做衣裳,偏偏你又不在,可忙了,我好不容易分出時間來將你領(lǐng)回去reads;[法證三]女配男配?!庇承阏f道。 罌粟再度沉默。 整整三天,她因為溫茹身邊缺人手才被想起來,若非如此,她怕是就此被遺忘了吧。 這種熟悉的感覺,她甚至能預(yù)料到接下來溫茹待她的態(tài)度。 一個人的感情能夠偽裝一時,卻無法偽裝一世。她一直都知道,溫茹討厭她。 她去溫嬈身邊伺候的半年里,一直都是相安無事,只是到了最后關(guān)頭,映秀又找到她。 映秀告訴她,在溫嬈與溫茹之間,只能有一個人出宮。 罌粟選擇給溫嬈下迷藥,而映秀認(rèn)為溫嬈必須死。 映秀將溫嬈吊起來的時候,她站在一旁沒有幫忙,也沒有阻止,也許站的位置不對,她看見溫嬈半闔的眼睛一直都幽幽地盯著她,恍若鬼魅。 她為此連晚都睡不著,所有人都以為溫嬈死了,溫茹便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甚至因為得罪了老嬤嬤,被罰去了柴房。 也許是巧合,溫茹后廚中巧遇了她,將她帶回,她便又見到了活生生的溫嬈。 溫嬈被貶,這其中少不了她的助力,世間巧合千千萬,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繼續(xù)那般巧合,重復(fù)過去的事情,她心中有個答案漸漸明了。 她們才走了沒多久,溫嬈后腳就來了。 這里關(guān)著一些犯了錯的宮人,興許早就該離開了,可被人所遺忘,放在里面榨干出身上的錢財來,方能離開。 “見人交一兩,領(lǐng)人交十兩。”那個不耐煩道。 溫嬈擰眉,從錦囊里倒了半天,也只倒出一粒碎銀子。 那人拿過來掂量了半天,嘀咕道:“這東西有沒有一兩???” 溫嬈伸手要收回,他才收起來,道:“還不快進(jìn)去?!?/br> 長生在里面倒也沒有受到虧待,只是臟兮兮的,溫嬈進(jìn)去時,他正縮在墻角睡覺。 “長生……” 長生抬起頭來,看見是溫嬈,頓時彈了起來。 “良媛,你怎么來了?” “我先來看看你,別叫我良媛,你叫我的名字便好?!彼f道。 “對不起,我沒能幫到你……”長生說道。 “長生,你為什么要幫我?”溫嬈將他細(xì)細(xì)打量,確定自己不認(rèn)識他。 “你真想知道嗎?” “你說?!睖貗普f道。 “我……我現(xiàn)在還不能說?!遍L生悶聲道。 “我會我會想辦法帶你出來的?!彼豢险f,溫嬈也不勉強,不論他出于什么原因幫她,都是這回都是她欠了他的。 “等等?!遍L生看著外面的人沒進(jìn)來,讓溫嬈靠近些。 “我床底下有錢,你可以拿去……”他話還沒說完,外面就有人催著溫嬈離開。 “我先走了reads;霸寵殺手王妃?!睖貗普f道,她低頭看到碗里那些發(fā)硬的饅頭,想了想,將油紙里的一塊糕點放下,這才離開。 長生將那糕點撿起,目光一黯。 溫嬈匆匆離去,日子難過不在于別人嘲諷的目光,在于她需要自己動手做事兒,她要走的路更多了。 “溫嬈,你剛才去哪里了?”辛姑姑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她。 溫嬈一頓,沒有說話。 “你太過隨意,你知不知道,身為一個奴婢,像你這般連個人影都找不著,主子是會發(fā)怒的?!毙凉霉镁徛暤?“今天晚上,你去侍奉皇上,到明天早上,換沉香去?!?/br> “一向都是云霞和沉香,為什么要讓我去?”溫嬈話剛落音,身上便挨了一戒尺。 “你還敢頂嘴,要不是云霞病了能輪到你么?”辛姑姑說道,“別不識抬舉,待過幾日人手夠了,你莫說一晚上,就怕是一年你都未必能看見皇上一眼?!?/br> “……”溫嬈不想看見祁曜,一刻都不想。 臨近傍晚,天忽然陰沉下來,天邊散著昏黃的光,乾心宮早早將燈點上。 溫嬈接替云霞在祁曜進(jìn)來之前便替他將床榻鋪好,在這里有個規(guī)矩,所有伺候的人需要在祁曜進(jìn)來之前收拾好離開。 溫嬈注意到夜里忽然又冷了許多,從柜子里換一床厚被子出來。 她鋪好了床,又挨個檢查燈盞中的蠟燭,將快要燃盡的換下。 祁曜向來喜歡待在承德殿中辦事,有時夜深了,索性就在承德殿中歇下,而寢宮這邊則空守一夜。 對于侍寢的宮女來說,這事情算是輕松,可很少見到祁曜。 特別是祁曜在辦公事時不喜歡看見女人。 故而,在外人眼里看來,他是個寡欲的男人。 寢宮里靜悄悄的,溫嬈最后將床前腳榻上細(xì)細(xì)地擦了一遍,干凈得人躺上去都沒問題,更不會教他被沙石硌到腳。 燭光一顫,她才意識到似乎從方才墻上就多了個影子,溫嬈心下咯噔了一聲,抬起頭來,正看見祁曜。 “把東西收了,伺候朕更衣。”他收回目光,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