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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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語氣不對,言則膽戰(zhàn)心驚:“您這是哪里的話……” 高遠(yuǎn)步子一頓,睇他道:“我這是哪里的話?你說說你自己,告了多久的假了,嗯?在家坐月子呢?” “不是的,我……” “你不用解釋?!彼执蜃?,“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了,不僅如此,還傳到了王爺?shù)亩淅?!?/br> 言則和陳氏為難的面面相顧。 高遠(yuǎn)負(fù)手而立:“他老人家原本還打算把揚威營交給你打理,如今卻見你連自己的家務(wù)事都處理不好,王爺很生氣!王爺很失望!”他字字鏗鏘,說得言則提心吊膽。 “您說的是……閨女丟了,我也有很大的責(zé)任?!遍L時間的奔波讓他心力交瘁,提起此事,言則亦是萬分難過,偷偷拿袖子在臉上一陣亂抹。 高遠(yuǎn)輕蔑一哼,“王爺一心想要提拔你,你卻這般辜負(fù)他的期望,哎……”說著搖頭輕嘆。 “還請大人替我向王爺解釋解釋,我定會親自上門謝罪的。” 陳氏見狀,也不禁道:“望大人多多海涵?!?/br>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高遠(yuǎn)才注意到還有這個人,當(dāng)下轉(zhuǎn)過身來,指著她道:“還有你,你的惡行我也有所耳聞。” 陳氏被他說得一愣:“我的惡行?” 高遠(yuǎn)指頭不住沖她點點點:“你……教子無方,搬弄是非,目無夫綱,導(dǎo)致家庭不和,簡直罪大惡極!” 陳氏:“……” 他一串話畢,低頭活動了幾下手腕,“我說句不好聽的,我們家王爺最不喜歡的,就是夫人你這種性格。你也知道他脾氣不好,你家老爺既在他手下做事,你最好心里也得有個數(shù),免得哪天飛來橫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br> 陳氏聞言欲言又止,終究還是輕嘆一聲,別過頭去。 高遠(yuǎn)對她這反應(yīng)有點滿意,頷了頷首轉(zhuǎn)向言則,語重心長地拍拍肩,“老言啊,咱們王爺還是器重你的,特地讓我來帶個話。聽聞二小姐有一雙巧手,針線活兒做的不錯。” 見有人夸自己閨女,言則還是很謙虛地點頭:“那倒是?!?/br> “王爺名下有幾個繡莊,剛好昨天,管事的繡娘突發(fā)疾病,死了。”他一臉遺憾,“所以想請你家姑娘前去指點指點?!?/br> “什么?”言則登時一驚。 “怎么?嫌棄啊?”高遠(yuǎn)嘖了聲,一副孺子難教的表情,“那都是給皇家辦事的,里頭的油水我不說你也明白的吧?”看他還皺眉,他又低聲道,“這可是王爺給你和你女兒的一個大好的臺階啊。” “王爺一番好意,言則無以為報?!彼麨殡y,“可問題是,我眼下還沒找著我閨女,這……” 高遠(yuǎn)示意他把頭湊過來,言則只得照做。 等聽完這席話,他臉上驟然恍悟,繼而恭敬地沖他拱手作揖:“多謝高大人,言則實在感激不盡。” “得了,你也別謝我,都是王爺?shù)囊馑??!备哌h(yuǎn)正色地在他胳膊上打了兩下,“你瞧王爺待你多好啊。” 說來慚愧,他只能頷首稱是。 “那我就先告辭了。” 終于將事情交代完,高遠(yuǎn)從言家大門走出來,迎面就撞上個丫頭。 “怎么走路的!”他沒好氣。 紫玉忙不迭賠禮道歉。 “下回看著點!”他負(fù)手嘆息,更加感覺這一家子人都與他相沖。越想越不明白,這種調(diào)解東家長西家短的瑣事怎么偏偏就落到自己頭上了。 第三十章 鎮(zhèn)上的雜耍班子下午就要出發(fā), 有馬車有驢車, 書辭身量纖細(xì),給些錢擠一擠, 戲班老板還是很樂意的。 她把行李簡單地收拾了一下, 又擔(dān)心一時半會兒走不到目的地,于是先到市集去買些干糧,打算路上吃。 剛出鍋的蒸饃又香又軟, 還帶著微甜, 書辭讓店家包了兩個,忽然想到了沈懌, 又說:“不好意思,再幫我加四個。” “好咧?!?/br> 正當(dāng)她低頭往懷里掏銅板時,村東頭有人騎著馬走來,一面打量四周, 一面又在每個村人的臉上細(xì)細(xì)觀察。 不經(jīng)意間,兩人視線交匯,彼此都有些怔愣。 書辭率先反應(yīng)過來, 小聲說:“糟了?!碑?dāng)下扭頭就跑。 “辭兒!”言則急忙翻身下馬。 原地里賣蒸饃的老板還探出腦袋喊:“姑娘,你的東西還沒拿!” 眼下是一個跑一個追, 滿山村里打轉(zhuǎn), 書辭的體力自然不及她爹,沒多久便被言則拽住了。 她蔫頭耷腦地拿腳尖蹭了蹭地面, 偷眼瞧見他滿臉憔悴,又飛快移開目光, 聲音悶悶的:“爹?!?/br> 離家出走被抓了個正著,此時難免心虛。 言則凝眉,只這么定定看著她,沉默了許久,忽然抬起手。 就在書辭以為他要打下來的時候,那張寬厚有力的手掌竟輕輕蓋在了她頭頂。他用一種無法言說的語氣,極其壓抑,極其緩慢地開口:“人沒事就好……” “你人沒事就好……” 書辭悄悄抬起眼皮。 她永遠(yuǎn)也忘不了這一刻言則神情。 像是欣喜,又像是悲涼,復(fù)雜到連她心里也緊跟著一抽。 盡管曾經(jīng)恨極了這個家,可現(xiàn)在看見他這樣,不是不難過。 言則伸手遮掩住雙目,最后又抱著她,輕聲嗚咽。 書辭嘆了口氣,在他背上安慰似的拍了兩下。 父女二人在麥田邊一塊大石頭上坐了。 言則高高大大地挨在她旁邊,模樣卻顯得非常局促,兩只手來回搓了許久,才輕聲道:“阿辭,跟爹爹回去吧,好不好?” 她秀眉微顰,低垂著眼瞼玩衣帶,半晌才開口:“我現(xiàn)在回去,娘是不是又該罵我了?” 言則忙說不會,“你娘也想你,還有言莫和月兒,你不在的這些天,大家都很著急?!碧栒罩~頭的皺紋,他看上去比之前老了許多,連言語也變得遲緩,猶疑了。 “爹爹明白,這些年來,你為家里cao心不少。也怪我,平時忙于公務(wù),疏忽了你。我應(yīng)該早些和你娘談?wù)劦摹!?/br> 聽到此處,書辭沖他牽了牽嘴角,淡聲道:“沒事的爹。其實在外面這么久,我也想明白了,世上有很多事是勉強不來的,所做的那么多不過都是自我安慰而已……好在您還對我好,這一點我是知道的?!?/br> 言則只覺五味雜陳,伸手給她理了理被風(fēng)吹散的亂發(fā),“是爹爹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 書辭抿抿唇垂下頭,眉間仍舊彌漫著一朵愁云。 言則靜靜看她了一陣,低緩道:“其實來之前,我也想了很久,橫豎眼下也攢了些銀錢,我打算把你二叔那間空宅子給買下來?!?/br> 聞言,她抬頭望著他,臉上不禁浮起驚訝之色。 “你畢竟是我閨女?!毖詣t輕輕撫著她的發(fā)髻,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我總不能看著你在外面風(fēng)吹日曬。等宅子收拾好,你若想在家住就在家住,若住得不開心,想出去也可以。只是別再跑這么遠(yuǎn)了,至少讓我知道你在何處。” 他澀然說道:“爹爹上了年紀(jì),真怕哪一天,再也找不到你了……” 書辭沉默地聽著,恍惚記起小時候,自己坐在小院里打絡(luò)子,看著言書月和言莫兩個人在門前的空地上騎竹馬,從這一端,走到那一端,蹦蹦跳跳。 夕陽自門縫灑進來,一抹黑影就罩在她頭頂,轉(zhuǎn)目時,面前是一串鮮紅欲滴的糖葫蘆。 言則站在那片昏黃的晚霞里,彎著腰朝她憨然微笑。 …… 書辭看著身邊小心翼翼征求她意見的老實漢子,默不作聲的摸出帕子來,給他擦去眼角的淚花。 * 要離開這里了。 小韋是最舍不得她的,臨行前趁人不注意,書辭悄悄塞了點碎銀在她袖口里。 韋寡婦把包袱遞過來,眸色溫和:“路上小心?!?/br> 仿佛心照不宣似的,她朝她微微一笑,“多謝jiejie?!?/br> 馬車不便上山,只能停在山腰,言則牽著馬在門外等她,這時候才想起還有一個沈懌,書辭先把行李塞到他懷中。 “爹,你等我一會兒,我有個朋友在這兒的,得先去和他打聲招呼?!?/br> 言則將包袱放到馬背上,說行,“那你快些去?!?/br> 她點頭答應(yīng),沿著土埂往上走。 劉大爺正在家編簸箕,聽到聲音推門出來。 書辭問了聲好,“老伯,那個……戴面具的呢?” 劉大爺拎著半成的簸箕,一臉不解:“他不是一早就走了么?” 這倒是她始料不及,“他走了?” “怎么?”劉大爺打量了一番,“他還說會來和你告辭的,結(jié)果并沒有么?” 看樣子是的。 雖說不是非得要求他與自己同行,但突然不告而別書辭還是感覺有點不大自在。轉(zhuǎn)而一想,回憶前情種種,估摸著此人是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思及如此又不禁好笑。 “我知道了,那叨擾了?!?/br> 對這位萍水相逢的長輩書辭是有幾分好感的,山里人淳樸,白白收留他們住這么些時日,感謝的銀兩又不肯收,自己除了嘴甜點之外還真想不到要怎么報答。 她踩著凹凸不平的臺階往下走。 棗紅馬前,言則靜靜地等待著,那土坡上的老房子外,劉大爺亦是迎風(fēng)而立,兩人隔著長長的土埂不言不語地對視了一眼。 回程的路比來時更加平坦寬闊,車輪子在官道上轆轆前行。 書辭坐在里頭,跟著車身輕搖輕晃,不知是不是近鄉(xiāng)情怯,離家越近,她心中越空,越發(fā)不知要用什么態(tài)度來面對。 車子駛進城,在言家正門前停了下來。 書辭低頭鉆出簾子,輕輕跳到地面。 一家老小都在臺階下張望,她舉目望過去的時候,有人朝她跑來,還沒等看清,對方已經(jīng)撲到了跟前,一把將她緊緊摟住。 “你總算回來了……” 書辭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抱著,半晌才偏過視線,看了一眼肩頭的烏黑的青絲,淡聲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