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莫非是先帝？

    戴勇腦子里浮現(xiàn)出先帝教導(dǎo)幾位皇子人事的畫面，那畫面太美他不敢看，只能連忙又岔開話題。

    “陛下知人事了就好，這皇嗣之事嘛，也攸關(guān)國體，陛下也不必憋著，如今雖然無后也無妃，但是有幾個伺候的人也是正常的……”

    戴勇沒多說，再說多就不是他這個外臣該管的了。

    要伺候的人干嘛？

    劉凌無辜地眨了眨眼。

    擼啊擼還要專門伺候的人動手幫忙，那多別扭?。?/br>
    《凡人集仙錄》上說，那是精華，可以幫助仙人增加修為的，尤其是帝王的……

    他可不能浪費在凡人身上了。

    回頭瑤姬神女認(rèn)可他時，他再問問她要不要。

    ☆、第170章 失控？偶然？

    一年后。

    和過去一樣，天不亮，劉凌就已經(jīng)在王寧和舞文弄墨的伺候下起了床，換上了上朝的冕服。

    此時已經(jīng)過了孝期，劉凌自然不會再避居宣政殿書房，已經(jīng)搬到了紫宸殿里。

    紫宸殿是薛太妃帶著王姬親自布置的，原本屬于劉未的一切都被丟了個干凈，王姬親自開了劉凌的內(nèi)庫取出了珍貴的布料和一應(yīng)陳設(shè)，薛太妃親自打理，整個紫宸殿雅致溫馨，和之前劉未在位時的華麗大氣相差甚遠。

    “陛下，是不是傳早膳？”

    王寧彎著腰詢問。

    岱山已經(jīng)回老家去了，現(xiàn)在的內(nèi)侍總官是這位從小伴著劉凌長大的王公公。王寧手段圓滑有余決斷不足，這也是讓劉凌有些頭疼的地方。

    好在現(xiàn)在宮里稱得上“主子”的也沒幾個，王寧這樣的才干，管理個紫宸殿還算是可以相稱。

    “張?zhí)遣皇怯制鹪缌耍俊?/br>
    劉凌喝了口清水潤了潤喉嚨，問身邊的弄墨。

    “回陛下，是的?！?/br>
    “那擺駕昭慶宮吧?！?/br>
    劉凌無奈地笑了笑。

    “省的等下她再派人送來?！?/br>
    自從去年劉凌累病了一場，后宮里的太妃們就挖空了心思想著如何把他補回來，王七這皇商已經(jīng)過了考核期，在一眾皇商中出類拔萃，又有和王姬、蕭家的關(guān)系，劉凌也越發(fā)信任她，將近半的產(chǎn)業(yè)都交給了她打理。

    王七也是個不忘恩的，各種奇珍異寶，珍饈佳肴，每年都不停往宮中孝敬，連帶著王姬也水漲船高，手頭上寬裕了許多，又成了后宮里最受宮人們歡迎的主子。

    這珍饈佳肴送的多了，就有許多上好的補品，張?zhí)秃推渌套h了下，開始折騰各種藥膳，想要為劉凌食補。

    也是從張?zhí)垓v藥膳開始，劉凌各種好東西不知吃了多少，有時候寒冬臘月還渾身火熱，非要穿著單衣圍著宮中跑上幾圈才能消散，算是徹底淪為了張?zhí)囼炂贰?/br>
    但張?zhí)皇怯贯t(yī)，一年調(diào)理下來，劉凌的頭發(fā)終于水亮豐盈，身量也長高了不少，已經(jīng)比宮中大部分侍衛(wèi)還要高了。即使長期勞累于案牘之中，也沒有四肢無力兩眼無神的情況出現(xiàn)。

    唯一不好的，大概是他現(xiàn)在實在太不像是個少年了，引得宮中許多宮女和女官都產(chǎn)生了不好的心思，上個月王寧才拖出去一個想爬上劉凌床的女官，那女官都已經(jīng)二十有二了，比劉凌還大上六歲。

    劉凌昏昏沉沉間就感覺有人在揉/弄他，心頭剛犯上一陣惡心，那人就被王寧發(fā)現(xiàn)，喚來侍衛(wèi)拉了出去。

    這女子后來的結(jié)果也算不上好，雖然沒死，但被宮正司杖責(zé)一頓后發(fā)出了宮中，想來也沒幾個正經(jīng)人家會聘她做教養(yǎng)娘子，還不知道結(jié)局如何。

    也因為如此，現(xiàn)在紫宸殿里伺候的宮人不是宦官便是年紀(jì)尚小的宮人，正當(dāng)思春之年的一個都不敢用。

    現(xiàn)在皇帝還沒有納妃，先弄出什么不好的傳聞，恐怕有損他的清譽。

    即便是如此，有些時候還是無法阻擋別人熾熱的眼光。

    譬如劉凌去昭慶宮的時候。

    “陛下來了！陛下來了！”

    幾個宮女雀躍著、歡笑著互相轉(zhuǎn)告，明明天還沒亮，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宮道的兩旁，假裝出打掃宮道的樣子。

    這時候已經(jīng)是初冬，天氣極冷，劉凌披著鶴氅從昭慶宮過，見打掃宮道宮女們忙不迭地跪下行禮，避開他的行駕，腳步微頓了頓。

    “天氣太冷，現(xiàn)在三更剛過沒多久，天尚且未亮，你們就出來打掃，這安排差事的也太過不近人情了。”

    冬日的早晨，地上冷的猶如生鐵般透徹寒心，有時候還會結(jié)霜凝冰，見他來了就要避讓，跪倒在地上，留下了病根，倒顯得他這皇帝太過殘酷。

    幾個宮女愛慕皇帝的姿容和雅量，所以才每天天不亮就在外面“掃地”，就是希望偶爾能碰上劉凌清早來昭慶宮和太妃們一起用早膳，好多看他幾眼，至于其他，卻是從未妄想過，這時見劉凌體恤她們，心中又是驚喜又是不安，哆哆嗦嗦間，一個膽大的低頭道：

    “陛下常常上朝前就來向太妃們問安，冬日地上常常結(jié)霜，奴婢們擔(dān)心天黑路滑，是以一早就過來打掃，撒些細鹽，乃是自發(fā)，并非有姑姑或內(nèi)侍們苛待?！?/br>
    “你們多費心了。”

    劉凌沒有多想，如今他已經(jīng)坐穩(wěn)了皇位，登基至此已快兩年，宮人人人對他恭敬，也只是點了點頭，便又重新邁步離開。

    留下一堆宮女跪在地上，兀自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

    “你膽子怎么就這么大，還跟和陛下撒謊……”

    “哪里是撒謊，本來就是擔(dān)心陛下會腳滑??！像我們這樣的奴婢，即使能掃一掃陛下走過的路，都是好的?！?/br>
    “你說這個又不嫌臊！”

    “你臊，那你還不是每天天不亮就來？”

    王寧跟在劉凌身邊，見他從一個瘦小伶仃、連飯都吃不飽的孩子，長成這般身長八尺、朗朗如日月入懷的少年帝王，心中也是無限感慨。

    雖不知高祖年輕時是不是這樣，但如果劉凌長得有七分像高祖的話，那當(dāng)年高祖娶妻時無數(shù)少女碎了芳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陛下真是天姿秀出啊……”

    王寧喟嘆出聲。

    “王寧你這是……”劉凌看著前面打著燈籠的舞文，哭笑不得，“怎么好生生來這么一句?！?/br>
    “您當(dāng)那幾個宮女真是怕您腳滑在那撒鹽？那是專門等著您路過，好看上您幾眼。這宮里的女子啊，為了得到您的注意，都快魔怔了?！?/br>
    王寧打趣著?！澳f國孝期間不愿選妃娶后，這京中大人們家中有女兒的，連私底下結(jié)親的都沒了，就是等著您選妃的那一天呢?！?/br>
    “別胡說，民間禁婚嫁是因為國孝，和朕無關(guān)?！眲⒘钃u了搖頭，“你們這些內(nèi)侍，老是想著這些男女之事，也是讓人頭疼?！?/br>
    “內(nèi)侍也是人，不能人道，看著別人成雙成對，也是好的嘛?！蓖鯇幪笾樃尚Γ澳优驹挾?，奴婢就不多嘴了?！?/br>
    說說笑笑間，劉凌已經(jīng)到了昭慶宮，按照慣例，還沒等他入內(nèi)，張?zhí)脱μ鸵呀?jīng)迎了出來。

    “不必客套了，朕吃完早膳就要去上朝，先將早膳上了吧，朕都聞到香了?！眲⒘栊χ诜Q心姑姑的照拂下脫下大氅。

    “陛下鼻子好靈，正燉著蓯蓉羊腰粥，點心是枸杞紫米栗子糕?！睆?zhí)腥松狭酥帱c，“冬天陽氣閉藏，正是補腎的時候?！?/br>
    劉凌聽到“羊腰”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他其實一直不太愛吃動物的內(nèi)臟，不過張?zhí)淮笤缙饋砻畹模膊缓锰羧龗?，心中對早膳的期待倒是減了大半。

    等藥膳上來了，劉凌硬著頭皮喝了一碗羊腰粥，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股子熟悉的sao氣啊……

    如果今年冬天和去年冬天一般，一整個冬季都是羊腰、牛腰、豬腰來補腎……

    劉凌下意識地擦了擦鼻子。

    他是不是干脆趁著冬獵，避去行宮里住一陣子比較好？

    罷了，先吃兩口栗子糕壓壓驚。

    帶著sao氣什么的，喝快點就感覺不到了。

    張?zhí)粗嗣峁诘膭⒘琛按罂於漕U”，心中十分滿足。她不似薛太妃能夠打理宮務(wù)，也不如王姬會幫劉凌處理一些賬目之事，只能為他診診平安脈，做做藥膳。

    偏他身體十分強健，其實這些用處都小的很，自己也漸漸派不上什么用場了。

    想到趙太妃已經(jīng)被西寧伯府接了出去，方太妃、宋娘子等人都離了宮，只有她們幾個放心不下三兒還留著，可她們這把老骨頭，能做的又能有多少呢？

    “慢點吃，沒人跟您搶。”

    薛太妃笑著開口：“我們都是腎陽虛的人，吃不得這些，都是你一個人的?！?/br>
    薛太妃話音剛落，只見得劉凌持著調(diào)羹的手僵了僵，不敢置信地抬起頭，露出眼淚都快掉下來的“驚喜”表情。

    “張茜今天做的粥這么好吃？”見到劉凌這幅表情，薛太妃有些好奇地看著那一大盆粥。

    “喜歡吃就多吃點，反正粥多。”

    張?zhí)彩且桓迸c有榮焉的表情。

    在各位太妃殷勤的“勸粥”下，劉凌含淚吃了兩碗粥，還是王寧上前勸說，說是粥吃多了容易內(nèi)急，上朝一上就是幾個時辰，實在是麻煩，張?zhí)湃讨上]再多勸。

    等用完早膳，劉凌在宮人的伺候下洗漱，整理好朝服，正準(zhǔn)備離開，卻見張?zhí)桓蓖掏掏峦碌臉幼?，不知想說些什么。

    劉凌和她們生活了那么久，尤其是張?zhí)?，一看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他不由得好笑地問：“張□□妃，您想求朕做什么嗎？?/br>
    張?zhí)c了點頭。

    “是有事，但不知道該怎么跟您開口?！?/br>
    劉凌笑著說：“您還有什么不好對朕開口的？直說無妨?！?/br>
    張?zhí)妱⒘栊那檫€算好，自己的“羊腰粥”早上又得到了他的喜愛，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其實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費些時間?！?/br>
    “您也知道，我從冷宮出來醫(yī)治先帝時，我?guī)熜忠驗槲业氖虑楸涣T免回鄉(xiāng)了……”

    劉凌聽到張?zhí)f起孟太醫(yī)的事情，微微一怔，面露難色。

    張?zhí)詾樽约赫f的不太詳盡讓劉凌誤會了，連忙解釋：“我不是想為師兄求情，讓他官復(fù)原職。只是他因為我離京，我心中存著內(nèi)疚，一直過意不去，現(xiàn)在宮中事情已經(jīng)不忙了，我想讓陛下派些人送我去師兄鄉(xiāng)中看看，親自跟他道個歉，看看他過的好不好?！?/br>
    “張□□妃，您不管三兒了？”

    劉凌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撒嬌。

    “您是讓三兒天天早上餓肚子嗎？”

    “陛下這話說的，您的御膳房有幾百人，難道就讓您餓著了不成？”張?zhí)湫苑牵骸皫熜肿〉挠植贿h，來回至多一個月，您有什么不放心的？過完年我就回來?！?/br>
    “不行不行，朕過年想跟你們一起過，朕不準(zhǔn)你走！”

    劉凌露出“惱羞成怒”地表情，一口否認(rèn)，像是背后有人追趕一般急急忙忙就要走。

    “時候不早了，朕要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