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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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在老家,我媽的箱子底下藏著?!?/br> 查文斌跟我說道:“說起這事我倒真有點想起來了,明兒咱們還是去一趟西山,從哪開始的,咱就從哪兒開始找起。天底下沒那么巧的事兒,那幅畫說明她還真跟這里有什么淵源?!?/br> 胖子說道:“能有啥?她也不是這里人啊,滿口的南方調,跟這差了十萬八千里?!?/br> “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前不是?!辈槲谋箢D了頓說道:“我說的是上輩子或者是更早的時候?!?/br> 我提醒道:“不早了,都睡吧,扯那些還不如想著明天怎么去弄那孩子的事兒,讓人曉得是我們做的,估摸著別想活著出去了?!?/br> 凌晨2點,這是我們約定好動手的時間,農村人一般最早也得四點半起來做飯,五點下地,我們還有兩個小時足夠辦事。 西坡,原先知青那會兒種過玉米,野豬啥的晚上會鬧,我和胖子晚上還去看過棚子。那塊兒原本有點荒墳,土改的時候整掉了一些,林子里頭還藏著不少,夏天的時候老瞅見里頭有磷火亂飛,說實話,那地兒也就當時的村支書欺負我們外地來的,當地人晚上都不樂意去。說白了,誰愿意半夜跑去墳窩子里頭睡覺? 那棚子還在,只是這兩年沒人住了,頂也漏了,里面一股子霉味。棚子的四周散落著一些還未燃盡的紙錢,看得出,沒多久前,曾經有個送葬的隊伍經過。 在喪葬習俗里,有一條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都會遵守的規(guī)矩:那就是白發(fā)人不送黑發(fā)人。嬰孩兒之類的就更加別說了,七十年代以前人口出生死亡率是極高的,一般就是就地挖個坑埋了,所以查文斌判斷這些紙錢絕對不是給那個嬰孩的。 “倒是忘了跟苗大爺打聽,不知道最近屯子里還有沒有死過誰?!?/br> 胖子說道:“那小孩墳和大人墳總不同吧,要是真摸錯了墳可就太扯淡了?!?/br> “不會?!辈槲谋笙肓讼胗盅a充了一句:“應該不會?!?/br> 苗大爺說那孩子就埋在棚子后面那棵老楊樹后面,那天他是親眼看著屯子里幾個男人埋的,用的是一口黑色的箱子,箱子還是孩子他娘結婚時娘家給置辦的嫁妝。那棵老楊樹也好認,幾年前一個炸雷曾經劈到過那樹,本來都焦了,誰知道只給劈死了一半,還有一半還是活著的。所以它一半有葉子,還有一半就是干樹枝,那樹我和胖子都見過。 “這些人真的好不負責。”查文斌一邊走一邊說道:“那棵樹半死半活的也叫陰陽樹,那玩意過去專門有人收,對于有些人來說那真是好東西,但是對于有些人來說就是害人的東西?!?/br> 胖子一聽立馬動起了心思:“???有人收,值錢不?” “得半死不活的滿一個甲子年的才值錢,聽我?guī)煾嫡f,當年一棵足夠打棺材的陰陽樹可以在京城換一條街,你說值錢不?樹第一要大,做棺材得一體成型,不能拼接;第二,年份要足,不夠六十年的不要;第三,樹的品種決定價格,雪柏最貴,楠木其次,這種楊樹頂多也就夠個親王啥的用。這種樹做的棺材,跨陰陽兩界夾縫而生,是不在三界之內五行之中的,說白了,睡里頭的人可以繼續(xù)做個鬼用不著投胎?!?/br> 我這就不能理解:“不能投胎還要這做啥?做鬼比做人快活?” 查文斌道:“因為他們不舍得放棄生前所擁有的,不過他們把個孩子埋在這兒就會出問題,那孩子精魄還小,剛剛成人形。弄不好埋在樹根上面被樹氣給纏住了,散不掉也走不脫,那就纏上小白了,長年累月下去,那孩子會吸了陰陽樹的氣息早晚成一大禍害?!?/br> “到了,查爺就是那棵樹?!迸肿与S手一指然后大叫了一聲:“哎喲,我滴娘哎,你們看啊,那樹上咋還掛著一個人嘛!” 我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真有個人……” “別慌別慌……”查文斌拿著礦燈往上照了會兒說道:“好像是件衣裳,好好瞅瞅?!?/br> 我再一看,還真是,因為沒有腳,只是空落落的一件衣服。 “媽的,哪個缺德鬼搞得這茬子事,這不存心的嘛!”胖子越說越來氣,一腳就朝著那樹干上踹了過去。他那一腳力氣還真不小,那樹都給踹的一晃,接著我就看到那樹上的衣裳晃晃悠悠的就“飄”了下來。 這的確是一件衣服,而且是一件壽衣!紫黑色的綢緞料子,里子用的都是上好的絲綢,上面繡著金色的“壽”,背后還繡著一條不知是龍還是蛇的怪物互相交織在一起。 查文斌看著這東西渾身就有點不舒服,曾經馬肅風告誡過他,如果有一天看到有人穿著繡“冥龍”圖案的人就繞著走,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是道家的弟子,更加別說和他認識。 這幅“冥龍”圖是極其罕見的,偌大個中國能認出它真實身份的不會超過十人,首先關于它的記載少之又少;其二,這根本就是個禁忌的話題,正派人士一般不會談論就更加別說傳承下去,因為它是唯一一條來自陰間的龍。 龍這一物種不光是在中國,在古希臘,在古巴比倫和埃及都可以看到龍的影子,這種被描述成無腳蜥蜴的神物有著無比的神通;而在我們神州大地更是隨處可見龍的圖騰,但是唯獨這種冥龍是幾乎見不到的。 冥龍是沒有眼睛的! 成語,畫龍點睛,據說是龍只有點了眼才會飛,但冥龍是個例外! 據說在陰曹地府里頭分為十八層地獄,其中有一層叫做烊烔淵,這一層地獄是不歸三殿閻羅掌管的,因為此處作為地獄的最下層沉積了太多怨恨和戾氣,以至于閻羅們也不敢下去。 再烊烔淵有一片湖叫做“無邊”,也就是看不到邊際的湖,據說在湖中有一個兇獸叫做梼杌,這玩意就是大名鼎鼎的上古“四大兇獸”之一。梼杌被譽為是兇惡的象征,而且是冥頑不靈的兇狠,連神仙也沒辦法收拾,就給關在了這層地獄里。 按照上升下降的說法,人的罪孽越大,生前做的錯事越多,被發(fā)配的地獄層級就會越往下。怨氣和戾氣都是下沉的,因為過于沉重,久而久之,烊烔淵作為地獄的最下一層鍋底自然就承接了無數下沉到此處的怨氣。 瑞氣會生龍,怨氣為什么就不會?這本來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到達了極致,也就會各自衍生出各自的精彩。 冥龍是怨氣極致的產物,以烊烔淵戾氣為云,以無邊湖為海,它是三界之內最為兇惡,最為貪婪的物種。 所謂的法術,陣法,都是施法者以符和咒作為引子去借助別人的力量,那么自然也就有人把主意想到了那頭龍身上。但凡以“冥龍”為記號出現的地方一定不是正派,而且是非比尋常的邪門之輩,馬肅風再三的叮囑讓查文斌很早就牢牢記住了這個圖案,只是他不知道這幅圖到底是何人所有。 第五十四章 尸囊 查文斌撿起衣服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一股死耗子味,這就是尸氣。 “這兒有外人,來者不善?!弊鳛榈朗康牡谝灰I就是熟悉氣味,每個道士在入門之后都會經歷過幾次非人的出境,馬肅風在查文斌七歲的時候就把他丟進棺材里和死尸一起睡了。和醫(yī)學院的得上解剖課一樣,道士面對死尸就是個物件,只是他還需要判斷這具尸體有沒有尸變的可能。 然后就是氣味,陰氣是靠感受的,尸氣靠的是嗅覺,還有煞氣、戾氣,這些氣味很多都還得用風水器具配合才能感受。 “文斌哥,這地方有人動過啊,我們好像來晚了?!蔽抑钢x我們大約三米遠那地上一堆被扒開的土說道,看土的痕跡,這地方曾經的確有一個箱子放著,因為土還有被箱子棱角壓過的痕跡。 胖子仔細搜了一下,土深不過一米,里面還有一些嬰兒用的物品散落,小鞋子、小衣服之類的都還是新的,應該是幾天前的陪葬。 胖子用手捏了一下那土,還是濕潤的,他說道:“看翻土的顏色,最多不超過一天,別人要這小孩的尸做什么?” 查文斌死死的抓著那件衣服,心頭涌上了一種不安的感覺,有兩個字掛在他的嘴邊卻不想說出來:鬼道。曾經,他聽師傅提過,那是他一生都需要躲避的,如果遇到了那個人的話…… “走吧?!边@里已經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了,無奈我們只能先走,但是就在轉身的一瞬間我卻看到在那棵樹的背面刻著一行字。 “等等!這有字!” 我拿著手電照著,那棵大楊樹的樹皮被人剝去了一層,留了一塊肥皂盒大小光溜溜的區(qū)域,上面有一串黑色的小字,字體亢進有力卻讓人看著總覺得有股子邪氣。 我指著那幾個字念道:“東西在磨房的石臼里。” 他倆異口同聲地喊道:“磨房?” 我雙手一攤道:“就是這么寫的,看來他對野人屯還很熟并且知道我們要來?” 查文斌說道:“就不會有人拿個出世就夭折的孩子開玩笑,這事是遭天譴的,走去磨房?!?/br> 野人屯里有一條河,勤勞的勞動人民很早的時候就發(fā)現可以用水流推動石磨進行谷物的加工。屯子的下游的確有一座磨房,集體修建的,最近的人家離那也有二百米,眼下正是收獲的季節(jié),誰那么大膽子會把東西丟那? 我們一路小跑著奔了過去,遠遠的就看到磨房的門是開著的,胖子率先跑到,我和查文斌離他還有好半截路就聽到他在那喊:“在這兒,在這兒呢!”我看見胖子的懷里抱著一個箱子往外跑,等等,不對,我看見的分明是那箱子上面還坐著一個小娃娃,那娃娃摟著胖子的脖子正在“咯咯”大笑。 “放下!”我沖著他一邊喊一邊做手勢。 胖子滿臉興奮的沖了過來估計也沒聽見我說啥,一陣旋風似得跑到我跟前把那箱子就我懷里塞,我看到那個娃娃張著手好像是想讓我抱,我趕緊連連往后退…… 我對胖子大喝道:“你要干嘛!” “這人真有意思,不是你一個勁地比劃要的我才給你嘛,得,查爺,還是給您來?!迸肿幼鲃菥屯槲谋竽撬汀?/br> “文斌,我看到……”我剛要說,查文斌卻給了我一個禁言的手勢,他裝作什么事都沒有輕巧的接過那個箱子又輕輕的放到了地上,我看到那個孩子就坐在箱子上看著胖子笑,好像她對胖子很有好感。 “胖子,把這個燒了?!辈槲谋竽昧艘患t一綠兩套紙衣服出來,接著便是一疊值錢和一炷香。 “燒給誰???”胖子問道。 查文斌指著那箱子道:“燒給她,人孩子也可憐的,你心誠一點,另外再燒點紙錢告訴她自個兒去買點啥吃的,用的,以后別再找你就行?!?/br> 胖子愣了一下道:“找我?” “嗯!”查文斌回答得很輕描淡寫,胖子嘴里嘟囔了一句道:“我兜里現在比臉還干凈,你找我有個鳥用?” “照做吧,時間不多了?!辈槲谋罂戳艘谎厶焐?,再過一小時屯子里就該有人起來了,這磨房可不比那山上,這是在村口辦事,被人看見了有嘴都說不清。 “行,你們都是爺,我是孫子……”胖子一邊燒著一邊抱怨,我看著那孩子好像挺開心的樣子,就在原地拍這手,一會兒再看她身上果真多了一套綠色的小衣服。 我說道:“還挺合身的……” “啥玩意?”胖子抬頭登著我,他以為我在開他玩笑。 那邊查文斌已經準備好了家伙,一個用棉麻織成的小袋子,幾個孩子玩的小玩具,一捆墨斗線。 他先把那幾個玩意往箱子上一丟,然后又朝那箱子上撒了薄薄的一層白面,不多久,胖子就明白剛才干的那事是值得的,因為他看到箱子上開始有小手印出現。 兩只手印開始交替的在箱子上攀爬,這時查文斌迅速收起那幾個玩具往袋子里面一丟。不一會兒,我看到那個孩子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后便一頭鉆了進去。 查文斌看到的是袋子的入口處留了一點白面,他迅速的用墨斗線把袋口一纏然后往胖子燒的那堆紙錢灰里一丟,然后又拿出一張符來往袋子上一貼。 “轟”得一聲,那袋子瞬間燃起,帶著一會兒連那口箱子也一并燒了起來。一股子清香味道開始傳出,淡淡的頗有點像是蓮花的香氣。 等到那堆火熄滅的時候,查文斌用棍子在灰堆里掃了一下,一枚指甲大小的青色圓球被撥弄了出來,很是光潔,晶瑩剔透的像是顆玉石。 胖子瞄了一眼覺得是好東西,在那躍躍欲試的想拿,就說道:“陪葬的,看成色像是翠,要不就給我吧?!?/br> “膽子挺肥哈?!辈槲谋罄湫Φ溃骸澳阋隳米?,不過我提醒一下,這玩意可不是翠,這是她的尸囊。” “啥玩意?” 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把那個綠色的尸囊拿起來用一塊布包好道:“人剛出生的時候口里含著一口氣,這口氣是于生帶來的,也是上輩子的氣。怨氣、怒氣、戾氣全都在這兒,這孩子出世第一樣事情就是哭,這嘴一張就等于是把那些氣都給吹出去了。吐光上輩子的氣才能完完整整接受這一世,這孩子還未出世就已經死了,她那口氣也就一直憋著,別看她小,西南一代的巫術最喜歡這樣的,他們叫養(yǎng)小鬼。這般大的孩子怨氣是最盛的,但又未經歷過人事,說白了就是沒思緒,只要你能控制住它,比一般的惡鬼要兇上很多。這個尸囊就是包裹那股氣的,這就是我們要的東西。” 苗家,西邊原來是苗蘭的屋子,現在袁小白住在里頭。屋內亮著燈,放在她面前的是一杯查文斌用符燒成灰化的水,還有一塊布,布上是那顆綠色的尸囊。 “吃了它?!边@是查文斌對她說的,我和胖子沒有做聲,因為我知道只要袁小白搞清楚這東西是什么她絕對不會吃。 袁小白沒有懷疑,她相信她的這些朋友,拿起來,就著水一仰頭“咕咚”一聲,我和胖子只覺得胃里一陣攪和,忍不住沖到了屋外開始吐了起來。 “他們?”“哦,沒事,他們倆晚上嘴饞偷吃苗老爹家的酸菜,怕是吃壞了?!?/br> “對了,剛才我吃的那個是什么?” “這個?!辈槲谋蠓浅S邢胂罅Φ幕卮鸬溃骸拔易龅牟菟幗凶龌鼗甑?,對你沒啥壞處,早點歇著,我先告辭。” 回魂丹是他隨口瞎編的不假,但是這對于袁小白來說的確有回魂的效果,因為她的那口氣正是在這個嬰孩的嘴里! 人只要活著就會出氣,死了我們都稱為“斷氣了”。 袁小白實質是已經被判了死刑了,她的魂魄那一晚應該是要投胎的,投胎的恰恰是尚未出世的女嬰。換言之,如果這個女嬰一旦出世,那袁小白就是她的前世。所以這個女嬰出世后吐出的第一口氣就是袁小白活著的時候含進嘴里的那最后一口氣,這口氣里包含著的則是袁小白她的一生。 查文斌拿到了這口氣,并且把它還給了袁小白,只要等到了明天的日出,那個幾年前跟我們在一起的袁小白就完全的回來了,這便是他來尋找的第一件東西! 天亮了,我揉著通紅的眼睛迷迷糊糊的踹開胖子的腳,我睜眼一看就看到查文斌睜睜的看著窗外發(fā)呆。 我披了件衣服過去問道:“怎么了?” 查文斌朝著屋內那張桌子說道:“昨晚我們在楊樹上拿下來的那件衣服還記得吧?!?/br> “記得啊,不是你拿回來了嘛?” “我就放在那桌子上,但是現在沒了,我一醒來就發(fā)現了,還有這個?!辈槲谋筮f了一張紙給我,紙上寫著四個字:“干得不錯!” “這啥意思?”我問道。 查文斌嘆了口氣道:“沒啥意思,這意思就是他如果想要我們的命,我們全都沒了。門和窗都是關著的,我們這屋子被人摸進來逛了一圈又出去了,悄無聲息,也不知對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敵還是友,我真的很擔心?!?/br> 第五十五章 北京來的人 如果說之前的袁小白僅僅是恢復了身體,那現在整個人就是生龍活虎了,打開門的時候她已經在院子里幫著苗大爺推石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