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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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織沫此言一出,國字臉男子原本因為與她重逢而高興的臉僵了僵,“傻丫頭!你說什么胡話!大哥去參軍了!” “可是……可是……”陶織沫一下子驚得不知說什么好。 他真的是她的大哥嗎?陶凌風(fēng)!他不是死了嗎?陶凌風(fēng)是夏姨娘生的庶長子,她明明記得,在她六歲那年,他便被送去他外祖的軍營歷練了,后來聽說在軍營里有一次和人摔跤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結(jié)果傷口感染病死了,夏姨娘知道后當(dāng)場暈了,當(dāng)天晚上就用了一根繩子上吊了。 不過,這似乎也是她重生后發(fā)生的事。難道是她重生后,陰差陽錯地改變了他的命運? 陶凌風(fēng)連忙將她扶起來,仔細地看著她,真是女大十八變,如今她的面貌仍隱見幼時的眉目,只是這張包子臉仍不變。他一下子眉開眼笑,毫不在意她之前說的不知輕重的話,“果然!真的是六妹!你看這張包子臉!”說著便忍不住捏了一下,他下手不知輕重,因在軍營多年指腹也是粗糙得很,只一下陶織沫白嫩的臉便紅了一大塊。 他這一捏,莫忘南的眸色便陰沉了一分。 兄妹二人相會,自是興奮,陶凌風(fēng)激動起來,竟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這一抱,莫忘南眸色又陰沉了幾分。 陶織沫見到陶凌風(fēng)自是高興,雖然他也是庶出的,但他好歹有個姨娘在,日子自然不愁吃穿,小時候他很疼她,常常偷偷給她帶吃的。 “大哥太好了!”陶織沫又哭又笑,“你沒死!” 陶凌風(fēng)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個六妹是怎么回事,久別重逢竟老是說他死了。 “咳咳……”莫忘南重重咳了幾分。 這時陶凌風(fēng)才意識到雍王爺還在場,忙單膝下跪請罪,“末將與小妹久別重逢,一時忘形,還請王爺恕罪!” “無礙。”南宮辭淡淡開口,只是看著陶織沫,似在思索著什么。 陶織沫眼皮一跳,心中祈禱著:你不認識我,不認識我,不認識我…… “你是……陶織沫?右相府六小姐?”南宮辭終于仔細地看著她,似想從她臉上發(fā)現(xiàn)些什么。 陶織沫正想找個什么借口,可是她的二哥卻開口了,“回稟王爺,正是六妹。三年前王爺離去后,六妹次日也失蹤了,我等一直派人暗中查找,為了她的清譽著想,我們只能對外謊稱她重病在身?!?/br> 陶織沫翻了翻白眼,當(dāng)初明明是以為她和南宮辭私奔了,怕惹禍上身吧。什么為了她的清譽?明明是為了相府的聲譽吧! 南宮辭微微點了點頭。 他轉(zhuǎn)而對陶織沫訓(xùn)道:“六妹,這三年來你究竟跑哪去了?你一個未及笄的女孩子在外浪跡三年,究竟流落在何處去了?還有,你當(dāng)年為何不辭而別!是自行離去還是被人……”說到這,他似才意識到不妥,忙住了口。 陶織沫聽得直在心里罵娘,這番說辭,是想毀了她的清白啊。這個二哥陶凌云,正是陶織錦的親哥哥。 陶夫人總共生了二子一女,除了陶凌云和陶織錦,還有一個排行第四的陶凌雨。只是這陶凌雨自小體弱多病,并不受人寵愛。 是以在相府中最受寵的嫡子便是這自小聰慧,長大后還號稱文武雙全的陶凌云了。先前在相府,她還是灰姑娘的時候他就狗眼看人低從來沒搭理過她,后面她被南宮辭寵愛了,他心中憋屈,見了她就繞道走。她落魄后,他倒是在陶織錦的慫恿下來找過她幾次麻煩,只是后來他忙于官場,便不再理會這些后宅之事了。 “二弟,別胡說,這三年來想必六妹一直是女扮男裝吧?!碧樟栾L(fēng)連忙開口為她解圍,眸色是真心關(guān)心她。比起陶凌云,陶凌風(fēng)算是憨厚老實的了,陶織沫覺得他甚至有點笨笨的,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陶織沫還沒回答,陶凌云又火上澆油道:“你當(dāng)年那日那番作為,實在是太丟相府臉面,我們相府中,怎么會出了你這等忘恩負義之輩!當(dāng)年雍王爺對你多好……可是你卻!你卻恩將仇報!”說得義憤填膺。 陶織沫眉毛一跳,好提不提你給我提當(dāng)年之事!果然,那雍王便看了過來,眸色深沉。 “不是!你聽我解釋!”陶織沫連忙擺手,她忽然眼睛一亮,“你還記得山神廟嗎?” “山神廟?”他眸色幽深,似在回憶什么。 陶織沫心中浮起了一絲希望,可是這希望在他的搖頭中破滅了。 如今這么多人,她總不能說她當(dāng)年在山神廟給他擦身又和他脫光擁在一起取暖了吧? “那、你手上有沒有一支血龍木卷云簪?”陶織沫小心翼翼問道,“我那日在山神廟救了你之后,不小心落下了這支簪子?!?/br> 這只簪子是有一年仲秋時他親手為她雕的,也是她最喜歡的一支簪子,那日她明明簪在了頭上,可是從山神廟出來之后就發(fā)現(xiàn)不見了,她估計很大的可能性是落在山神廟里了,他是在她之后走的,說不定會被他撿到呢。 這話說出來她也沒什么底氣,畢竟只有很小的可能性,可是南宮辭卻沉默了。 “王爺,當(dāng)年之事是六妹不對,末將愿將六妹交由王爺處置,是生是死,我等不再過問!”陶凌云忽然抱拳單膝下跪道。 “呸!”陶織沫當(dāng)場跳了起來。 “不妥!”陶凌風(fēng)也單膝下跪,“王爺,當(dāng)年之事是家妹有錯在先,只是家妹當(dāng)時年幼無知……還請王爺看在家父之面,網(wǎng)開一面!” “大哥!”陶凌云憤憤看了他一眼。 “二弟!你怎可如此!”陶凌風(fēng)性子耿直,毫不膽怯地瞪了回去。雖然陶凌云是嫡他是庶,可是他是長陶凌云是幼啊。 南宮辭緩緩來到陶織沫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你覺得呢?”聲音清柔,并無一絲感情。 陶織沫抬頭,直視著他,這是一張在她夢里出現(xiàn)過千萬次的絕色面容,“你要殺我嗎?”此言一出,她只覺得心如刀割。 “你怕死?”他淡淡問,眸色中帶著一股冷清。 陶織沫搖頭,眸中沒有驚懼,只有哀傷,“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你殺了我,或者對我做出了什么無法彌補的事,到時你想起來了,你會后悔莫及?!?/br> 他聞言,嘴角彎彎一笑,輕聲道,“你是哪來的這般自信?” “你給的?!碧湛椖敛磺优车乜粗?/br> 他淺笑不語,只是轉(zhuǎn)過身,慢慢踱回座位,又靜靜品茶,似在思索著如何處置她,只是嘴角一直噙著淡淡的諷笑。 “王爺,”一旁沉默了許久的莫忘南終于開口,微微俯身,“草民不知她先前所犯何事??墒恰耸遣菝駧淼?,還望王爺能給草民一個薄面?!?/br> 此話一出,陶凌云便鄙夷看了他一眼,不過區(qū)區(qū)草民,居然還想王爺給他薄面。若不是礙于王爺在場,他定會破口大罵! 南宮辭冷漠而銳利的目光掃視了在場所有人一眼,而后緩緩道:“帶走吧?!边@話,是對莫忘南說的。 “謝王爺?!蹦喜槐安豢?,抱拳行了一禮??戳艘谎勖嫔珡?fù)雜的陶織沫,低聲喝了一句,“還不過來?!?/br> “哦哦。”陶織沫連忙跟上,禮也不顧不得行了,撥腿就跑。 在走廊上,陶織沫仍有些魂不守舍。不對,不對,她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 走在前面的莫忘南忽然停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看她,她一下子便收腳不及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莫忘南又抓住了她,免得她摔倒,搖頭道:“你走路看點路,你看你哪一次不是撞到人出的事?” “我……”陶織沫正想頂嘴,但轉(zhuǎn)念一想,好像還真是如此,剛剛撞到大哥,還有之前撞到幾秋。不對,幾秋那次是他撞她的,可是還是閉了嘴。 見她這副吃癟的模樣,他先前的郁悶一掃而光。 “在想什么?”見她這副模樣,就知她在冥思苦想了。 “我在想……”陶織沫也不避諱他,壓低聲音在他耳旁道,“我覺得南宮辭怪怪的。 他眸光一閃,“哪里怪怪的?” “他看我好陌生?!碧湛椖鐚嵉纴?。 他不覺好笑,“陶六小姐,你還想他如何看你?” “你都知道了?”陶織沫有些驚訝,難怪他沒有問她。 “江湖走鏢多年,三年前南宮將軍之事,誰人不知。南宮少將軍與右相府六小姐之事,又誰人不曉?”說著他又有些好奇地湊了過來,“你當(dāng)年真將他趕了出來?” 一提起這事,陶織沫就來氣,冷哼了一聲。又細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我覺得他變得很陌生了?!?/br> 莫忘南低聲道:“你與他三年未見,怎知他這三年內(nèi)經(jīng)歷了什么?如果他還是你當(dāng)年熟悉的那個他,那才叫奇怪?!?/br> 陶織沫想了想,忍不住將現(xiàn)在的南宮辭與前世四年后再見的南宮辭對比了一下,現(xiàn)在的他,似乎比前世的他還要冷漠。前世的他是故意將自己與世隔絕起來,為自己的心筑上一道堅固的城墻??墒侨缃竦乃?,給她一種無喜無悲的感覺,他的心沒有城墻,就那么坦然地□□出來,但已經(jīng)是無堅不摧了。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像一個傀儡! ☆、第37章 下了降頭(二更) “我知道了!”陶織沫叫了起來,又連忙捂住嘴巴,悄悄對莫永南道,“阿辭被人下降頭了!” 莫忘南額上出現(xiàn)黑線,拎起她的衣領(lǐng)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邁開長腿便往外走。 “不是,我說真的啦!”陶織沫連忙雙手抓在領(lǐng)口處,免得勒到脖子,直到出了知縣府,莫忘南才將她放了下來。 “長得高就了不起,就可以欺負人了?”陶織沫不服氣,她踮起腳尖來,可是也只剛到莫忘南肩膀處。好像……她都可以叫他爹了吧? “那你就再長高點吧?!蹦蟻G下這么一句話就往巷口走了。 “哼!”陶織沫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正想離開,院門突然被人打開,有人急急追了出來,“六妹!” 陶織沫一回首,是陶凌風(fēng)。 “大哥!”陶織沫欣喜,剛剛走得匆忙,也沒與他說上幾句話。 二人出來,找了一處茶館坐下。 “這些年你去哪了?”陶凌風(fēng)忍不住問。 “我,”陶織沫撓撓頭,“就如你所見,我女扮男裝,在徐州隱姓埋名。” “你當(dāng)年又為何要離開?” 陶織沫搖頭,不愿多談,“此事說來話長。” 見她不愿說,陶凌風(fēng)也不好多問,又道:“既然找到你了,那你就隨我回去吧,你是我們陶家人,怎可流落在外。你放心,大哥會幫你的。我有不少兄弟,都是徐州的,到時我會幫你……” “大哥,我不想回去?!碧湛椖吐暣驍嗨脑?。 “為什么不回!你一個女孩子……” “對了,四哥怎樣了?”陶織沫連忙扯開話題。 陶凌雨雖是嫡子,但向來不受寵,陶凌云雖是他嫡親的哥哥,可甚少搭理他,反倒是長兄陶凌風(fēng)與他相好些。 陶織沫也是向來不討厭這個四哥的,陶凌雨幼時本與她相好,只是后來長大了,估計是他母親不喜,便漸漸與她斷了往來。后來她落魄時,他也曾暗地里相助過幾回。 再到后面她入了雍王府,他來看他嫡妹陶織錦的時候還來她那里坐了一小會,只是沒說上幾句話便走了。不久后,就聽聞他病逝的噩耗,她為此還哭了一場,情緒低落了好一陣子。 她在相府中,除了陶凌風(fēng),最相熟的兄弟姐妹便是陶凌雨了,余下的三姐和五姐,她們在她風(fēng)光時錦上添花,在她落難時雖無雪中送炭,可也沒有落井下石,倒沒什么恩怨可言。 “雨兒還好,只是自你失蹤后,想必他心中也不好過,至今仍是纏綿病榻。若是你回去了,說不定他高興起來,病也能好上一些。”陶凌風(fēng)果然說起了陶凌雨的事來。 “可是我不想回去。你也知道母親與七妹……她們向來不喜歡我。” “怎么會,那些年來我們?nèi)疑舷驴墒嵌紝⒛惝?dāng)菩薩般供養(yǎng)著……” “那也是遇到阿辭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你又不是不知道……”陶織沫幽幽道, 陶凌風(fēng)住了口。 “本來七妹便是嫡女。這些年來,她心中自是十分委屈,而母親,想必心中也是憋屈得很。我一回去,她們還不拿我開刀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而后道:“還是你想的周道??墒牵缃裎疑矸菀呀?jīng)不比之前,我得了雍王爺?shù)某WR,如今已是副將,便是父親和二弟,也會給我一些面子。你回去后我定當(dāng)……” “大哥!”陶織沫又打斷了他的話,“你別天真了,后宅深似海,你護不住我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你若不信,你回去后可以去問一下夏姨娘?!?/br> 他沉默許久,而后深深嘆了口氣,神色頗為無奈。 “那你如今,有何打算?”他還沒問她,她之前說是隱居在徐州,又為何會來到青州邊界。 “大哥,你可知道即墨家的事?”陶織沫忍不住打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