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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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里?”冷子寒使勁踩著他,恨不得把他的腦袋踩爛。 “南疆的神,自然在南疆!”老張的臉緊緊貼在地上,骨頭都快被碾裂了,余光看向一旁裴君昊的腳,使勁往上瞄,嘿嘿笑道:“王爺要去南疆嗎?非常歡迎!不過,你是找不到巫后的,沒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眾人都覺頭疼,看向老張的眼神更加憎恨起來:“說了半天,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殺了他算了!” “不能殺?!崩渥雍林樀?,“萬一公子真如他所言,每日都要毒發(fā),恐怕要留他一命。” 說完,他松開腳:“把他關(guān)下去!” 晉王府后街上。 江子興靠坐在床頭,臉上一抹詭譎的笑容。似解恨,似快意,似恐懼,復(fù)雜無比。 馮氏站在一旁,指著桌邊,一臉不敢置信:“他,他,我父親,他——” 馮太師伏在桌上,一動也不動,七竅內(nèi)都流出點點烏血。 “他死了?!苯优d臉上的笑容愈發(fā)詭譎,“馮太師,他死了。” “不可能!”馮氏大叫道,“他只不過喝了一杯茶,怎么就死了?!”說完,猛地扭頭,看向江子興:“是你?!你做了什么手腳?!你為什么要害死我父親?!” 江子興哈哈狂笑起來:“我為什么不能殺了他?他把我害得如此之慘,我殺了他報仇,有何不可?!”說完,他止住笑,如蛇一般冰冷粘膩的目光盯住了馮氏,“現(xiàn)在,你再也不能離開我了!” 馮氏愕然看著他,眼中逐漸涌起恐懼:“你,你……” “馮太師死在這里,給你兄長們知道了,你覺得他們會如何想?你,脫不脫得了干系呢?”江子興呵呵低笑,看著馮氏說道,“你為了跟我在一起,不惜弒父,他們?nèi)绾稳绻l(fā)落你?又如何發(fā)落你的女兒呢?” 馮氏揚(yáng)手打了他一個耳光,尖叫道:“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是你害死我父親的,不是我!我兄長們知道了,只會把你千刀萬剮!你這個狠心薄情的男人!你好狠毒!” 她一心想著同他在一起,他倒好,因為馮太師不同意,就毒死馮太師! 還要嫁禍給她! “不是你?你以為你解釋得通?”江子興在她第二個耳光打過來之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哪怕是我殺了馮太師,那也是因為你,因為是你先來找我的,馮太師才跟來的,他死在這里,你兄長不會遷怒于你嗎?” “你,你——”馮氏又驚又懼,又氣又怕,死死瞪著他,說不出話來。 江子興低低一笑,誘哄說道:“你想脫身,我也有辦法,只看你聽不聽我的話?” “你要我聽你什么?”陷入恐懼的馮氏,聽江子興說他有法子,頓覺有了救贖,咽下心中仇恨,帶著一絲希冀問道。 江子興勾了勾唇,眼中閃過一道怨毒:“栽贓到江絮的身上!” 陶氏掐斷了他最后一絲希望,他就報復(fù)她的女兒,看誰狠得過誰?! 那日,他被陶氏剪斷了子孫根,痛得暈了過去。醒來后,臉上黏答答的,伸手一摸,在臉上摸到了他被剪斷的子孫根。小小的一團(tuán),沾著污血,看不出原樣。 她剪就剪了,還丟在他的臉上! 江子興恨得睚眥欲裂,幾欲成狂!攥緊那小小的一團(tuán)rou,仰天大吼! 全沒有了!他什么都沒有了! 吼過一陣之后,又頹然仰倒,滿臉絕望地看著上方。 他什么都沒有了。 他沒有了權(quán)勢,還能再去爭取??墒菦]有了健全的身體,他如何還能爭???他的兩條腿壞了,這輩子不可能再踏入仕途。他還想著,哄了馮氏給他請?zhí)t(yī),再瞧瞧他的腿。如今可好,就連他哄馮氏的利器,也被陶氏一剪刀給毀了。 他沒了官職,沒了自由,如今連男人擁有的東西也沒了,他還憑什么再東山再起? 他絕望地躺在那里,感受著光線從明亮到昏暗,又從昏暗到明亮。一天之后,馮氏又來了。她穿得十分鮮艷,顯見是經(jīng)過了精心的打扮,他幾乎不費力就聞到她身上涂的香粉。 他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他已經(jīng)滿足不了她了。 “陶氏!”掀開被子的馮氏,很快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足,聽了他的解釋,頓時咬牙切齒起來,將滿屋子的東西全都摔打一遍,“我要殺了她!她在哪兒?” 陶氏又不傻,做了這種事,哪還會待在這里?便是她傻,她的女兒可不傻,一行人早就走了。 “我怎么這么可憐??!”鬧過一陣的馮氏,坐在床邊,哭天搶地起來。 她年少輕狂時,從陶氏的手里搶過了江子興,又把陶氏趕出江府,自以為后半生得意快活,誰知好日子只過了十幾年,便落得這步境地! 短短數(shù)月,她江府夫人的身份沒了,容貌毀了,名聲壞了,現(xiàn)在江子興下不得床不說,連唯一的指望也被剪掉了,叫她以后怎么過? 她哭了又哭,好懸沒把眼珠子哭出來。江子興見了,滿心的絕望倒是去掉幾分,漸漸又升起希望來。 “你以為我沒了那玩意兒,就沒法叫你幸福嗎?”他的眼中透出一抹瘋狂,“我能叫你更快活?!彼麤_她一招手,“上來。” 他就算沒干過,也不代表他不會。種種手段齊出,直弄得馮氏死去活來,徹底被他折服,破涕而笑。 “打水來,給我擦身?!笔庐叄优d吩咐道。 馮氏便叫蓮枝打水來,但蓮枝方才被他倆的聲音弄得羞澀不堪,早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因此馮氏叫她也沒聽見。罵了幾聲,馮氏自己打了水,擰了毛巾,給江子興擦身。 江子興指揮著她,給他擦了身,換了衣,梳了頭,然后坐在床頭。精精神神的,曾經(jīng)戶部尚書的威風(fēng)模樣,又回來幾分。只除了被陶氏打腫的一只眼睛,還有額頭上的幾道傷痕。 但馮氏全不在意,她甚至覺得,這樣陰沉沉的江子興,更叫她臉紅心跳。 “我一定找人治好你的腿!”馮氏發(fā)誓道。 江子興沖她點點頭,然后握住她的手,沉聲說道:“沒了那玩意又如何?我一樣能叫你幸福,并且比從前更幸福?!?/br> 馮氏羞澀地低下頭:“嗯?!?/br> 她是更加喜歡這樣的江子興的。從前的江子興,太過驕傲,她總覺得收不住他。只要一松神,他就跑了,就展翅飛了,她綁不住他。 但是如今的江子興,翅膀被折,再也飛不走了。他徹底落在她的籠子里,此生離不得她一步,并且還要好好奉承她、伺候她,為免她拋棄他。 這讓她不禁有些驕傲起來。揚(yáng)起下巴,朝江子興說道:“等治好了你的腿,我就叫我父親再把你扶上去,你仍是戶部尚書,我仍是江府夫人?!?/br> 所有嘲笑她的人,到時都會自打臉! 兩人絕口不提陶氏。江子興是把陶氏恨到了骨子里,而馮氏是自以為終于勝出,從此江子興的心里再也不會有陶氏,此生此世都離不開她,根本不屑于提起。 從此之后,馮氏每日請大夫給江子興診治腿疾。然而,江子興的腿是被冷子寒廢掉的,哪怕冷子寒自己,也不可能再醫(yī)治好,更不必說其他人了。因此,一日日過去,得知自己的腿再也治不好了,江子興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陰沉。 “都是庸醫(yī)!”馮氏氣道,見江子興的臉色實在難看,知他心里不好受,一時又有些得意,他也有這一日,害怕被她拋棄的一日,因此裝模作樣地勸道:“你別怕,就算治不好,我也不會不要你,我叫人打造一輛輪椅,你就能行動自如了。” 江子興的臉色絲毫沒有好轉(zhuǎn),反而更加難看幾分。 等到馮氏回去后,他一個人時,憎恨便洶涌而來,將他包裹住。他想起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想起曾經(jīng)才華橫溢,夫子贊賞,同窗欽佩的時候。 如果沒有馮太師,如果沒有馮氏,他哪怕爬得慢,此時也該爬到至少戶部侍郎的位置。尚書之位,只是遲早的事。 他會有聰明的兒女,會有富貴無匹的岳家,官商結(jié)盟,三代人后,江家便會成為又一個世家。他會兒孫成群,門生無數(shù),真正是榮華富貴,道不清的尊榮。 但是,一切都?xì)Я?。被馮氏毀了,被馮太師毀了,被陶氏毀了,被江絮毀了。 他的一切,都被他們給毀了! 江子興清楚地知道,如今的他,再沒有被馮太師看在眼里的可能。而馮氏來得如此勤,很快便會被馮太師察覺。到那時,馮氏會被馮太師帶走。 而他,會被一個人留在這里,像一條狗一樣,每天爬著去茅房,爬著去灶房,爬著把飯端到桌上,然后跪著吃。 不,他比一條狗都不如! 如果下半輩子就這么過,江子興絕不能容忍。一個黑暗的計劃,逐漸從他心中升起。 江子興把主意打在蓮枝的身上。 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個丫鬟心懷恐懼,處處躲避,因此誘惑她道:“你想要自由嗎?” “老爺……”蓮枝頓時愣住。 “只要你幫我辦一件事,我就給你自由?!苯优d道。 蓮枝頓時被誘惑到了。 她確實被馮氏嚇壞了,馮氏做的這些事,說出去都是叫人笑話死的,要被戳脊梁骨的,要被唾沫淹死的。身為馮氏的丫鬟,她的名聲也好不哪兒去,也要被人指指點點到死的。 她不想這樣。 何況,于嬤嬤已經(jīng)問了幾回了,這些日子都陪馮氏出去做什么?她很小心、很吃力才隱瞞過去了,但一點兒也沒信心,還能隱瞞多久?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她便是死路一條!縱著主子做這種勾當(dāng),蓮枝覺得,她就是死也不會死得痛快! 聽了江子興的話,便心動起來:“老爺要奴婢做什么事?” “幫我買一包砒霜?!苯优d說道。 蓮枝頓時嚇壞了,忙搖頭:“老爺,不能!” “難道你想被打死?”江子興開始給她分析,等馮太師發(fā)現(xiàn)馮氏的行蹤后,會是什么情形,沒幾句便把蓮枝嚇得臉色發(fā)白。 “你替我辦了事,我立即把身契給你,你帶了身契就走,管老爺用砒霜做什么?”江子興哄她道,“跟你沒有半點干系。” 蓮枝仍不肯同意,最終江子興嚇唬她道:“你若不肯,我立即告訴夫人,你試圖勾引我,爬上我的床!” 蓮枝頓時嚇壞了,眼淚都流下來,哭著跪下道:“老爺饒命?!?/br> 她根本沒有勾引他,可是馮氏那樣敏感多疑的性子,怎么會信她?她還記得珊瑚被打得半死,又被馮氏命人賣到那種窮苦人家的下場,嚇得連連直哭。 江子興對付她這種心思單純的小丫鬟,手到擒來,很快便連哄帶嚇,叫她答應(yīng)了。而他也的確兌現(xiàn)了諾言,半鬧半說,以蓮枝駑鈍、伺候不好為由,叫馮氏打了她一耳光,便丟身契給她,放了她出去。 不多久,馮太師發(fā)現(xiàn)馮氏行蹤詭秘,果然便追來了,但這時江子興臉上的傷也養(yǎng)好了,穿得干干凈凈的,打扮也極為精神,倒是沒丟了面子,只是雙腿不能行動自如,令他的尊嚴(yán)打了折扣。 “你還在同他糾纏?!瘪T太師根本沒同江子興說話,只看了他一眼,便如看什么桌子板凳似的,旁若無人地移開目光,教訓(xùn)起馮氏來,“跟我走!” 馮氏自然不肯,她抱怨了一通,只說是江絮、陶氏把江子興害成這樣了,江子興根本就是無辜的,又說非要跟江子興在一起,把馮太師氣得不行。 “給太師大人斟茶。”江子興對新來的小丫鬟道。 小丫鬟便下去沖茶了,這是一個機(jī)靈的,是蔣氏指派給馮氏的小丫鬟,行事作風(fēng)都很得馮氏的心意。而蓮枝走后,她又重新重用這種機(jī)靈的小丫鬟了。 馮太師被馮氏拉著走不開,又被馮氏按在桌上,聽馮氏各種勸,漸漸也不吭聲了。姜是老的辣,馮太師聽了幾句,便知道女兒被人哄成了傻子,因此看向江子興的眼神冷冰冰的,像看死人一樣。 等小丫鬟沖了茶,馮太師也沒多想,接過來便飲了兩口。這小丫鬟是馮府的人,馮太師萬沒想到,她端來的茶有什么問題。 事實上,小丫鬟的確沒動什么手腳,被動了手腳的,是沖茶的茶葉。江子興叫蓮枝買來的砒霜,全都摻進(jìn)了茶葉里,更提前在杯子上抹了一圈,保證萬無一失。 說起來,在杯子上抹毒藥的事,還是從馮氏的身上學(xué)來的。便是那日,江絮中了毒,最終檢查出來是馮氏叫人做的,這種下毒的法子,江子興聽過一回,便再沒忘掉。 喝了茶的馮太師,沒多久便毒發(fā)身亡,嚇壞了馮氏,也嚇壞了小丫鬟。 但江子興卻哈哈大笑起來:“報應(yīng)!報應(yīng)!” 馮太師一生驕傲,卻死在這種低劣的手段下,死在這么便宜的毒藥下,死得真是不體面! 江子興心里痛快極了,馮太師死了,他的大仇人便除掉了一個。還剩下陶氏和江絮,等把她們兩人也除掉,他此生便無憾了,立時閉眼也值了。 “這茶葉,是江絮買的?!苯优d對馮氏道,“跟咱們沒關(guān)系,你回去后,便如此同馮大老爺說即可?!?/br> 馮氏又氣又怕,又怨又恨,又沒法子。她看著伏在桌上的馮太師,腿一軟,跪在地上:“父親,女兒不孝。” 馮太師來的時候,并沒有帶太多隨從,原是怕馮氏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反而墮了名聲。因此,只帶了一個下人,卻還守在院子外頭,并不知里頭發(fā)生的事情。而小丫鬟雖然知道一星半點,又哪里敢說半個字?嚇得臉都白了,雙腿直抖。 等馮氏“哇”的一嗓子哭出來:“父親,父親,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