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正卷著手里海棠春睡圖的司馬玥:...... 這兩丫頭真的不是裝出一副無辜無知的嘴臉來嘲笑公主(我)的嗎? 鶯時很識趣的沒有做聲,依然盡職盡責(zé)的在那里履行著貼身丫鬟鋪床疊被的職務(wù)。 作畫倒也罷了,反正王院長樂意她們誰也管不著。只是這嘴唇破了的事,這兩個蠢丫頭這都看不出來?這明明就是被王雋給親破的嘛。 想到這里鶯時手一頓,面上一副嚴肅臉的開始想著,公主被王雋親了的這事到底要不要寫書信告知王爺一聲呢?說起來這個應(yīng)該也算是個大事啊。 而司馬玥這時只想捂唇,順帶也把臉也給捂了算了。 王雋這個混賬!親就親了,做什么還要咬啊?這下子好了,上下雙唇都被咬破了,這兩日她都不用出去見人了。 她單手扶額,無力的呻吟了一聲,叫了一聲鶯時。 鶯時自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了出來,先是對著司馬玥端正的行了個禮,而后問著:“公主喚奴婢有事?” “那什么,”司馬玥弱弱的問著,“我唇上的這個,這個傷口,能不能用桑芪白啊?” 桑芪白是神藥啊,灑了上去次日立時就一點破損的蹤跡都看不到啊。 “這個奴婢不清楚,”鶯時想了一會方才回道,“桑芪白里面的成分奴婢不知,若是貿(mào)然的灑在唇上總歸是不大安全的?!?/br> 說到這里,她一臉正經(jīng)的提出了一個建議:“不然奴婢翻墻過去問問王院長?” 司馬玥:...... 鶯時你真的不是故意來嘲笑我的? 詩情和畫意掌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司馬玥只好無奈的對著她們這熱衷于落井下石的三人揮了揮手,讓她們自行下去歇息著。而后她就著銅盆里的水洗漱了一番便也上床歇息去了。 一宿無話。次日起來的時候天已放晴,只是院中的樹木枝葉上面依然還是有昨夜殘留的雨水,現(xiàn)下經(jīng)由明媚的日光一照,彩虹般的絢麗。 詩情和畫意提了洗臉?biāo)M來,隨后進來的鶯時手中卻是一手捧了一只幽淡雋永的天青色玉壺春瓶,里面斜斜的插了兩枝嫩黃色的月季,一枝含苞待放,一枝開了一半兒。而她另一只手中則是拿了一枝已然完全開放的嫩黃色月季花。 想來這幾枝月季是剛剛才采摘下來的,花瓣上面還沾有幾滴晶瑩的水珠。 司馬玥就問著:“這幾枝月季花是哪里來的?” 她記得她這院落里并沒有栽種月季花的啊。薔薇倒是有許多,全都攀著墻長了,現(xiàn)下正開得密密麻麻的,粉色的一片花海,風(fēng)過處,香味撲鼻。 鶯時將手中捧著的玉壺春瓶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司馬玥的梳妝臺上。瓶子正對著銅鏡,里面同樣映出了這兩枝嬌艷的月季來。 “這幾枝月季是王院長一早遣了個丫鬟送過來的。王院長說是今日他早起,見他院子里的這黃色月季開的正好,便特地的剪了兩枝下來送給公主賞玩。” “至于這一枝月季,”鶯時上前將手中怒放的那一枝月季花遞了過來,“王院長說這枝月季花是給公主添妝之用的。” 司馬玥目光望向鶯時手中的那枝月季花。 黃花綠葉,其上水珠顫巍巍的滾動著,迎著清晨的滿室日光,當(dāng)真是嬌妍無比。 司馬玥心里歡喜,面上便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出來。 于是她梳洗過后,便親自的去開了衣柜,尋了一件與這月季花顏色相差無幾的鵝黃羅裙出來。 茶白春衫,鵝黃羅裙,簡簡單單的一個朝云髻,上面別無發(fā)飾,只在側(cè)面斜簪了王雋送過來的那朵黃色的月季花而已。 詩情就在旁拍手笑道:“待會王院長看到我們公主的這模樣,定然又會畫興大發(fā)。公主今日少不得又要收一幅畫了。” 鶯時方才又轉(zhuǎn)告了王雋的一句話,說是待她們公主起來之后告知她一聲,他今日要邀了她一同去踏青,是以詩情才會有此一說。 司馬玥對此卻是有些憂心。 她雙唇上還是破著的呢。這一出門若是被別人給看到了...... 她覺得她這張臉實在是沒地擱了。 不過對于踏青這事她還是蠻期待的,所以她一時就很是糾結(jié)今日到底要不要出去。 一直糾結(jié)到她吃完了早飯,到底要不要出去這事她還是沒有糾結(jié)完。 而這時門外卻有侍衛(wèi)過來稟報,說是門口有人求見公主。 司馬玥心中就疑惑著,平日里進出她院落的基本上就只有王雋和司馬宣兩人了,而這兩個人她已經(jīng)是交代過侍衛(wèi)不用通報,直接讓他們進來就是了。所以現(xiàn)下在這門外求見她的人到底是誰呢? 她將這話問了出來,就聽得那侍衛(wèi)回報著:“他說他是琉南國世子,韓佐?!?/br> ☆、第二次醋 韓佐此時正坐在花廳里一面喝茶,一面觀看著周邊的景致。 春日氣暖,兩側(cè)壁上的槅扇大開,窗外的海棠芭蕉清晰可見,望來甚是幽靜雅趣。 門前是鵝卵石鋪成的蜿蜒小徑,兩旁竹樹交加。遠處則是人工挖出來的一口小池子,紅桃綠柳垂檐向,隱隱又露出一截朱紅欄桿,夾著一帶走廊,以及其后的一個小小月洞門。 這月洞門想來就是通向內(nèi)里院落的了,韓佐心里想著,不由的就在椅中欠身望向月洞門那里。 過不得一會之后,果然見月洞門后有人穿花拂柳的走了出來,于是他又忙縮回了脖子,裝著去看墻上掛著的名人書畫。 于是司馬玥一進花廳,看到的就是韓佐負手背對著她在看正面墻上掛著的那幅梅花傲雪圖。 司馬玥撇了撇嘴,嘖,這b裝的,倒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鑒于那日韓佐在皇家園林里對她的輕浮表現(xiàn),她是懶怠先開口招待他的,于是她便對著鶯時努了一下嘴。 鶯時會意,立時便朗聲的說了一句:“端華公主到?!?/br> 既然她都已經(jīng)出聲報了名號了,那韓佐自然也不能再接著裝這個b了。 于是他轉(zhuǎn)身,裝著剛剛才知道司馬玥過來了一般,面帶笑容的就對著她行了個禮:“見過公主。” 司馬玥大刺刺的受了他這個禮,然后面上笑得虛偽,手指著椅子就道:“世子客氣了。請坐。” 兩個人分了賓主坐下,司馬玥又讓詩情換了一遍茶上來。然后她也不想跟韓佐廢話了,直接開口切入了主題:“韓世子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沒事就麻溜的滾蛋吧,本公主不耐煩招待你。 韓佐今日穿的是一身墨綠祥云暗紋錦袍,銀灰色腰帶,手中執(zhí)一柄山水花鳥折扇。若是不去看他的臉,只看他這一身裝扮的話,倒也可以算得上是個翩翩佳公子了。 “本世子今日來找公主倒也無甚大事,”韓佐打開手中的折扇,以著自認甚是瀟灑的姿勢慢慢的搖著,一雙腫泡眼笑的都快要成一條縫了,“只是那日在竹林里唐突了公主,所以今日特 地的上門前來賠禮道歉?!?/br> 說到這里就吩咐身后跟隨的從人捧了幾個錦盒上來。 然后他又一一的打開了錦盒,將里面的物品拿出來出示給司馬玥看。 一串紅珊瑚手釧,一支紫水晶發(fā)釵,一支不知道多少年,但看起來很粗的人參,一只碧玉玉佩,以及其他一些小玩意兒。 看得出來這韓佐在這些禮物上也是下了一些本錢的。旁的不說,就那串紅珊瑚手釧,質(zhì)地瑩潤,看起來甚是喜人。 只是司馬玥這些日子見過的好東西也多了,眼皮子倒也還沒有淺到看到這幾樣?xùn)|西就一臉喜色的撲過去這樣的。 特別這些還是韓佐所送。 于是她就懶懶的揚了揚手,說著:“韓世子還是將這些都收回去吧。那日竹林里的事我早就忘記了,哪里還值得韓世子特地的跑一趟啊。” 司馬玥原就生的明艷動人,現(xiàn)下白衣黃裙,烏發(fā)蟬鬢,懶洋洋的坐在椅中,整個人看起來當(dāng)真是如她發(fā)髻間的那朵黃色月季花一般的鮮妍照人。 韓佐忍不住的就有些心馳目搖了起來。 那日在竹林中初見司馬玥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被她的美貌給震撼到了。只是那日她穿的是藕色春衫,粉紅羅裙,更多的是給人少女的一種純真嬌嫩的感覺,不像現(xiàn)下,卻是明麗得讓人不敢直 視。 韓佐覺得自己的一雙腫泡眼都要被司馬玥給晃的睜不開了。 一激動,做事就有些失了分寸。 他拿起錦盒里的紅珊瑚手釧,起身走了過來,竟是想上前來親自將這紅珊瑚手釧套到司馬玥手腕上的意思。 站在旁邊的鶯時目光立時便冷了下來,上前一步,就想出手教訓(xùn)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韓佐一下。 但司馬玥抬手制止了她。 這樣的貨色還是她自己來出手料理了吧。那日在竹林里沒給他一棍子她始終是覺得挺遺憾的,正好今日新仇舊恨一起算。 于是她抬手摸到了旁邊案上放著的茶盅。 茶盅里是詩情剛剛添加過的guntang的熱水,這么一茶盅熱水照著韓佐的臉直接潑了過去,估摸著也能夠他丫的喝一壺的了。 韓佐渾然沒察覺到他要是再敢上前兩步,不說自己的一雙腫泡眼會腫成個蜜蜂眼,只怕一張臉都會腫成個豬頭了,他只是望著面前笑得明媚的司馬玥,作死的繼續(xù)往前邁著步子。 司馬玥握緊了手中的茶盅,正待要待會裝著個失手,一時不慎潑了他滿臉guntang的茶水時,耳中卻聽得疾風(fēng)陣陣,似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破空而來。 她正想偏頭去看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忽然就聽得面前的韓佐哎喲了一聲,緊接著就只聽得叮的一聲清響,他手中拿著的那串紅珊瑚手釧就掉到了地上的水磨石磚上。 司馬玥抬眼去看,就見韓佐的手背上正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已然是血rou外翻,極其可怖。而不遠處的墻壁上還深深的嵌了個東西在里面。 鶯時急忙上前查看,伸手將嵌入墻壁的那東西取了下來,雙手遞給了司馬玥。 司馬玥接過來一看,面上的神情立時就變了。 這竟然只是一片隨處可見的柔軟樹葉啊??涩F(xiàn)下這片樹葉的一側(cè)邊緣卻是有猩紅的血跡在上面。 想來剛剛劃破了韓佐手背的正是這片隨處可見的樹葉了,而更人心驚膽戰(zhàn)的是,這片柔軟的用手一搓就會碎的樹葉在劃破了韓佐的手背之后竟然是一路去勢不減,直接就深深的嵌入了墻 壁之中。 這可是用實心的青磚砌成的墻壁啊,不是用豆腐砌的啊。 司馬玥覺得自己的認知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鶯時這時在側(cè)就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轉(zhuǎn)頭。 她維持著一臉震驚的模樣轉(zhuǎn)過頭來,就看到花廳門口的鵝卵石小路上正站著一個人。 白色云紋錦衣,鴉青色披風(fēng)迤邐于地,眼波微微流轉(zhuǎn)間,竟是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是王雋! 司馬玥欣喜的站了起來,隨手扔掉了手里還沾染著血跡的樹葉,朝著王雋就奔了過來。 待她跑到近前,王雋一把握住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身后一拉。 而后他抬腳,緩步的走進了花廳。 說起來琉南國雖然只是個小國,但韓佐身為世子,也從來只有人怕他,鮮少有他怕人的時候??墒乾F(xiàn)下他看著王雋冷著臉一步步的走近,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就是覺得有點踹不上氣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