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其他人紛紛驚訝了起來,連忙找地方躲避。唯有白靈卉,眼中一亮,站住原地并不動(dòng)。有一位與她交好的小姐,見她似嚇愣了,連忙拐回來抓著她往一旁躲。 傅明瑾和江絮也聽到這一聲男子喝聲,停下追打的腳步,同時(shí)擰起眉頭。 “怎么有男人?”傅明瑾不悅地道。 江絮卻是心中一跳,臉色陡然有些蒼白起來。這個(gè)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裴鳳隕,她與他的孽緣就這么深? 微微抿唇,垂了臉,拉住傅明瑾的手,扭頭往回走去:“咱們回吧?!?/br> 傅明瑾這回沒攔著,她不是不識(shí)大體的姑娘,反應(yīng)比江絮還快些,握住江絮的手腕便往回走,借著奇石的遮掩,往西廂房的方向走去。 然而沒走出多遠(yuǎn),便聽到一陣簌簌的急響,從林子里傳來。眨眼間,幾名黑衣蒙面的男子從林中竄出,還沒躲藏好的小姐們,見狀紛紛一聲尖叫:“??!” 方才她們磨磨蹭蹭,只因心里抱著幾分旖旎心思,若是沖出來的是幾位才子呢?才子佳人,在這奇石鮮花遍布的地方相遇,會(huì)不會(huì)成就一段佳話?因此,口里說著要躲起來,真正落實(shí)行動(dòng)的卻不多。 眼下見了這番情形,頓時(shí)嚇得臉色慘白,又見黑衣蒙面人的手里俱都拿著明晃晃的長刀,刀身上還有暗紅的血跡,有人嚇得眼白一翻,立時(shí)暈了過去。 “我們走!”傅明瑾臉色一沉,拉著江絮就往西廂房的方向跑。 眼下情形如此危險(xiǎn),有人死了傷了都不稀奇,她不過是一介小女子,所謂的拳腳功夫都是花拳繡腿,可充不了英雄。 江絮本來抬起腳了,可是最后一瞥,卻見到一個(gè)高大冷峻的身影從林子間躍出來,緊跟在數(shù)名黑衣蒙面人的后面,手中握著一把精鐵打造的長劍,而劍身上亦滴著殷紅的血,不由得眼前一黑。 就是那把劍! ------題外話------ 感謝【肖莨123123】的花花,么么么~ 感謝【151**0130】的8張?jiān)缕?,給土豪跪了!也謝謝土豪的評(píng)價(jià)票和花花,么么么~ ☆、078、庵中驚險(xiǎn) 滴著殷紅血珠的寶劍,從山林的陰影里斜斜刺出,暴露在明亮的日頭下,反射出冰冷鋒利的光澤。落在江絮眼中,不覺胸口一痛,仿佛又回到重生前那一天。 她又一次接到馮氏差人遞給她的話,邀她出來。這一次,馮氏說,如果她不出來,就把陶氏的尸骨從江家的祖墳中挖出來,用破席子裹了丟去荒郊野外。 她做了那么多,為的就是陶氏的尸骨能夠安葬在江家的祖墳。馮氏如此要挾,觸動(dòng)了江絮最后一根弦,立即決定去見她。 她已是燕王妃,與燕王的感情日漸深厚,倘若她出了事,燕王必定不會(huì)放過他們。她倒想瞧瞧,馮氏打算對(duì)她做什么? 來到約定的地點(diǎn),沒有見到馮氏,卻見到了馮安宜。她心中浮現(xiàn)不好的回憶,立即掉頭就走,卻被馮安宜拉住手,說道:“信我?!?/br> 馮安宜一臉懇切,對(duì)她說道:“我有事情要告訴你。你坐下來,聽我慢慢說,絕對(duì)不虛此行?!?/br> 她曾經(jīng)是頗信任馮安宜的。他給她的印象,一直是知書達(dá)理的翩翩公子。并且,也多次幫過她。但是隨著與馮氏的日漸隔閡,她與馮安宜也逐漸生疏,到后來連點(diǎn)頭之交也不剩了。 見著馮安宜的神情懇切,她揮了揮手,甩開他的拉扯,坐了下來:“你說吧。” 有這么多下人跟著,她就不信,還能中馮氏的計(jì)? 馮安宜坐下后,東拉西扯,久久沒有說到正題。在她失去耐心之前,他才說道:“這件事,關(guān)乎你的身份,是與你母親有關(guān)的,不宜叫別人聽見?!?/br> 他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gè)“嫡”,然后一臉懇切地看著她。 “希望你能說出讓我信服的東西來?!苯蹩戳怂麅裳?,揮手讓下人們退下了,守在門外。 等到下人們退出去,馮安宜立刻站起來,拉著她的手,激動(dòng)地說:“絮兒,其實(shí)你可以是嫡女,只要記在正房夫人的名下!也,也比江予彤更配得上三奶奶的身份!” 他和江予彤后來不知因?yàn)楹问?,鬧得僵了。直到江絮嫁入燕王府一年后,仍然沒有成親,而且仿佛馮安宜和江予彤都有解除婚約的意思。 “我已經(jīng)是燕王妃了!”江絮只覺聽到了天下間最好笑的事,“而且,你說我配得上你,可你配得上我嗎?” 她只當(dāng)他瘋了,甩手就要走。卻被馮安宜拉著手不放,激烈地說著笑話一樣的言語:“絮兒,你不要因?yàn)樯矸荻苑票?!哪怕你被燕王休了,我也?huì)娶你的!我不嫌棄!” “滾開!”江絮已經(jīng)不明白他怎么變成這樣,又為何說這些沒邊沒際的可笑話,更沒耐心跟他糾纏,推開他就要走。 就在這時(shí),胸口一涼,一陣劇痛傳來。冰冷鋒利的劍尖,刺破了衣服,從胸口透出。伴隨著的,是一個(gè)陰沉憤怒的聲音響起:“賤人!你果然背叛了本王!” 她一定是瘋了。才在同一天之內(nèi),遇到兩個(gè)瘋子。江絮低頭看著滴血的劍尖,心中想道。馮安宜瘋了,居然妄想她被燕王休棄,轉(zhuǎn)而嫁給他。燕王也瘋了,居然叫她賤人,還指責(zé)她背叛了他。 馮氏贏了。她什么也沒做,甚至面也沒露,就要了她的命。而且不會(huì)得到來自燕王府的報(bào)復(fù),因?yàn)槭茄嗤跤H自動(dòng)的手。 “絮絮?”旁邊,傅明瑾見江絮忽然唇色發(fā)白,整個(gè)人怔怔的模樣,以為她嚇壞了,忙掐了掐她的手,“別看了,快走!” 她沒看清從山林里躍出來的人是燕王,當(dāng)看到手持長刀的黑衣蒙面人時(shí),便知大大不妙。什么也不及去管,只拉著江絮快跑。 被傅明瑾掐了掐手心,江絮回過神來,反握住傅明瑾的手,低聲道:“快走?!?/br> 她不記得前世有沒有這回事,前世的這時(shí),她根本不認(rèn)得燕王。未知的變動(dòng)讓她有些不安,緊緊握住傅明瑾的手就往回跑。 這時(shí),只聽身后傳來一聲尖叫:“救命啊!” 是白靈卉! 片刻之前,裴鳳隕自林間躍出,手握寶劍就朝黑衣人刺去,他身姿矯健,兔起鶻落,眨眼間就刺死一個(gè)。其他黑衣人之前便在這位年輕勇武的王爺手里吃了虧,人人身上都帶著傷,又見死了一個(gè)同伴,更是發(fā)狂。 見到周圍十?dāng)?shù)位年輕姑娘,哪里肯放過?順手抓住一個(gè)就威脅起來:“你再不讓我們走,我就殺了這個(gè)女子!” 這一抓,便抓了白靈卉。 白靈卉本來就站得靠近林子邊緣,后來出了變故,她磨磨蹭蹭不急著躲,因此離黑衣人最近。此時(shí),被黑衣人一把抓到了手里,威脅起燕王來。 裴鳳隕微轉(zhuǎn)一雙沉黑的眸子,淡淡掃了白靈卉一眼,一字未說,握著寶劍便刺向離他最近的黑衣人。似乎,黑衣人手里掐著的不是一位官家千金的脖子,而是一截毫無價(jià)值的枯樹枝。 白靈卉的臉色頓時(shí)變了,顫巍巍叫道:“王爺?” 聽到白靈卉叫“王爺”,裴鳳隕的眼中微微驚訝,側(cè)首朝她看去。然而他的目光僅在她的面上停留片刻,便收回了視線。如鷹一般銳利的眸子盯住身前的黑衣人,長臂一伸,寶劍橫削。 剎那間,黑衣人的胸前便被劃開,鮮血迸濺,轉(zhuǎn)眼間染紅了身前的地面! “啊!”周圍的小姐們哪里見過這樣的情景?紛紛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再也顧不得形象,連滾 再也顧不得形象,連滾帶爬地高叫著亂竄。 被黑衣人抓在手里的白靈卉,此時(shí)徹底傻了。 燕王,怎如此冷酷無情? 目光盯住裴鳳隕的后背,滿是不敢相信。明明上次見他,他是那么溫柔體貼,平易近人? 上回在傅家,她故意把江絮推到燕王身前,燕王不僅沒有動(dòng)怒,反而十分溫柔地?cái)堊∷煮w貼地關(guān)心詢問。怎么這時(shí),卻對(duì)她的生死漠不關(guān)心? 白靈卉的眼中閃動(dòng)著nongnong的不解。一張小臉也從蒼白,變得一片雪白,再無半點(diǎn)血色。 難道,這些黑衣人的身份十分要緊,所以他來不及救她?想到這里,臉色才微微好了少許。否則,她的這番布置,豈不是一文不值? 這次下帖子請(qǐng)眾人來玩,是白靈卉從傅家回去后,就開始策劃起來的。她爹打定主意要她成為皇子妃,而那幾位皇子,不是府里頭有母老虎,便是貪花好色的渾人。她若嫁了進(jìn)去,定沒有好下場。 至于晉王,他是個(gè)煞星,她還沒活夠,當(dāng)然也不考慮做這位的王妃。因此,思來想去,將主意打到燕王身上。 上次在傅家見到燕王,是一次意外,白靈卉趁機(jī)試探了一下,結(jié)果是叫人驚喜的。燕王面對(duì)撞上來的江絮,反應(yīng)比她想象中的要來的體貼。 她打聽到燕王今日會(huì)到清壽庵,滿心期待著再相遇。甚至,她的穿戴打扮都跟那日的江絮有幾分相似,盼望著燕王會(huì)認(rèn)錯(cuò),然后她就可以“再次”感謝那日他的體貼和不計(jì)較,并借此侃侃而談。 誰知,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黑衣人,全盤打亂了她的計(jì)劃! “嘖,可真是冷酷無情?!边@一幕只發(fā)生在幾個(gè)呼吸之間,看清楚之后,傅明瑾不由得感慨萬分,“這才是傳說中冷厲無情的燕王?!?/br> 上次從鄭穎容口里聽說的,簡直不像是真的。若非是鄭穎容親口說出來,換成另一個(gè)人,傅明瑾便不會(huì)信。 “快走?!备锌酥灰凰查g,傅明瑾便拉著江絮往來路走。 白靈卉受制,她也不想的,但她也幫不上什么。 江絮心跳得有些快。誠然她是怨著他的,但是親眼看見他孤身奮戰(zhàn),還是忍不住心驚rou跳。 “瑾娘,你喊一聲……”目光掃過四下亂竄的姐妹們,江絮拉了拉傅明瑾的手,低聲說道。 傅明瑾聽罷,眼中露出一絲贊賞。她的絮絮,真是個(gè)善良的人。這種時(shí)候,還為別人著想。 “快跑,不要給燕王拖后腿?!备得麒贿吚醯氖郑贩祷?,一邊沖沒頭蒼蠅般四下亂撞的小姐們喊道。 江絮又回頭看了裴鳳隕一眼,便咬住唇,頭也不回地跟著傅明瑾往回跑起來。 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為了誰的安危。這些人是死是活,又跟她有什么干系?除了傅明瑾,她誰也不在乎。 就連裴鳳隕,她也不在乎。 她甚至想過,最好有個(gè)黑衣人身手敏捷,砍他一刀。 但是眼下這種情形,還是罷了。假若裴鳳隕當(dāng)真有個(gè)閃失,只怕她們這些女子也無以自保。所以才叫傅明瑾提醒她們,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別給裴鳳隕添亂。 聽到傅明瑾的提醒,四下亂跑亂撞的小姐們,如同有了主心骨,紛紛往這邊靠來。而那邊與黑衣人交手的裴鳳隕,也投過來一縷視線。 裴鳳隕本來是想看看,誰如此有眼力,知道不拖他后腿?這一瞧,便瞧見一個(gè)眼熟的身影,頓時(shí)氣息一亂! 絮兒怎么在這里?! 他又驚又怒,手下動(dòng)作不由一亂,剎那間失了章法。立刻給黑衣人有了可乘之機(jī),數(shù)人一齊圍上,眨眼間就在裴鳳隕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 “嗯哼!”裴鳳隕悶哼一聲,隨即反手護(hù)在胸前,抵住了黑衣人的下一波殺伐。 他生得高大,加上身手勇猛,回過神后,黑衣人就不是他的對(duì)手了。很快,又有一人被他持劍刺中腹部,踉蹌著倒下了。 “散!”眼見又一名同伴折損,其他人相視一眼,紛紛散開朝最近的小姐們追去,很快一人抓了一個(gè)在手里,擋在身前做擋箭牌。 一時(shí)間,場中情形驟變。 原先被黑衣人圍在中間的裴鳳隕,此刻孤身一人站立在空處。一手持著寶劍,一雙深邃的眸中帶著冷怒,看著狡猾的黑衣人們。 “燕王殿下,還請(qǐng)放我們離開,否則這些小姐們的性命——” 黑衣人緩緩聚攏,圍成一圈,將人質(zhì)擋在身前,沖裴鳳隕笑了起來。 “區(qū)區(qū)女子,怎敵你們的罪行?”裴鳳隕僅僅皺了皺眉頭,便揮劍而上,沖黑衣人刺來。 被黑衣人擒在手里的小姐們,先頭聽見黑衣人稱裴鳳隕為“燕王殿下”,心里還有些驚喜。誰知,聽到裴鳳隕的回答,卻是心頭一涼。 燕王,怎如傳聞中一般,冷峻無情? 甚至比傳聞中更加無情! 就算這些黑衣人罪惡滔天呢?她們可是朝中重臣之女,她們的性命加起來,他也不看在眼里嗎? 最震驚的人,非白靈卉莫屬。 她從前認(rèn)為裴鳳隕是冷峻無情之人,不敢對(duì)他動(dòng)分毫心思。但是在傅家的那一番試探,讓她知道,人不可貌相,傳聞并不可盡信。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