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個賢士，而且是他們一眼就認(rèn)出來的，相當(dāng)有名的兩個，以他們的本事，別說是他們四個，就是再來幾個，也不是這兩人的對手。心中雖懷著微薄的希望，如果這兩人也是他們的同伴就好了，可是其中一個的身份，使得他們根本不敢生出這等幻想。他是實打?qū)嵹w申屠的心腹，絕不會為幾位皇子皇女所用。

    “原來圣者賢士這樣爛大街?！比~無鶯諷刺地說。

    一進(jìn)入巫陣的范圍，以這兩人的本事，都是一陣心驚rou跳，怪不得葉無鶯一個人能殺掉三個圣者重傷一個，其中一個雖是趙弘柚殺的，但也是先傷在葉無鶯手中，這巫陣實在太可怕，對他們的壓制十分厲害，而葉無鶯在其中顯然不受什么影響。以他們的眼力，當(dāng)然一下子就看出葉無鶯只是新晉的圣者，這樣的戰(zhàn)績更讓他們驚異。

    “葉統(tǒng)領(lǐng)，我們來遲了?！币粋€賢士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何我們要來的消息泄露出去，路上碰到幾波死士阻攔，都是清一色的九級，這一次怕是真的要狠狠觸怒圣上了?！?/br>
    他的歉意很真誠，很顯然趙申屠并沒有真的不管這個兒子，只是好比電視劇中一樣，救人的永遠(yuǎn)會來遲一步，見到葉無鶯沒出事，他們這才松了口氣，若是因為他們來晚了葉無鶯沒能活過這次圍殺，恐怕趙申屠的怒意會再一次血洗京城，這并不是他們樂于見到的。

    葉無鶯淡淡說，“無事，反正我也從來沒有寄希望于什么保護(hù)和營救?！彼目谖请m平淡，說出來的話卻十足嘲諷，讓這兩個賢士有些尷尬。但是葉無鶯這會兒也是圣者了，這種不客氣本來也沒什么好指責(zé)的。

    戰(zhàn)況一下子逆轉(zhuǎn)，葉無鶯的半條袖子已經(jīng)鮮血淋漓，血跡正沿著他的手臂掛下來，一滴滴地落在青石縫隙里。

    這本是一個必死的殺局，只是圍殺的人怎么都沒想到葉無鶯這方早有準(zhǔn)備，且竟然奇跡般地在二十歲的年紀(jì)就晉升為圣者，這幾乎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一切其他手段都失去了作用，想要刺殺一名圣者，怎么都需要再來幾個圣者賢士才行，而這一趟七個圣者都死在他的手下，留下一個趙弘柚被那兩名賢士押送進(jìn)京，葉無鶯根本不擔(dān)心還會有第二波刺殺。

    原因很簡單，即便是京里那幾個，也沒有本事再來一波了，不要真以為圣者是爛大街的存在，在整個大殷，圣者賢士的數(shù)目都就那么幾個，他們這樣孤注一擲弄出八個圣者來，已經(jīng)算是極致了，而這些人一死，對于他們來說是完全的元?dú)獯髠?/br>
    青素正在安靜地給葉無鶯包扎，她剪開葉無鶯的衣服，仔細(xì)地清理傷口。

    司卿皺著眉，“他們想要法不責(zé)眾，可沒那么簡單！”他看到葉無鶯傷的不輕，整個處于一個暴怒的狀態(tài)。哪怕這一次那些圣者都被葉無鶯干掉了，他仍然有種怒氣沒能抒發(fā)的不爽，畢竟他們只能說說是被利用的槍，真正的主使者還坐在京城里呢。

    “當(dāng)然沒那么簡單?！比~無鶯的心情倒是轉(zhuǎn)好了一些，“那兩個賢士心中也很憋屈呢，回去肯定會添油加醋，再有趙弘柚這個人證——其實對于趙申屠而言，只要他信了，有沒有人證物證都是次要的?！睕]錯，他就是這樣一個偶爾會讓人覺得昏庸的君王，但前提是他信了。趙申屠生性多疑，讓他全然相信一件事其實并不簡單。

    青素幽幽開口，“對于圣上來說，這不僅僅是對少爺?shù)拇虤?，更是對他的背叛，他不會放過他們的。圣上年紀(jì)還輕呢，這么多年沒有新的皇子皇女出生不過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子女足夠多了，以他圣者的身份，雖然說于子女上沒那么容易，但其實也沒那么難。”

    她是世仆出身，在宮中的親人都有好幾個，看問題的角度更不一樣。青素話中的意思也很明白，那些皇子皇女以為法不責(zé)眾，他們都參與了，難道父皇還能將他們?nèi)繗⑺澜o葉無鶯賠命不成？所以，才會下這樣的辣手，務(wù)必讓葉無鶯死在這場圍殺之中，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這件事從頭到尾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沒有一絲疏漏。但他們忽視了一個問題，趙申屠還沒老到生不出孩子，而且以他陰晴不定的心性，把他們?nèi)可釛壱膊皇菦]有可能，更可怕的是，葉無鶯沒有死。

    或許是因為跨過了上輩子的那道坎，葉無鶯的心情很輕松，他忽然一笑，“我現(xiàn)在真的很想看京里那些人的臉色?！比缓螅D(zhuǎn)向站在一旁的仆從，“去叫趙推官不用查了?！彼难壑虚W過一絲陰霾，“這事兒必然也是他們的手筆，否則我剛回來，第二天就這么正正好地來了這么一波刺客，也太巧合了?！?/br>
    明擺著葉慎之只是這件事的前置犧牲品。

    司卿看著葉無鶯肩膀處翻起的皮rou，眼中煞氣一閃而逝。

    謝玉、顧輕鋒和阿澤在外面安置那些驚慌失措的賓客，他們甚至多半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阿澤的傷稍稍重一些，但是他的體質(zhì)異于常人，以極快的速度在恢復(fù)著，顧輕鋒的一條手臂其實也受了傷，衣袍上也有血跡，謝玉的傷最輕，倒是他們帶來的艾爾沃德的士兵死了兩個，吊唁的賓客只知道出事了，卻大多沒有受傷。

    這件事于他們而言雖然是有險卻是無驚，因為早就心中有數(shù)。謝玉安頓好那些賓客，才轉(zhuǎn)頭對阿澤說，“你去問問司卿，那兩個妖族要怎么辦？”這會兒，他們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滿臉頹色，沁和泠守著他們，這兩個小惡魔將他們折騰地死去活來，連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有了。但是這么躺在這里，對于賓客而言也是一種驚嚇。

    阿澤應(yīng)了一聲才跑進(jìn)去，沒多久，這兩個半大的“孩子”就在眾人驚異的眼神中，拎著那兩個本該神氣活現(xiàn)的妖王進(jìn)了屋子。

    趙弘柚可以交給那兩個賢士，妖王可不行。他們或許厲害到能夠壓制一般的圣者，但是對于妖王的手段卻很陌生，而巫對妖族有天然的克制能力，如果不是司卿親自出手的話，讓他們逃掉的可能性極大。

    這兩個妖王一個原身是雪狼，一個是松鴉，雖然乍一看去與人類差別不大，但是仔細(xì)看還能看出獸化的痕跡，譬如那只狼妖屁股后面有條毛茸茸的白色尾巴，耳朵也依然是狼耳。松鴉妖的四肢都帶著黑白相間的羽毛，嘴旁有兩道黑色的陰影，瞧著比那狼妖還要古怪。

    葉家人這才火急火燎地出現(xiàn)，幾乎要沖進(jìn)來問葉無鶯怎么樣。

    “讓他們?nèi)グ矒嵯沦e客?！比~無鶯厭惡地說，“我沒事，也不想見他們。”隔著門他都聽到了葉無若那虛假的哭聲，“對了，先將我那好弟弟控制起來，就說我懷疑他也摻和到這件事里了?！?/br>
    葉慎之的死有很多疑點，他雖不是高階武者，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尸體上并沒有掙扎的痕跡，而且這樣飽受折磨，他的表情卻并沒有顯得很痛苦，這讓葉無鶯覺得有些懷疑。

    青素替葉無鶯包好了傷，站起身來說，“我親自去審一審他?！?/br>
    “也好?！?/br>
    葉無鶯是真的根本不想見葉無若那副嘴臉。

    這邊一切塵埃落定，這時消息才傳回京里去，葉無鶯想要看看這群人的表情，事實上他們這會兒的表情確實十分精彩。

    趙弘語摔碎了手上的杯子，腳步匆匆地趕往皇后居住的宮殿，她一聲不吭，“噗通”一聲跪在了皇后的塌前，“還請母后救我！”臉上已經(jīng)滿是惶恐的神色。

    葉無鶯若是死了，趙申屠為了一個死去的私生子將他們這群子女全部法辦的可能性極小，可問題就是，他沒死！

    皇后眼眸低垂，“將這件事給我仔仔細(xì)細(xì)說清楚。”身為皇后，她雖稱不上手眼通天，但是整個大殷再沒有比她更尊貴的女人，對于這幾個皇子皇女要做的事，她也隱約知道些，雖然并沒有參與其中。知道，卻并沒有阻止，本來也說明了她的態(tài)度，可即便是皇后，也是壓根沒想到他們會輸?shù)眠@么慘。

    還是太心急了啊——不，是動手得太慢了。當(dāng)初他剛來京城的時候，身為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的小孩子時，就該將他扼殺在搖籃里才對，可惜那時候，誰也沒有真正多看重他。

    這件事說來復(fù)雜，其實也不復(fù)雜，為了將所有的皇子皇女都拖下水，這八個圣者的身份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他們想要做到完美的法不責(zé)眾，就要誰都不落下。譬如原本壓根兒不想?yún)⑴c到這件事里來的趙弘啟，八名圣者中有一個叫丁源華，算起來應(yīng)該是趙弘啟的娘家長輩，是戶部尚書丁有程的叔祖父，為了拉他下水，趙弘語找了趙弘霜，迂回利用徐家徐翊巍和丁有程的幼子丁佩雁的私情，方才逼得丁源華出手，著實不算容易了。

    再比如娘家身份低微的傻子趙弘毓和最小的公主趙弘琰，為了不讓他們置身事外，他們幾個甚至想盡辦法，找到了趙弘琰身邊最親近女官的家人，綁架威脅，讓這位女官出了大價錢請了一位京中知名的圣者，用的是趙弘毓和趙弘琰私庫里的錢財。

    總之，只要是趙申屠現(xiàn)在活著的這些子女，一個都沒法脫開這件事去，個個都插了一腳。

    “不僅如此，”趙弘語輕輕說，“與這件事有關(guān)系的官員就多達(dá)十九個，個個都是得用的人才，若是父皇真要追究，京中必然一片血雨腥風(fēng)?！?/br>
    說完之后，她的心反倒安定了一些，因為她發(fā)現(xiàn)，這事兒要追究起來，還真的不大容易。

    哪知道皇后娘娘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你那父皇，什么時候顧忌過這些？不過就是殺人而已，難道幾年前的那件事你忘了嗎？”

    有心人想要挑起趙家的內(nèi)訌，或者說，想要將趙申屠踢下臺，他的身份在趙家都稱不上尊貴，母族身份太低，而且外家一家子幾乎都被他殺盡了，這樣一個皇帝，趙申屠本人又是出了名的任性固執(zhí)，從不妥協(xié)，性情強(qiáng)硬感情涼薄，著實不可能令人太滿意。

    然而，這場試圖讓皇帝換人做的陰謀，牽連甚廣，準(zhǔn)備也很充分，結(jié)果不過是讓趙申屠血洗京城，排除異己罷了。

    一想到幾年前那個血光沖天的晚上，趙弘語不禁不寒而栗，跪在皇后腳邊央求，“阿娘救我！”

    她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叫過阿娘了，皇后有些恍惚，終究幽幽地嘆了口氣，“我看著尊貴有權(quán)勢，乃是大殷的皇后，但是終究只是他的附庸品?！被屎蟪錾硗?，資質(zhì)出眾，若是不嫁入皇宮，明明也可以有光明的前途，若問她有沒有后悔，早在幾十年前，她就已經(jīng)后悔過了。

    一聽這話，趙弘語嚇得臉色發(fā)白。

    “你將你那些兄弟姐妹都叫齊了，一起跪到你父皇的書房外去吧。”

    “母親！”趙弘語聽到這建議，駭?shù)寐曇舳碱澏镀饋怼?/br>
    皇后垂下眼睫，“不要以為你父皇不知道，他既然除了趙弘柚還派了人去，那就說明他從頭到尾都很清楚?？粗侵匾暼~無鶯，事實上——”她的笑容譏諷辛辣，“不過也是利用他，將你們這些蠢貨和蠢貨背后的勢力都釣出來而已。他這個人吶，還真是涼薄，為了自己什么事不能做？一切的一切，于他根本沒那么重要。”

    趙弘語嘴唇發(fā)白，“您是說，父皇在我們動手之前就知道？”

    “那是當(dāng)然?！被屎缶従徴f，“他肯定都知道。你們年紀(jì)都漸漸大了，究竟藏著多少力量呢？他大概就是想看一看吧，剛好，葉無鶯就是一顆現(xiàn)成的棋子，多好用??！只是他恐怕暫時還舍不得這顆棋子出事，也怕讓他心底當(dāng)真存了恨意，方才又派人去救。以他的心機(jī)手段，若是存心要救或者當(dāng)真著重葉無鶯，救人的根本就不可能遲去一步?！?/br>
    一時間，趙弘語仿佛才剛剛認(rèn)識自己的父皇一樣，“他、他真的有這么可、可怕嗎？”

    身為趙申屠的結(jié)發(fā)夫妻，皇后輕輕一笑，“若說了解他，這世上能超過我的還真不多。不要看輕你的父皇，他能做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上，本就說明了他的可怕。你知道當(dāng)年和他相爭的那些，你的皇叔皇姑皇伯伯，個個都身份比他高，比他優(yōu)秀的也不在少數(shù)，可最后的勝利者是他，你以為都是運(yùn)氣嗎？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運(yùn)道，這是他的本事啊，他坐在那個位置，還坐得這樣穩(wěn)，因為論謀略手段，那些人一個都比不上他?！?/br>
    趙弘語覺得從心底涌出來的寒意讓她忍不住要顫抖起來，“父皇容許我們做，事后再清算我們，不論是我們還是葉無鶯，都不過是……”她仿佛看到了她那位父皇，只是嘴角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微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在棋盤上死命廝殺，神情饒有興趣，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感情可言，“我們都是他的孩子啊。”

    “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抱有這種幻想?！被屎蠛敛涣羟榈卣f，“你的父皇，父女之情？嗤！”

    趙弘語癱倒在地，一時失神，最終，只能接受了皇后的建議。

    事實上皇子皇女中，最冤枉的就是趙弘啟、趙弘毓和趙弘琰，他們壓根兒不想?yún)⑴c這件事的，完全是被拖下水。還在莊園中的趙弘琰甚至不知道葉無鶯遭到了刺殺，直到她那位好jiejie的信送到了她的手中，只一看她就如墮冰窟。

    “meimei、meimei，我們出去玩好不好？”偏偏這時候，趙弘毓開心地來拉她的手。

    趙弘琰滿臉悲哀，看著她的傻哥哥，忍不住捂住面容，一下子大哭起來。

    她想要的，不過是和哥哥安安分分地活下去，并不冀望其他，然而，連這種微薄的希望都成了奢望。

    這件事有多嚴(yán)重她暫時還不知道，她只知道，父皇絕不會輕輕放過，什么法不責(zé)眾，她從來都沒有想過。

    最終，她看著哥哥擔(dān)心的眼神，看著他那雙清澈干凈的眼睛，還是擦了擦眼淚，看向身旁的侍女，“蔣女官呢？”

    “不知道，從昨夜就沒再見過她?！?/br>
    蔣女官一向是她身邊很得用的女官，往常她都喚她微雨jiejie，因為她叫蔣微雨，沒落士族出身，卻聰慧穩(wěn)重，很得趙弘琰的信任，將私庫交給她打理。

    最終，他們在莊園一間偏僻的廂房里找到了蔣微雨，她已經(jīng)死得透透的，身體都涼了。懸梁自盡，死不瞑目。

    “京城真的要變天了?！壁w弘琰苦笑，她知道，即便是跪到父皇面前去辯解，說自己壓根兒不知道這件事，那位多疑的君王只會更加懷疑她。

    這時候，趙弘琰才開始后悔，平日里和趙弘語還是走得太近了一些。

    “走吧，我們回宮去?！?/br>
    事到如今，只能聽從趙弘語的建議，跪到趙申屠的書房門口去，希望能勾起父皇的些許憐憫之心。

    然而，他們都知道，這希望是多么渺茫。

    烏云滾滾，風(fēng)雨欲來。

    在博望祈南，卻是一片風(fēng)和日麗，秋高氣爽。

    “這事兒真的……”趙博瑞嘆了口氣，即便葉無鶯讓他不要查了，但他領(lǐng)的命令必然還是要查的，一路抽絲剝繭，正如葉無鶯所說，指向果然是京城。不過，也牽涉到博望的幾個人，葉家的葉無若也在其中。

    旁邊一名年輕人也跟著他嘆了口氣，“這里面的水太深了，不如就聽他的，別查了?！?/br>
    趙博瑞搖搖頭，“哪這么容易，你以為圣上為什么派我來？至少也要找到確鑿的證據(jù)才行?！?/br>
    這年輕人皺著眉，“之前抓的那幾個人先押送回京？”

    “不，先放著，”趙博瑞平靜地說，“放到葉家那個莊園里去吧，現(xiàn)在沒有哪里比那兒更安全?！?/br>
    青年愣了一下，“不會吧？”

    “怎么不會，哪怕是心知肚明的事，有證據(jù)和沒證據(jù)終究是兩回事?！壁w博瑞苦笑著，滿臉的無奈。

    正在這時，葉家莊園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第88章

    “你說是誰？”

    “徐家的。”青素緩緩說，“徐翊巍，記得那會兒我們剛上京的時候，恰巧同路的那個?！?/br>
    葉無鶯一下子想了起來，他這會兒來找自己做什么？看了司卿一眼，卻見他帶著淡淡的冷笑。

    “去叫他進(jìn)來吧?！?/br>
    青素轉(zhuǎn)身離開，室內(nèi)只剩下葉無鶯和司卿。

    “你知道？”

    司卿譏諷地說，“大概猜到了?！?/br>
    “上輩子也是一樣的？”

    “不大一樣，卻差不了多少，當(dāng)時惠妃、哦不，該叫惠貴妃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六個月?！彼厩渚従徴f，“這輩子倒是好了點，趙弘啟還沒死。所以我也不知道這件事他到底有沒有參與，上輩子，倒是純粹是被拖下水的。不過這次趙弘啟已經(jīng)長到那么大，若說他全然不知，我也是不信的。”

    葉無鶯皺起眉，“這和徐家有什么關(guān)系？”

    “那會兒你不是看到了么，徐翊巍與那丁家的小子那么親密。”司卿的口吻不無譏誚，“親密是親密了，但是徐翊巍可沒打算當(dāng)真和他守一輩子，時間久了只當(dāng)丁家那個陪在他身邊是理所當(dāng)然，聽聞他母親已經(jīng)開始給他物色妻子了，畢竟他年紀(jì)也老大不小?！?/br>
    葉無鶯想起那會兒他才剛上京的時候，徐翊巍和丁佩雁就已經(jīng)不小了，拖到這會兒年紀(jì)自然不輕，“你還是沒說，徐翊巍為什么來找我?！?/br>
    “因為那幾個圍殺你的圣者中有丁家的人，這次恐怕丁家難以那么容易脫身?！彼厩渚従徴f。

    葉無鶯挑起眉，“他是來為丁家求情？不會吧！”

    “當(dāng)然沒那么簡單?！彼厩涞目谖呛苡行﹨拹?，“說來很叫人惡心，徐惠商因那大皇女的緣故被迷了心竅，大皇女都已經(jīng)有了丈夫，他還死心不改。已經(jīng)為她利用完拋棄了，這會兒又想起他來。利用徐翊巍的同情心，徐惠商同徐翊巍的感情還算不錯，竟然說服了他站到幾個皇子皇女那邊，在徐翊巍的默許下威逼利誘丁佩雁，丁佩雁素來很得丁家人的歡心，可以說是備受寵愛的幼子，他以為自己是為了救情人的性命，事實上徐翊巍只想測試他的真心。丁佩雁為了他搭上了整個家族，他這會兒又反悔想要救人，實在可笑?！彼厩鋵π旎萆毯托祚次《紱]有絲毫好感，“徐家人多半就是這么自以為是，自私自利?！?/br>
    “所以，徐翊巍這會兒來求我?！比~無鶯感到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