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傅衍之程梓川:“……” 也不知小魔女怎么說的,哄得蘇娫心花怒放,接下來在天臨城的時日樓月潼挑了好幾樣?xùn)|西,全記蘇娫賬上了,連三人的住處都是蘇娫派人打理好的。 傅衍之對此只能感慨蘇娫眼睛被窗戶紙糊了! 夜色無邊,明月高懸。 樓月潼心中一窒,忽然睜開眼睛,翻倒在床下喘息。 許是近來出手次數(shù)太頻繁,她的法力在逐漸衰弱,再這樣下去,她會變成法力全失的普通人,還是需要血,血……這是最快的方法……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屋里,流連在打坐的白影上,像一樹開在塵世外的寒梅,皎皎清輝,寂寂高華。 “道友深夜不眠,來此處做什么?”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根骨被廢又看不見,”樓月潼絲毫沒有夜闖私房的慚愧感,靠著桌子,奇怪的說:“因為每次我還沒走近你就能發(fā)現(xiàn)我?!?/br> 程梓川忽而露出極淡的笑意,隱隱帶著溫柔的錯覺,“你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br> 樓月潼頓時皺眉,側(cè)頭嗅了嗅。 “你不在,月朗風(fēng)清,隱有暗香浮動,你來時,層云匯攏,滿是殺戮血氣?!?/br> 樓月潼臉色嚴(yán)肅了起來:“你這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神棍!” 程梓川:“彼此彼此?!?/br> 深夜來訪無好客,他所說的未必不準(zhǔn)。 ☆、第8章 吸血 黑裙在夜風(fēng)里揚起詭艷的弧度,樓月潼一甩手便坐到了床上,門輕輕一噠,不知何時升起了一道屏障,“今晚夜色很美?!?/br> 程梓川:“不錯,看來也適合殺人?!?/br> “……哎呀呀,你搶了我要說的話,這可怎么好?”樓月潼單手?jǐn)R著床頭,撐著下巴看他,那雙大而漂亮的雙眸閃著冷漠的光,“多好的一個先天道體,怎么就被程家先毀了呢?” “那是你來的太遲了?!?/br> 他淡定的說了一句,聽得樓月潼拍掌直笑,笑完了才說:“你這人真有意思,不過咱們不早就是朋友了嗎?你怎么還會覺得我要殺你?” “玩笑罷了?!背惕鞔ㄆ鹕碜叩阶肋?,一伸手恰好勾到茶壺,在茶水即將溢出時準(zhǔn)確停了動作,遞給樓月潼,“夜涼,請吧?!?/br> “夜涼還給客人斟冷茶?”茶杯在樓月潼手中轉(zhuǎn)了一圈,轉(zhuǎn)眼就冒出來絲絲縷縷的熱氣,她抿了口,露出兩個酒窩,“不是待客之道啊?!?/br> 程梓川又道:“那是你來的不是時候?!?/br> ”哼?!睒窃落畔虏瑁擦似泊?,“不跟你繞彎子了,我來是想跟你借一樣?xùn)|西?!?/br> “道友請說。” “你——”她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的血。” 程梓川問:“你修魔道?” 樓月潼雙眸微瞇,語氣有點危險:“你猜?” “沒有什么好猜的,天道之下,眾生如一?!背惕鞔ㄗ?,朝她伸出手,神色如常,也不曾猶豫。 樓月潼說:“你這人,好像淡然過頭了?!?/br> 程梓川搖頭,“你也說了,我們是朋友,是朋友,便值得信任?!?/br> 這種話,打死樓月潼都不信! 可她觀察他的表情,也的確沒什么波瀾,她是有意無意的只抖出幾分本性,換取他暫時的信任,以便結(jié)成“血之禍”,那他呢?此人毫無修為,卻來去各地不驚不懼,堪稱深不可測。 她不覺得他信任他,也不覺得他真是無欲無求。 越深究越煩躁,樓月潼看著面前美如玉瓷的手,狠狠一笑,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下。 “你……”程梓川微微皺眉,倒不是疼,而是沒想到她會用咬的,嘴唇貼上手腕,肌膚相觸的感覺讓他很不習(xí)慣,便冷淡的出聲:“道友讓我想起了一種動物,吠于門前,咬人不叫?!?/br> 樓月潼咬得更狠了,血絲順著嘴角淌下,滴在他的白衣上,她抬眼向上望的時候,帶著挑釁的殺氣……可惜面前是個瞎子。 程梓川面色漸漸有些發(fā)白,“看”向樓月潼,眼中似籠了一層煙霧,因為毫無焦距,顯得分外清冷,然而他只是說:“夜深了?!?/br> 樓月潼眨了眨眼,松開了牙齒,唇邊一抹血絲,白嫩的小臉染上緋紅,有種橫生的魅態(tài),不知是興奮還是滿意,她舔了舔嘴唇,眼眸彎成了新月。 而程梓川干干凈凈的手腕上多了一個血淋淋的牙印,咬得極深,看著都覺得疼。 “程道友也讓我想起了一種動物,”樓月潼似笑非笑的說:“哼于圈中,養(yǎng)肥待宰!” “……” “農(nóng)夫與蛇鑒于跟前,我卻還是重蹈覆轍,”程梓川安安靜靜地做了個手勢,“請便。” 樓月潼驚訝的“喲”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沒脾氣呢!”她笑得停不下來,拉過他的手,輕輕一吹,他手上的牙印便消失不見了,“不疼了吧?” 鋼棍與甜棗,用得剛剛好。 當(dāng)然這是她自以為。 程梓川仿佛有些無奈,低嘆道:“你若不想走,便留下守夜。” 樓月潼不置可否。 他一打坐便是靈氣匯聚,比聚靈陣還有效,就算根骨沒了還是不變,先天道體究竟有多逆天,挖他根骨的程羨都不清楚。倒是樓月潼,雖然以前的記憶模糊,但還有幾分常識。 于是后半夜,兩人就在一個房間里入定了。 翌日,天還沒亮,一枚符印從程梓川袖中飛了出來,定在半空中閃著微弱的光,驚醒了入定的兩人。 樓月潼一挑眉:“古靈墓?” 程梓川頷首,接住了掉落的古靈符。 手持古靈符之人,更容易找到古靈墓的地點。 那是一片濃密的森林,蒼翠厚重,前方是無邊黃沙荒野,雖還是清晨,日頭未升,周邊已往來了許多人。 “奇怪,不是說只有持有古靈符的人才能進去嗎?”傅衍之跑到另一邊去打聽,一臉驚訝的回來解釋,“原來都能進去,只是沒有古靈符的進去九死一生,持有古靈符就有了一枚保命符。” 樓月潼原本打算搶一枚過來,現(xiàn)在看來進去搶也一樣,“一共有多少古靈符?” “十二枚?!备笛苤掳?,在考慮他要不要進去。 “少宮主!你果然來這里??!” “雷長老?” 傅衍之詫異地回頭,就見一個老者領(lǐng)著幾個隕雷宮弟子走了過來,目光掃過程梓川和樓月潼,落在了他身上,“雷長老,你怎么會在這里?” “還不是擔(dān)心少宮主你,上回你無故失蹤可嚇壞了小崔他們,雖說后來你也傳回書信,可老宮主他們總是不放心,趁著這一回我?guī)讉€小子出來歷練,順便就過來看看你啊!” 雷長老是隕雷宮資歷最久的長老之一,看著傅衍之從小長大的,傅衍之聞言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爹他不逼我了?” “那可未必!”雷長老哈哈一笑,抬手扔了個東西給他。 傅衍之接過來一看:“古靈符?這……” “既然知道你在這里,怎么可能猜不到你也是為了古靈墓來的,”雷長老笑瞇瞇的說:“我這把老骨頭就算了,老宮主說得對,合該讓年輕人去闖蕩闖蕩!” 傅衍之捏住古靈符,“雷長老,多謝您了!” 雷長老擺擺手,忽然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少宮主這回交的朋友似乎都很不一般啊?!?/br> 程梓川從容抬手見禮,青衫雅致,風(fēng)華無雙,一看就是讓人放心的正派子弟。 樓月潼卻翹了翹嘴角,傅衍之連忙打哈哈:“是啊是啊……” 雷長老也無意為難他,收回打量的視線,又交代了幾句話,就帶著弟子們離開了,傅衍之舒了口氣。 “這么緊張做什么?”樓月潼漫不經(jīng)心的問。 傅衍之翻了個白眼,心說要是讓雷長老知道當(dāng)初是你抓了我,還差點要了我的命,不殺你才怪!我可不想看你們打起來! “你不是一直想逃嗎?”樓月潼還真有點奇怪,“改主意了?” 傅衍之嘆氣,要是沒牽扯到程梓川與程家,他是不想再跟這小魔女為伍的,可此一時彼一時啊。 他一轉(zhuǎn)身,突然覺得一陣寒意襲來。 只見程梓川抬頭“看”著一個方向,雖神色如常,卻似籠了一層冰霜,連帶著淡雅的眉目都泛起涼薄的清寒,但又說不分明其中情緒,冷非冷,怒非怒,靜非靜,猶勝霧里看花。 天邊兩道御劍身影倏而直下,瀟灑落地。 來的是一男一女,身上穿著一塵不染的九源仙門道服,男俊女俏,氣質(zhì)都是如出一轍的冷傲。 “那是……程曜吧?”傅衍之掠過那男子,一看也愣住了,視線緊緊的黏在那白衣女子的背影上,驚疑不定,“她……” 兩枚古靈符閃現(xiàn),那兩人一下子就不見了。 程梓川淡聲道:“走吧?!?/br> 樓月潼也盯著方才兩人消失的地方,聞言又看看程梓川,眼睛一轉(zhuǎn),像是察覺到了什么驚奇之事。 倒是傅衍之回過神來,嘴就繃不住了,邊走邊咕噥:“程曜身旁那姑娘的背影怎么有點像我的救命恩人小仙女??!可是看著像,又好像不像,她到底像不像,是不是?萬一不是,我不就找錯人了,那萬一是……” “閉嘴!”樓月潼現(xiàn)在就想割了他舌頭! 靈符閃現(xiàn),秘境出世,出現(xiàn)在眼前的竟是一處地宮,上書“古靈墓”三個大字,進來的約有百來人,與此同時,持有古靈符的十二人都覺靈符一震,飛出去鑲嵌在了門上,湊出了一道圓環(huán)形的鎖,而后大門緩緩打開,十二枚古靈符重新回到主人身邊,且上面都出現(xiàn)了主人的名字。 眾人走進去,大門復(fù)又合上,一道滄桑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歡迎來到古靈墓!” 話音落下,極強的壓迫感襲來,連樓月潼都頗感壓力,暗暗皺眉——這聲音的主人絕非人間修士,是她小看這秘境,也小看人間界的混亂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古靈墓里還有人,有人問道:“敢問閣下是什么人?” “我是古靈墓的主人!” 眾人:“……” “哈哈,你們不用害怕,我已經(jīng)死了一百多年了,你們聽到的只是我留下的殘念!”那聲音繼續(xù)道:“我名古楓,曾是一名仙人,這座古靈墓是我為自己打造的一件仙器,其中存放著我的諸多遺物,只要你們通過我的考驗,就能得到我的傳承與寶物……” 聽到此處,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竟然是仙人留下的寶庫! “這就激動了?”古楓似乎一笑,隨即道:“但我開放古靈墓的重點卻不是我的遺物,而是一件至寶,一件……連仙界之主都會眼饞的至寶!” 此言一出,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樓月潼摸著下巴……有意思,她似乎對這古靈墓小看過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