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不用了,不用了?!睂幭捯魟偮洌瑢m女就急忙拒絕,說完后,見寧汐滿眼奇怪地盯著她,她忙解釋道:“奴婢的意思是,這種小事就不用麻煩jiejie們了,奴婢去向太后匯報就好了?!?/br> 寧汐這才收回目光,笑著道:“辛苦你了,快去吧?!?/br> 宮女勉強一笑,有些不甘愿地離開了。 等宮女一走遠,舒青便道:“這宮女果然很奇怪?!倍肴镆舱J同地點了點頭。 寧汐對峨蕊吩咐道:“你去太后宮中一趟,就說我把腳崴了,不能去給她老人家請安了,下次再進宮向她老人家道歉,?!?/br> 峨蕊擰了擰眉:“不需要說今日這個宮女的事嗎?” “不必了,你就和太后說這些,她便明白了,你快去,我在宮門口等你。” 峨蕊頷首,急忙向延壽宮走去,寧汐和舒青兩人也向?qū)m門口趕去,只是走了一會兒,寧汐眼角抽了抽:“舒青,你知道這兒是哪兒嗎?” 舒青一愣:“這是奴婢第一次入宮,自然不知?!?/br> 就知道是這樣,寧汐懊惱地埋下了頭,她就不應(yīng)該因為舒青會武而選擇帶她入宮,如果現(xiàn)在是曬青或翠螺陪在她身邊該多好,至少她們不會迷路。 見寧汐一臉愁容,舒青不確定地問道:“夫人,難道您迷路了?” 寧汐嘆了一口氣:“我說沒有,你信嗎?” 舒青非常認真地想了須臾,然后搖了搖頭。 “快找路吧。”寧汐情緒有些低迷,望了望四周,眼睛慢慢有了神采,怎么看怎么覺得這條路有些熟悉,她好像來過,寧汐不由認真打量了起來,同樣荒涼的宮殿,同樣長滿雜草的道路,同樣四處看不到宮人,寧汐咽了咽口水,她確定她真的來過,這不就是上次遇鬼的地方嗎?她怎么這么倒霉,這樣偏僻的地方她也能來錯兩次,寧汐連忙轉(zhuǎn)身,一邊向反向走一邊心里默念這次別再遇見了,千萬別再遇見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寧汐這樣想著后面就響起了一個聲音:“姑娘,請停步?!?/br> 寧汐一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腳下的腳步不由加快了些,然而,寧汐忘了,她這次可不是只有她一人,她身邊還帶著一個沒心沒肺的舒青呢。 舒青見寧汐走的越來越快,以為寧汐沒聽見有人在喚她,不由一把抓住了寧汐的衣袖:“夫人,有人在叫我們呢。” 寧汐嘴角抽了抽:“你一定是聽錯了,這里哪來的人,我們快離開這兒吧?!?/br> “姑娘,請等一下。”寧汐的話剛落,身后又響起了聲音,舒青一副看吧,我就說有人在叫我們的模樣盯著寧汐。 寧汐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齒道:“真沒人!我們都聽錯了?!?/br> 舒青自然不知道寧汐心里在怕什么,硬拽著寧汐往回走:“夫人,我們不是迷路了嗎,去問問路也是好的。” 很快寧汐就被舒青拽到了一處宮殿門口,舒青這才回過頭看寧汐,卻見寧汐緊閉著雙眼,舒青皺了皺眉:“夫人,您怎么閉著眼睛啊?!?/br> 寧汐卻仍然閉著眼睛,道:“舒青,你面前沒什么奇怪的東西吧?!?/br> 舒青四處張望一番,回到:“沒有啊?!?/br> 寧汐這才放下心來,正想睜開眼,就聽到一個熟悉的笑聲,正是之前一直呼喚她的聲音,寧汐不由抓緊了舒青的手:“你不是說沒奇怪的東西嗎?” 舒青點了點頭:“確實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啊?!泵媲罢局倪@個人不是奇怪的東西吧。 “那剛才的笑聲是怎么回事。” 寧汐話音一落,之前的笑聲更大了些,寧汐只覺得背脊發(fā)涼,她該不會真碰到什么污穢之物了吧。 “姑娘別怕,我不是什么冤魂,我是住在安然宮里的人?!?/br> 剛剛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聽到這話,寧汐掙扎片刻,才慢慢睜開了眼睛,便見眼前站著一個身著素衫,長相秀氣,身材略微矮小的女子,年紀(jì)看上去應(yīng)該和舒母差不多,她正站在一處宮殿的門口,因為門口放著一口大缸,擋住了她的身子,寧汐才會錯認是某些污穢之物在作祟。 ☆、第66章 寧汐仍然謹慎地開口:“你真的是人?” 那女子笑了起來:“姑娘你看,我有影子,不是你心中什么冤魂之類的東西。超快穩(wěn)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首發(fā)” 被人當(dāng)面拆穿,寧汐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那女子也并不介意寧汐把她錯認為不祥的東西,反而溫婉一笑,道:“姑娘可愿來我宮中坐坐,我在這兒待了多年,很久沒碰到過其他人了,姑娘可愿陪我聊聊天?!?/br> 寧汐知道女子不是什么污穢之物后,心里就放心了許多,現(xiàn)在受到女子的邀請,想到之前的不禮貌之處,寧汐便沒有拒絕,隨女子進了她的宮內(nèi)。 女子住的地方叫安然宮,不僅地處偏僻,里面的房屋看起來也頗為老舊,甚至連院中都只有幾棵稀稀拉拉的瘦小的棗樹。 屋中倒是要比外面看起來整潔一些,雖然仍然透著衰敗的景象。 兩人進屋后,一名宮女給兩人上了茶,寧汐看宮女不說話,心里有些奇怪,女子解釋道:“她是個啞女,負責(zé)照顧我的寢食起居?!比缓笥謫柕?,“姑娘怎么會走到這兒來?這里,可是連普通宮人都不敢來的?!?/br> “我方向感不太好,一時走岔了路。”寧汐解釋到,耳朵有些發(fā)紅,又想起自己還未曾過問女子的身份,不過想到這位女子住在后宮,面容恬靜,應(yīng)該是宮中妃嬪,便道:“不知娘娘的稱號是什么,我之前未曾詢問,實屬不該?!?/br> 女子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早不是什么娘娘了,如今不過是個戴罪之人,姑娘叫我云娘便好,不知姑娘又該如何稱呼?!?/br> 對于云娘的回答,寧汐并不覺得驚訝,她之前進來看到安然宮內(nèi)落敗的景象后便猜到了云娘許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子,雖然云娘的回答比她所想還要嚴重,但也在意料之內(nèi)。 寧汐斟酌一番,不打算透露自己的皇室身份,便回道:“我是忠毅侯夫人,你叫我寧汐便好?!?/br> 女子聞言一愣,眉頭皺了皺,認真打量了寧汐片刻,隨后笑道:“見姑娘如此年輕,想來如今的忠毅侯已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了?!比缓筮t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現(xiàn)在的忠毅侯是姓舒嗎?” 寧汐點了點頭,見狀,女子笑了起來,神色更加柔和:“看來是他的子嗣繼承了他的位置?!?/br> 聽云娘這樣說,寧汐自然明白了過來,原來云娘竟認識舒恒的父親,不過看云娘的年紀(jì),認識舒恒的父親倒也正常。 “那他如今還好嗎?”云娘突然問道,寧汐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云娘口中的他指的是舒父。 “公公早就過世了,我也不曾見過?!睂幭肓讼耄€是決定實話實說。 聞言,云娘臉色有些發(fā)白,手中的茶杯一晃,熱水蕩了出來,濺到了云娘手上,寧汐忙道:“你沒事吧。” 云娘勉強一笑,放下杯子,掏出手絹輕輕擦拭手背:“突然聽說故人已逝的消息,有些驚訝,是我失利了,你別見怪才是?!?/br> 寧汐搖了搖頭,只是心里有些驚訝,云娘竟然連舒父去世一事都不知道,她究竟在這安然宮里待了多少年?許是看出了寧汐的詫異,云娘苦笑著跟寧汐解釋道:“我在這待了將近十八年了,這十八年來,我未曾踏出安然宮半步,就連人都很少見到,更別提得知宮外的消息了。” 寧汐心中一怔,那她豈不是在舅舅登基后,就被關(guān)到了安然宮,她究竟是犯了多大的事? “我看你這兒也沒人看守,你為何不出去呢?!睂幭送怂闹埽苫蟮貑柕?。 云娘云淡風(fēng)輕地搖了搖頭:“出去又能做什么,我如今不過是個孤家寡人,在哪里不都一樣嗎?而且,我身邊的那個宮女她可不只是照顧我的,她是受皇上之命來監(jiān)督我的,我想走也走不掉?!?/br> 寧汐一愣,看了眼站在殿外的那個啞女,不知她會不會告訴皇上今日自己擅自來了這安然宮,云娘看寧汐面露愁容,安慰道:“別擔(dān)心,只要我不走出這里,她是不會去見皇上的。”她和啞女也相處了十八載,兩人之間多少還是有些感情。 又被看破了,寧汐尷尬地吐了吐舌,云娘看到寧汐這般小兒作態(tài),突然想起一人,躊躇片刻還是問出了口:“寧汐你可知現(xiàn)在的大皇子過的怎樣?” 寧汐頭一偏:“大皇子?” 云娘理了理鬢角的細發(fā),解釋道:“大皇子的母妃當(dāng)年和我是老相識,可是大皇子出生沒多久她就去了,我也被關(guān)到了安然宮來,沒能替他母妃照看他,我心里其實挺愧疚的?!?/br> 寧汐了然地點點頭,原來云娘口中的大皇子是當(dāng)今周王:“你不用擔(dān)心,大皇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封為周王了,怎么說也是王爺,日子不會差到那兒去的?!?/br> 云娘嘴角含笑,點了點頭,然后看向門外,輕聲道:“時辰也不早,你且回吧,和我這個罪人呆久了不妥?!?/br> 寧汐頷首,和云娘道別問清回去的路后便離開了,看著寧汐離去的背影,云娘走到啞女身邊,柔聲道:“啞娘,謝謝你同意讓她進來,我已經(jīng)好久沒和人聊過天了?!?/br> 啞女看了眼云娘便移回了目光,云娘也不在意,回過頭,看著天空上的云彩,繼續(xù)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死了,卻不敢告訴我?!?/br> 啞女眼神一黯,垂下了眼眸,卻仍然沒有回答云娘,云娘和啞女相處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她這個表情是默認了自己的話,原來那人真的早已不在。 云娘踉蹌地走到門口的臺階上坐下,雙手抱臂,臉上早不復(fù)之前見到寧汐時的淺笑安然,反而像一個癡情人,眼中帶著彷徨無措以及深深的悲涼,只聽她低聲喃喃道:“原來到最后,和你活在同一片天空下都成了妄想?!闭f完,便將頭埋進了雙臂間,啞女站在她身后看著,看著這個孤寂的背影,心中生出些許同情和悲哀。 寧汐在云娘的指導(dǎo)下以及途中宮人的指引下終于到達了宮門口,不想峨蕊早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了,見到寧汐,峨蕊忙走向前來,擔(dān)心地說道:“夫人,您嚇?biāo)琅玖?,您如果再不出來,奴婢都恨不得闖宮門了?!?/br> 寧汐有些歉意地說道:“抱歉,走岔路了,才晚了些。” 峨蕊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看著寧汐,道:“日后您身邊一定要跟一個識路的丫鬟,如果您走丟了,別說侯爺,就是奴婢也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br> 寧汐刮了刮峨蕊的鼻梁:“好啦,我知道錯了,下次身邊一定帶個識路的丫鬟?!?/br> 此時舒青也湊了上來:“峨蕊姐,別擔(dān)心,我已經(jīng)把路線記下來了,下次不會再走錯了?!?/br> 峨蕊這才笑出來:“奴婢哪敢責(zé)怪夫人,奴婢只是太擔(dān)心了?!?/br> 峨蕊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就傳了過來,寧汐抬頭一看,竟然是舒恒,舒恒也看到了寧汐,迅速從馬上跳了下來,走到寧汐面前。 “你沒事吧?” 寧汐聳了聳肩:“我能有什么事,你該不會是特意來接我的吧。” 舒恒點了點頭,然后看寧汐用揶揄的眼光看著自己,忙轉(zhuǎn)移了話題:“太后叫你入宮是為了什么事?” 寧汐沒有回答,而是拉著舒恒上了馬車,舒恒也不抗拒,乖乖跟著寧汐上了馬車,等只剩兩個人后,寧汐才把今日的事給舒恒告訴了舒恒。 說完后寧汐還一臉嘚瑟地說道:“我聰明吧,也不知道是誰想害我,不過本郡主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害到的嗎?!?/br> 舒恒揉了揉寧汐的頭,滿臉寵溺說道:“恩,我家娘子很聰明。”眼中卻閃過一絲了然,怕是寧汐想岔了,那人借用太后的名義傳召她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并不是要害她,不過有些事,她想岔了就想岔了吧,只要她高興就好。 “對了,你說你碰到了一個被貶的后妃是怎么一回事?” 說起這事,寧汐就來了精神:“對啊,就在一個叫安然宮的地方碰到的,也不知她犯了什么罪,竟然被關(guān)了十八載,也是夠可憐的?!?/br> 舒恒眼眸閃了閃,安然宮,不就是父親以前說的那個人住的地方嗎?果然他們新婚第一天,寧汐碰到的所謂污穢之物就是那個人。 舒恒理了理寧汐的衣領(lǐng),輕聲道:“日后還是別去那個安然宮了?!?/br> “為什么啊?你認識她嗎?對了,她認識你父親呢。”寧汐偏著頭看著舒恒。 舒恒搖了搖頭:“我不認識她,只是聽父親提過一個故人住在安然宮,我叫你別去了,不過是因為你說她是戴罪之身,我覺得你還是少接觸為好,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你和她有牽連,在這上面做文章怎么辦?!?/br> 寧汐心想,現(xiàn)在自己是忠毅侯府的人,如果自己出了事,必然牽連忠毅侯府,于是點了點頭,認同了舒恒的說法。 ☆、第67章 延壽宮內(nèi),太后閉著眼睛,慢慢地轉(zhuǎn)動著手上的佛珠,聽到皇上請安的聲音,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母后喚兒臣來,所謂何事?”皇上笑盈盈地問道。 太后抬起頭淡淡道:“適才,平樂身邊的丫頭跑來告訴我,說平樂在來延壽宮的途中崴了腳,不能來向我請安了。我就納悶兒了,我什么時候傳召過那個丫頭了?!鳖D了頓,太后看向皇上,“皇上,你說,這皇宮中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冒充我的名義召人進宮呢?” 皇上在太后的灼灼注視下,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母后,您既然都叫了兒臣過來,肯定知道這事兒是兒臣做的,又何必拿這話來堵塞兒臣?!?/br> 太后低低地嘆了口氣:“皇上,你做這件事的時候是不是應(yīng)該與哀家商量一下,平樂他畢竟是你皇妹的孩子?!?/br> 皇上忙解釋道:“母后誤會了,兒臣召見平樂并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br> 皇上是太后的兒子,她怎么會不了解自己兒子的想法:“沒錯,在我們看來,你那樣做合情合理,身為皇家之人,本就應(yīng)該以皇家利益為重,為了皇家利益,任何事皇室成員都可以做,哪怕是傷害自己的夫君,可是,皇上,現(xiàn)在不是還沒到那么嚴重的時候嗎?你為什么不給舒家多一點信任,也給平樂一條后路,你就不怕寒了忠臣的心嗎?” 太后的這番話說得皇上是面紅耳赤,他不是不信任舒恒,他只是被乾元二年的事給弄怕了,他不過是想防范于未然,免得乾元二年的事再次上演。 太后也察覺自己語氣重了些,便放緩了語氣:“是,我是不喜歡平樂那個丫頭,可是她畢竟是你皇妹的女兒,我終究還是希望她能平順過完這一生,此事你自己再思慮一番吧,日后究竟要怎么做為娘也管不了你了?!?/br> 皇上點了點頭,其實經(jīng)過太后的勸解,他已經(jīng)暫時放下了之前的心思,可是轉(zhuǎn)眼一想寧汐入宮傷了腳,便問道:“平樂傷了腳,可需要兒臣賜些藥品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