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太爺怒極，指著鳳三道：“你管好你媳婦！不要讓她再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鳳三一臉窘色，走過去扯住鄭氏：“你這蠢婆娘，給我閉嘴！”

    “當(dāng)家的，甜娘也是你的女兒啊，你就要眼睜睜看著她被人這樣污蔑嗎？！”

    鳳照甜是鳳三的女兒不假，他同樣知道這個女兒被鄭氏慣得有多嬌縱任性，剛才那些話還真像是她能說得出來的。

    鳳三一個頭兩個大，這一個兩個的都只會給他添亂。

    卻聽那鳳照鈺繼續(xù)道：“大老太爺，照鈺不明白，明明是父親指明給我的禮物，為何我不配使，連摸都沒資格摸？照鈺愚鈍，還請各位叔叔伯伯為我解惑?！?/br>
    蕭御一直針對鳳照甜，言語之間對鳳云飛似乎還頗為孺慕，仿佛這本就是女孩之間的吵嘴爭執(zhí)，這讓鳳府幾個長輩好歹面子上能過得去了。不管怎樣，保住鳳府的顏面和名聲才是最重要的。

    第11章  帳目之事

    蕭御見大老太爺面色稍霽，知道自己行事是對了他的心意。他不了解大老太爺，然而他知道這種封建家族的大族長必然一心以家族顏面為重。他不提別的，只針對鳳照甜，看上去不過是小女孩之間為了衣服首飾的爭執(zhí)。不管外人心里怎么想，面子上總算可以說得過去。

    他這“鳳大姑娘”的身份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女孩子就是可以嬌矜任性的嘛。

    只是沒想到此舉竟然激得鄭氏分寸大失。

    大老太爺沉吟了片刻，似乎準(zhǔn)備要作出決斷了。

    蕭御微微一笑，手中摩挲著不知何時從院子里的箱籠中拿出來的一枝點翠珠釵，釵頭上的圓潤東珠印著外面照進來的日光，折射出溫潤的光華，耀紅了鳳照甜的眼睛。

    這些本來都是她們姐妹二人的！就因為這個小賤人大鬧一通，難道就要拱手奉送了？！憑什么？！

    鳳照甜猛地跨前一步，大聲道：“大老太爺，既然大jiejie口口聲聲地針對我，我有話說！”

    大老太爺看著她，面色不是很好。

    鳳照甜辱罵鳳照鈺的那些話，十有八九都是鳳三和鄭氏平日里的作為有所偏頗才會讓她有這樣的認知。這件事在坐諸人定然心里有數(shù)，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拿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把這件事遮掩過去，其他的方可徐徐圖之，一定不能讓鳳云飛和鳳府的名聲沾上污點。

    鳳照鈺懂事地沒有去攀扯鄭氏，甚至她的丫鬟來求救的時候也知道避著客人，若不是鄭氏那蠢婦派人來把事情鬧出來，又怎么會把家丑暴露在人前？

    這鳳照甜如果是個懂事的，這個時候就應(yīng)該主動道歉，息事寧人，把一切都定性在小孩子間的任性吵鬧上?，F(xiàn)在她卻一臉不服氣地跳出來，哪里有要息事寧人的樣子？

    大老太爺面色不善地道：“你還有什么話？想好了再說！”

    他不能堵著鳳照甜的嘴不讓她說話，只能用冷厲的神色表達不喜。偏偏鳳照甜也是個不懂得看人眼色的，或者她看懂了大老太爺?shù)囊馑?，卻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是自小嬌寵長大的矜貴小姐，在鄭氏的縱容之下，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指手劃腳。大老太爺平日里又是見不著的人，她對這個族長太伯公根本沒有一絲忌憚。

    鳳云久看出了大老太爺?shù)牟幌?，冷汗涔涔地想去攔住小女兒，卻被鳳照甜一把推開。

    鳳照甜昂首道：“大老太爺，鳳照鈺一直是我母親在照料，從小到大她吃的用的，哪一樣不要我母親出錢出力？如今大伯父送來的禮物，母親作為她的長輩替她收著本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難道我母親還會貪她的那點東西不成？如今她卻巴巴地跑過來討要，為了金銀珠寶連養(yǎng)育之恩都不顧了。白嬤嬤不過代大伯母教訓(xùn)她兩句，她便大吵大鬧，恨不得鬧得所有人都知道。這種貪財不孝之人，難道不該狠狠處罰？！”

    蕭御沒有注意別人的神色，只看到他那個玉樹臨風(fēng)的弟弟看著他的眼神十分鄙夷。這小混蛋真當(dāng)他只是貪財？竟然對他的“大jiejie”誤會這樣深么？

    蕭御眼睫微垂，看樣子鳳照棋不但不會幫他，難保不會落井下石。這個蠢弟弟還要留待日后好好教導(dǎo)。

    真是奇怪，他明明是蕭御，卻對鳳照鈺的弟弟有一種莫名的責(zé)任感，難道血緣的力量真的如此強大？

    鄭氏一聽鳳照甜的話，好像立刻抓住了鳳照鈺的把柄，指著她叫道：“大姑娘如此這般忘恩負義，實在叫我心痛！”

    百靈又氣又急，這里偏又沒她說話的地方，急得直扯鳳照鈺的袖子。

    鳳照甜不屑地望著她。一個出身低賤的小賤種，也敢搶她的東西？癡心忘想！

    蕭醫(yī)生看著這二人的做派，忍不住地在心里毒舌，真是一對蠢貨。

    他本來不準(zhǔn)備在今天把鄭氏給鳳照鈺下藥騙取鳳照鈺的銀子的事說出來的，鳳照甜上趕著往槍口上撞，連鄭氏也跟著一起叫囂。明明頂著滿頭的小辮子她又是哪里來的底氣？

    蕭御向大老太爺?shù)溃骸斑@件事照鈺也正有疑惑。在坐的諸位叔叔伯伯可能有所不知，雖然照鈺自小被送到老宅教養(yǎng)，但是父親無時無刻不在顧念著照鈺。父親年年都會差人送上大筆的撫養(yǎng)費回來，照鈺生日的時候也必會送上貼心的禮物。雖然照鈺沒有見過父親，可是父親的一顆慈父之心時時刻刻都在溫暖著照鈺，照鈺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父親更偉大更好的人了。”

    蕭醫(yī)生還有大篇的溢美之辭沒有說完就被自己酸到了，十分淑女地捏起帕子點了點根本沒有淚水的眼角，順勢止住了話頭。

    大老太爺聽得這一席話，面色舒緩起來，連連點頭。

    這一次大宴賓客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鳳云飛的名聲來的，又有什么能比得上鳳照鈺這一番梨花戴雨感念慈恩的表現(xiàn)更有說服力？！

    鄭氏猶不知道蕭御已經(jīng)將矛頭對準(zhǔn)了她，還在冷笑連連。這個小賤人以為抱緊鳳云飛的大腿就能讓人高看她一眼了？真是癡心妄想，看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鳳照晴卻是微微蹙起眉尖，心下有些忐忑起來。

    果然下一刻就見鳳照鈺看了鄭氏一眼，繼續(xù)道：“父親托曾祖父將那些銀子都入了前院的帳房，言明僅供照鈺花銷之用。所以剛才六meimei說我花的是三嬸的銀子，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不等鄭氏和鳳照甜叫嚷自辯，蕭御冷笑一聲接著道：“而且，三嬸沒來的時候，照鈺的帳上已經(jīng)積攢到了五千余兩銀子，這些年下來，應(yīng)該積累更多了才是。照鈺養(yǎng)在深閨，咱們的公中也自有份例，從來不曾委屈了照鈺一分一毫。照鈺便是十年二十年也花不了這么多銀子去?？墒亲罱这晠s聽下人傳言，照鈺的那本帳上銀子竟然早就空了。大老太爺，照鈺并非貪念那些錢財，然而父親的一片慈幼之心就這樣被蠹蟲蛀空，實在令照鈺氣憤。還請大老太爺為照鈺作主，查明一切，還照鈺也還父親一個公道！”

    “你、你血口噴人！”鳳照甜指著鳳照鈺大叫道。

    鄭氏心里一個咯噔，毫無防備之下就被鳳照鈺把她自以為做得十分隱秘的那些事公布于眾，她心里不由得一陣慌亂。

    這個小賤人是怎么知道帳目的事的？她明明將她關(guān)在偏院里嚴(yán)密看守，誰會將這些事情告訴給她？！

    剛才她敢拿銀子的事叫囂，也不過是仗著這里沒有人會知道那本帳目的存在。三老太爺自然知道，可是三老太爺于公于私都不會說出來拆三房的臺。沒想到這個小賤種竟然如此清楚？！

    鳳照甜仍舊一臉懵懂，鳳照晴卻是看了鄭氏的神色，便心底暗叫不好。

    鳳照鈺還什么都沒說呢，她母親怎么能先露出心虛的模樣來？這不是授人以柄么？還給了鳳照鈺借口繼續(xù)窮追猛打。

    不等鳳照鈺再說什么，鳳照晴忙起身道：“大jiejie從哪里聽來的這些謠言？定是有小人構(gòu)陷。大jiejie有所不知，因你體弱，請醫(yī)問藥的時候多，又要時常地補養(yǎng)身子，是以這些年來，在藥材補品上面花掉了不少銀錢。前院的帳房管著帳目，一筆筆俱是要走公帳的，大jiejie信不過我母親，難道還信不過咱們大宅里世代服侍的管家？”

    若要查清楚這件事，就要去追查這些年的舊帳，而查舊帳勢必牽扯著前院帳房里管帳目的許多人。就算他們沒有跟著貪墨做手腳，卻也是拿過鄭氏的好處，對許多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要不然鳳照鈺帳上的那些錢哪有那么容易被鄭氏提空。

    這宅子里的管家雖說是奴仆，卻也世代經(jīng)營根深葉大，尤其能在前院負責(zé)帳目的那幾位，更是地位舉足輕重。鳳照晴不相信大老太爺和曾祖父會為了鳳照鈺沒什么根據(jù)的話就去查這么多人。到時候人心浮動，誰還會安心為鳳宅做事？大老太爺身為族長，肯定不能容忍這種事的發(fā)生。鳳照晴對此十分有信心。

    蕭御看了她一眼。聽鳳照晴所言，她似乎對內(nèi)情很是清楚啊，卻不知鄭氏故意下藥的事她又知道多少？如果知道那些腌臜事還能如此冷靜狡辯，一絲愧疚也無，小小年紀(jì)就這樣歹毒，也算是被鄭氏養(yǎng)廢了，只是比鄭氏和鳳照甜都更聰明一些。

    蕭御沒有搭理鳳照晴，只是看著坐在上首的大老太爺：“請大老太爺作主?！?/br>
    鳳照晴原本就是端著矜持與鳳照鈺對話，沒想到鳳照鈺竟然理也不理。鳳照晴不由得覺得分外難堪，臉上火辣辣地?zé)崃似饋恚聪蝤P照鈺的眼神泄漏出一絲怨毒。

    蕭御根本不理會鄭氏等人如何狡辯。有資格坐在這個廳里的人如何能被她們的三言兩語蒙騙過去？現(xiàn)在誰都知道了鳳照鈺在鳳府后宅里受到冷落虐待的事，連鳳云飛給她的銀子都被貪了去。他剛才花團錦簇地給鳳云飛臉上添金，如今的事情已經(jīng)變成了鄭氏蒙騙了鳳云飛故意苛待他的女兒。大老太爺作為鳳氏大族長，如果此時沒有公正處理，鳳府和鳳云飛才會真的蒙上污點。

    他都能看到這一點，這些當(dāng)家?guī)资甑姆饨ù蠹议L怎么可能看不透？

    大老太爺被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一看，竟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對這個三房的曾孫女實在沒有什么印象，如果不是鳳云飛這一次為了官位之事求到長房來，要他這個鳳氏族長替他做個面子，恐怕他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鳳照鈺是誰。

    只是沒有想到，這樣無聲無息悶在后宅的一個小女孩，竟然有這樣一雙仿佛能夠看透世事的眼睛。連那鳳三都對鳳照晴的狡辯存有幾分僥幸，這個女娃娃卻似乎十分篤定，她們無論說什么都于事無補。

    鄭氏猶在叫囂：“我就當(dāng)這些年的一番心血都喂了白眼兒狼了。這樣不敬長輩的孩子，實是我教導(dǎo)失職，倒叫客人們看了笑話。還是讓我將大姑娘帶回院子，讓她到小佛堂里抄寫女戒百遍，定要她記住為人子女之孝。”只要把她攥回手心，后宅深深，要如何搓磨還不容易？

    蕭御心中冷笑，面色坦然地看向鄭氏：“從小到大，照鈺將女戒已抄了不知幾千遍，早將道理牢記心間。若說失禮，照鈺這十幾年來幾乎不曾跨出院門，甚至連人都很少能見到，今日若在客人面前多有失禮之處，也實在是我見識短淺之故，還請各位叔伯嬸娘海涵?！?/br>
    “好了?！贝罄咸珷斖蝗怀谅暣驍?。

    蕭御安靜地住了口。

    大老太爺沉吟片刻，面色稍緩，轉(zhuǎn)頭看向坐在一旁的胡知縣。

    胡知縣手撫長須，面帶微笑地向大老太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插手鳳府的家務(wù)事。

    看樣子只要不是鬧得太難看，在座的幾位縣官鄉(xiāng)紳應(yīng)是不會多嘴多舌。哪個大家族的后院當(dāng)中沒點鬧心事，這點爭端委實算不得什么。只要不影響到鳳云飛的仕途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名的攻君：我媳婦嘴里說著不想當(dāng)大家閨秀實際上好會撒嬌蕭醫(yī)生：何解= =

    不知名的攻君：“照鈺這樣照鈺那樣”，又嗲又嬌

    蕭醫(yī)生：那不是自稱那是第三人稱好嗎？！

    第12章  打蛇七寸

    “大老太爺，晴兒還有幾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兵P照晴突然站起身來走至廳前，盈盈向在座諸人福了一禮，儀態(tài)端莊，身姿婉然，端的是一派大家閨秀的好氣度，讓人幾乎就忘了剛才她面對長姐時咄咄逼人的樣子。

    比起胞妹鳳照甜來，鳳照晴顯然是個十分符合長輩標(biāo)準(zhǔn)的閨閣貴女。

    大老太爺雖然貴人事多，對于鳳照晴這個三房的曾孫女也是知道一二的。只因素日鳳照晴與各房姐妹來往甚密，也甚得諸姐妹喜愛。她是大房的?？?，大老太爺從自己小輩的口中也曾聽過鳳照晴的一些事，對于她的行事氣度很是滿意。

    因此大老太爺對鳳照晴的態(tài)度倒算得上和藹，點頭道：“丫頭有話便直說，我相信你是個有分寸的?！?/br>
    鳳照晴微微一笑，開口道：“多謝大老太爺謬贊，晴兒實不敢當(dāng)。其他的且先不論，今日之事，晴兒以為，的確是六meimei行事偏頗了。”

    鳳照甜一聽就急了，剛想要開口卻被鄭氏拉住。

    鄭氏知道這個大女兒是個極有主意的，她曾在京城住過幾年，向來以京城鳳府里的那位出身高貴的三姑娘為榜樣，一言一行都行止有規(guī)。在淮遷這個地方，更沒有哪家閨秀比得上鳳照晴的氣度。

    鳳照鈺剛才將她貪墨銀子的事揭露出來，此時鄭氏正無章法，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個聰慧的大女兒身上，希望她可以將這件事壓下去，千萬要攔住大老太爺，不能讓他去查那些舊帳。

    想當(dāng)初鳳府的姑奶奶也是從淮遷走出去的，那時候的鳳府還沒有現(xiàn)今這般門第，她依然飛上枝頭，成了如今堂堂的國公夫人。鄭氏刻意嬌養(yǎng)著兩個女兒，心里的那點企望隨著兩姐妹的漸漸長大越發(fā)膨脹起來。尤其是這個大女兒，鄭氏相信她將來必是有大造化的。

    只聽鳳照晴繼續(xù)道：“六meimei年紀(jì)小，又從小嬌慣，養(yǎng)成這樣一團孩子氣，也時常令母親十分頭痛。今日竟惹得長輩們?nèi)绱藷_，實在是應(yīng)該好好管教一番，再不能這樣任性?！彼莏iejie，這番話說起來倒也擲地有聲。

    鳳照晴似乎看出了大老太爺想要讓她們一房背上黑鍋好保全鳳府以及鳳云飛的名聲的意圖，雖然那個鍋本來就該她們背。此時將鳳照甜推出來頂缸，反過來保全她們一房的人，也算是有急智了。只是她遇著事就將meimei推到前面，人品實不不怎么樣。

    被鳳照晴這樣一說，廳上氣氛便沒了剛才那般劍拔弩張，大老太爺也不由得暗暗點頭。

    雖然他可以懲罰鳳三和鄭氏來挽回闔府的顏面，但若有更好的解決辦法豈不省心？仍舊定性為小孩子打鬧無疑是最好的，何況前院的帳目真的不是隨便可以查的。若是查出來有人在其中動了手腳，是罰好還是不罰好？若說罰，為了屈屈幾千兩銀子去動世代服侍的老仆人，實在得不償失。若是不罰，如何服眾？！

    竟不如不查的好。

    至于鄭氏苛待鳳照鈺的事，大可以關(guān)起門來私下解決。

    鳳照晴又道：“至于大jiejie，想來因為常年遠離父母，思父心切，才會如此心急地搶奪大伯父送來的禮物，實在是情有可緣，讓人可嘆可憐?！?/br>
    搶奪？這話說得真是微妙。蕭御嘴角微挑，只看著這個端莊秀麗的大家閨秀如何繼續(xù)掩蓋這場風(fēng)波。

    “本來母親就準(zhǔn)備讓人事后將禮物送到大jiejie的院子里，只不過要在登記造冊之后，連同冊子一同交給大jiejie，方才穩(wěn)妥。大jiejie行為急切，倒像是……六meimei深怨大jiejie不懂得母親的一片心意，這才起了口角紛爭。這樣將一切說開來，免得有心人刻意含糊事實，其實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不懂事的下人沖撞了諸位叔伯長輩。沒有管教好下人，這也是母親管束不利，晴兒不敢強辨，在此向各位叔叔伯伯賠禮了。”說完又?jǐn)狂鸥Ｏ律砣ァ?/br>
    “刁奴欺主，也是常有的事。鳳五姑娘實在不必為此自責(zé)?！币幻诤h下首的中年婦人此時開了口，面上一團和善，似乎對于鳳照晴的話心有戚戚焉。轉(zhuǎn)而看向鳳照鈺的時候，婦人的面色就沒有那么友好了。

    鳳照晴這一番話，七分真夾著三分假，偏偏假話的部分是最讓人難以分辨的。讓她這一通攪和下來，倒像是鳳照鈺在胡攪蠻纏，自私自利不知禮數(shù)了。

    “至于大jiejie常年不出院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大jiejie的姨娘當(dāng)初只顧著……沒有照料好大jiejie的緣故，大jiejie自小身子弱，前些年還得了幾場險病，把母親嚇壞了。請了許多大夫，都說大jiejie的身子需要靜養(yǎng)。大jiejie如果真的想要出去，可以向母親說明。母親即便再擔(dān)心，只要好好安排一番，只是麻煩一些，也不是不可以的。”

    鳳照晴話音一落，那中年婦人便冷哼一聲，開口道：“一個閨閣姑娘，自然應(yīng)當(dāng)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想著出門又是什么意思？還說見不著人，不知道鳳大姑娘又想要見什么人？”

    那中年婦人似乎對鳳照晴十分滿意，每每附和她的話，針對鳳照鈺。

    鳳照晴這一番偷換概念，把他之前透露的被軟禁之事反倒歪曲成了鳳照鈺心思浮動不安于室，這對于古代一個大家閨秀來說，實在是極嚴(yán)厲的指控。

    蕭御抬頭看了一眼大老太爺。如果這位族長老爺聽了鳳照晴的話，仍舊把他扔回鄭氏手里不管不問，這一次恐怕真的會有性命之憂了。鄭氏才不會顧忌鳳照鈺的身份，這個可憐的小少年早是家族棄子，還是鳳云寧那些見不得人的上位手段的見證者。誰也不會把他的命當(dāng)一回事。真正愛護他的方氏，卻沒有能力保護他。

    鳳照晴繼續(xù)道：“這一次的事，實在是母親愛護大jiejie心切，卻又和大jiejie缺少交流，導(dǎo)致她被一些刁奴蒙蔽，誤會了母親和我們的一片心意。如今誤會解開，大jiejie一定不會再怪責(zé)母親了。那些挑撥主子關(guān)系的奴才，也該得到些教訓(xùn)?！?/br>
    “什么得到些教訓(xùn)，晴娘還是太善良?！蹦侵心陭D人不屑道，“對那些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的千金姑娘，的確是打不得罵不得，難道連幾個惡奴才都發(fā)作不得？就是因為你和你母親這樣和軟，才被這些個刁奴欺到頭上來。早些拉出去發(fā)賣了，早就清凈了，如何又會惹出今日的麻煩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