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她仍舊耿耿于懷,徐修遠就說:“你放心好了,如果這個項目可行,他肯定會想辦法挽救的。他這人看上去是個敗家子,其實是一個很有手腕和能力的人,關(guān)鍵的時候還是挺靠譜的。” 余修遠喝了點酒,為確保安全,他已經(jīng)提前通知小李前來。他們抵達會所前庭時,小李已經(jīng)在等待。 小李給他們打開后座的門,面對精心打扮過的岑曼,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結(jié)果被余修遠狠狠的瞪了回去。 余修遠用手扶在車頂上,避免岑曼磕到頭,他雖然目光兇狠,但聲音卻很輕柔:“上車吧。” 那方的風(fēng)起云涌,岑曼渾然不覺。余修遠上車后就讓小李送他們回公寓,她好奇地問:“不理紀(jì)北琛了嗎?” 沉默了一下,余修遠才說:“不用管他,他還有下半場?!?/br> 很快領(lǐng)悟其中意思,岑曼就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想起紀(jì)北琛在走廊跟自己說過的話,她立即眉心緊皺,絞盡腦汁地思索著葉思語的去向。 岑曼想得入神,就連車子什么時候停在公寓樓下也不知道。察覺她心不在焉的,余修遠自然地牽著她的手前行。 出了電梯不久,余修遠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岑曼從他手里拿過鑰匙開門,而他則掏出手機接聽。 他們靠得近,岑曼輕易地聽見紀(jì)北琛的聲音,她雖然無心探聽,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得知了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 由于剛才那段摩擦臨時提出了兩項附加條件。這是一個典型的低投資、高回報的項目,就算再提幾項附加條件,其收益依然非??陀^。不過這番出爾反爾的舉動,顯然是存心作對,因而紀(jì)北琛特地找他征詢意見。 沒等紀(jì)北琛說完附加條件,余修遠就果斷回絕,那態(tài)度堅決得沒有半點轉(zhuǎn)圜的余地。 紀(jì)北琛貌似早猜到這個答案,他沒有勸說,切斷通話前笑著說了一句話。這是岑曼唯一聽不清楚的話,她轉(zhuǎn)頭看向余修遠,只看見他嘴角微沉,整張臉都拉長不少。 得知這次的合作泡了湯,岑曼很自覺地認(rèn)錯:“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 余修遠隨手將手機拋到沙發(fā)上,長臂一伸就把岑曼拉到身邊。手掌無意間碰到她的裸背,他的嘴角又沉了幾分:“還有下次?” 對上余修遠那目光幽幽的眼睛,岑曼頓時知道他的怒氣從哪兒來。她下意識想逃開,他的手堪堪碰到她的裙子,幸好她動作敏捷,一個閃身就躲過了。借著沙發(fā)的掩護,她滿臉警惕地看著那個渾身散發(fā)著危險氣息的男人:“喏,有話好好說……” 或許是緊張,岑曼的聲音染著一絲顫抖。余修遠并不著急,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著她:“怎么慫了,脫外套那會兒不是很得瑟的嗎?” 被困在這點空間,身邊連個救兵都沒有,岑曼想得瑟也得瑟不了。她試圖模糊他的焦點:“你剛剛才說過生意丟了不怪我,現(xiàn)在怎么又找我算賬?” 余修遠不受她的迷惑,他說:“我現(xiàn)在也沒怪你?!?/br> 岑曼假笑了一聲:“丟了生意你也不在乎,我脫了一件外套哪兒值得生氣?” 余修遠懶得再跟她廢話,他坐到沙發(fā)上,接著對她說:“坐下來?!?/br> 她搖頭:“我站著就行。” “我讓你坐下?!庇嘈捱h的音量不大,但語氣卻較剛才那一句要重得多。 權(quán)衡了半秒,岑曼還是決定聽他的話。她挑了離他最遠的沙發(fā)坐下,同時抓過抱枕護在胸前,表情仍舊那樣警惕。 他們對望了小片刻,誰也沒有出聲。 就在岑曼即將按捺不住的時候,余修遠才開口:“曼曼,事不過三。給張嘉綺當(dāng)裸替是第一次,今晚是第二次,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br> 看他的情緒平復(fù)下來,岑曼的膽子大了起來:“我承認(rèn)給張嘉綺當(dāng)裸替確實有點過火,但是我不覺得穿得漂亮點去會所有什么問題,今晚只是倒霉碰到色鬼而已?!?/br> “看你看得眼睛都忘了眨,你還覺得沒問題嗎?”提起這個,余修遠的火氣又失控地冒起。 面對他的質(zhì)問,岑曼反倒冷靜下來:“沒有。第一,眼睛長在身上,他愛往哪兒我,我管不著。第二,我沒有對做出任何挑逗性的動作,更沒有給他任何曖昧的暗示,就連她碰我的時候,我也是第一時間反抗,所以才會把酒潑到他身上?!?/br> 余修遠聽了更是火冒三丈:“那家伙還碰你了?” 驟覺自己說漏嘴,岑曼倒吸了一口氣,連忙表示:“就碰了一下,真的!” 其實今晚的事態(tài)也超乎了岑曼的意料,她本來想著讓余修遠吃吃醋而已,沒想到卻讓他吃了個虧,還丟了一單大生意。她有點心軟,于是便挪到他身邊,柔聲安撫這個暴跳如雷的男人:“別臭著臉了,不就是讓別人多看了幾眼,還引得起了點色心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余修遠煩躁地扯開了兩顆衣扣,慪得說不上話來。 岑曼按住他的手,接著又仔細(xì)地把紐扣重新扣上:“誒,女人穿得清涼一點、性感一點,男人是不是就沒抵抗力了呀?” 余修遠睥了她一眼:“你想說什么?” 她倚著他的肩頭,慢悠悠地說:“你知道嗎?女人也喜歡看男人的穿著,當(dāng)一個男人有錢,他就穿得很清涼;當(dāng)一個男人有錢有貌,他就穿得很性感;當(dāng)一個男人有錢有貌還有權(quán),你知道他是什么樣子的嗎?” 這番明明是歪理,余修遠卻把話聽了進去,甚至還回答了她這個無聊的問題:“清涼又性感?” 岑曼敲了他一下:“笨蛋,是一絲不掛了!” 說著,岑曼便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余修遠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她也不惱,繼續(xù)說:“你看,我只是是穿得清涼一點,馬上就招惹了一個。你撫心自問,這些年來,你招了多少蜂、引了多少蝶!” 余修遠有點頭疼地喚她的乳名:“曼曼……” “別跟我說你沒存那個心思?!贬袷遣碌剿拇朕o,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我不僅沒存那個心思,面對圖謀不軌的男人還當(dāng)場翻了臉,結(jié)果你就警告我不能有下次。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有多么郁悶生氣,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的郁悶和生氣遠不及我的百分之一。” 余修遠被她堵得開不了口,良久以后,他才低聲說:“對不起,是我不好?!?/br> 岑曼很認(rèn)真地說:“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道歉?!?/br> 余修遠將她摟在懷里,他吸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答應(yīng)你,我會改。” 岑曼伏在他身上,她像在開玩笑,但語氣卻有幾分堅決:“如果你改不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嫁給你?!?/br> 無論前提條件是什么,光是聽見她說不嫁,余修遠就著急了:“曼曼!” 岑曼抬頭看他,她微微笑著:“你要娶我,總不能連這點誠意都沒有吧?” 余修遠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要的誠意,我都給你,到時候可別反悔了?!?/br> 她垂下眼簾,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一言為定?!?/br> 第45章 零時零分(二) 余修遠并不是那種擅長哄騙的男人。這些年來,他們吵鬧爭執(zhí)了那么多遍,他從未動搖過自己的立場。然而現(xiàn)在,他親口承諾會改正,岑曼就相信他肯定會改正。 其實岑曼心里知道,余修遠即使愿意改,也不可能推掉所有的交際應(yīng)酬。正如他上次所說的那樣,人類是群居的動物,他們誰也不能脫離這個社會而獨立生活。她可以接受他必要的應(yīng)酬和偶爾的聚會,卻不希望他還像舊時那樣以逢場作戲為由,理直氣壯地指責(zé)她過度敏感和缺乏信任。她這樣堅持,無非想要他正視這個問題、知曉和理解她的感受。 他們矛盾的冷山總算融化了一角。這本應(yīng)值得慶賀,不過想到葉思語跟紀(jì)北琛那點糊涂事兒,岑曼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跟葉思語認(rèn)識了這么久,岑曼雖然沒把握能找到她,但相對于紀(jì)北琛來說還是多一點門路的。她向葉思語幾個圈內(nèi)及圈外的好友打聽消息,可惜她們大多都跟自己一樣,已經(jīng)頗久沒跟葉思語聯(lián)系。還有兩條微信尚未被回復(fù),她心緒不寧地等待著,結(jié)果一等就等到了凌晨。 余修遠洗完澡走出客廳的時候,岑曼正倚著沙發(fā)靠背看手機,他皺著眉頭奪走她的手機,語帶責(zé)備地說:“別熬夜了,趕緊去睡?!?/br> 由于看得入神,岑曼連有人走到身邊也沒察覺。她正刷著葉思語的朋友圈找線索,手機落在余修遠手里,于是就著急著拿回來。 她越是著急,余修遠就越是不還。視線掃過屏幕上的內(nèi)容,他很快明白過來:“在找葉思語?” 葉思語這個私人微信號知道的人不多,岑曼知道他肯定向著紀(jì)北琛的,因而不想被他看見。她站上了沙發(fā),拽著他的胳膊拿回手機:“她爸爸今晚打給我,問我知不知道葉子去哪兒了。” 余修遠一副了然的樣子,岑曼猜他應(yīng)該知道內(nèi)情。她沒好氣地說:“葉子跟紀(jì)北琛的事,你怎么不告訴我!” “我比你早知道幾天而已?!庇嘈捱h回答。他前幾天還在跟岑曼冷戰(zhàn)著,連日常的交談亦可免則免,更不會說到別人的事。當(dāng)然,就算沒有冷戰(zhàn),余修遠也不一定會主動提及,因為他早料到她會像現(xiàn)在這樣遷怒于自己。 退出朋友圈以后,岑曼才問:“紀(jì)北琛來斐州是為了找葉子嗎?” 余修遠坐到另一張單人沙發(fā)上:“不全是,但肯定主要目的應(yīng)該是來找她的。” “葉子在斐州?”岑曼有點驚訝。 “可能是?!庇嘈捱h察覺她老是注意著手機,似乎正等待著來電或信息,于是就問,“在等葉思語的回復(fù)?” 岑曼又點亮了屏幕,檢查過沒有新消息,她便失望地說:“她手機關(guān)機了,我給她發(fā)了短信、微信、私信還有郵件,不過還沒有回應(yīng)?!?/br> “先休息吧?!庇嘈捱h勸她。 她搖頭:“我給葉子朋友發(fā)了信息,再等一等?!?/br>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余修遠又想搶走她的手機,然而這次她早有防備,倒被她躲過了。 他只得繼續(xù)勸說:“不要等了。她跟你這么要好,也沒把行蹤告訴你,你覺得她還會告訴別人嗎?” 這話倒是有道理,但岑曼很快又否決了,她說:“說不定葉子就是顧忌著我跟你的關(guān)系,故意不找我的?!?/br> 余修遠沒有辯駁。沉默了片刻,他突然說:“葉思語懷孕了。” 提起這個,岑曼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我知道,紀(jì)北琛那混蛋告訴我了?!?/br> 余修遠說:“你知道葉思語在哪兒的話,就告訴那混蛋一下吧?!?/br> 岑曼冷哼一聲:“做夢!” 說完,岑曼就拿著手機往客房走。余修遠立即追了上去,他將人圈在懷里,語氣曖昧地說:“一起做吧。” 岑曼氣得笑出聲來:“走開!” 最終余修遠還是賴在客房待了一晚。岑曼本想繼續(xù)研究葉思語的朋友圈的,結(jié)果被他一攪和,只得乖乖地睡覺。 翌日醒來,岑曼就發(fā)現(xiàn)另一邊床空空的,她想他應(yīng)該出去晨跑順便買灌湯包,于是就起床洗漱,等著他回來喂食。 剛脫下了睡衣,岑曼就聽見門鈴聲響起。她以為余修遠沒有帶鑰匙,于是套上衣服就急匆匆地出去開門。 門外的人竟然是紀(jì)北琛,岑曼怔了下:“是你呀?!?/br> 沒等岑曼的邀請,紀(jì)北琛就往屋內(nèi)走,不客氣地坐到沙發(fā)上。 岑曼告訴他:“余修遠晨跑去了?!?/br> 紀(jì)北琛說:“我不是來找他的?!?/br> 岑曼“哦”了一聲,不等紀(jì)北琛說出目的,她就干脆地說:“你什么都不用說,我無可奉告?!?/br> 對于她的回絕,紀(jì)北琛充耳不聞:“葉思語的去向,你應(yīng)該有頭緒吧?” 在娛樂圈打滾多年,葉思語很懂得怎么逃過娛記的窺視與追蹤。正因如此,紀(jì)北琛讓人多番打探,也只追查到她在斐州,始終未能找到她確切的下落。 昨晚葉父的來電讓紀(jì)北琛有所觸動,岑曼跟葉思語的關(guān)系那么要好,他相信岑曼絕不會毫無頭緒的。他越想越是覺得可能,今早醒來就第一時間趕來,打算從她口中套取有用的信息。 岑曼自然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雖然他看上去有那么一點兒焦慮,但她卻不為所動:“沒有,一點都沒有?!?/br> “那你就好好地想一想?!奔o(jì)北琛瞥了她一眼,那語氣帶有些許命令的意思,“無論如何,我也要將她找出來!” 想到紀(jì)北琛那些混亂情史,岑曼便冷冷地諷刺:“圍在紀(jì)哥哥身邊的女人多如牛毛,少了一個還有千千萬萬的佳人補位。既然有大把的明星模特外圍女等著你寵幸,你又何必揪著葉子不放呢?” 紀(jì)北琛漫不經(jīng)心地吐了一句話:“這是我跟她的事,輪不到你來管?!?/br> 這態(tài)度徹底惹火了岑曼,她從沙發(fā)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怒視著他:“這么說來,葉子的事也不歸你管。你以為你是她的誰?就算她懷了你的孩子,你也無權(quán)過問她的去向!” 跟這種不投機的男人談話簡直就是折磨,岑曼舉步欲走,不料他卻扣住了自己的手臂,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 岑曼目光凌厲地盯著他的手,涼颼颼地說:“你再不放手,我就跟余修遠說你輕薄我!” 紀(jì)北琛嗤笑:“我用得著輕薄你這種黃毛丫頭?” 最近斐州的氣溫居高不下,岑曼貪圖涼快,想到窩在公寓里不出門,就隨便穿了小背心和短褲。聽了紀(jì)北琛的話,她作勢要將吊帶拉下來:“這話你留著跟余修遠講吧,看他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你可別忘了,昨晚他是為了什么放棄跟他們合作的,若對象換成了你,你猜他會不會跟你翻臉?” 紀(jì)北琛下意識松了手,他沒想到自己會被這個小丫頭唬住,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目送岑曼的背影離開,他無奈地揉了揉額角,根本拿她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