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節(jié)
“你該高興才對,為何會哭呢?” 劉凌自是不能告訴姚霽自己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輕輕閉上了眼,不愿她看見自己眼中的情緒。 就在此時,變故突生! “嗬!” 剛剛閉上眼睛的劉凌突然聽到姚霽一聲輕呼,聲音卻瞬間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背后,猛然睜開眼回頭! 只見西方的天空方向,赫然出現(xiàn)了一道極高的紅色光柱! 張牙舞爪的紅色光柱形狀和樣子是如此的讓人熟悉,簡直就像…… 簡直就像是從遠處看剛剛瑤姬仙子放出的“仙法”一樣! ☆、第233章 誤會?問道? 沒有任何明確的證據(jù)能表示秦銘也被留在了這里,但無論是從火藥、違背歷史的發(fā)展軌跡,以及來自姚霽的屬于女人的第六感,都讓她確定秦銘和自己一樣,被留在了這個世界。 而如今那沖天而起的紅色光柱更加確定了她的猜測。 當初觀察者們進入系統(tǒng)時,集合光柱的顏色是自己設(shè)定的。 姚霽喜歡金色,便設(shè)定了猶如金龍升天的金黃色光柱,而秦銘似是很喜歡張揚的紅色,他自己便是一頭紅色短發(fā),猶如火神一般,所以光柱便像是紅蓮業(yè)火一般的熾熱之紅。 從那么遠的西方發(fā)射而出的光柱,到了東邊的代國這里,已經(jīng)看不見紅蓮業(yè)火的形狀了,只能看見西邊遠遠的天空之上出現(xiàn)了一根細長的紅色光柱,料想姚霽剛剛使用光柱的時候,西邊看的也不是升龍,而只是一根金色細柱而已。 但這樣已經(jīng)足夠了。 劉凌用一種奇異地表情看著西邊的光柱在不停的閃爍著,先是快速地亮了三下,接著亮了三次長的,就像是有個小孩子在隨便玩著神仙的“神器”,這樣反復幾次后,姚霽的表情越發(fā)沉重,眉頭幾乎都打出了個結(jié)來,眼睛卻越睜越大。 “那……那是什么……” 劉凌收回目光,小聲詢問。 “是我們那通用的求救信號?!?/br> 姚霽隨口回答。 “求救什么!” 姚霽心中暗罵了一聲。 “他能求什么救?他可是新人,能源比我多多了,只要不浪費……” 只要不浪費? 姚霽一呆。 難道他浪費了導向儀的能源,能量已經(jīng)幾近枯竭了嗎? 姚霽凝神看去,只見紅光急速閃爍了幾下后,就像是被人掐斷了喉嚨一般立刻停止了啟動,西邊歸于一片靜寂,再也傳不出更多的訊息。 她和秦銘原本就屬于兩個不同的入口,通訊系統(tǒng)也根本不是一個接口,完全無法聯(lián)絡(luò),她既沒有辦法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也沒有其他辦法溝通。 除非她也豁出能源,但她很自私,她不愿意這么做。 劉凌卻很是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姚霽話中的意思,立刻追問:“神仙也會有危險嗎?我們都碰不到你們,誰能給你們帶來危險?” “危險來自于自身。” 姚霽回答后,警覺地看了劉凌一眼,冷淡地說道。 “那是他自己的問題,我現(xiàn)在幫不到他,我只能知道他出現(xiàn)麻煩了。” 秦銘雖然中二,但絕不是笨蛋,他會在這個時候提醒她,他還在,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只是她實在領(lǐng)會不了,只能靜觀其變了。 兩人閑談的不動聲色,卻沒看到太常寺那邊有一個人突然捂住了眼睛,慘叫一聲蹲了下去。 原來是流風公主祭祀結(jié)束之時,張守靜終于沒有忍住,悄悄開了天眼。 所謂天眼,就是能夠看見不屬于這世上東西的一種法門,大部分天生開了天眼的都是天盲,就是瞎子,天師道卻有一種特殊的法門可以讓人強行打開天眼,雖然只有一瞬,也能做到很多事情。 張守靜想過各種可能,卻根本沒想到自己一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條金色的巨龍沖天而起! 如此粗壯!如此強??!那不同于此界的力量彰顯出自己可怕的力量,滿滿“仙氣”幾乎要到溢出來的地步,以至于張守靜明明已經(jīng)眼睛劇痛,卻還是滿心歡喜,幾乎要狂叫出來。 每一個修行之人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自己的信仰會動搖。 張守靜是天才,正因為他是天才,在他尚且年幼之時就已經(jīng)知道了太多東西,越發(fā)對自身、對“天師道”產(chǎn)生了懷疑。 如果一切都可以用某種方式解釋清楚,那神仙到底存不存在,天道存不存在?如果這世上既沒有神仙也沒有上界,那他們這些修行之人最終會歸向何處? 他們學習道法,又是為了什么?為了在人間獲得富貴嗎? 不,他們是要飛升的! “小道長,你怎么了?突發(fā)惡疾嗎?” 一旁的太常寺官員吃了一驚,連忙彎腰詢問發(fā)生了什么,卻被張守靜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 這位天師道未來前途無量的小道長,居然一邊流淚,一邊在無聲地大笑,身子抖動的猶如發(fā)了癔癥,讓人望之便生出退避之心。 那官員嚇得倒退三步,像是看著瘋子一般看他,卻見他哭哭笑笑,渾然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直到那雙眼睛從赤紅回復了正常的樣子,張守靜方才撐著地站了起來,望向流風公主的眼神也滿是復雜。 為什么一個胡人教派的胡人祭司,居然能引起天象變化? 為什么? 他一定要弄個明白! *** 流風公主祭祀劉凌生母的舉動,除了向代國示好以外,更多的是展示她作為神職人員一面的力量。她必須要將自己的砝碼放的更重一些,才能獲得代國朝廷上下的支持。 她賭贏了,她向代國提出的“請求”,很快得到了代國朝廷的回應(yīng)。 劉凌謝絕了胡夏的好意,并沒有將流風公主收入后宮,而是因為她的生母與自己母親的血緣關(guān)系,將她封為了代國的“武威公主”,并賜下金銀綢緞和代國所產(chǎn)的各色風物,決定派出使臣親自送她回國,向胡夏的摩爾罕王表達愿意兩國交好、通商互利的意愿。 如今流風公主既是胡夏王的meimei,又是代國皇帝的meimei,身兼兩國公主的身份,眾所周知先帝劉未的女兒都沒有活到成年的,這位番邦公主是這一代里唯一有公主封號的女子,聲望和地位的特殊更不必多說。 流風公主幾乎是被流放而來,眾人都已經(jīng)做好了她“和親”以換取兩國通商中更好話語權(quán)的準備,卻沒想到代國皇帝根本沒接受胡夏丟過來的球,而是輕輕一撥,將主動權(quán)遞到了流風公主手上,要借助她的聲望和地位將代國的使團送到胡夏國去。 在流風公主的計劃里,等她回了國,自己便會宣布前往神殿成為“圣女”,到時候,她世俗的身份將是夏國的公主、代國的公主,又是拜火教的大祭司,無論到哪里都是從者如云。 無論代國的商隊和使團想要在西域哪個國家通商,拜火教的信眾都要給予他們無數(shù)方便,豈不是比嫁到劉凌的后宮里只得一個名分要好? 而代國的臣子們?nèi)巳诵闹幸捕加幸粋€算盤,他們不愿意見到劉凌的后宮里進了這么一個會“法術(shù)”、能“魅人”,又傾國傾城的胡女,袁貴妃的前車之鑒足以教會他們很多事情。 流風公主一得到了代國的支持,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但兩國交往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無論是選拔使團成員,還是和朝臣們議論在涼州、肅州互市的具體細節(jié),都是一件非常需要時間的漫長拉鋸。 流風公主得到消息之后自然也是心急萬分,每日都在求見劉凌,可劉凌也沒有多少時間用來接待這位公主——北方的蝗災(zāi)就夠他cao心的了。 這一日,流風公主又來求見劉凌,劉凌恰巧手中事情剛忙完,心情又還算不錯,便準了她的覲見。 “你說什么?你請求讓魏坤當主使?” 劉凌皺起眉頭,完全不能理解流風公主為什么會提出這種要求。“哈塔米婭皇妹,魏坤雖然是我代國的臣子,但他實際上是朕兄長的家臣,他來京中并非述職,而是運送一批東西的,等他的使命結(jié)束,就要回肅州去了,并不能作為使節(jié)出使胡夏?!?/br> 流風公主一怔。 “他不是鴻臚寺的參贊嗎?” “參贊是事急從權(quán)之職,乃是虛職?!?/br> 劉凌不愿欺騙這位公主,便直截了當?shù)木芙^了她:“他并非鴻臚寺的官員,資歷也不夠,即便朕欽點他為主使,也不能服眾。” 流風公主在代國待了這么些時日,也知道代國的國情和胡夏有很多不同,他們的官員是通過考試挑選出來的,又經(jīng)過一級一級的選拔和歷練,最終才能進入政治中樞,和夏國官員只能從軍中或貴族出身,然后選擇隊伍站隊并且往上爬完全不同。 她原本也沒有抱太大希望,可饒是如此,還是想努力幾分: “尊貴的皇兄陛下,您也知道我是為什么來到代國的,我身邊的武士已經(jīng)損失慘重,安歸受到我母親和我兄長的指示,必定不會讓我安全回到夏國,可您指派的使臣我一個也不了解,并不敢完全托付自己的安危,我希望仁慈的陛□□恤一個惶恐并且急切想要回家的女子的心情,指派給我一個足夠信任的勇士作為隨行之人。” “魏坤雖然武藝不錯,但他所長不在拼斗,朕的顧慮也和你說明白了,如果你希望能夠安全回國,朕可以在禁軍中挑選武藝高強之人護送使團一起出發(fā),你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 劉凌蹙著眉想要再說什么,卻聽見身邊姚霽突然一聲輕笑。 “你真是一點都不懂女人的心,流風公主哪里是怕路上有危險,她恐怕是注意到魏坤啦!她此番回國就要成為‘圣女’,一輩子也不能和男人有更親密的接觸,這段路程恐怕是她最后一段能夠自由的日子,所以無論如何也要爭取一下……吧?” 姚霽沒有談過幾次戀愛,說起戀愛經(jīng)來也沒有什么底氣。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 “何況魏坤去過夏國,又會胡夏話,自然比那些禁衛(wèi)軍更能解悶?!?/br> 解悶? 那個一天都不說一句話的楞木頭? 劉凌想到魏坤的沉默寡言,忍不住失笑。 他自己已經(jīng)動了情愫,自然對流風公主的“小心思”有一份同情,可他身為皇帝和主君,卻不得不為國家和臣子考慮。 如果魏坤對這位公主沒有什么私心還好,如果他真的戀慕上了這位公主,她是要成為“圣女”的,魏坤的結(jié)果如何想想便知。 他覺得魏坤是個無論心智、品性還是才干都不錯的可靠之人,如果一生為情所困,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可私心里,他又覺得如果流風公主心中存有對代國官員的愛意,對于未來兩國使者的交好、以及代國使者在西域諸國的行走也有莫大的方便,至少為“情郎”的故國行些方便是無傷大雅的事情。 劉凌的內(nèi)心掙扎了好一會兒,手指不停地在龍案上敲擊著,發(fā)出毫無規(guī)律的“噠噠噠”聲,流風公主也靜下心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那張龍案,等候著劉凌最后的決定。 片刻之后,劉凌遲疑地說道:“讓魏坤作為主使是不行的,朕兄長的王妃已經(jīng)有孕,肅王府等著魏坤回去襄助,朕不能在這個時候調(diào)走肅王的人……” 流風公主里霎時間流露出十分失望的神色,她五官最出色的地方就在那雙眼睛,此時水氣蘊起,莫說劉凌,就連姚霽看了都生出我見猶憐之感,恨不得催著劉凌趕緊從了,別棒打鴛鴦。 “不過魏坤也是要回肅州去的,你要回國必須路過肅州,朕可以讓魏坤與你一起出發(fā),護送你直到肅州。到那個時候,你和我代國的使團也熟悉起來了,大可放下心將自己的安危交托給他們。” 劉凌話鋒一轉(zhuǎn),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流風公主哪里想到劉凌還有這樣的退讓,此時又驚又喜,眼睛里的氤氳也頓時散了,那雙明亮璀璨的美眸神采奕奕地看向皇帝。 “陛下此言當真?” 她本就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如今心防大開,倒像個含羞帶怯的普通女子,越發(fā)覺得嬌俏可愛。 劉凌怕她又不自覺地用那種媚功,眼神從越發(fā)明艷驚人的流風公主上移開,看向身旁的姚霽。 姚霽知道他在想什么,對他眨了眨眼,做了個誘惑的姿勢,對劉凌丟了個飛吻,倒把劉凌又弄了個大紅臉。 “咳咳……”紅著臉的劉凌開口:“不過此事朕還要召來魏坤問一問,若他有其他安排,朕也要顧及他的感受,公主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