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第55章 三堂會審 折子遞上去之后,李蘊眼角余光就一直在瞅著慶隆帝。 于是他便看到慶隆帝的面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的紫漲著,頭頂上似是都有怒氣在裊裊蒸騰而上,最后整個大殿里都是一片駭人的冷意了。 啪的一聲,慶隆帝合上了手里的折子,一時只覺得心口氣得都要梗塞了,壓根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旁側(cè)的崔皇后和李太后一見他這副模樣,俱各心驚。 李太后先崔皇后一步問出口:“皇帝,究竟是何事?” 慶隆帝說不出口。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br> 他伸手將手中的折子遞給了李太后,而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旁側(cè)一直捂臉抽泣著的司馬瑜,大聲的喝叫了一句:“逆女?!?/br> 李太后接過了折子粗粗的一看,面上的神情立時也就變了。 崔皇后此時心中越發(fā)的焦急了。 眼見得這事定然是與司馬瑜有關(guān)了,但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縱然是她一向與李太后不和,但這會急于知道到底是發(fā)生了何事,所以她還是耐著性子問著李太后:“母后,可否將您手里的折子給臣媳看看?” 李太后輕哼了一聲,倒也從善如流的將手中的折子遞了過去,只是不忘譏諷了一句:“你生的好女兒啊。這下子我們皇室的臉面都要給她丟盡了?!?/br> 崔皇后在沒看到折子之前心中就已經(jīng)是七上八下的了,待看清李蘊折子上所寫的內(nèi)容之后,她一時只覺得手腳冰涼。 對這折子上的內(nèi)容,她卻是有幾分信的。 這些日zigong中原就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說司馬瑜和韓佐私下甚是親密,為著這事她還特地的將司馬瑜叫過去說了一頓。但誰知宮中不方便,這兩人竟然是如此有傷風(fēng)化的跑到了外面的酒樓里去勾勾搭搭的了。 崔皇后這時望著司馬瑜,滿心里都只有怒其不爭這四個大字。 而李蘊此時見得上首的這個三個人面色都不是很好,大殿里的氣氛也是劍撥弩張,一觸即發(fā),于是他便曉得,好戲即將開始了,現(xiàn)下該是他這個做臣子的退下去的時候了。 這樣丟失顏面的家事還是讓他們自己關(guān)起門來解決了,他這個外人實在是沒有興趣來聽一耳朵。 于是他便拱手朝上行了個禮,朗聲的說了一句:“陛下,若無其他之事,請問微臣是否可以先行告退了?” 慶隆帝這當(dāng)會哪里還有閑心來理會他?揮了揮衣袖,面色陰暗的就說著:“李愛卿就先行退下吧?!?/br> 李蘊又拱手朝上行了個禮,而后轉(zhuǎn)身施施然的離開了大殿。 外面日光正好,照在五彩的琉璃瓦上彩虹般的絢麗。 他現(xiàn)下很有一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感覺,只覺得滿心都高興不已。 終于成功的給慶隆帝添了個大堵啊,太不容易了。不行,他得找老邢喝幾杯去。 李蘊腳步輕快的走了,大殿里卻是冰冷沉寂一片。 司馬瑜此時還在那掩面哭著,慶隆帝卻已經(jīng)是不耐煩聽了。 劈手奪過崔皇后手中的那份折子,慶隆帝揚手就對著司馬瑜砸了過去,而后怒喝道:“你倒還有臉在這哭?” 一旁的韓佐見了,知曉自己表現(xiàn)的時刻到了。 于是他便連忙搶了上前去,擋在了司馬瑜的前面跪了下去,說著:“請陛下息怒?!?/br> 但晚了,司馬瑜的額角已經(jīng)是被那折子給嚴(yán)嚴(yán)實實的給砸到了。 這折子里面雖然是軟紙,但外面卻是硬殼啊。且砸中司馬瑜額角的還正是四角的尖頭處,于是司馬瑜的額角立時就紅腫了起來。 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崔皇后一見,立時就心疼了起來。 “陛下,”她猶豫了片刻之后,輕聲的說著,“怎么說阿瑜也是我們的女兒啊?!?/br> “你閉嘴,”慶隆帝此時卻是不顧形象的朝著她咆哮,“朕沒有這樣的女兒?!?/br> 李太后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這樣敗壞門風(fēng)的女兒要來何用?莫不成皇后還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說一說就能揭過去的嗎?” 崔皇后深恨李太后在一旁落井下石,但現(xiàn)下慶隆帝正在盛怒之中,她縱然是心中再不忿,可也不敢說什么,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垂著眼淚。 司馬瑜此時卻是哭著喊了出來:“沒有,父皇,我沒有同韓佐做那樣的事。” 慶隆帝已經(jīng)氣得手腳都有些發(fā)顫了。 “你沒有和韓佐做什么事,嗯?現(xiàn)下李蘊的折子上可是明著寫的清清楚楚的,白紙黑字,那么多人,七八雙眼睛看著,難不成都看錯了不成,啊?你倒是對我說說?!?/br> “沒有,”司馬瑜也不曉得該怎么說,只能一直重復(fù)的哭叫著,“我沒有和韓佐做過那樣的事?!?/br> 她不能說是她今日其實是打算用這樣的事來企圖整治司馬玥的啊,那樣豈不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陛下,”韓佐此時膝行上前,朝著慶隆帝就重重的磕下了頭去,說著,“臣和安陽公主是真心相愛的,還請陛下成全?!?/br> 這一番話如巨石入水面,就相當(dāng)于側(cè)面證實了今日之事是真的存在了。 慶隆帝一時只氣得面如土色,只是目光陰沉的盯著韓佐看,倒恨不能在他身上盯出幾個窟窿眼來一樣。 韓佐被慶隆帝這般陰沉的目光一看,心中自然是懼怕不已的,但他面上還是強撐著,又是一個重重的頭磕了下去:“還望陛下成全,將安陽公主下嫁于臣?!?/br> 慶隆帝真是恨不能直接一腳將這韓佐給踹廢了啊。 青天白日的拐帶了朕的女兒做出這樣沒廉恥的事出來,現(xiàn)下反倒是有臉在這求朕將女兒下嫁給你?不活剮了你都是朕仁慈了。 司馬瑜這時終于是忍不住的哭喊了出來。 “父皇,我真的沒有同韓佐做過那樣的事。是司馬玥,對,都是她,都是她陷害的我啊?!?/br> 好一個司馬玥啊,竟然是用這樣陰毒的法子陷害了她,害得她現(xiàn)下受了這么大的屈辱,而且還是有苦說不出。 司馬瑜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人心里俱是一震。 李太后當(dāng)先問了出來:“這里面又有玥兒什么事?” 崔皇后則是灰敗的眼中忽然的燃起了希冀之光,連聲的追問著:“阿瑜,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趕緊的說啊?!?/br> 司馬瑜不曉得該怎么說。 她不能說出她想整治司馬玥的事來,可是什么都不說,那父皇盛怒之下,要么只會是將她囚禁冷宮一生,要么就是真的會將她給下嫁到琉南國去。 無論是哪一樣結(jié)果,絕對都不是她所想要的。 于是她含含糊糊的說著:“是司馬玥害我。不信父皇你可以遣人去查探的,那間雅座是司馬玥訂的。哦,哦,還有,我和韓佐定然都是中了司馬玥給我們下的蒙汗藥了,不信父皇你可以遣御醫(yī)前來看看就知道了。” 若體內(nèi)真的還有殘留的蒙汗藥,那有經(jīng)驗的御醫(yī)定然是會一查就知的。 慶隆帝此時為難的看了李太后一眼。 李太后卻是怒了。 她猛然的就站起了身來,面色很是不虞的就對著司馬瑜說道:“我不信玥兒會做出這樣下流的事情出來?!?/br> 話中偏袒司馬玥之意顯而易見。 崔皇后此時忍不住,也顧不得什么長幼了,直接就是開口頂撞了李太后。 “一樣都是您的孫女,母后何必如此偏袒她?是與不是,將司馬玥叫過來對證即可。還有,這青天白日的,她進(jìn)出明月樓之時定然是會有人看見,依著妾身的意思,不如將明月樓里的掌柜的和伙計全都叫了過來。到時證據(jù)確鑿,大家同堂對質(zhì),任是誰也抵賴不了?!?/br> 李太后冷笑一聲:“聽皇后這意思,倒是玥兒使計要害阿瑜不成?也罷,既然你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哀家便成全了你?!?/br> “來人,”她朝外喝叫了一聲,立時便有內(nèi)監(jiān)垂手推門進(jìn)來,“太后有何吩咐?” “去,將端華公主給我請過來。還有,遣人將明月樓里的一干人等全都給我叫過來。再有,遣人去御藥房里請了資格最老的御醫(yī)前來,再在宮里喚個伺候的嬤嬤過來?!?/br> 內(nèi)監(jiān)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自去了。 這邊廂李太后又冷道:“哀家原本是想著,阿瑜今日做的這事,怎么說也是一件皇家的丑事,大家爛在肚子里也就罷了,往后只要大家都不提起,時日長了,誰還會記得那么清?到那時再替阿瑜揀個好人家嫁了,豈不是好?但不想皇后卻是不依不饒,非要將這件事鬧大。也罷,皇后說得對,都是哀家的孫女,哀家不好偏袒任何一方。既然如此,今日這段公案就由哀家來斷了吧?!?/br> 李太后雖然十來年沒有理會過朝政,只在后宮遛鳥賞花,但那些年上位時累積的威嚴(yán)卻是還在的。現(xiàn)下她這般的疾言厲色起來,看著端的是殺伐決斷的很。 一旁的慶隆帝見李太后動了怒,立時就自椅子上站了起來,勸說著:“還請母后息怒?!?/br> 李太后不答,只是說著:“哀家雖為深宮婦人,但也知曉斷案這事不能只聽信一家之言。現(xiàn)下既然阿瑜已經(jīng)是說了這事是玥兒陷害于她,也罷,她的話我就暫且聽著。” “韓世子,”李太后這時面向韓佐,語氣無波無讕,面上更是平靜一片,教人看不出她心中的分毫真實情緒來,“韓世子今日也是當(dāng)事人之一,你的話卻是怎樣?” 李太后的目光雖然深井無波,但韓佐見了卻還是不敢與她對視。 他有些心虛的垂下了目光,心內(nèi)快速的斟酌了一番措辭,想著怎么樣才能對自己更有利,而后方才緩緩的將這段時日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自然重點是要提及他和司馬瑜其實是兩情相悅,真心相愛的,其他的話無非都是用來論證這個他自以為是的結(jié)論而已。 論證的證據(jù)說起來倒是一籮筐。 從這段時日他時不時的就會和司馬瑜彼此私下送一些小物品起,偶爾書信往來互相傾訴相思之情,最后說至昨日收到司馬瑜遣人過來,約他今日在明月樓相見。 韓佐自然也明白光口頭上說說不足以使大家信服,所以最后便從荷包里掏了封書信過來。 那封正是昨日司馬瑜所寫,相邀韓佐今日至明月樓一聚的書信。 韓佐將書信呈給了一旁的內(nèi)監(jiān),由他呈至李太后面前。 李太后接過書信看了,而后冷冷的瞥了一眼崔皇后。 剛剛韓佐在說話的間隙里,司馬瑜一直在怒斥他胡說,她壓根從來就沒有和他兩情相悅過。只是現(xiàn)下證據(jù)確鑿,她的這番辯解聽來就有幾分蒼白了。 她又該怎么說這段時日她對韓佐不過是虛情假意的吊著他,其實只為今日的這一番計劃? 所謂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想來也不外乎是如此了。 韓佐此時面上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傷心的樣子了。 “阿瑜,你,你先時不是說歡喜我的么?怎么現(xiàn)下卻是這般說了?你可是怕了?放心,今日的事我自是會擔(dān)了所有的責(zé)任的,有我在,你不用怕。” 他這一番深情表白,教慶隆帝望在眼中,倒覺得這小子好歹還是有幾分擔(dān)當(dāng)?shù)?。李太后卻只是唇角微彎,扯了個帶有冷意的笑容出來。 她雖然這些年來偏居后宮一隅,但后宮里發(fā)生的哪件事她不曉得?這些時日以來,關(guān)于司馬瑜和韓佐走得很近的流言早就是甚囂塵上,她崔皇后當(dāng)她這個老婆子真的眼瞎耳聾了不知道嗎?隨意的拉個司馬瑜宮里的宮娥內(nèi)監(jiān)出來拷問一番,即是證據(jù)。只是她素來就看不上崔皇后仗著她身后娘家博陵崔氏一族,存了要將司馬元拉下儲君位置,而將她自己的兒子司馬昱扶上儲君位置的心,是以若是能就此事好好的打壓她一番,那何樂而不為? 既然她要證據(jù),好,那今日哀家就讓她心服口服。 李太后眼中的精明之色一閃而過,但隨即又漠然著一張臉望向頭頂了前方的雕梁畫棟。 李太后這邊勝券在握,司馬瑜那邊現(xiàn)下則只覺得她就算是渾身是嘴那也說不清楚這個事了。 她無可奈何之下,最后索性不管不顧的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崔皇后在一旁聽得她哭得如此聲嘶力竭,忍不住的也陪著一起落淚。 “陛下,”她面向慶隆帝,“阿瑜她始終是我們的女兒啊?!?/br> 慶隆帝也有些不忍的別過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