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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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無稽之談! 可是,馮氏的腦子里卻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她渾身都布滿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烏龜?shù)臉幼樱?/br> 江予彤貼著馮氏的身子,感覺到馮氏打了個冷戰(zhàn),便想問她是不是冷?抬頭才要張口,這時才發(fā)覺到,馮氏的臉上竟然蒙著紗巾。 “母親,你的臉上——”江予彤才要疑問,恰時一陣風吹過,將馮氏遮面的紗巾掀起一角,露出一張布滿黑色紋理的面容,落在江予彤的眼中,不禁愕然住了。 馮氏抿著唇,把江予彤推開,然后將面紗重新戴好,沉聲說道:“叫什么?總能去掉的!” “不可能,不可能!”誰知,這卻成了壓垮江予彤的最后一根稻草,目光從馮氏的臉上移開,又嗚嗚哭了起來,“她們說,我會頂著這張烏龜臉,一直到死。” “可是我明明已經(jīng)在所有下人面前跪下了,怎么還消不掉?”江予彤嗚嗚哭著說道。 本來站在馮氏身后的蓮枝,聞言神情一震,說道:“二小姐并未在滿府的下人面前跪下,只在您院子里的下人面前跪下了。興許,是這個緣故?” 她一直被馮 她一直被馮氏說是木訥、愚笨,時間久了,也有些想要表現(xiàn)的心思。此時,看著嗚嗚哭泣的江予彤,捏了捏手心,壯著膽子說道。 話才說完,頓時挨了馮氏惡狠狠的一個眼神,霎時間,臉色變得煞白。 她,她說錯話了? 看著馮氏不善的眼神,蓮枝心里撲通撲通跳,暗暗后悔起來。她做什么自作聰明,插一句嘴? 沒見珊瑚就沒吭聲嗎?這么明顯的破綻,怎么可能叫她一個笨丫鬟發(fā)現(xiàn)了,而珊瑚卻沒發(fā)現(xiàn)? 旁邊,珊瑚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誚與嘲笑。這個頂替了珍珠位置的蠢貨,也配跟她一起做事? “還不跪下謝罪?”珊瑚走過去,揚手給了蓮枝一巴掌。 蓮枝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已經(jīng)是大丫鬟的事實,對身為大丫鬟的珊瑚,仍有一絲畏懼。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言,忙跪下了:“奴婢知罪?!?/br> 馮氏冷哼一聲:“滾下去!” 蓮枝忙磕了個頭,爬起來匆匆退下了。 “不該,她說的倒是對?!睂⑸徶Φ囊环捖犜诙校柰聊テ饋?,眉頭漸漸皺起,“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大烏龜才沒消掉的?” 馮氏恨不得又想給她一巴掌:“動動你的腦子!你顯然被人算計了!” “不可能!”江予彤脫口道,滿眼不信。 其實馮氏也不信,但她不可能在下人面前下跪,更不可能做出方才江予彤做的那些蠢事。 “今兒你父親會請宮中太醫(yī)來,屆時叫他給你看一下,他是資歷極老的太醫(yī)了,見多識廣,想必看得出來。”馮氏說道。 江予彤猶豫道:“可是母親,上回我臉上出現(xiàn)大烏龜,從宮里請的太醫(yī)便沒有看出來?還是,還是叫一個道人給治好的?” 她想起那段喝尿、黑狗血洗臉的經(jīng)歷,忍不住嘔了一聲,眉頭皺得死緊。 “上次請的太醫(yī),資歷不夠老?!瘪T氏斷言道。 有了馮氏在身邊,江予彤心中漸漸定下來。尤其馮氏與她一樣,臉上都長起了大烏龜,更叫她不害怕了。 不論如何,母親那么厲害,一定會解決的。 “咦,母親,你這里怎么有黑色點點?”散了大半焦心的江予彤,倒有心情偷偷打量起馮氏掩在面紗下的臉,當看到馮氏下頜上的黑色點點時,不由問道。 馮氏頓時一僵。她特意穿了高領(lǐng)長袖的衣裳,便是為了遮掩??墒窍骂M處是遮掩不住的,沒料到叫江予彤看了出來。一時有些氣怒,瞪了她一眼:“進屋去!” “哦?!苯柰娝徽f,也不問了。她見馮氏比她臉上的東西還要多,心里反而輕松了,“母親,一會兒太醫(yī)來了,先叫他給我看?!?/br> 馮氏點點頭:“那是自然?!?/br> 別說江絮中的毒只會毀了她的臉,便是要命的劇毒,也得排在她們母女后面。 想到這里,馮氏又有些納悶。她弄的那副藥,專門用在女子身上的,名字就叫朱顏改,是極難尋的秘藥,只要服下一點,臉上便會出現(xiàn)枯枝般的紋理,密密麻麻長滿臉上??墒?,江絮的臉上仍是白生生的,卻是為何? ------題外話------ 文文寫到這里也差不多了,明天大結(jié)局! == 感謝【annefan】、【綠辰】、【依曼達yi】、【dyw1981】、【xysere105】、【xixilv】的月票和評價票,么么么~ ☆、085、晉王提親 王大夫帶著錢太醫(yī),早早就到了。 “聞聽江大人的千金有恙,我?guī)熜中睦锸种?,江大人這樣的好人、好官,不該遭這樣的難?!蓖醮蠓蚍鲋X太醫(yī),來到江子興跟前,一臉沉痛與惋惜地道。 錢太醫(yī)微微佝僂著身子,被王大夫扶著手臂,聽王大夫說完,才接過話道:“我?guī)煹芤寻蚜钋Ы鸬拿}象與病癥告訴我了,但我還要再親自把一把脈,才能斷定江小姐的病情?!?/br> 他年紀有些大了,說話有些喘,一句話分了幾回才說完。 江子興看著他生滿皺紋的臉,余光又打量了眼他身上穿的嶄新的袍子,腦中莫名迸出一行字:良綢裹朽木。 他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抱拳一笑:“那便有勞錢太醫(yī)了?!?/br> “江大人客氣了?!卞X太醫(yī)努力繃直身子,揚起下巴,生生做出一副驕傲自矜的神態(tài)。 他看起來有六七十的年歲了,頭發(fā)幾乎全都花白了,稀疏的胡須也不見一根青色,江子興忍不住懷疑,他老成這樣還能給人看病嗎? “錢太醫(yī)這邊請?!辈徽撔闹腥绾巫飨?,江子興面上分毫不露,笑著在前面帶路,引著兩人往芙蓉院的方向行去。 才走到一半,驀地被斜刺里竄出來的珊瑚給攔住了:“夫人請錢太醫(yī)到正院一坐?!?/br> “怎么回事?”江子興停下腳步,沉聲問道。 珊瑚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夫人有些不適,想請錢太醫(yī)診一診脈?!?/br> “不適?哪里不適?”江子興昨晚睡在珍珠那邊,并不知馮氏的異狀。聽珊瑚如此說,心中想道,把錢太醫(yī)請過去,好暗示錢太醫(yī)如何給江絮定病情嗎?想到這里,心中冷笑起來。 珊瑚咬了咬唇,垂下眼睛說道:“不敢瞞老爺,不止夫人,就連二小姐也有些不適?!?/br> “彤兒怎么了?”江子興皺了皺眉,如果只是馮氏“不適”,他可以直接繞過去不管。但是加上一個江予彤,此時不理會便說不過去了。因而轉(zhuǎn)身對錢太醫(yī)拱了拱手,“內(nèi)子忽然有些不適,還請錢太醫(yī)多走一程?!?/br> 聽說病人多了,身為大夫,哪里不高興的道理?錢太醫(yī)心中早就樂開了花,面上仍端著道:“江大人客氣了。既然尊夫人身子不適,咱們還是快些過去的好,莫耽誤了病情?!?/br> 江子興看了眼他蒼老佝僂的身影,心中哂笑,抬起眼睛說道:“那咱們便走吧。” 珊瑚在前面帶路,引著三人到了正院,先一步進了屋,稟報馮氏去了。 “母親,你先出去,我在里頭聽著。”江予彤坐在內(nèi)屋的桌邊,推了推馮氏說道。 她和馮氏的臉上都長了烏龜,看誰不是一樣的?因此,只想聽錢太醫(yī)給馮氏的病診出接過來,自己再出去。 “行了行了,別推了?!瘪T氏心里沒好氣,這是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嗎,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罵道:“小沒良心的?!?/br> 說完,整了整面紗,起身出去了。 “錢太醫(yī),好些年不見了,您可還好?”走出內(nèi)室,馮氏看著錢太醫(yī)蒼老的臉,眼中有些驚訝。才不過十年不見,怎么錢太醫(yī)老了這么多,活像老了二十歲似的? 錢太醫(yī)這些年在宮中的處境,一日不如一日,哪能老得不快?他見馮氏還記得他,心里有些感觸,掙開王大夫的攙扶,對馮氏拱了拱手:“不成想夫人還記得老朽。老朽的身體還好,不知夫人如何?” 江子興不看他們寒暄,目光一掃,不見江予彤的身影,開口問道:“彤兒呢?不是說身子不適嗎?怎么不在?” 與錢太醫(yī)寒暄兩句,馮氏才笑著對江子興說道:“她呀,倒是生了孝心了,想叫錢太醫(yī)先給我瞧?!?/br> “江小姐真是孝順?!甭勓?,錢太醫(yī)和王大夫自然捧了一番。 馮氏一笑:“哪里就當?shù)闷疬@般夸獎了?” “夫人哪里不適?”江子興卻沒耐心聽這些,打斷了他們的寒暄。然而面上卻做出一副擔憂的表情,看著馮氏問道:“夫人為何戴著面紗?可是臉上不適?” 錢太醫(yī)和王大夫似乎這時才發(fā)現(xiàn)馮氏的面紗,也抬眼看過來。 “不瞞各位,我臉上卻是生了怪病?!瘪T氏一嘆說道,摘下面紗,露出臉上的烏龜,“前陣子我臉上也長了一回,后來漸漸下去了,不知為何昨日又長了起來,我想問一問,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何反復發(fā)作?” 自從馮氏摘下面紗后,屋里的幾個男人都愣住了。 “怎么彤兒的臉好了,她臉上卻又生了這個?”江子興心想,腦中浮現(xiàn)那道人的話,“舉頭三尺有神靈,多行不義必自斃”,再想起請錢太醫(yī)來這一趟的緣由,以及至今沒找到的梅香,驚愕的目光漸漸被收起來。 王大夫卻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堂堂尚書夫人的臉上,竟然被人畫了一只烏龜,而且還認為這是病! 然而他跟馮氏打過不少的交道,深知馮氏的為人,此時心里想的什么,萬不敢說出來。 另一位錢太醫(yī),卻是年紀大了,眼睛有些花,看不清馮氏臉上的烏龜,只瞧著她臉上黑糊糊的,便說道:“我觀夫人臉上繚繞黑氣,卻是古怪得緊。” 聽完這話,王大夫心中不禁感慨,這就是為什么錢太醫(yī)明明跟他醫(yī)術(shù)相近,卻成為太醫(yī)的緣故。瞧瞧,人家多會說話呀? “錢太醫(yī)請坐?!瘪T氏 “錢太醫(yī)請坐?!瘪T氏總算聽到一句有用的,連忙坐下來,將手腕伸出來,給錢太醫(yī)把脈。 錢太醫(yī)便垂下眼皮,給馮氏把起脈來。漸漸的,臉上的褶子都皺了起來。 馮氏心中一突,忙問道:“可是不好治?” “并不是?!卞X太醫(yī)臉上的老褶抖了抖,“夫人伸出另一只手來。” 搭指上去,探了半晌,又抬起眼看著馮氏的臉。這時他看清了,馮氏的臉上并不是繚繞黑氣,而是被畫了一只烏龜,因而笑道:“夫人的臉上被小兒涂鴉了,并非是病?!?/br> 看著馮氏不相信的神情,錢太醫(yī)笑著站起身來:“夫人的身子好得緊,一點兒毛病都沒有?!?/br> “小兒涂鴉?”馮氏摸著臉,滿眼不可置信,“可是,我怎么都洗不掉?” 錢太醫(yī)捋了捋稀疏的胡須,笑著說道:“興許用的墨比較特殊,尋常用水洗不掉,夫人可問一問那小兒,究竟用的什么墨?” 馮氏聽了,不禁心中大是羞氣。 她竟然被誤導了,以為是什么詛咒!原來真相那么簡單,就是特殊的墨汁! 一時間,氣得渾身都發(fā)抖起來。 之前那道人絕對是個騙子,竟然讓江予彤喝尿、用狗血洗臉! 可是,究竟是誰,在她和彤兒的臉上畫了烏龜,看她們出這么大的丑? “有勞錢太醫(yī)了?!比滔職鈵琅c猜疑,馮氏站起身道,“我們府里的大小姐才是真的不舒服,還請錢太醫(yī)給好好瞧一瞧?!?/br> 江子興抬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目光一掃屋中,卻不急著走,而是問道:“彤兒呢?不是說彤兒也不舒服?快把她叫出來,讓錢太醫(yī)也給她看一看?” 江絮是假病,錢太醫(yī)早去晚去都不打緊。倒是江予彤,不管怎樣也是他的女兒,該瞧病還是得瞧。 “彤兒……”馮氏猶豫起來。江予彤與她是一樣的,既然知道了原因,何必把江予彤叫出來,叫她現(xiàn)丑呢?因而便想遮掩過去:“她小孩子心性,并沒有大礙的,還是先給大小姐看病吧?!?/br> 錢太醫(yī)說道:“那可不行。大病小病,都是病情。況且小病又容易拖成大病,如果二小姐不適,還是早些看的好?!?/br> “這……”馮氏暗惱起來,老頭子聽不出來她的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