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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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屋門又被推開了。翠芝一愣,下意識就想藏起來,卻在看清來人的身形時,剎住了腳步,眼睛一亮,飛快迎上去道:“冷公子,快救救梅香jiejie吧,她傷得好重!” 滿屋子的霉味兒,也遮不住梅香一身的血腥氣,冷子寒皺了皺眉,關(guān)上門走過來。蹲下了身,指尖探向梅香的鼻下。又掃過梅香渾身血糊糊的樣子,才收回手,從腰間荷包里掏出一只白玉小瓶,倒出豆大的一粒,起身給了翠芝:“喂給她?!?/br> “是?!贝渲ミB忙接過,跪了下去,小心拂開梅香臉上粘膩膩的頭發(fā),把藥丸喂進(jìn)她的口中。 這藥她倒是知道的,是神醫(yī)谷秘制的續(xù)命丸,冷子寒身上總會帶著兩三粒,寶貝似的掛在腰間。只要人還活著,鼻間存有一口氣,吃了它,便能救得回來。 藥丸入口即化,倒不必?fù)?dān)心咽不下去。翠芝抬起梅香的臉,一手合上她的嘴,等著藥丸融化流入喉嚨。察覺到梅香似乎微弱地吞咽了一下,翠芝才松了手,輕輕吐出一口氣:“這下有救了。” “冷公子,現(xiàn)在怎么辦?”翠芝站起身來,看著冷子寒問道。 她見冷子寒來了,頓時便想到,裴君昊定也來了。而裴君昊來了,不可能不去見江絮的。因此,對江絮的病情倒不大擔(dān)心了。 “可是小姐叫你來找我們的?”翠芝又問道,“小姐可說了,要如何做?” 這屋子又潮又冷,梅香傷得重,怎么能待在這里?過上一夜,只怕不死也要落下病根。 “還能怎么做?”冷子寒看著地下那道血糊糊的身影,皺了皺眉,嘆了口氣。而后認(rèn)命地挽起袖子,俯身一把抱起梅香,“我先行一步,你自己機(jī)靈點兒?!?/br> 說著,抱著梅香,溜了出去。 翠芝見他走了,忙也跟上。不知為何,心中動了一下,走到門口的腳步又退回來,把屋里來過人的痕跡全都抹平了。想了想,又把梅香趴過的痕跡也抹平了。 只見屋里一片凌亂,除了仍有血腥味未散之外,絲毫看不出曾經(jīng)有人在這里被關(guān)過,翠芝才打開門,悄悄溜了出去。 她耽擱了一些時間,等到出去時,已經(jīng)沒了冷子寒的身影。好在她也熟悉路,繞 。好在她也熟悉路,繞過了正院的下人們,埋頭匆匆離開了。 “冷公子回來了!”芙蓉院里,紅玉最先發(fā)現(xiàn)冷子寒的身影,連忙迎了上去,“這是梅香jiejie?天啊!她怎么了?” 聽到紅玉的聲音,江絮忙下床趿了鞋,往外走去。只見冷子寒的臂彎里,抱著一個渾身血淋淋的身影,待看清那道身影竟是梅香,不由得眼前一黑。 “梅香jiejie?”紅玉被梅香的樣子嚇得嘴唇都白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夫人打的?” 江絮緊緊抿著唇,走上前來,撥開梅香粘血的頭發(fā),看清她緊緊閉著的眼睛,以及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心中一痛。 “她,她……”江絮垂著眼瞼,顫聲說道:“可還有救?” 江絮緊緊抿住嘴唇,不敢看冷子寒的臉。她怕從他臉上,看到惋惜的神情。 所幸冷子寒這時并沒多做停頓,直接說道:“死不了?!?/br> 江絮頓時心中一松,不由得抬手捂住口,眼淚不受控制地?fù)潴湎聛怼?/br> 若是梅香因此死了,她百死難辭其咎。 她答應(yīng)過梅香,不會讓她有事??墒茄巯隆T氏幾乎把梅香打成了rou泥! “多謝冷公子?!苯跞讨鴾I,對冷子寒深深一拜。 冷子寒并沒退開,受了她這一拜。 “小姐……小姐……”就在這時,忽然冷子寒臂彎里的梅香動了動,口里發(fā)出微弱的聲音,“杯子,有毒……杯子……” 江絮一怔,連忙上前:“梅香?你醒著?” “小姐,杯子,有毒……”梅香的眼睛并沒有睜開,只是眉頭微微皺起,口里微弱地念道。 見她傷得都神志不清了,卻還掛念著她,江絮只覺心中澀得厲害。 “沒事了,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毒也解了,你不要掛在心上了?!苯踹B忙對她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她的話,梅香漸漸安靜下來,躺在冷子寒的臂彎里,一動不動了。只有微弱的呼吸聲,昭示著她還活著。 “江小姐打算怎么辦?”低頭看了看梅香,冷子寒說道。 “不知冷公子能否把她帶走?”江絮抬手撫上梅香蒼白的臉頰,輕聲說道。 冷子寒挑了挑眉:“帶走?” “她傷得重,在這府里只怕沒法好好養(yǎng)著。”江絮垂著眼睛,“如果可以,還請冷公子把她帶到我娘那里,讓我娘照料她。我娘的落腳處,君公子知道?!?/br> 冷子寒只想了想,便應(yīng)下了:“行。” 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人,輕盈得不像話。但他還記得那時她抱著他的胳膊,一口咬住不撒口的樣子,是那么神氣飛揚。 “那我走了?!崩渥雍栈啬抗?,抬起頭來,“她身上的傷還要照料?!?/br> 江絮深深拜下:“冷公子的大恩,江絮謹(jǐn)記心中?!?/br> “倒也不必你做什么?!崩渥雍緛肀е废戕D(zhuǎn)過身了,想了想,又停下腳步,“往后對君昊有些耐心?!?/br> 說完,再不作停留,轉(zhuǎn)身出了屋子。 江絮一愣,對裴君昊有些耐心,是什么意思?裴君昊很煩人嗎?等她回過神,走到門外時,冷子寒帶著梅香已經(jīng)不見了。江絮看著空空的院子,不由怔怔。 “小姐?”這時,翠芝也回來了,進(jìn)門便問道:“冷公子可帶梅香jiejie回來了?” 江絮收回目光,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里面說。” “是。”翠芝和紅玉相視一眼,紛紛低頭跟了進(jìn)去。 來到屋里,江絮坐在桌邊,才道:“我讓冷公子把梅香帶走了。她傷得重,沒有半年好不利索,我索性叫冷公子帶她出府了?!?/br> 翠芝和紅玉都有些驚訝:“可是,怎么跟夫人交代?” 本來把梅香偷偷抱回來,就擔(dān)了很大的風(fēng)險了,回頭說起來,可以把罪責(zé)怪到馮氏過分懲處下人的由頭上??墒?,直接把人送走了,卻又怎么說? “交代?”江絮冷冷一笑,“我需要給她什么交代?她要給我一個交代才是!” 傍晚時分,江子興吃茶看戲回來。手里提了一包在外頭買的小玩意兒,先往江絮的院子來。 一早得了馮氏的吩咐,在二門處盯著的下人,見江子興回來了,連忙去回了馮氏。 于是,江子興和馮氏,幾乎前后腳到了芙蓉院。 “絮兒給老爺、夫人請安?!苯跣辛艘欢Y。 馮氏連忙說道:“哎呀,好孩子,你生了病,怎么能下床呢?屋里的丫頭都怎么伺候的?” “什么,生了???”江子興頓時神色一凜,“什么?。恳灰o?” 江絮一笑說道:“哪有的事?都是夫人太著重我了,一點兒不舒服就擔(dān)心得不得了?!闭f著,轉(zhuǎn)身看了看屋里的紅玉和翠芝,“這兩個丫鬟照料了我一下午,很是心細(xì)體貼,我已經(jīng)沒大礙了?!?/br> 聽到這里,江子興松了口氣,將手里提著的紙包往桌上一放:“沒事就好。”目光掃過四周,有些奇怪:“梅香呢?你不舒服,她怎么不在屋里伺候?”說到這里,語氣沉了下來,“莫不是疏忽怠慢你不成?” 江絮想到梅香為了給她求大夫,而被馮氏幾乎打成一灘rou泥,只覺從江子興口里說出來的“疏忽怠慢”幾個字,說不出的刺耳。 壓下即將涌上來的冷笑,江絮看了馮氏一眼,輕聲說道:“夫人下午也說 人下午也說來著,我院子里的丫鬟不盡心,因此把梅香叫走了,說要調(diào)教一番再送回來。我院子里,眼下就紅玉和翠芝是得用的了。” 她這句話已經(jīng)有點上眼藥的成分了,而且是很淺顯的上眼藥。 馮氏自然聽了出來,暗暗撇了撇嘴。到底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也就那么點兒心計,如今自以為做定了燕王妃,便連腦子也懶得用了。 “看咱們大小姐,多會心疼丫鬟?!瘪T氏故作慈愛地嗔了一句,“老爺可不要縱著她,她的心呀,軟得跟棉花似的。今天下午梅香那小蹄子來找我說,大小姐不舒服,請我給大小姐找大夫看病。我一問,絮兒居然已經(jīng)難受了小半天了,她才來稟報我。一氣之下,叫人打了她一頓。老爺說,她該不該打?” 江子興如今是把江絮當(dāng)眼珠子看的,聞言立刻點了點頭:“該打!” “老爺,夫人,梅香實在是冤枉的?!苯醺A烁I恚÷曊f道:“我并沒有很難受,就是身上有點熱,梅香要去稟報夫人,是我攔著不讓。她是瞞了我,偷偷稟報夫人的,實在是個衷心的丫鬟。請老爺看在她待我一片衷心的份上,稍微教訓(xùn)一下,就還給我吧?” 馮氏和江絮的話,顯然都跟下午時說的不一樣。兩人暗暗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底的敵意。 如今端看江子興更相信誰了。 “哦?”江子興卻是壓根不在乎一個丫鬟的死活,微皺著眉頭,看著江絮說道:“絮兒,你當(dāng)真已經(jīng)好了,沒有不舒服了?” 江絮一笑,抬眼看向馮氏:“夫人聽了梅香的稟報,已經(jīng)請了大夫給我看病,并沒有大礙的。興許只是吃了什么不妥的,眼下已經(jīng)全都好了。” 馮氏的臉上一沉。 她本來打算趁機(jī)對江子興說出,江絮生了怪病,必須用怪方子治病的。怎料江絮如此狡猾,竟然先一步堵上了她的口。 不過,馮氏心中冷笑一聲。 以為如此便能堵上她的口?未免太天真了! “老爺,”馮氏看了江絮一眼,然后俯身在江子興耳邊小聲說道,“大小姐真的有些不好,而且后遺癥也有了。” 江子興皺起眉頭:“你說什么?” 他看著江絮好好的,除了面色不夠紅潤之外,但這也是在清壽庵受過傷,尚未補(bǔ)足氣血之故。旁的,倒是沒看出來毛病??? 馮氏便掩口說道:“下午我請王大夫給絮兒診了脈,絮兒原是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正經(jīng)病發(fā)時是臉上長黑紋,神智不清說胡話。我瞧著,她臉上雖然還沒有長出黑紋,卻已經(jīng)開始說胡話了?!?/br> 便顛倒黑白,把方才江絮說過的話,又統(tǒng)統(tǒng)篡改一番。 “梅香那丫鬟的確是個jian猾的,我已經(jīng)叫人打了一通,關(guān)了起來?!瘪T氏說道,“至于絮兒的病,如果老爺不信,可叫王大夫過來一問?!?/br> 王大夫是江府慣用的大夫了,這些年一直看得很好,江子興也頗信得過。聞言,便道:“請王大夫來?!?/br> “老爺,絮兒有個不情之請?!边@時,江絮開口道。 王大夫畢竟不住在府里,要請過來,還要等上兩刻鐘。于是,江子興耐心坐在這里,等王大夫來。見江絮有話說,便道:“你說?!?/br> “絮兒的院子里,得力的丫鬟著實沒有幾個?!苯蹙従徴f道,“本來傷了杏兒,死了梨香,走了珍珠,調(diào)了柳枝,已經(jīng)是少許多人了。蘭花自被彤兒meimei要走后,便也沒影了。剩下的,雖然被彤兒meimei教訓(xùn)過,卻仍然是刁鉆jian猾,女兒想把她們?nèi)紦Q掉。” “全都換掉?”江子興愣了一下,這可不是件小事,等閑人家沒有這樣大張旗鼓換下人的,除非是出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一時間,皺起眉頭,有些認(rèn)同馮氏方才說的,江絮神志不清的話了。 然而,他到底不肯相信,江絮得了怪病。瞧著好端端的,怎么會有病呢?因而又說道:“就沒有一個得用的?全都要換掉?” “倒也并非如此?!苯跽f道,“梅香素來是個好的,很中我的用,如我的左膀右臂一般。紅玉和翠芝,也是兩個好的,見我稍有不舒坦,便趕忙進(jìn)屋來伺候。不似其他人,個個躲懶在屋子里,喊也喊不出來。” 其實,其他人待在屋里不出來,也是江絮要求的。之前把小丫鬟們都教訓(xùn)過一頓,叫她們老實些,因此等閑不在江絮面前晃悠。 但將毒藥抹在杯子邊緣一事,卻脫不了她們的嫌疑。一來,常在屋里走動的只有梅香、紅玉和翠芝,她們幾個是肯定不會害江絮的。二來,其他小丫鬟時常也進(jìn)屋遞個話,送個東西,都有作案的嫌疑。 但江絮沒工夫去揪到底是誰被馮氏收買了。索性全都發(fā)賣出去,換一批新的進(jìn)來。 “如果老爺不信,我給老爺看一樣?xùn)|西?!苯跽f罷,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馮氏,“還請夫人暫且挪步,絮兒有樣?xùn)|西要悄悄給老爺看?!?/br> 馮氏聽罷,眼睛一閃,掩口咯咯笑起來:“究竟有什么小秘密,不給叫我瞧的?罷了,罷了,既然你不許我看,我出去便是?!?/br> 帶著蓮枝,慢悠悠出去了。 小蹄子,悄悄告狀?且看江子興信她不信呢? 自以為有了方才的一招,馮氏斷定,不論江絮說什么,江子興都會認(rèn)為她神志不清,因此毫不擔(dān)心江絮一會兒要說什么。 而江子興此刻果然如馮氏預(yù)料的一般,心中起了疑。擰眉看著江絮,問道:“絮兒,有什么是不能給夫人看的?” “這件事情有些丟人?!苯跣÷曊f道,“女兒也怕自己弄錯了,故此不敢在夫人面前現(xiàn)眼?!?/br> 江子興見她說話如常,心中的擔(dān)憂倒是暫且拋開兩分:“你要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