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jié)
言胤宸有些別扭的避開季蘇菲詢問的視線,“我來看看你后悔了沒有!” 季蘇菲卻是笑了,“或許吧!” 言胤宸沒有聽明白季蘇菲這三個字的意思,卻覺得一切還有希望,正要追問的時候,一輛黑色的林肯車停在了大橋上,殷寒一身白色的狐貍毛大衣從里面走出來,微微敞開的銀狐毛氅露出里面的青花瓷長袍,一頭碎發(fā)在風(fēng)中飄逸著,耳垂上是一顆藍(lán)寶石耳釘,燈光下閃爍著光芒,整個人妖孽的如同雪地里的狐仙。 言胤宸在看到殷寒到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戒備起來,昔日的朋友如今已經(jīng)反目,似乎這樣的結(jié)局并不奇怪,季蘇菲不過是催動了整個過程的提前發(fā)生罷了。 殷寒走到季蘇菲的身邊,摘下身上的銀狐大衣披在季蘇菲的身上,低頭在她耳邊輕語,“真是淘氣,只是一會兒都不耐心等我去接你么?這么冷的天,穿這么單薄跑出來!” 季蘇菲抬眸有些茫然的看著殷寒,他總是會在如此巧合而詭異的時間里出現(xiàn),“你來接我?” “嗯!”殷寒牽起季蘇菲的手,將她塞進(jìn)溫暖的車子里,卻是轉(zhuǎn)身面對著言胤宸,言胤宸的周身同樣散發(fā)出逼人的寒氣。 “到現(xiàn)在,你還不死心?”殷寒輕啟朱唇,言胤宸的眼神越發(fā)的幽邃了,冷笑一聲,“我言胤宸從來不知道什么叫放棄和死心!” 殷寒挑眉,的確,他和季蘇菲所謂的求婚、或者乃至是以后的結(jié)婚,都不過是世人眼中的一個過場,那玩意兒根本不可能約束的了他們彼此。 可是有一樣?xùn)|西卻可以,這個東西……殷寒知道,季蘇菲不會輕易的承諾,那就是血契。 殷寒沒有再多說,鉆進(jìn)車?yán)?,坐在季蘇菲的身邊,季蘇菲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沒有任何留戀的意思,也不曾去看一眼站在車子外面的言胤宸。 殷寒握住季蘇菲的手指,“冷么?” “有點!”季蘇菲點頭,殷寒親昵的擁著她,吻了吻她的額頭,“今天開心嗎?” ☆、405 季蘇菲坐在車廂里看著窗外的雪花,殷寒似乎看出了季蘇菲的心思,按了一下手邊的按鍵,司機便是停下了車,季蘇菲看了一眼那個始終面無表情的司機,仿若就是一個真正的木頭人一樣,機械化的依照指令做事。 殷寒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有著什么樣的背景,r組織的幕后boss,還是說……那只是飄雪的一個謊言?這些季蘇菲都不清楚,就是如此不清楚的情況下,她卻還是固執(zhí)的選擇了想要得到這個男人,以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愛情,她不相信那些送上門來追求自己、說愛自己的人,只相信自己掠奪到的東西。 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車子停下來后,殷寒伸出手握住季蘇菲的手指,“走!” “去哪兒?”季蘇菲茫然的看著殷寒。 “看雪!”殷寒拉著季蘇菲便是奔跑著,在這樣一個下雪的夜晚,浪漫而瘋狂的奔跑著,任由冰冷的雨雪打落在臉上、身上。 季蘇菲裹著銀狐大衣站在殷寒的身邊,看著遠(yuǎn)處高樓大廈的華燈,呵出一口熱氣,卻聽到殷寒低沉而又好聽的聲音,宛如大提琴那種深沉的音調(diào),“蘇菲,別回頭看,我比你更害怕!” 季蘇菲的手被殷寒緊緊的握住,他比她更害怕孤獨,害怕被拋棄,所以一直拒絕,可是一旦擁有了,也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手,至死方休。 季蘇菲垂眸淺笑,掩去了那一抹情緒,只是說道:“我想回一趟青市!” 殷寒沒說話,只是金色的瞳孔映著季蘇菲的明眸,“我媽……殺了人,我想去看看她!” 季蘇菲到底還是將蘇美芬視為自己的mama,盡管當(dāng)初她恨毒了蘇美芬,但是時過境遷的時候,當(dāng)恨已消逝,就常常會想起自己小時候的畫面,她也曾偎依在母親的懷中,也曾被關(guān)心過,只是現(xiàn)實摧毀了年華。 “我陪你去!”殷寒微笑著說道。 這場賭石宴無疑是正式的挑起了沙汀灣黑幫勢力的火拼,所有人都在觀望金門與寒社的戰(zhàn)火時,季蘇菲卻在這時候突然的離開了京華市,這讓很多人都十分的疑惑,更是讓金門的三個做好了對付季蘇菲的準(zhǔn)備的掌權(quán)者有一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郁悶和窩火感。 季蘇菲和殷寒到達(dá)青市的時候,青市已經(jīng)是白皚皚的一片,整個世界仿佛披上了一層銀裝,殷寒披著銀狐大衣站在雪地里,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而季蘇菲卻是穿著一件火紅色的裘皮,一頂紅色的小圓帽下,一頭如墨的長卷發(fā)隨意的披散著,似是雪中的紅梅怒放。 梁勝來見季蘇菲的時候,還帶了李睿一起,盡管如今李睿已經(jīng)退出了那個圈子,但是梁勝對李睿這個曾經(jīng)的“大哥”還是很顧念舊情的,不管怎么說,當(dāng)年也是李睿帶著他們混社會,雖然那時候也就是一個小混混,但是如果沒有李睿,他們不會認(rèn)識季蘇菲,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成就。 在看到季蘇菲身邊宛若天人般的男子殷寒時,還是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和驚艷,這個男人美得讓女人都忍不住去妒忌,邪魅的如黑暗精靈,卻偏偏讓人甘愿沉淪。 “大佬!”梁勝很恭敬的向蘇菲打了個招呼,這次沙汀灣的行動,他是沒能去參加,因為課程安排的太緊湊,青市這般也需要有人坐鎮(zhèn),他只能留下,卻沒想到季蘇菲在這時候會回來。 李睿在看到季蘇菲的時候,只覺得恍如隔世,他們有好久不曾見面了,她變了很多,自己也變了,再不是那個夏天的早晨,那個躺在四樓空教室里的桌子上睡覺的少女了。 李睿的目光落在季蘇菲清秀面容上,心里百般滋味,他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地位差距太遙遠(yuǎn),兩年前,自己也沒想到,季蘇菲當(dāng)真就把寒社擴(kuò)展的如此壯大,已經(jīng)成為全國首屈一指的黑幫,反而自己依舊是那個只能在學(xué)校里折騰的小人物。 李睿自動的忽略了季蘇菲身邊的殷寒,他早就知道她的身邊不會缺乏優(yōu)秀的男人,所以也不會給自己找心塞,只是微笑著張開雙臂,對著季蘇菲來了一個坦然大方的擁抱,“好久不見,蘇菲!” 投入李睿懷抱的時候,季蘇菲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單純的笑容,沒有任何的負(fù)擔(dān),李睿是她重生以后的第一個朋友,一個真正的開始,那時候,她還生活的單純,他當(dāng)她是女朋友又是meimei一樣的領(lǐng)著去吃飯、去打桌球。 “大佬,警察局那邊我已經(jīng)打過招呼,也安排好了,是現(xiàn)在就過去?還是……”梁勝的辦事效率從來都是很高的,這也是他讓季蘇菲有心栽培的價值。 “現(xiàn)在吧!”季蘇菲看了一眼時間,還很早。 殷寒牽著季蘇菲的手,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道幽光,卻是什么都沒說,他知道,現(xiàn)在什么也不用說,季蘇菲有自己的心思。 這是季蘇菲第一次踏入青市警察局臨時監(jiān)獄這個地方,上一次她只是在外面的車子里等著蘇美芬出來,這一次她卻是親自踏入,獄警在看到梁勝領(lǐng)著季蘇菲來這里的時候,都站起身,神色嚴(yán)肅。 梁勝雖然年輕,但誰都知道他在寒社的地位,寒社在青市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雖然是黑道,可勢力卻是讓白道也不敢輕易得罪,何況不少人心里都清楚,青市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都被寒社壟斷了,如果想要在青市混,就絕對不能得罪寒社的人,可以說,青市的治安也是靠寒社來維持的。 青市曾經(jīng)只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城市,經(jīng)濟(jì)相對落后,大多數(shù)人家的男丁都出去打工,因為青市工作的機會不多、工資也低,所以為了讓家人更好的生活,尤其是農(nóng)村一帶的,男女青壯年甚至是一些五六十歲的中老年人都背井離鄉(xiāng)的出去打工賺錢了。 如今這兩年不同了,青市之前的藥廠倒閉了,卻成立了一個新的藥廠,里面的藥品可以說是國內(nèi)外的出口,很多藥品不是別家藥廠能生產(chǎn)出來的,成為了青市的一道獨特的驕傲,各個城市醫(yī)院都來青市求藥,中誠藥廠成了青市的領(lǐng)導(dǎo)企業(yè)。 而今年,中誠藥廠因為得到政府的支持,更是大規(guī)模的將一個原本落后的只剩下一群留守兒童和孤寡老人的鄉(xiāng)鎮(zhèn)給建立成了一個醫(yī)藥城,讓不少背景離家的人都有了回家的希望,青市的一些外地打工仔都回家來找工作,一來可以照顧家人,不用兩地分離,又減少了開支。 有了醫(yī)藥城的帶動,周邊也建立起了商場、超市以及一些小型私立醫(yī)院,如今的青市發(fā)展讓不少城市都羨慕嫉妒恨。 而中誠藥廠的背后就是寒社,如此,誰敢得罪寒社,就是在斷送自己的好日子。 獄警看到梁勝,就知道要帶誰出來會見了,因為有梁勝的吩咐,所以對蘇美芬關(guān)押的日子也算是照顧,單獨一個人關(guān)一間牢房,三餐也不苛刻。 梁勝沒有跟著李睿進(jìn)去,他覺得季蘇菲應(yīng)該是有很多話要和蘇美芬說的,這個女人對季蘇菲來說太過復(fù)雜,若不然,明明恨毒了她的季蘇菲,為什么今時今日卻反而放不開她了。 殷寒握著季蘇菲的手,陪著她一同進(jìn)去了。 季蘇菲和蘇美芬的見面并沒有和其他人那樣隔離開用對講機說話,而是為他們單獨準(zhǔn)備了一個房間說話,房間的桌子上放著茶杯、水果,仿佛這根本不是在坐牢,只是單純的在茶館見面而已。 蘇美芬走進(jìn)隔離間,一眼就看到季蘇菲坐在椅子上,桌子上已經(jīng)倒了兩杯水,而季蘇菲則是低著頭安靜的削蘋果,看到這一幕,蘇美芬忍不住的熱淚盈眶,顫顫巍巍的走到季蘇菲的對面坐下。 她沒想到,季蘇菲還會再來看自己,她以為那一次將自己從警察局保釋出去以后,她就不會再理會她了,卻沒想到…… 季蘇菲將蘋果削皮后切成一片一片的放在盤子里,推倒蘇美芬的面前,清冷的說道:“我記得,你總是說我不懂事,沒有別人家的孩子乖巧,不懂得體諒你們做父母的苦心,不能讓你們省心,更不能成為你的驕傲,所以那時候,我一度放棄過,無論我怎么做,我都不能讓你們滿意,那時候我就想,也許我真的是很失敗,事實證明,我的確是很失敗,失敗到讓親生父母和養(yǎng)育我十六年的父母同時放棄了我?!?/br> 蘇美芬聽著季蘇菲的話,悔恨的淚水止不住的涌出來,季蘇菲將切好的蘋果推倒蘇美芬的面前,“這是我為你切的蘋果,以前我沒能做到,今天我想做一次?!?/br> “對不起,蘇菲,對不起……你不要再說了……是我對不起你……我親手殺了小柔以后,我就知道我錯了,在牢里的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我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不管有沒有十七年前的那個錯誤,不管有沒有何家柔的出現(xiàn),我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我從來沒有真正去想過你過得開不開心、你想要什么,我只是武斷的將自己的思想加在你的身上,我自己做不到的,卻逼著你做到,金錢、名利、地位……是我太貪慕虛榮,如果不是我,你不會那么痛苦,你總是質(zhì)問我和你爸……為什么我們寧愿疼愛別人的孩子,卻不愿意去相信你,我那時候從不把你的話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想來,我們真的是錯的離譜……你才是我的女兒,我卻一心想著娘家的侄兒,現(xiàn)在呢……我出事以后,誰來管過我,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我自問這么多年我對他們掏心掏肺,卻沒想到到頭來,他們這樣對我,明明是我最親的人,卻視我如敝帚?!?/br> 這是蘇美芬第一次這般真正的面對自己的錯誤,懺悔,過去她只是后悔自己因為何家柔的出現(xiàn)才放棄了季蘇菲,卻從未想通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是一個不合格的mama了。 他們之間的怨恨,不是一時半刻,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季蘇菲看著蘇美芬淚流滿面的樣子,依舊淡然的,波瀾不驚,“你想要活下去嗎?” 蘇美芬搖頭,“我殺了我親生女兒,我沒有資格活下去了,我不是誤殺,我是真的恨毒了她,恨得我親手殺了她,那時候,就是那一個念頭,我硬生生的殺了她,我看著她不甘心、絕望錯愕的眼神,她一定是沒想到,我這個親媽最后悔動手殺了她……” 蘇美芬目光蒼茫的看著季蘇菲,“那些警察都不知道真相,什么爭執(zhí)中不小心誤傷了她,說何家柔為了要錢喪心病狂的拿著刀威脅我交出錢,這些其實都只是借口……” 蘇美芬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中,婉婉的說出了真相,“那天,她回到家,對我說,既然季蘇菲還能保釋我,就表示對我還有情分,讓我抓著這個機會,讓你給我錢,以后養(yǎng)著我,我說我不會再見你了,她居然說,這是我欠她的,她恨毒了我這個媽,她從來也不承認(rèn)我是她的mama,她說,如果不是我,她現(xiàn)在還是何家大小姐,過著最好的生活,以后嫁給陸子豪,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的出現(xiàn),才破壞了她的生活,所以我必須要償還,我讓她滾回何家去,何家如今家破人亡,她去找誰?何家是被你害的,陸子豪也是因為你而死……我看著她到處翻抽屜找錢,我絕望了,真的是絕望了,就是那一刻,我有了一個念頭,我要殺了她,她活著太辛苦,我也很痛苦,我們母女兩個應(yīng)該一起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br> 季蘇菲看著蘇美芬,的確,她也意外,蘇美芬并不是意外殺了何家柔,而是動了殺心。 蘇美芬看著季蘇菲,突然微微一笑,蒼老的面容上因為這個笑容而看起來更加的疲倦了,“不過現(xiàn)在看到你過的很好,我也放心了……” 季蘇菲喝了一口水,淡淡的說道:“你可知道,因為你們的放棄,所以我和魔鬼做了交易!” 蘇美芬一時間沒理解季蘇菲的意思,“和魔鬼做交易?這話是什么意思?”蘇美芬以為季蘇菲是真的被某個非常厲害的男人給包養(yǎng)了,若不然怎么會有今時今日的優(yōu)越生活,但是她也沒有說出來,只是放在心里想著。 季蘇菲沒有正面回答蘇美芬的疑惑,她從蘇美芬的眼神中也知道蘇美芬是理解錯誤了自己這句話的意思,她果然還是不相信自己,盡管她在懺悔,但是她心里還是認(rèn)為季蘇菲沒有那個站在頂峰的能力。 “我很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兒,那個醫(yī)院證明是我讓人送到你們和何家的手里去的?!奔咎K菲緩緩的說出了一個讓蘇美芬震驚的事情,“我做了一個夢,很遙遠(yuǎn)的夢,我夢見我不是你的女兒,可是不管是何家還是你們,都不愿意再要我這個女兒了,在你們的眼中,只有何佳柔才是完美的,可是她隱藏在甜美外表下有一顆惡毒的心,你們隱瞞了真相,放棄了我,但她還是不肯放過我,將我推向了地獄,我夢見她和季林瓏聯(lián)手陷害我,也是這樣一個下雪天,我全身都是血的倒在雪地里,卻沒有一個人向我伸出援手,我被逼上絕路……我夢見我死了以后,你們幸福的生活著,何佳柔終于認(rèn)祖歸宗,成為了你們的驕傲,嫁給了何家俊做了新娘,她依舊是你們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而我的墳頭卻長滿了雜草無人問津……” 季蘇菲說的是自己的前世,蘇美芬只覺得背脊一陣發(fā)寒,她有一種感覺,這不是夢,而是現(xiàn)實發(fā)生過的,卻又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如果……真如季蘇菲說的那樣,大約結(jié)局也理所當(dāng)然的如此吧? 這一世,如果不是何佳柔的身敗名裂才被何家趕出門,如果不是何家家破人亡,何衛(wèi)東鋃鐺入獄最后自殺,何佳柔現(xiàn)在或許還是那個公主,而當(dāng)初自己也的確是放棄了季蘇菲這個女兒。 “蘇菲,我現(xiàn)在生無可戀,我只想死,來償還我的錯,我活的太累了,你說的沒錯,我們都活得太辛苦,那時候我把你逼得痛不欲生,如今我終于自食惡果,逼死我自己了。” 季蘇菲沒說話,蘇美芬繼續(xù)說道:“我只是難過,我不能看著你結(jié)婚,我多想……親眼看著你結(jié)婚……”蘇美芬說著便是嗚咽的哭起來了,她絕望了,她也不想活下去了,但是她又割舍不下季蘇菲,她欠了她太多,這段時間的跌宕起伏,才讓她徹底的清醒了。 季蘇菲伸出手,握住了蘇美芬的手,蘇美芬身子一顫,抬眸看著季蘇菲,卻聽到季蘇菲有些哀傷的聲音:“很快,我就會殺了一個我一心想要殺的人,然后……我不知道我活下去的目的是什么了?!?/br> 聽到季蘇菲說要殺人,蘇美芬突然緊張的抓住季蘇菲的手,“你要殺人?” 季蘇菲冷漠的松開手,清冷的看著蘇美芬,“殺人,很奇怪嗎?你不是看到我用槍,我為什么不能殺人?” “你要殺什么人?” 季蘇菲沒有回答蘇美芬的問題,卻是抬眸看著蘇美芬,血瞳綻放,原本白皙的手指突然露出鋒利的爪牙,蘇美芬驚恐的看著季蘇菲那森冷的獠牙,“你……你……”蘇美芬捂住自己的嘴唇,驚恐的瞪著季蘇菲,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季蘇菲淡淡的開口了:“我和惡魔做了交易,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我得到了永生,卻只能生生世世活在地獄中,將一個一個的靈魂度過地獄彼岸,卻偏偏不能解脫我自己的靈魂?!?/br> 季蘇菲此時此刻已經(jīng)沒必要隱瞞蘇美芬了,因為她始終是一個將死之人。 季蘇菲站起身離開了隔離室,留下了蘇美芬一個人,蘇美芬看著季蘇菲離開,終于奔潰的哭出來了,嘶聲力竭的哭嚎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啊——”蘇美芬跪在地上痛苦吶喊著。 季蘇菲站在隔離室外回眸,目光穿透墻壁看著那個痛苦絕望的女人,殷寒溫柔的握住季蘇菲的手,另一只手蓋在她的腦袋上,“別難過!” 季蘇菲伸手抱住殷寒的腰,腦袋靠在他的胸口,“我不難過,只是覺得很累!” “累了就靠著我!”殷寒握住季蘇菲的手,將靈力灌輸給季蘇菲,讓她可以安寧一些。 季蘇菲走出牢獄的時候,梁勝和李睿就在外面候著,看到季蘇菲出來了,連忙走上去,“大佬,是不是通知謝律師準(zhǔn)備開庭?” 季蘇菲靜靜的走著,“不必了,去說一聲,直接判死刑吧!” 梁勝腳步頓住了,顯然是沒想到季蘇菲會有這樣的決定,死刑,她不僅不打算救蘇美芬出獄,反而要將蘇美芬推向死亡,蘇美芬只是誤傷,最多是判刑三五年的牢獄,怎么也不會是死刑。 季蘇菲就這樣靜靜的走在一片銀白的雪地中,白雪將白日映得越發(fā)明亮了,有些刺眼。 殷寒走在季蘇菲的身邊,牽著她的手,“累了,就讓我背你走?!?/br> 季蘇菲抬眸看著殷寒,微微頷首,“好!” 殷寒當(dāng)真就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來,上來!” 季蘇菲看著殷寒的后背,微笑著趴在他的肩膀上,殷寒背著季蘇菲走在雪地里,這畫面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側(cè)目,這畫面太過唯美,色彩太過鮮明,一個穿著白狐大衣的仙子背著一個一身紅衣的少女,而少女雙目微微闔上,貼著男子的后背爬著,仿若一個沒有生息的木偶娃娃。 殷寒背著季蘇菲走著,也不知道這段路有多長,季蘇菲緩緩睜開眼睛,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而殷寒依舊背著她繼續(xù)走著,什么也不說,大約也沒有目的地。 “殷寒……如果可以,我很想這樣讓你一輩子背著我?!奔咎K菲幽幽的說道,殷寒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道光彩,淺笑:“別忘了你還有雙腿,誰也不能替你走完以后的路?!?/br> ☆、048 不給任何機會 蘇美芬的案子沒結(jié),何家柔的尸體也暫時不能去火化,被留在了醫(yī)院的太平間,那天何家柔被送到醫(yī)院,最終還是搶救無效,不治身亡,作為蘇美芬直接親屬的蘇美芬同時又是殺人兇手,當(dāng)天就被帶回了警察局,至于季家的態(tài)度,早就不想承認(rèn)這個半路認(rèn)回來的女兒,更不想話費金錢和精力在她這尸體上,因為縱然蘇美芬的案子如今已成定局,何家柔的尸體依舊無人問津。 警察局也曾聯(lián)系過季家,可季家表示家里沒有地方為何家柔辦喪事,何家柔是被蘇美芬殺死的,蘇家人應(yīng)該出來承擔(dān)責(zé)任,他們季家沒有追究蘇家的責(zé)任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大約何家柔也沒想到,自己死后還能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堪比季蘇菲的前世了,前世季蘇菲“死”后,季家當(dāng)時手里有閑錢,何家人也顧念那是親骨血,便是將季蘇菲草草的安葬了,只是他們不知道,被安葬的并不是他們的女兒,而是一個唄r組織換掉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