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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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動靜大,老太太叫她過去搭把手,周菊肚子反應(yīng)快,宋氏和裴俊猝不及防,家里的剪刀還是產(chǎn)婆到了才燒水燙洗的,院子里亂得很。 沈蕓諾蹙眉,周菊懷孕之后兩三個月,人懶洋洋的喜歡躺著,沈蕓諾提醒過,她怕是沒放在心上,女人生孩子是大事兒,她心下?lián)鷳n,“孩子還沒生出來?” “我過來的時候聽屋子里產(chǎn)婆喊頭出來了,怕是快了。”照理說,小孩子的衣衫該裴俊或者宋氏洗,哪怕韓梅出面也比裴征合適,奈何,韓梅和宋氏進(jìn)屋守周菊去了,裴俊頭回當(dāng)?shù)?,心里沒個主心骨,否則,裴征該回來了。 中午她和金花吃的剩飯,多的卻是沒有了,沈蕓諾指了指灶房里放細(xì)面的壇子,“不知道大堂嫂過來,勞煩你自己動手弄了?!?/br> 羅春苗笑著擺手,“這有什么,只當(dāng)我是蹭飯來了?!?/br> 飯后,三人坐在堂屋說話,沈蕓諾和金花手里不閑著,不時穿針引線。 寅時過后,院外才傳來裴征的聲音,羅春苗最先站起身走了出去,“你們坐著,我去開門,堂弟回來,我也先回去了,地里草多,過幾日忙過了再來找你們說話。” 短短幾日,沈蕓諾臉瘦了許多,羅春苗想著自己懷孕的那會,提議道,“你可以嘴里含著塊薄荷糖,害喜的反應(yīng)會小很多?!?/br> 沈蕓諾點頭,放下手里的籃子,和羅春苗一塊走了出去,羅春苗想到之后幾日犁田的事兒,向沈蕓諾開口道,“你和堂弟準(zhǔn)備什么時候犁田?我和你大堂哥到時想租你家的牛用幾天?!?/br> 沈蕓諾失笑,“我問問小洛爹,家里不著急的話到時你們借去用就是了,我待會問問小洛爹?!?/br> 打開門,裴征牽著牛,眉眼縈繞著淡淡的陰郁,沈蕓諾蹙了下眉,“四弟妹生了?” 裴征朝羅春苗頷首,嘆息道,“生了,是個閨女,四弟讓我們洗三那天過去吃飯?!?/br> 沈蕓諾一怔,羅春苗準(zhǔn)備的衣衫多為深色厚重的顏色,她比誰都希望有個兒子,如今生了閨女,恐怕會鬧騰。 不由得,沈蕓諾想得更多,宋氏隱忍許久,眼下周菊生了閨女,怕又要起幺蛾子,沈蕓諾抿了抿唇,順口問了裴征犁田的事兒。 裴征沉思了下,轉(zhuǎn)向羅春苗,“家里田不多,過兩日我用的時候,順便叫上大堂哥,家里還有其他事兒,否則也能幫你們把田犁了?!?/br> 犁田的時候,牛有時候不聽使喚,裴征得和裴年說說。 羅春苗點頭,“成,那我先回了?!?/br> 裴征進(jìn)院子,卸下牛板車,側(cè)目望著沈蕓諾,明白她是擔(dān)心周菊,生完孩子,周菊得知是個兒子就暈過去了,醒了只怕會鬧騰,“女兒也挺好,四弟抱著孩子,臉上笑得開心,四弟妹想不通,將來大妞日子怕不好過?!?/br> 坐月子最是忌諱心情郁結(jié),周菊生的是女兒,心頭失望,難免心思重,不好好坐月子,大妞沒奶喝,想著這個,裴征也嘆氣。 “之前,四弟妹和四弟準(zhǔn)備的名字都是男孩子的,得知是女兒,四弟心里高興,隨口喊了大妞,我聽著不錯,大妞月份足,抱在手里比當(dāng)初小洛生下來那會重呢?!迸嵴魅ズ笤合岛门@K,折身回來,說起洗三禮的事兒,“家里有雞蛋,我待會裝一籃子,再拿二十個銅板,你覺得如何?” 二十個銅板在村子里算夠多了,沈蕓諾想了想,道,“成,明天送去吧,我和你一塊瞧瞧大妞?!?/br> 家里的飯菜都吃完了,裴征隨意弄了點吃的,“待會我還要去菜地,早上挑去的糞桶還在,我今日把菜地弄出來,之后去田地除草,先把田犁出來?!?/br> 翌日一早,沈蕓諾從家里撿了一籃子雞蛋,裴征提著籃子,兩人慢悠悠的往村里走。 院子門沒關(guān),走進(jìn)去,聽著灶房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裴征徑直走了進(jìn)去,卻是宋氏在切rou,裴征淡淡喊了聲娘,嚇得宋氏身子一顫,回頭,認(rèn)出是裴征,嘴角慢慢浮現(xiàn)了絲笑,“老三來了,老四出門挑水了,大妞在屋里睡覺呢?!?/br> 雞是裴俊今早殺的,宰成兩半,一天半只,宋氏揮起菜刀,很快,雞rou被切成兩半,她拿起旁邊一半擱在筲箕里,又開始剁雞rou,剁成一小塊一小塊,神色認(rèn)真,看得裴征一怔,目光緩緩的在屋里逡巡一圈,灶臺擦得干干凈凈,水缸罐子安置得整齊,不由得想起宋氏當(dāng)家那會,比起其他屋子,灶房永遠(yuǎn)亂糟糟的,何時打理得如此整潔過? 遐思間,背后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回頭,裴俊挑著桶水,臉色倦怠地朝灶房來。 目光對上,裴俊臉上明顯閃過詫異,隨即面露喜悅,“三哥來了,我剛挑水去了?!?/br> 裴征挑眉,讓開位子,垂眸盯著自己手里的籃子,道,“大妞洗三,你三嫂懷著孩子,來不及做衣衫,送些其他的禮,你別往心里去?!?/br> 把籃子放在旁邊角落里,看向堂屋方向,“你三嫂也來了,估計在堂屋那邊和四弟妹說話呢。” 裴俊側(cè)耳,果真聽到堂屋傳來說話聲,兀自嘆了口氣,周菊生完大妞得知是個女孩,哭了許久,大妞肚子餓了她也不喂奶,一個勁兒的哭,他看得揪心,孩子剛生下來,不吃奶怎么成? 喉嚨滾動兩下,回眸望了眼門外,壓低了聲音,“三哥,你讓三嫂勸勸阿菊,大妞是個女孩也好,不管怎么說,都是我和她的孩子……” 昨日,大丫哭了許久,周菊才同意奶孩子,哭得久了,大妞沒力氣吸奶,周菊哭著罵了通,宋氏在邊上看不下去了,打熱水替周菊熱敷了會兒,才有奶流出來,剛生下來的孩子聲音軟得很,他聽著都難受,周菊卻無動于衷。 裴征幫著他將水抬來倒進(jìn)水缸,心下無奈,“我和你三嫂說說,聽聲音,大妞醒了,你回屋抱出來給你三嫂瞅瞅,昨晚她心里就惦記著呢,我心里喜歡女兒多,你和四弟妹說,她不想養(yǎng)大妞,過些日子抱給我和你三嫂算了?!?/br> 說這話,他故意抬高了嗓音,語帶薄怒,屋里,隔著門說話的沈蕓諾和周菊頓時止住了話題。 周菊不喜歡女兒,說哭她自己命苦,沈蕓諾也只能安慰她先開花后結(jié)果,裴征幾句話,倒是讓周菊沒了話說。 聽著里邊哭聲更大了,周菊和大丫都在哭,沈蕓諾敲了敲竹墻,安慰道,“你也別想太多了,怎么說孩子也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以后大妞懂事了,能照顧下邊弟弟meimei,像小喜和小安,不也挺好?” 里邊哭聲仍斷斷續(xù)續(xù),沈蕓諾在桌前坐下,見裴俊進(jìn)屋,不一會兒抱著個大紅色的襁褓出來,大妞哭紅了臉,皺巴巴的小臉看不出模樣,沈蕓諾凝眉,“孩子怕是餓了,叫四弟妹喂奶后再說吧?!?/br> 裴俊身形一僵,緩緩點了點頭,抱著孩子重新進(jìn)了屋,漸漸,孩子止住了哭泣,只有大人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沈蕓諾搖了搖頭,周菊滿心想要個兒子,生了女兒,心里膈應(yīng),大人心思重,遭罪的還是孩子。 裴俊抱著孩子出來,沈蕓諾輕輕抱過孩子,說話壓低了聲音,“洗三要的東西家里可置辦了?沒有的話,之前小峰用過剩下還有不少,待會叫你三哥送過來就是了?!?/br> 裴俊感激道,“本是想這次趕集的時候買,也沒來得及,考慮著下午去上水村,順便買些rou回來。” 第一個孩子,不管周菊的心思如何,他心里是歡喜的,說起來,裴家還沒有女孩子,物以稀為貴,大妞在裴家該是人人稀罕的,想著,望向大丫的目光愈發(fā)柔和。 大丫睡著了,稀疏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沈蕓諾坐著一動不動,屋里,周菊開口打破了沉默,“三嫂,你又懷上了,你比我有福氣,一定能如愿的,我……”說到后邊,周菊的聲音低了下去,“我……一輩子都是沒有福氣的,當(dāng)初你教我做豆腐,我守不住,千辛萬苦懷了孩子,誰知道,怎么就是個女兒呢?” 沈蕓諾小心翼翼掂了掂手,襁褓里的孩子睡著了,絲毫不知曉她被自己娘嫌棄了,沈蕓諾心下難受,周菊走進(jìn)了死胡同,只能待她自己想通了才行,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輕聲道,“養(yǎng)兒子和養(yǎng)女兒沒多大的區(qū)別,兒子養(yǎng)大了要攢錢給他娶媳婦,擔(dān)心的事情也多,擔(dān)心他胖了別人家的姑娘看不上,走路摔著了跛腳,又擔(dān)心他性子不好壞了名聲娶不到媳婦,女兒則不同,嫁出去要你cao心的地方基本沒有,而且,每年過節(jié)的時候能收到各式各樣的年禮,不比兒子差多少?!?/br> 沈蕓諾說的是心里話,有些沒有兒子的人家,年紀(jì)大了照樣活得有聲有色,相反,一些兒子多的人家,家里不見得太平,福氣的多少,不是看兒子和女兒,而是看后人是否孝順。 屋子里,久久沒有傳來周菊的說話聲,沈蕓諾不知她是否能想明白,繼續(xù)道,“我嫂子家里就她一個閨女,邱叔從未因為這個覺得抬不起頭,我嫂子又是個孝順的,女兒和兒子沒多大的區(qū)別。” 日頭漸漸升高,沈蕓諾將孩子遞給裴俊,柔聲道,“我們也回了,下午讓你三哥把洗三要用的香油,蠟送過來,家里還有不少臘rou,臘腸,一并送些過來?!?/br> 裴俊再次道謝,抱著孩子回屋,踟躕道,“不用三哥特意跑一趟,我待會和你們一塊,放在籃子里就好。” 周菊睡著了,雙眼哭得通紅,裴俊躡手躡腳的放下孩子,替周菊掖了掖被子,站了會兒,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大妞是裴家二房這邊唯一的女孩子,裴年他們送的禮物重,老太太拿了幾尺布出來,裴娟和裴秀也回來了,不過裴俊攔著沒讓裴秀進(jìn)屋,縱然是親兄妹,裴俊絲毫臉面不給裴娟,“四妹還是回了吧,事兒上回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大妞的洗三,不用狼心狗肺的人來虛情假意?!?/br> 裴秀臉色一白,緊了緊手里的籃子,轉(zhuǎn)而看向身側(cè)的裴娟,裴娟伸手拉了裴俊一下,“四妹難得回來,大妞洗三,人越多越好,何況,咱幾兄妹難得聚在一起,四妹回來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裴俊冷哼了聲,繃著臉,站在門口不讓路,倔強的瞪著裴秀。 裴娟輕輕搖了搖他手臂,語氣溫和,“四妹親事一波三折,難為如今塵埃落定,夏家在村子里也算大戶人家了,裴家和夏家來往,對你們總是好的?!?/br> 手拉開裴俊,眼神示意裴秀進(jìn)院子。 裴俊低著頭,沉默良久,望著裴秀的背影,心頭泛酸,幾兄妹難得聚在一起,卻已物是人非,待他們年紀(jì)大了,下邊的孩子來往會更少,縱然喝同樣的奶長大,情分也就幾十年而已。 沈蕓諾聞不得腥味油味兒,并不見人影,裴娟走了一圈,心里覺得困惑,去灶房,見羅春苗和宋氏忙活,皺眉道,“娘,怎么不見三弟妹,不是說她和四弟妹關(guān)系好嗎?即使懷著身孕,也該早些過來幫忙才是。” 不聽有人回答,裴娟緊蹙著眉頭,扁了扁嘴,“難不成四弟妹生了女兒,三弟妹看不上,這個時候了還不見人影,不就是嫌棄四弟妹嗎?” 羅春苗生火,宋氏摘菜,聞言,并未抬頭看裴娟,聲音不冷不熱道,“生女兒怎么了,你不也是女兒?老四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縱然是女兒,不見人比兒子差了。” 宋氏將不要的菜葉子收起來,斜了裴娟一眼,心下十分不痛快,神色冷淡下來,“沒事兒你去邊上坐著,灶房里的事兒我和你大堂嫂忙,你別在屋子里占地方?!?/br> 裴娟聽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見羅春苗嘴角噙著嘲諷的笑,面上一熱,陳余被羅家人打了頓,心里窩著火,喝了酒,回來和她鬧,鬧得厲害了,難免會動手,陳余雖然喝醉了酒,可力道大,那幾天,她痛得想把陳余殺了,眼下看羅春苗一臉嘲笑,她心下別扭,別過臉,不高興道,“大堂嫂也在呢,還是我來幫我娘生火吧,否則,不知曉的人還以為是你是她女兒呢,大妞的洗三,怎么說我也是大姑,總不能叫一個外人搶了風(fēng)頭。” 羅春苗坐著沒動,手里拿著柴火,譏誚道,“來者是客,我是大妞堂伯母,都是姓堂的,裴家人的事兒,交給一個外人怕是不太好,你聽二嬸的話,出去好生坐著吧。” 說話的時候,院子外傳來裴征的聲音,裴娟嗖的聲沖了出去,臉上已掛滿了討好的笑,“三弟來了,快找凳子坐,我也剛來,正有事兒和你說呢?!?/br> 聲音矯揉造作,聽得羅春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過,她奇怪的是宋氏的反應(yīng),記得劉家剛發(fā)家那會,裴娟一回娘家,宋氏態(tài)度比誰都熱絡(luò),而眼下,裴娟日子過得只好不差,宋氏卻冷冰冰的不愛搭理裴娟,這事兒怪異得很。 約莫是她的目光太過熾熱,宋氏抬眸望了她一眼,微微紅了臉,聲音不自主的高了起來,“娟兒過得好,難免看不起村子里的人,是我當(dāng)初沒有教導(dǎo)好,她也是當(dāng)娘的人了,長此以往,當(dāng)下的日子也會沒了?!?/br> 說完這句,宋氏就不再吭聲了,洗了菜,讓羅春苗把大鍋也燒起來,“人差不多了,我先炒菜,弄好了,擱灶臺上溫著,不會冷,之后要祭菩薩,再煮塊rou。” 羅春苗應(yīng)聲,裴娟這樣,之后吃虧的還是自己,裴年的事兒,她面上不計較,心里卻仍然不舒坦得很,尤其見著裴娟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她卻是做不到的。 院子里安置了兩張桌子,裴娟挨著裴征坐下,故意往門口瞅了眼,意有所指道,“怎么不見三弟妹人影,大妞雖說是個女兒,也是咱裴家第一個閨女,她怎么也不來熱鬧熱鬧?” 裴征冷冷掃了她一眼,側(cè)身和裴年說起犁田的事兒,“后天我犁田,你什么時候用牛過來牽就是了?!贝笊矄査枧5氖聝?,他先答應(yīng)了羅春苗,只能等裴年用過后再說。 裴年點頭,鎮(zhèn)上的差事沒了,他常常下地干活,身子比之前單薄了許多,整個人也粗獷許多,不過眼神明顯比之前亮了,反而格外神采奕奕。 裴娟在旁邊插不上話,好幾回試圖打斷兩人,然而,兩人興致勃勃,一眼都不曾給她,裴娟心下不喜聲音尖銳起來,“三弟,我有事兒和你說,臘腸的事兒你還是好好想想,三弟妹娘家兄長如今在鎮(zhèn)上縣衙,手里可不是缺銀子的,如今都在鎮(zhèn)上買宅子了,可你瞧瞧我們幾兄妹,誰家日子過好了?你手里掙了錢,怎么能去幫襯外姓人?!?/br> 她尖酸刻薄的嘴臉叫在場的人心生煩躁,裴元莊是長輩,當(dāng)即沉了臉,“娟兒說什么,誰是外姓人?老三做什么心里有數(shù),總比那種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強,你羨慕人聰子在鎮(zhèn)上買宅子,老三不幫襯家里,你大方慷慨,那你倒是想想辦法?!?/br> 裴年有今日都是裴娟惹的禍兒,裴元莊心里憤憤不平,加之,裴元平死了,裴元莊心里多少將幾個侄子侄女看作自己的孩子,心里是真心為幾個孩子好。 ☆、105|060616 裴娟并未理會裴元莊沉下的臉色,裴征和沈蕓諾賣臘腸掙了許多錢,每日請人的工錢都有上百文,她細(xì)細(xì)回想過,裴征服徭役回來,手里可沒這么多銀子,加之后邊起屋子,買牛車,算下來,裴征手里幾十兩銀子也不為過,她交握著雙手,心里快速算計著,如果之前只是試探的想和裴征一塊賣臘腸,這會兒,她已鐵了心,不能只讓裴征一個人掙錢。 首發(fā)哦親 裴秀坐在角落里,冷眼看著在場的人,想到什么,臉?biāo)⒌南掳琢?,站起身,眼角起了水霧,瞅著裴俊進(jìn)了屋,她急忙追上前,眼眶有些熱,“四哥……” 門口,裴俊頓住了腳步,側(cè)目,視線落到裴秀蒼白的臉上,白皙的光從屋外射來,更是給她蒼白的臉平添了一絲惆悵,然而,裴俊目光只是滯了一瞬便別開了臉,推門進(jìn)了屋子。 很快,手里抱著一個襁褓出來,裴秀湊上前,眼神晦暗,“大妞長得像四哥?!闭f完這句,裴秀四下打量了番,見沒人過來,伸手拉裴俊的袖子,被他躲開了,裴秀垂下眼瞼,聲音發(fā)哽,“四哥,我知道錯了?!?/br> 抱著襁褓的手緊了兩下,裴俊緊緊抿著唇,對裴秀,他是真的失望了,然而,失望越多,此時聽著裴秀的話,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仿若喉嚨卡著根刺,不上不下,怎么都是難受的,良久,襁褓里的大妞扭了扭身子,裴俊才反應(yīng)過來,手伸到里邊,濕熱的觸感叫他咧起了嘴角,轉(zhuǎn)頭,眼眸盡是暖意,“阿菊,大妞又尿了。” 昨日,沈蕓諾一番話后,周菊對大妞態(tài)度好了許多,可能在外人眼中是冷淡,于裴俊來說,大妞不挨餓受凍就夠了,其他的事兒有他和宋氏可以顧著。 大妞一打岔,裴秀醞釀的那番話被堵在了喉嚨,望著推開又關(guān)上的大門,淚不受控制的越來越多。 “小妹怎么了,四弟既然讓你進(jìn)了院子,什么事兒好好說,四弟性子好,會聽進(jìn)去的?!彼问线x擇跟著裴俊,怕也知曉裴俊的性子,分家后,身上擔(dān)子重了,裴俊愈發(fā)能擔(dān)起事兒,然而,比起裴勇裴征,耳根子十分軟,再大的嫌隙,說兩句軟話,事情便過去了,不像裴征,軟硬不吃,一根筋的護(hù)著沈家人。 裴秀低頭,抬起手背抹了抹淚,嘴角牽強的笑了笑,“是我做了對不起四哥的事兒,不怪他,大姐如今日子過得怎么樣了?聽說又有了孩子,怎么不抱回來給大家看看?”裴娟的事兒在劉家村傳開了,劉文山自然也聽到了風(fēng)聲,然而,劉家人平靜得很,劉文山重新娶了個媳婦,容貌清秀,說話細(xì)聲細(xì)語,對壯壯也好,夏家和劉家離得近,她特意看過壯壯,和裴娟的性子不同,孟氏做事說話客氣有禮,而且真心喜歡壯壯,她問過壯壯還記得他親娘嗎,幾歲大的孩子,心中有了自己的喜惡,只認(rèn)如今的娘,只字不提裴娟。 在劉家人眼中,壯壯后娘才是劉家人的媳婦,而裴娟,和劉家沒有一點關(guān)系,自己親生兒子都不認(rèn)她,裴娟還在這邊自以為是,裴秀突然害怕了,怕有朝一日,她也成了裴娟。 時過境遷,裴秀望著體型胖了一圈不止的裴娟,歲月在她眼角已經(jīng)留下了明顯的痕跡,而壯壯的后娘,正值年輕,身段,性子,都比裴娟要好。 裴娟身形一僵,隨口道,“孩子小,受不得顛簸,家里請了人,不礙事的,小妹哭什么?”裴秀臉上還殘著淚痕,裴娟嘴角不由自主的揚了起來,“你向四弟認(rèn)個錯,我?guī)湍阏f兩句話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姐妹一場,不能見著你們瞎胡鬧。” 裴秀鼻子發(fā)酸,她和裴俊的事兒,真要是瞎胡鬧該有多好,苦澀的笑了聲,“我會和四哥好好說的……”語聲一落,裴征抱著孩子從屋里出來,見著兩人,淡漠道,“你們好好敘敘舊,我抱著大妞先出去了?!?/br> 裴娟挑挑眉,神色一凜,欲發(fā)作裴俊兩句,她是家里的長姐,之前回娘家,誰不是眾星拱月的捧著她,如今她好言好語相向,一個人兩個人都給她臉色看,誰料,不等她發(fā)作,裴俊搶先一步打斷了她的話,“大妞洗三過后就各忙各的事兒了,大姐不是說難得聚在一塊嗎,好好珍惜才是?!闭f完這句,抱著大妞緩緩走了出去,裴娟想拿捏他,裴俊如何不知? 一大家人,坐了三桌,女的坐屋里,男的坐外邊院子里,飯桌上,不見沈蕓諾人影,裴娟心里堵著一口氣,轉(zhuǎn)頭,朝著屋里,狀似不經(jīng)意地道“三弟妹身子還真是嬌貴,懷著身孕而已,大妞洗三這么重要的事兒也不過來,她自己生了兒子了不得,不把旁人生的女兒當(dāng)回事,要我說,也是三弟好說話,想我當(dāng)初懷著壯壯那會,還要下地干活,不照樣健健康康把壯壯生下來了?” 院子里,裴征和裴俊聽著這話皆蹙起了眉,周菊生了女兒心里本就不舒坦,裴娟明顯挑撥離間,裴征擱下筷子,臉色陰沉,裴俊臉色也極為難看,不等兩人有所反應(yīng),屋里,傳來宋氏的訓(xùn)斥聲。 “老三媳婦懷孕不到三個月,你當(dāng)初那會就能下地干活?”那會劉家雖然窮,可對裴娟是十足的好,頭三個月哪會讓裴娟下地?宋氏繼續(xù)訓(xùn)斥道,“安生吃飯,睜眼說瞎話厲害,怎么不見給大妞送兩身衣服?” 裴娟悻悻然得低下頭,小聲嘀咕了兩句,惹得宋氏舉起手里的筷子,絲毫不給裴娟臉面,“你連生兩個兒子不得了,回家做什么,咱家雖然窮,不喜歡你這種,給我走?!?/br> 宋氏顧忌里邊的周菊,壓低了聲音,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她心里也沾沾自喜過,這么多年過去了,如今才算明白,兒子和女兒沒多大的區(qū)別,沈蕓諾說得不錯,女兒養(yǎng)得好,女婿和兒子差不多,兒子養(yǎng)得不好,胳膊肘往外拐,住在一起也是相看兩厭罷了。 裴娟不敢吱聲,低頭,才發(fā)現(xiàn)其中兩個碗里的rou明顯是黑的,頓時,雙眼發(fā)光,握著筷子夾了好幾片,文宋氏,“這是三弟家的臘腸?我還沒嘗過呢,娘快吃啊,四弟置辦這三桌,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呢。” 臘腸臘rou是裴征送的,宋氏愈發(fā)念叨起來,“你嫌棄你三嫂,這些是她弄的,那你還吃什么?”嘴里說著,手卻沒空下,韓梅也夾了片放在嘴里,嚼勁重,味兒大,其中兩種味道是茱萸和花椒,韓梅細(xì)細(xì)咀嚼著,神色不明,同樣,裴娟也嘗出這兩種味道了,“調(diào)料里有茱萸和花椒,還有鹽,三弟妹真是厲害,隨便弄點吃食就能掙這么多銀子,回家我也做做。” 韓梅垂著頭,睫毛在偏黑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蓋住了眼底的情緒。 裴征并未將裴娟的話放在心上,花椒和茱萸必不可少,沒了其他幾樣,做出來的臘腸味兒一般,不怕被人搶了生意。 飯后,裴征惦記著家里的沈蕓諾,和裴俊說犁田的事兒,家里只有半畝田,很快就犁完了“四弟妹坐月子,你多費些心思在家里,左右我也要犁田,順便把你的田一塊弄了?!痹捦辏酒鹕?,準(zhǔn)備回了,瞥了眼邊上欲言又止的裴娟,開口道,“大姐照照鏡子,心思都寫在臉上呢,我和小洛娘想得簡單,能來往則來往,不能來往就算了,左右,我們不求人,那邊院子小,大姐住慣了鎮(zhèn)上的屋子,還是別過去得好,家里的狗咬著人了,別怪我沒提醒你?!?/br> 裴娟掀了掀眼皮子,沒吭聲,待裴征出了門,拐過院角見不著人影了,她才撇嘴道,“三弟架子是越來越大了,不知曉的還以為我回來打秋風(fēng)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