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哪里來的瘋女人!” “?。 ?/br> 劉凌頭部遭了震擊,后腦勺痛得鉆心,眼睛里也是模糊一片,他沒想到自己聲呼救居然叫出瘋掉的桑昭儀來,她居然又一個人溜了出來采菊花! 一片黃的白的影子飄了個漫天,桑昭儀的身影飛了出去,發(fā)出一聲悶哼,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劉凌卻連頭都不敢回,跑過花園時唇下已出現(xiàn)了一排深深齒印,幾乎血也咬出來了。 桑昭儀…… 可恨啊啊啊啊啊啊啊! 劉凌悲憤地奔往飛霜殿,路過泰光閣時,早已經聽到動靜的竇太嬪提著一把木/槍就領著兩個宦官沖了出來,伸手一抖槍/花,槍/走游龍,頓時擋住后面宦官的去路。 “靜安宮乃是禁地,誰敢擅闖?” 她槍尖一挑,頓時戳中一位宮正司黑衣宦者的咽喉,那人兩眼翻白,捂著喉嚨就跪倒在地。 “怎么這么多女人礙事!” 為首的宮正司宦官緊鎖眉頭,指了六七個人出來。 “你們應付著她,我們去追!” “是!” 此時劉凌一邊跑一邊拉扯著身上的網子,已經能將雙手從縫隙中伸了出來,眼前就是飛霜殿,身后宮正司的宮人卻已經近在眼前,眼看著自己被追上也不可能將網子摘掉,失去平衡又腦袋生痛的他被抓住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劉凌絕望地大喊了起來: “我是皇子,誰敢傷我!” “誰也沒想傷您啊……” 跑在最前面的宦官伸手一拽,將地上垂下來的網繩一拉,劉凌咕咚一聲,摔倒在地。 “我們只是請您去一趟蓬萊殿而已……??!” 那宦官一聲慘叫,瞪大了眼睛像是見了鬼一般看著自己的手腕。 原本拉著網繩的手腕,已經光禿禿的沒有了任何東西,鮮血像是涌泉一般噴薄而出,那宦官哪里見過這樣可怖的畫面,眼睛一翻,直接昏厥了過去。 劉凌咽了口唾沫,強掩著心中的恐懼,連滾帶爬地爬上了飛霜殿的門檻,拼命地敲起了門。 追著劉凌來的十幾個宦官面面相覷,看著斷腕倒地的那個同僚,忍不住左右打量,腦中浮起的卻是冷宮里鬧鬼的傳聞。 “就在眼前,不能給他丟了,橫豎冷宮里的人出不去,怕什么!” 說話那人一咬牙,躍起就要去抓劉凌!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銀光一閃,就在離劉凌不過三步遠的地方,此人已經身首分離,眼睛兀自睜著,可謂是死不瞑目。 “踏入飛霜殿者死!” 飛霜殿門前的蒼天大樹上突然跳下個黑衣人來,手中把玩著一根又細又長的銀線。這線原本該是看不見的,只是如今銀線上沾有血漬,那銀線被黑衣人一抖,鮮血沿著銀絲滴落,劃出一條血弧來,更是讓人心驚rou跳。 “你……你是什么人……” 宦官們嚇了個半死。 “宮,宮里有男人……” “討厭!奴家可不是男人!” 抖著銀線的黑衣人捏了個蘭花指,翻了個白眼。 “不過你們也不必知道奴家是什么人……” 臉上帶著面罩的黑衣人吐了吐舌頭,“跑到這里來,你們都活不成啦!” 話音未落,飛霜殿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手持軟鞭的蕭太妃出現(xiàn)在了門前,身后依舊跟著焚琴和煮鶴。 見著劉凌的慘樣,蕭太妃鞭梢一抖一甩,就將劉凌身上的網罩給挑了開去。 “蕭太妃,他們是袁貴妃派來抓我的,奶娘不知生死,桑昭儀被他們傷了不知是死是活,竇太嬪路上擋了七八個人,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嘔……” 劉凌一坐下來,頓時大吐特吐。 “你先別說話,你后腦有傷,定是震了腦子,讓焚琴先給你包扎?!?/br> 蕭太妃氣定神閑地站在門前,清風動袂,飄飄若仙。 可說出來的話,倒是陰森恐怖。 “擅闖飛霜殿者死。他們雖沒進入飛霜殿,但也算冒犯了我,是不是該死?” “是!” “先帝遺命,冒犯您者皆死,自然是該死!” 陰桀的聲音從飛霜殿門前、墻后各處傳來,只見得黑影陣陣,慘叫哀嚎連連,劉凌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剛剛吐了個干凈抬起腦袋,看見眼前的一切,瞪大眼睛埋下腦袋又是一陣干嘔! 飛霜殿前殘肢斷臂、尸橫遍野…… 猶如惡鬼臨世。 ☆、第44章 情郎?仇敵? 劉凌在冷宮里住了這么多年,其實早就有許多的疑問,只是事關宮中諸位太妃,一直不敢多問。 比如說飛霜殿一直有鬧鬼的傳聞:從他很小的時候起,就有冷宮里的宮人提到過飛霜殿有鬼影重重,還有男人半夜痛苦的嚎叫。有人說是先帝的冤魂,有人說是弒主的蕭小將軍變成了惡鬼,總而言之,沒有一個傳聞不是陰森恐怖。 就連蕭太妃本身,也存在很多疑點。 先不提蕭太妃為什么日落之前一定要他回去,冷宮里的嬪妃們過的這么清苦,唯有蕭太妃這里有瓜果有蔬菜,冬天銀霜炭從不缺,除了不能出去,和外面也沒什么區(qū)別。 有些小小的疑問積累到一定數(shù)量,就會漸漸變成一個心結。蕭太妃似乎是冷宮中唯一的一個例外,還是對自己非常好的“例外”,這一點讓劉凌下意識的忽略掉她的特殊,僅僅只把她當成自己最親近的師父、尊敬的長輩,自己未來一定要贍養(yǎng)之人。 然而今日飛霜殿前的這場屠殺,還是把劉凌嚇到了。 就在他不遠處的腳邊,甚至還有一顆完全茫然表情的頭顱咕嚕嚕地轉著,直到撞到一處碎石,才堪堪地停了下來。 劉凌已經干嘔到沒有東西嘔出來了,帶著半臉面罩、使銀線的黑衣人居然還能抽空看他一眼,笑著揶揄:“被主子教了這么久,居然膽子還這么小……” “沒有見過死人,是無法成為男人的?!笔捥齽⒘柰峦?,將他從地上一把拽起。 “看看你前面的這些死人,他們原本是不用死的,可如今卻成為飛霜殿前的一灘血rou……” “是他們不夠強嗎?不,他們比你強的多,但是他們還是死了……” 蕭太妃冷冷的看了一眼劉凌:“他們會死,是因為只看的見眼前的你非常弱小,卻不會動動腦子,知道什么可以碰,什么不能碰?!?/br> “我……” 劉凌抱著蕭太妃的腰,將頭盡力扭到另外的方向。 “為什么會有這么些人在飛霜殿?我以前從未見過!” “他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罷了?!?/br> 蕭太妃摸了摸劉凌的腦袋,對著使銀線的黑衣人吩咐:“云旗,帶幾個人去竇太嬪那,將那些宮正司的人也一并處理了吧?!?/br> “是,主子!” 叫云旗的人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銀線一抖,纏在了前方的樹上,也不知怎么一蕩就上了樹,遠遠地離開了這里。 在他的身后,幾個黑衣人不緊不慢地墜著,似乎將這場獵殺當成了意外的消遣,連空氣里都彌漫著暴虐的殺氣。 這是最直接的殺戮、□□裸的力量,是連皇宮中陰謀詭計都害怕的直接手段,劉凌在蕭太妃懷中微微顫抖了一會兒,強忍著心中的恐懼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對蕭太妃行了一禮: “多謝蕭太妃救命之恩。我……我是不是給您惹麻煩了?” 他知道若不是為了替他解決麻煩、殺雞儆猴,蕭太妃是不用使出這樣的雷霆手段的。宮正司的人一下子死了這么多,袁貴妃大概是不會再派人出來了,可蕭太妃的力量也要從此暴露在人前。 “不是之后清理要費些功夫……”蕭太妃笑的就像是沙場中清點敵酋的得勝將軍,“沒人敢追問他們到底是怎么死的。” 約莫一刻鐘之后,叫做云旗的黑衣人滿手是血的回到了飛霜殿前,利落地單膝跪地,尖聲道:“主子,我等幸不辱命。奴家已經叫他們拿那些腤臢貨去做了花肥。竇太妃受了點小傷,奴家讓她先回去了?!?/br> “這里味道也臭的很,別嚇到了劉凌。” “我等明白?!?/br> 聽著云旗和蕭太妃的對話,劉凌心里的疑惑也越來越深,甚至莫名地對蕭太妃產生了高山仰止之感。 尤其是從她溫和外表下展露出的殺伐手段,就像是深藏在劍匣里的鋒刃乍現(xiàn)了凌厲的劍光,也許只是一瞬,卻讓人明白了那劍匣里藏著的果然是劍,而非一根爛木頭或是什么其他。 犯我者死! 犯我親人者死! 犯我在意之人者死! 他畢竟是男孩,沒有男孩不崇拜力量,在這種絕對力量之下,劉凌無法抑制地目眩神迷,連剛剛的恐懼都褪去了許多。 “想要這樣的力量嗎?不是自保的力量,而是這樣肆無忌憚的力量……” 他聽見蕭太妃像是誘惑凡人的精魅一般在他耳邊輕輕地低語著。 之前死里逃生的后怕,讓劉凌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那就想辦法登上那個位置,成為站在最高處的那個人……” 蕭太妃的輕笑聲在劉凌耳邊顫動著。 “只有到了那里,才有隨心所欲的本錢?!?/br> 嗬! 劉凌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蕭太妃。 “劉凌,你已經沒地方逃了,你沒看出袁貴妃已經孤注一擲了嗎?” 蕭太妃傲然立在一片修羅場中,看著黑衣之人清理尸首、沖刷地面,嗅著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道,慢慢地瞇起了眼睛。 “你已經沒有退路,而到了沒有退路的時候,再怎么示弱、再怎么裝懦弱都是無用的,只會讓人緊盯著不放?!?/br> “既然避無可避……” 她扭過頭,朝著劉凌頷了頷首,似是鼓勵。 “唯有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