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唐依依的耳膜震疼,又蜂擁般在腦海里反彈,連太陽xue都疼了起來。 下一刻,門被大力踹開,重重的砸向墻壁。 秦正從門口跨步進(jìn)來,三五步靠近床頭。 房里漆黑無光,視野受阻,他沒有摔倒,也沒有混淆方向,準(zhǔn)確無誤的找到唐依依。 那是一種可怕的掌控。 周遭寂靜,只有兩道呼吸聲,一道平穩(wěn),另一道粗而沉重。 有什么在鷙伏著,隨時發(fā)出致命一擊。 “我為什么會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那應(yīng)該問你自己,看晚會看睡著了,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br> 黑暗中,兩人的視線直面交鋒。 “唐依依,你應(yīng)該叫醒我。” “叫了?!?/br> “撒謊。” 房間里又安靜下來。 下一秒,燈打開,視野全部恢復(fù)。 光亮突如其來,那一瞬間,唐依依本能的閉上眼睛,等她適應(yīng)過來,撞上秦正過分貼近的臉,她無意識的后仰頭,和他拉開距離。 秦正好似看不見唐依依對他的排斥,他依然在凝視著她,眼眸深處有東西在翻涌,聚集。 “去給我泡一杯茶?!?/br> 一覺睡醒,秦正再無困意。 他不睡,唐依依也別指望能睡覺。 唐依依掀開被子下床。 于是就出現(xiàn)這樣一幕,新年第一天,三更半夜,一對男女坐在桌前,對著熱氣騰騰的茶水,無話可說。 氣氛壓抑,又詭異。 秦正端起茶杯,拿到唇邊吹開漂浮的茶葉,淺抿一口。 茶溫過高,舌尖蔓延不適感,但依舊擁有可以讓他的心緒慢慢恢復(fù)安寧的功效。 唐依依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亦或是什么都沒想。 秦正微闔眼皮,呼吸平緩,面部卻有極其可怕的深諳色彩。 在悄無聲息的盤踞,變質(zhì),狂化。 仿佛隨時都會展開一場單方面完全碾|壓的戰(zhàn)斗。 “你是不是應(yīng)該跟我說一聲,新年快樂?” 唐依依不帶任何情感,“新年快樂?!?/br> 秦正從鼻子里發(fā)出一個音,“繼續(xù)。” 直到唐依依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不再冰冰涼涼的,敷衍了事,而是摻雜了溫度,他才放過她。 新年快樂說完了,秦正又要唐依依說其他的祝賀詞,似是要把所有用來詮釋新年的詞句全聽一遍,唐依依說的喉嚨更不舒服了。 她剛開口,聲音還在喉嚨里,尚未蹦出來,就被秦正強(qiáng)行封住。 淡淡的茶香通過秦正,傳到唐依依的口中。 又不可抑制的融進(jìn)唾液,充斥五臟六腑。 片刻后,唐依依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她大口大口呼氣,身子大幅度起伏。 每一次,這個男人都要讓她在瀕臨窒息中垂死掙扎。 秦正好整以暇的坐著,“去拿圣經(jīng),讀給我聽?!?/br> 唐依依見秦正,猶如見到神經(jīng)病。 事實上,秦正的確是。 起身去翻出圣經(jīng),唐依依回來,就聽秦正漫不經(jīng)心的說,“繼續(xù)上次那段。” 她淺色的唇抿了又抿,才去翻開圣經(jīng)。 房里響起唐依依不快不慢的音調(diào)。 秦正的手指微微曲著,在椅子扶手上敲擊,節(jié)奏悠閑,絲毫不見剛才在客廳看不到人時的慌意。 天邊泛起魚肚白。 唐依依的嗓子干的厲害,腦子像是被抽走了一部分,很難受。 秦正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可以了。” 唐依依合上圣經(jīng)。 她正要走,頭頂忽然響起秦正的聲音,“過來親一下我的耳朵?!?/br> 這話太過驚悚,以至于唐依依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秦正還是那副姿態(tài),并不覺得他的要求有任何不妥,“我叫你親一下我的耳朵,沒聽見嗎?” 唐依依這次聽見了,她實在難以消化那句話,“你沒瘋吧?” 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秦正不答反問,“怎么,唐依依,你想看我瘋嗎?” 他捏住唐依依的下巴,拇指來回摩|挲,力道不輕不重,“嗯?” 唐依依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問了句廢話。 這個男人早瘋了。 秦正見唐依依還紋絲不動,疑似發(fā)呆,完全不把自己的話當(dāng)回事,他的心頭不由得生出不悅,直接大力將唐依依按到耳邊。 被迫蹭到秦正的耳朵,唐依依差點失去平衡,她條件反射的去抓秦正。 下一秒,她的身子騰空,被秦正扔到床上。 一連兩天,唐依依都被一條無形的鐵鏈子拴在秦正身邊,他在哪,她就被拽到哪兒。 直到第三天,鐵鏈子才被秦正解開。 “把你的錢包給我?!?/br> 唐依依將錢包拿出來。 秦正把一張黑色嵌金邊的卡放進(jìn)唐依依的錢包里,在最上面的位置,一打開就能看到,也方便取出。 “今天我有事要處理?!?/br> 唐依依等下文。 秦正把錢包扔給她,淡淡的說,“天黑之前回來?!?/br> 仿佛是在跟一個小朋友交代,在外面怎么瘋怎么玩都可以,但是必須按時回家。 如果忘記了,會有嚴(yán)厲的懲罰。 唐依依莫名其妙的看著秦正。 秦正挑眉,“不走?” 他還是剛才的姿態(tài),深窩在椅子里,慵懶,高貴。 但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晦暗不明,只要唐依依再停留一秒,他就會收回那句話,改變主意。 全部看透,唐依依轉(zhuǎn)頭去穿外套,換鞋,提包出門,一系列動作利索干脆。 她甚至都沒去化妝,素面朝天的就走了。 “站住?!?/br> 走到大門口,背后傳來秦正的聲音,唐依依的眉心瞬時就擰了起來。 秦正大步走近,手從唐依依的肩頭往下移動,隔著衣物描繪她的手臂曲線,停在她的腕部,將套在上面的一根黑色頭繩拿走。 唐依依頸后一涼,生出雞皮疙瘩。 她的頭發(fā)被撩起來了。 秦正抬起手臂,修長的手指穿過唐依依肩后的烏黑長發(fā),生疏的攏起。 他剛要用頭繩去固定,掌心里的發(fā)絲又滑散了。 像是存心要跟他做對,連續(xù)兩次都沒成功。 秦正面無表情,眸子里翻涌著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的狠絕。 頭皮被揪的發(fā)疼,唐依依扭頭,“我自己來吧?!?/br> 她總算知道身后的人想做什么了,比突變的天氣還要讓她難以消化。 秦正皺眉,“閉嘴?!?/br> 淡淡的木香從花園飄過來,夾雜著秦正莫名憤怒的氣息。 片刻后,唐依依一頭好看的長發(fā)被扎的歪歪斜斜。 她抓抓頭頂,把頭發(fā)松了松。 這個男人又怎么了? 手放進(jìn)褲兜里,秦正微微昂首,“走吧?!?/br> 唐依依頭也不回。 倚著門,秦正摸出煙盒,叼住一支煙,他在騰升的煙霧中望著唐依依的車子從大鐵門駛出去,消失在視野里。 腦子里猝然竄出一個聲音,充滿嘲諷,“你愛上我了是嗎?” 秦正甩掉煙頭,指尖被燙的發(fā)紅,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