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節(jié)
即使流風(fēng)公主以身體不適或其他原因推掉了不少邀請,但有些邀請卻是很難推辭的,隨著她出現(xiàn)在這樣那樣的聚會中,她的美名也就一次次被人不停提起,京中許多子弟甚至還沒有見過流風(fēng)公主,一提到她的名字已經(jīng)色授魂與,有些文人sao客甚至紛紛為她寫詩,稱贊她的容貌和神韻。 至于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偷偷進入禮賓館,見一見這位美人“芳顏”的,更是不計其數(shù),聽說宮中派去守衛(wèi)禮賓館安全的侍衛(wèi)已經(jīng)不夠用了,流風(fēng)公主身邊那些閹人胡夏武士日夜巡視,依舊還是能抓到不少膽大包天翻墻進入禮賓院的各家子弟,其中還不乏江湖中人,或是雇傭江湖中人帶他們進禮賓館的“主顧”。 這被抓起來的“墻上君子”有些可以直接送到京兆府去,有些卻來頭不小,就連胡夏使團也覺得難辦的很,所以他們找魏坤,大半還是覺得棘手的緣故。 可是對于魏坤來說,也不想和這些人家交惡。 “這是江侍郎家的小兒子?!蔽豪ぐ逯槍⒁粋€看起來還沒長成的少年從胡夏武士手里拎了出來。 “你大哥呢?他知道你這么胡來嗎?” 那少年像是嚇傻了,哆哆嗦嗦地左右看了一眼:“我我我我是被人攛掇來的,剛剛他們還在,這些侍衛(wèi)一出來,人就都不見了!” “快去告訴其他人,可能還有人跑進來了?!?/br> 聽到江家小公子說了什么,安歸臉色一變,連忙吩咐其他人去徹底搜查禮賓館的周圍。 魏坤嘆了口氣,拍了拍手上那倒霉蛋,對安歸頷了頷首:“他還是個孩子,肯定是好奇才哄騙來的,這個交給我處理吧。” 安歸也知道這種在京中家世背景都算是雄厚的少年,即使他們抓到了也沒什么好處理的法子,雖然心中有些不太甘愿,也只能按照魏坤提議的去辦。 魏坤提著那孩子,到了禮賓館的邊門,將他往外一推,冷著臉訓(xùn)斥:“別被人一攛掇就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今日是翻墻,明天要你刺駕難道你也去嗎?我和你哥哥平日里還有些交情才攬這種事,要換了別人,直接送去京兆府,明日你爹就能抽死你!” 那少年似乎也是嚇壞了,紅著眼眶只知道點頭,天色已經(jīng)漸漸要轉(zhuǎn)黑,魏坤正準(zhǔn)備找個宮人送他回家,這宵禁亂跑不是好玩的,卻聽見禮賓館里傳出一聲漢人的尖叫: “有刺客!” 有刺客? 魏坤一驚,當(dāng)下也顧不得什么江侍郎不江侍郎的公子了,掉頭就往禮賓館里流風(fēng)公主的住處奔去。 他倒不怕刺客真把流風(fēng)公主怎么了,她身邊高手如云,他就怕是京中哪個膽大包天的紈绔子弟糊里糊涂真闖進了流風(fēng)公主的院子里,被哪個不長眼的胡夏武士一刀給咔嚓了,那這那就是一團亂賬了。 即使是魏坤這樣被請來的“參贊”,在禮賓院里亂跑也是不行,也不知道那個“刺客”是怎么潛入流風(fēng)公主的院子里的。 等魏坤到了流風(fēng)公主住的院落,就見到胡夏武士們早已經(jīng)制服了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全身上下渾身濕漉漉的,也不知是潛在了哪里,此時正劇烈掙扎,滿臉狂熱興奮之情。 “流風(fēng)公主,我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肯定是我的!啊哈哈哈哈你看我一眼啊,看我一眼??!” 流風(fēng)公主頭發(fā)尚是濕潤的,身上披著一件斗篷,滿臉潮紅之色,顯然剛剛沐浴完沒多久,見到這種可怖的情況,難掩厭惡地后退了一步。 那男人還在不管不顧地大叫著:“你看我一眼??!你為什么不看我?是不是你身邊的男人都不想讓你看我?他們都該死,都該死啊哈哈哈哈!” 他拼命扭動著身體,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身上濕漉漉的地方突然冒出青煙,幾個壓著他的胡夏武士抓著他身體的地方突然劇痛難當(dāng),凄慘地尖叫了起來,其他幾個武士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束手無措地看著同伴們像是中了邪一樣痛苦掙扎,疼的滿地打滾,所有觸碰到這個男人的地方都開始潰爛焦黑,如同被烈火灼燒過一樣。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群驚慌倉皇的胡夏武士中,有一個武士從男人身上開始冒青煙時就已經(jīng)變了臉色,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幾步,擋在了刺客和流風(fēng)公主之間,恰巧又躲過了后面那一劫。 “哈哈哈哈,那天你在玄元皇帝管的門口,我就躲在不遠處的樹上,還在想著什么樣的美人,會有這么大的排場,突然見你回首對我一笑,我心里從此就只有你了,只有你!” 他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什么公主皇后,哪里有做我化骨毒郎的夫人逍遙快活!這天下這么大,你我哪里都可以去得,豈不是比在這宮里當(dāng)個深閨怨婦好?” 他每說一句,身子就越往前幾步,也不知他是怎么辦到的,從他的皮膚表面不停地蒸騰起霧氣,讓他被籠罩在一片綠云之中,但凡身側(cè)有人吸進去一點點那種怪異的霧氣,便喉部猶如火燒火燎一般,疼的直欲昏厥過去,有些更是口吐白沫直接癱倒在地。 “快攔住他,他全身是毒!” 蕭九躲在胡夏武士之中,滿臉焦急。 “把公主帶走!” 怎么會把這怪物給惹來了!這可是將同門上下全部毒死的恨絕人物! 即使有催眠的法子誘惑這些胡夏武士為自己賣命,可在生死面前的時候人的精神都會有所松動,所以蕭九雖然這樣大喊了,撲上去的也沒有幾人。 而這撲上去的都是平日里對流風(fēng)公主最為忠心耿耿的武士,可化骨毒郎不過一抬手的功夫,身上的霧氣就猶如實質(zhì)般電射而出,讓那幾個奮不顧身的武士迎頭撞入綠霧之中,紛紛中招倒斃。 流風(fēng)公主沒想過還會有這樣的局勢變化,驚得花容失色,事情發(fā)生的太快,損失的又是她最為得力的侍衛(wèi),心中又恨又痛,不明白自己明明那天是對那位宮中性格古怪的內(nèi)侍施展的媚術(shù),為什么會招來這么一個怪東西。 但是現(xiàn)在想這些也已經(jīng)是枉然,流風(fēng)公主當(dāng)機立斷,走,馬上走! 她果斷地將斗篷上的風(fēng)帽戴上,以免那怪物看見自己瘋病更厲害了,在一群護衛(wèi)和武士的包圍下匆匆忙忙往內(nèi)室而走。 剛剛她在沐浴,被突然從屋頂上闖入的這個怪人嚇了一跳,卻沒想到剛剛不是他們制服了這怪人,而是他“憐香惜玉”怕自己將這美人一起毒死了,所以才任由他們抓住沒有施展自己的本事。 現(xiàn)在這處空場不大不小,倒正好是他的主場。 流風(fēng)公主想的簡單,可這化骨毒郎既然能趁禮賓館亂成一團時,無聲無息地潛伏在流風(fēng)公主所居院落的屋頂之上,輕功的造詣可想而知,流風(fēng)公主才剛剛轉(zhuǎn)過身,就見到這面目可憎的瘦小男人身子鬼魅地一動,竟化作一段殘影向著流風(fēng)公主襲了過去。 蕭九知道此時不能再藏著掖著了,否則這公主不給掠了去也要給這心理扭曲的老怪物毒死,當(dāng)下拔出腰間的佩刀,大叫著一聲用盡全身內(nèi)力將自己的刀鞘對著化骨毒郎甩了出去。 那毒郎心理是瞧不起這些胡人的,就算他們身手再好也不過就是些練練外門硬功夫的漢子,至多沙場上能砍殺一番,對付毒術(shù)和他一身邪門的功夫絕非一合之?dāng)?,只要想法子靠近了這流風(fēng)公主身邊,怎么都是手到擒來。 誰料他手已經(jīng)伸了出去,迎面卻飛來一截刀鞘,帶著一股可怕的氣勁直朝著他的面門激射,登時臉色劇變,側(cè)著身子滑開老長一截,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一把刀鞘。 “竟然還有內(nèi)家高手隨侍公主身邊?呵呵呵呵我中原武林竟還有比我老毒怪還不要臉的人!” 他尖聲冷笑,想要用言語激怒蕭九,可蕭九卻不吃他這一套,當(dāng)下屏住呼吸劈頭對著他錯開的身子就是一刀,將他逼退了出去。 “尼日勒,干得好!” 流風(fēng)見還有人能制得住他,呼出一口大氣。 她正準(zhǔn)備離開回屋里去,蕭九急的眼睛都紅了:“他一身是毒,我也不能近身,公主往外逃,這種用毒之人最怕開闊的地方,外面有代國的侍衛(wèi),或許有人能有法子制住他。你若跑到屋里,他毒氣一散,所有人都要毒死在里面了!” 這一番話是用夏語說的,又急又快,化骨毒郎聽不懂胡夏話,手中霧氣向著蕭九一推,陰森森地道:“你們這些胡人崽子嘰里呱啦說些什么?不用掙扎啦,要再倔下去,通通都給我死在這里吧!” 他用yin/邪地眼神看了流風(fēng)公主一眼:“至于你,就算毒死了,那身子也能好好用上幾天,不過我還是喜歡活的,所以勸你不要亂跑才好!” 流風(fēng)公主就算再怎么見識不凡,那也是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的,何曾見過這樣可怕的人物?此時下唇已經(jīng)被她咬的殷紅,后背升起一股戰(zhàn)栗,竟有些邁不動腿。 “公主,尼日勒說的對,我們護著你先離開!” 幾個武士里一個身材特別健碩的連忙一把抱起流風(fēng)公主,用自己的身子替她遮蔽住滿院子的霧氣,護著她沒命地穿過已經(jīng)快要滿是綠霧的院落,穿過這片“死亡地帶”奔向院子的另一頭去。 “想走?” 化骨毒郎嘿嘿一笑,咬破了自己的手掌,鮮血滿布手掌,向著奔走的流風(fēng)公主方向一揮,那些隱隱有些發(fā)褐的毒血如同漫天花雨一般射向護衛(wèi)們的后背。 “快走!” 蕭九脫下身上的外袍,運足內(nèi)力張成一張大網(wǎng),兜手往化骨毒郎身上一罩,只是饒是他動作飛快,那些毒血也已經(jīng)飛出去不少。 抱著流風(fēng)公主的武士后背被暗器一般的毒血濺了滿身,嘶啦啦讓人心驚rou跳的融化聲從他的身上不停響起,他只覺得上一刻還是rou疼,下一刻脊柱上就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雙腿不由自主地往地上一跪,竟將懷里的流風(fēng)公主給拋了出去! “走!” 這是流風(fēng)公主聽到的這位高大武士的最后一句話。 幾乎是扎眼的功夫,他的身體就已經(jīng)從中斷開,被融化成了兩截,其中之歹毒可怖之處,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 流風(fēng)公主倒在地上,被幾個尚在后怕的武士一把拉了起來,沒命地往院子出口推了過去,眼見著化骨毒郎又追了上來,滿院子里伺候流風(fēng)公主的胡夏侍者、武士都像瘋了一般撲向他去,連命都不要了也要阻他一阻。 這番殊死相搏果然讓化骨毒郎的動作緩了一緩,流風(fēng)公主噙著淚已經(jīng)奔到了門口,一頭撞在聞聲趕來的魏坤身上,心中又驚又懼,抬起頭來悲聲道:“使館里進了個怪物,你們代國的高手到底在哪兒!” “什么怪物?” 魏坤在什么時候都是不慌不忙的,他將撞在自己胸口的流風(fēng)公主往身后一撥,定睛往院子里一看,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只見蕭九假扮成胡夏武士和一群護衛(wèi)將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干瘦男人圍在院字之中,滿院子里都是腥臭的綠色霧氣,聞到這股臭味的漢子一個個都臉色煞白,只是勉力支撐,那武藝最高、和干瘦男人斗成一團的武士臉色倒不是白,而是一種憋得快要爆炸一般的紅。 看到這里,魏坤還有哪里猜不出來,眼見著身后一干和他一樣聞訊趕來的胡夏使官也是驚慌失措,立刻用胡夏話說:“你們先走,我看我們攔不住這人,金甲衛(wèi)有的帶了長弓,流風(fēng)公主設(shè)法將他引到開闊的地方,用弓箭射殺之!” “我?我?我不行的!” 流風(fēng)公主雙手捂著嘴,反射性地就要對魏坤用出媚功求饒:“不,不可以,我不想再看到他,你們快帶我逃,逃的越遠越好,我不要引他……” 她那媚功原本是極少失手,可魏坤原本就是心智堅定之人,之前被流風(fēng)公主引出心中“心魔”,那一點執(zhí)念竟被他自己漸漸看開了,心思比之前越發(fā)豁達,這法子對他竟沒有什么用。 這媚功本來就不是什么邪門功夫,而是她所信仰的宗教讓人破除心中迷惘而創(chuàng)立的一種先破后立的功法,只不過因為誘惑人們陷入心中最原始的*和執(zhí)著時被有心之人發(fā)現(xiàn)而利用,反向而行,不但不引導(dǎo)別人破除這種“惡”,反倒沉迷進去,才成了拜火教最特殊的一種“秘術(shù)”。 更別說魏坤現(xiàn)在一看到流風(fēng)公主就各種蛋疼,實在對她沒辦法生出什么綺思。 “這樣的怪物怎么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這里,必定又是你亂用什么辦法引來的!你看看他們!” 魏坤的手搭上流風(fēng)公主的肩膀,重重一握。 流風(fēng)公主被握的肩膀生疼,抬起因淚水而糊得看不清東西的眼睛。 “你看看里面這么多人,這些人為了護送你到代國,賭上了自己的性命,沒死在陰謀詭計、刀槍棍棒之中,卻被你招來的爛桃花害了性命。你現(xiàn)在固然可以逃,可從此之后,你想在讓他們這樣為你效命,是再也不可能了?!?/br> “什,什么?” 流風(fēng)公主茫然地望向魏坤。 魏坤無力地嘆了口氣。 “我說這位公主,你除了用你那漂亮的臉蛋和不知道哪里學(xué)來的誘惑人的功夫以外,就不會用你自己的本事讓別人敬重了嗎?現(xiàn)在你的那些本事只會讓這個怪物更加瘋狂,你速度快點的話,還能少死幾個人?!?/br> 他又重新看了一眼院中的情況,眼看著蕭九似乎也是撐不住了,而且也不拼命了,隱隱有朝著院墻貼去翻墻而走的樣子,忍不住嗤笑。 “唔,我看那個最頂用的似乎也清醒過來了。” “放肆!” “你居然敢對公主無禮!” “那你們繼續(xù)用命去擋吧!” 魏坤越發(fā)覺得好笑,剛準(zhǔn)備甩手就走,袖子卻被流風(fēng)公主一把拽住。 “我聽你的!禮賓館哪里空場最大?” “過了前面那個橋,往右走有一處專門停放馬車的空場,你用你那惑人的本事將他引過去,多繞幾條路,我立刻去找金甲衛(wèi)布置!” 魏坤用胡夏語繼續(xù)跟嚇傻了的胡夏使臣們說道:“安歸總管和其他侍衛(wèi)還在滿使館找翻墻進來的一群紈绔子弟,短時間內(nèi)抽不出手過來,你們護著公主去吧!我先行一步!” 他也是學(xué)過武的,腿腳極快,當(dāng)下拔腿就跑,直奔金甲衛(wèi)首領(lǐng)們值守的小亭。 此時蕭九果然翻墻走了,毒郎已經(jīng)桀桀笑著奔出了院子,流風(fēng)公主將礙事的斗篷直接拋掉,僅穿著一身貼身易行的單衣,拔腿就向著魏坤所說的小橋而奔。 胡夏人尚武,就算是使臣也不是手無縛雞之人,見那毒郎過來,一群人呼喝著指揮侍衛(wèi)擋住他的去路,護送著流風(fēng)公主往馬場方向。 流風(fēng)公主只覺得兩條腿已經(jīng)跑的不像是自己的,肺里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就連呼吸進的空氣都如同有一把尖刀在剮著自己的喉嚨,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沒有停下腳步,這其中固然有停下來就萬劫不復(fù)的緣故,魏坤那嘲笑的聲音也一直在她腦子里不?;仨?。 “你除了用你那漂亮的臉蛋和不知道哪里學(xué)來的誘惑人的功夫以外,就不會用你自己的本事讓別人敬重了嗎?” “你就不會用自己的本事讓別人敬重了嗎?” “他們沒死在陰謀詭計、刀槍棍棒之中,卻被你招來的爛桃花害了性命?!?/br> 她使勁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繼續(xù)兜著圈子往馬場方向而奔,根本不敢回頭看看那怪物已經(jīng)跟到了何處。 其實不必回頭,那怪物像是故意逗弄自己的獵物一般嘿嘿怪笑著:“公主啊,你別跑啊,你穿的那么少,跑起來不冷嗎?哎呀呀呀,你怎么不把那幾件綢衣也脫了呢?光著身子跑的話,說不定跑的更快喲……” “哎呀公主,我已經(jīng)看見你胸前那兩團小兔子了,嗚啊,這蹦的我好想將它□□吃掉,一定很是美味吧!” 他的話既可怕又yin//邪,聽到的人無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即便是對流風(fēng)公主沒有什么愛慕之心的,也無不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