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查文斌向我投來了贊許的目光道:“我也是這般認(rèn)為,這臺階下方或許才是正主的歸宿,若是我猜得不錯,此處便是洪村龍xue所在,此八面井便是金井?!?/br> 金井便是古時候陵墓里最為重要而神秘的一個組成部分,當(dāng)然,必須是有一定規(guī)模的陵墓,比如說皇室貴胄、達(dá)官顯要的陵墓。一般窮苦老百姓隨便找坑一埋,連個陪葬物都沒有,就談不上什么金井了。一口墓葬最為重要的便是尋找金井所在,也就是墓主人棺槨停放的那個點。尋找金井在風(fēng)水大師的行話里,就叫做“點xue”,有很多小說里都描繪過“點xue”,都寫到“點xue”是一個極為復(fù)雜神秘之事,其實它的確非同尋常。 所謂“三年尋龍,十年點xue”,這替人找墓xue的行當(dāng)自古便是大師們謀生的手段,一口好的墓xue選址往往要動用數(shù)百術(shù)士踏遍大江南北,并非龍脈難尋,而是金井難覓。稍有點風(fēng)水知識的人都能從一片地形上看出龍脈所在。所謂龍脈,就是大山江河的起伏地理,龍就是地理脈絡(luò),土是龍的rou、石是龍的骨、草木是龍的毛發(fā),尋龍當(dāng)尋祖宗山,就是這條龍的出處,發(fā)源地。通常這個祖宗山便是群山起伏之間的山脈入首處,尋到祖宗山,再瞧山的氣勢辨別兇吉,龍有善惡、有生死、有兇吉。 尋龍不難,找到當(dāng)時龍脈還存于世的便可,以天象五行可以推測出龍脈的壽命,龍并非是固定盤踞一地的。古言道:山不在高,有龍則名,龍是吸收日月大地精氣的東西,它所在的地方一定是風(fēng)水絕佳的,可是風(fēng)水又道輪流轉(zhuǎn),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的。一個地方的風(fēng)水耗盡,這個地方的龍便也不在了,這往大了說關(guān)乎到江山社稷朝代更迭,往小了說關(guān)乎到家族興旺后世繁榮,所以自古大戶人家關(guān)于墓葬的選址都是極為考究的。 但是,龍脈之中的xue場大不過十?dāng)?shù)丈,小則一兩丈,要從中找到一塊八尺之xue,你說容易嗎? 而且這還不能胡來,因為它是風(fēng)水相地術(shù)中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哪怕你選準(zhǔn)了龍脈,看好了明堂朝案,理清了水氣砂泉,可一旦點xue失誤,就一切前功盡棄了。在一本名為《玄女青囊海角經(jīng)》風(fēng)水著作里,有這樣一段話:“定xue之法如人之有竅,當(dāng)細(xì)審陰陽,熟辨形勢,若差毫厘,謬諸千里,非惟無福蔭佑,抑且釀禍立至,可不慎歟!”由此看來,這個點xue,也就是金井的所在地都是無比的珍貴難尋的,若是找到了下葬后被人破壞了會怎樣?那便是前功盡棄,盡數(shù)毀滅,于是,查文斌料定這里便是金井所在,有八口這樣的棺材盤踞四周便是最好的證明…… 第一百五十一章 槍打僵尸 八口棺材已經(jīng)毀掉其一,代價是葉秋的傷痕累累,我自認(rèn)為我和查文斌兩個加起來能頂一個葉秋,可是我們倆的rou體凡胎不比那個怪物,不過查文斌自是有他的打算。 先前說過,龍是會走會死的,這兩年洪村一帶地氣已有衰落之象。查文斌說道:“若有龍氣正數(shù)在此尚能壓制住這邪氣,隱約這兩年龍脈已有南移的跡象,很大原因也是這金井上釘著八口棺材。 洪村本是風(fēng)水絕佳之地,但地下多為千年古墓。地氣相通,沒了龍氣的給養(yǎng),這天圓地方大墓已經(jīng)開始在吸收洪村的天地精華了,所以導(dǎo)致村中邪氣叢生,花開花敗,果生不熟。若是再長久以往怕是就要吸那陽間人氣,到時洪村必定會是瘟疫橫行,尸首遍野?!?/br> 我聽完他這么一說也算是明白了一點,但從未想過會有這般的嚴(yán)重,既然如此那便破了這陣法便可,我指著其中一口棺材道:“擇不如撞,真不行就放把火燒了這老鷹洞?!?/br> “不能燒?!辈槲谋笞钄嗟溃骸敖鹁饭?,且不說這里的龍氣是被這棺槨所遮才移了南面,本身洪村山水絕佳,這龍是回來的。若是一把火毀了金井,龍xue不再,那龍如何定位?”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煩躁了:“那你說怎么辦?” “一口一口來開,這些東西用火燒還不一定能燒的掉,萬一鬧出去了不是禍害一大批人。” 沒有人可以有把握對付血尸,即使是一具,何況這里很有可能是七具。我的手剛放到棺材邊二呆就喝道:“不要去碰它!”我收手回頭看著他,查文斌說道:“任何一種尸會起都需要人氣的接觸,你不碰它是不會輕易起尸的,今晚又是半月象,單個來我們的把握很大?!?/br> 我問他道:“你知道怎么對對?” “捆尸索,黑狗血還有桃木釘?!编??黑狗血?不對勁啊,他哪里來的黑狗血? “你把呆呆給?”要是查文斌真的殺了呆呆,我估摸著我爹會找他拼命的! “借了一點,沒事的?!彼瘟嘶我粋€小瓶子,得有一小茶缸那么多,怪不得昨天我看呆呆跑到二呆房里去了還鬼叫了一陣,感情一準(zhǔn)是被放了血。哎,呆呆啊呆呆,回去你總得知道誰才是真的跟你好吧,像他們這種人都是他娘的沒良心的! 民間有一種傳說,說的是因為黑狗是陰陽的強(qiáng)體,所以鬼怕黑公狗、怕黑公狗的血、怕黑公狗的牙。老人們一直有說:狗在夜間不會無緣無故地狂吠,狗狂吠,必定是狗看到了人看不見的東西,而狗看見了卻可以保身而退,關(guān)鍵在于狗牙有懾邪之威氣。因為狗牙也可辟邪,而且是黑狗牙最好。那些不干凈的東西會怕狗,是因為狗牙有靈氣,所以以前遇到誰睡覺的時候被鬼壓床了,就弄點狗牙放在枕頭下面。若是誰家小孩無緣無故的哭鬧,就給他眉心點一點黑狗血立馬就好。 這些東西有時候挺管用,起碼在道士的眼中是個好玩意,這些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不能否認(rèn)它至少在某些地方確實挺玄乎的。比如開棺的時候,葉秋還是先給那口棺材上了香,查文斌在一旁說道:“人有箭骨rou相連,地府幽冥走一圈,留下骨骸棺中放,五臟六腑自己圓?!闭f罷就往那棺材頭上撒紙錢,連撒三把過后,查文斌繞到那棺材的一側(cè)又說道:“頭是頭來腳是腳,頭角四肢留得全;吉日良時天地開,棺翻尸面圣人來”說道這里,他突然大喊了一聲:“敢有不服,劍下喪亡,天師道寶,神鬼難防!” 這家伙一嗓子吼的我立刻頓時腦洞大開,一個激靈端著五六半不敢大意,那查文斌此刻就和托塔天王似得把那大印翻在手上,一手拿劍,一手拿印,一身正氣好不威風(fēng)。葉秋得到查文斌的眼色后把手輕輕往棺材上那么一搭,我知道這東西都是有榫頭鑲嵌的,可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鬼胎,只是雙手往上一抬,然后“嘎嘣、嘎嘣”,一陣陣的斷裂聲從就如同鞭炮一般響起,原來他就是這么開棺的。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哐當(dāng)”一聲,棺材板被飛了過去,他和查文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路數(shù)。若是查文斌是個如龐統(tǒng)般的軍師,那他便是如同趙子龍一般的武將,此人的單兵作戰(zhàn)力強(qiáng)的讓人發(fā)指,棺材一開他二人像是事先說好了一般一人扯著一頭捆尸索。那“捆尸索”通體黝黑,跟那墨斗線有異曲同工之處,不同的是它用的是馬尾參合上等亞麻,再在加上朱砂、糯米、黑狗血混合而成的墨汁里頭浸泡許久,手工搓制而成。每隔七寸之間用一枚銅錢相連,共計有七枚銅錢相串,這東西可是個老物件,當(dāng)年馬肅風(fēng)就是用這個當(dāng)作自己的褲腰帶使。 這捆尸索往棺材上一搭,二人一面扯著一頭死死貼住棺材,只剩我一人還能騰出身手,于是這家伙我便抄著五六半朝前跨了一步。就是這一步,人離著那棺材還有兩步遠(yuǎn)呢,“嚯”得一聲只見一個背影從棺材里猛得坐起。他二人手上皆是繩索也被這一股力量給沖得七葷八素,查文斌的虎口當(dāng)即就被震裂,二呆那邊還好不到哪里去,手掌心怕是已經(jīng)給拉花了。 接著,一身金甲的那玩意雙手一探,這家伙給我嚇得當(dāng)即扭頭就想跑,那指甲真跟香港片里似得,五根手指全和尖刀一樣。那手背上沒有半點rou,只剩下干癟的皮膚和清晰可見的靜脈,黝黑無比。我這一轉(zhuǎn)身心想不對啊,我這是來干嘛的?再回過頭去看,那東西和他二人之間正在那博力氣呢,捆尸索攔在它胸口,它好像有些忌諱吃痛,只能揮舞著雙手往兩邊亂撓,幾次我看查文斌都被險些抓住,再這么下去指定扛不住。 我抬手就起五六半,這不過就幾米遠(yuǎn),我?guī)缀蹙褪琼斣谀菛|西的腦門上,玩過五六的人都曉得這玩意的殺傷力有多大,就算是個小孩你教他半天他也能一百米給你打個八環(huán)出來。我端起槍來“呯”得就是一下,只見那東西的后脖子處一陣血rou橫飛可還在那兇悍著,我見這東西對它有效,喜不自禁的又給來了一下,這一槍過后直接把他的脖子給打掉了一半頓時就往后倒去。 就在這時,查文斌手中的捆尸索一松,二呆順手一收,又再換手從那東西的后背處把繩索給繞了過去。這繩索設(shè)計的巧妙之處就在于每個銅錢之前都能起到鎖扣的作用,這不它繞著那金甲一轉(zhuǎn)就給纏上了,二呆順勢往回一拉,那東西被“嘩”得一下又重新立了起來,這時候那柄黑色的寒月已經(jīng)出手了,二呆一手拉進(jìn),一手刺出,兩股力量在接觸的那一刻猶如切豆腐一般就穿透了鎧甲,當(dāng)我看見刀刃穿透而出的那一刻,我慶幸自己那一天打開他的棺材時他沒有對我使出這一招。 就這么的,這個會“坐”起來的尸體硬是沒堅持到一泡尿的功夫就沒了,查文斌第一次破天荒的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心領(lǐng)神會地說道:“這些老古董們怎么會想到在他們千年之后還會有一種東西叫做槍,不信你問問它,槍子好吃不?” 和被葉秋弄死的那具類似,這也是一個身穿鎧甲的粽子,只不過在它的身上沒有發(fā)現(xiàn)血靈芝,它也沒有武器。棺材里除了尸首之外就只有一只小拇指長短的鈴鐺,這鈴鐺看著就有些年頭了,表面泛著一層綠色的銅銹,而更加奇怪的是鈴鐺內(nèi)部沒有銅舌。 查文斌沒有去在意這東西,他向來對陪葬品是無視的,因為他認(rèn)為那是屬于亡者的隨身品,若是取了怕會有招致不干凈的東西。倒是葉秋附身下去,當(dāng)他拿起那玩意的時候,不知為何,我的心中好像顫了一下,也僅僅是如此而已…… 槍可以打擊僵尸,這對于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對于查文斌而言,在他一貫接受的信息里桃木劍、黑狗血、黑驢蹄子才是克制僵尸的看家法寶,因為他接受的是最傳統(tǒng)的道教法門。幾千年前的先人們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的兵刃無法穿通僵尸的脛骨,于是開始從五行相克之中另尋他法,只是這些東西再強(qiáng)悍它能敵得過現(xiàn)代子彈嘛? 我吹了一下槍口學(xué)著當(dāng)時電視里流行的西部牛仔道:“不要崇拜我,我不想做你的英雄?!?/br> 不過有了這一出他們兩人也是信心大增,這一舉也變相提高了我的地位,既然槍可以打爛血尸的軀體,那么我們?nèi)酥灰绶ㄅ谥票憧?。那時候的我們還為自己的聰明而感到興奮,殊不知早在很多年前,摸金校尉們就已經(jīng)拿著盒子炮開始和粽子們開干了,時代是在發(fā)展的,任何舊社會的牛鬼蛇神都會被共產(chǎn)主義接班人手中的鋼槍所擊倒!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面夾擊 年輕人做事情就是沒譜,經(jīng)驗的缺失偶爾是會付出很大的代價的,我那一槍打過去已經(jīng)闖了禍,只是現(xiàn)下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里。 第二口棺材準(zhǔn)備開啟,按照預(yù)想中的照般全做便是,二呆再次施展了神力,捆尸索的配合也相當(dāng)?shù)轿弧>秃陀螒蛑性O(shè)定好的情節(jié)一般,到了這里,便是有金甲僵尸坐起,我只需用槍頂在它腦門上即可。 也確實如同我們所料的那般,這口棺材里還是一具血尸,一樣的場景再次來臨,只不過這一回我們的好運走到頭了! 這里一共有八副棺材,其中兩口已經(jīng)被打開,這是沒有危險的,剩下的六口中這一口正在解決。那葉秋的捆尸索從它身上繞過準(zhǔn)備往回拉的時候,我的槍還沒有準(zhǔn)備好,只聽我們的身邊“轟隆”一聲巨響傳來,接著另外一口棺材如同爆炸了一半瞬間四分五裂。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每個人都是那樣的措手不及,一只渾身金光閃閃的粽子就和天神下凡一般出現(xiàn)了,他的手中拿著一柄銹跡斑斑的長刀,他的五官尚未腐爛完全,新鮮的血rou和骨骼處于即將分離的邊緣。 我不知道別人遇到的粽子是不是有智力的,但是我敢肯定它是絕對聰明的,當(dāng)它看見葉秋捆著它的同伴時它率先攻擊的對象竟然是我! 電光火石之間我就看見一個怪物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向我沖來,沒有任何反應(yīng),我下意識的一槍打出去,“呯”得一下,不到三米的距離竟然讓我給打偏了。接著那東西的大刀迎頭砍下,我只能舉槍去擋,“嘭”得一聲,我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槍被這一刀給橫掃飛出去了老遠(yuǎn),而我自己的胳膊頓時就失去了知覺。這場上的形式一下便發(fā)生了扭轉(zhuǎn),根本來不及做對策,葉秋抄起手中的寒月準(zhǔn)備先結(jié)果眼前這個,不料那個持刀的轉(zhuǎn)身便砍向捆尸索。 手起刀落,葉秋趕在刀鋒逼至之前松手了,可憐那個剛爬起來被困著的家伙一條手臂當(dāng)即被砍飛,我不知道這東西是否有疼痛感,總之我聽到了巨大的怪叫聲,就和喉嚨里被塞著布條子的人在喊救命一樣。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們?nèi)艘幌伦幼兊帽粍樱貏e是我暫時就已經(jīng)失去了戰(zhàn)斗力,我那胳膊抬不起來不曉得是斷了還是脫臼了,他們那邊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東西力大無比,我看二呆和它對砍了幾刀,每刀下來他的臉色就差幾分。而查文斌說白了,那會兒也還是個初出江湖的小道士,他哪里見過這么強(qiáng)悍的角色,一時間竟然也忘了有什么好的對策,不過他當(dāng)他瞄到地上那炸飛的棺材板上發(fā)現(xiàn)有個圓窟窿就頓時明白了:原來剛才是我那一槍打穿了血尸的脖子,子彈又繼而射穿了后面那口棺材導(dǎo)致漏了氣兒了! 說時遲那時快,葉秋換手抽出捆尸索一鞭子狠狠就砸向了那東西,那東西也了吃了痛稍稍向后退了一步但立刻又沖了上來在,這時查文斌在一旁喊道:“引到那邊去,萬一其他棺材再開我們就真完了!” 這打斗可不長眼,查文斌的顧慮不是沒道理的,可他想到了,那東西就不會想到嗎?顯然它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那一步退去他佯裝舉刀砍向葉秋,葉秋身后就是那棵大樹此時已然是躲無可躲只能舉刀來擋準(zhǔn)備硬接這一下。不料對方那刀快要落地之時突然變了位置,刀口一斜,那東西用了一絲巧勁順著葉秋的寒月當(dāng)做了滑梯,那柄長刀頓時落向了一旁,“轟隆”一聲,又是一口棺材被砸碎。 現(xiàn)場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現(xiàn)在的局面是二對三,二的是我們,三才是對方!因為那個被葉秋一刀砍掉手的粽子這會兒也跟著爬起來了,而我的手還完全沒有知覺已經(jīng)失去了戰(zhàn)斗力。 此時葉秋正被大刀粽子給纏著,獨臂的那一只在他側(cè)面已經(jīng)襲來,這東西的強(qiáng)悍不在葉秋之下,否則當(dāng)時一對一的時候他也不至于差點丟了性命。說時遲那時快,查文斌這會兒也開始反應(yīng)過來了,手中一道鎮(zhèn)尸符已經(jīng)貼著七星劍飛了過去,“轟”得一下,符紙頓時起了一團(tuán)火球直撲那獨臂的過去。那東西很是機(jī)靈并不硬碰而是身子一側(cè),查文斌的劍貼著它的胸口滑了過去,那東西的另外一只手臂已經(jīng)揚起就等著查文斌的胸口往上戳呢。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葉秋回過神來一把抓住查文斌的手臂往后一拉,就是這么一個空隙,那枚大刀再次砍來,葉秋回防哪里還來得及,只能再次單手舉刀來擋?!皡纭钡靡幌?,火星四濺,單手不比雙手的力氣,雖然沒傷到身體,可這一下也足夠葉秋喝一壺的,黑月被扇得“嗡嗡”直顫又狠狠得一下拍到了他的腰上,我當(dāng)時看他就蹲了下去。 一來一回兩次攻擊,葉秋傷了,我看到他的嘴角隱約已經(jīng)有血跡開始滲出,而對方的攻勢才剛剛開始,這血尸果不其然是兇悍之物,不等葉秋喘氣第三刀以華山劈頂之勢再次襲來。這一回輪到查文斌了,他被葉秋拉回之后躲過一擊,剛才轉(zhuǎn)身便見刀光,順勢身體往前一沖一把抱住那東西“啪”得一下,一人一尸滾在了一起。 查文斌是個rou體凡胎啊,你怎么弄得過那粽子,他的優(yōu)勢在這種情況下完全無法施展,現(xiàn)場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也是情急之下查文斌掏出了那枚天師道寶的大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著那粽子的頭上狠狠就拍了下去。“啪”得一聲脆響過后那粽子八成也是吃了痛,好歹這可是凌正陽師祖留下的寶貝,多少還是有點作用的,那粽子吃痛后一個巴掌朝著查文斌扇了過去,此時的查文斌正騎在他身上,不偏不倚的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這一下頓時也飛出去幾米遠(yuǎn)。 這一通亂戰(zhàn)后,第三個粽子已經(jīng)出來了,這個粽子出乎我的意料沒有穿鎧甲,反倒是一身腐爛的看不出原型的爛褂子,披頭散發(fā)的正在扒拉壓在自己頭頂?shù)墓撞陌灏?。它好像對自己被吵醒了很不滿意,出來之后竟然沒有先去攻擊離它最近的查文斌反倒是張嘴沖著那個大刀粽子吼了一下,我注意這家伙有一對大門牙露在外面,想必生前是個齙牙。 大刀的似乎還有點怕這個齙牙,被吼了之后還往后稍稍退了一下,這一下可給葉秋和查文斌有了喘息的機(jī)會,那邊還有個一條胳膊的正搖搖晃晃呢。葉秋也是個漢子,一把抓住捆尸索猛得一竄照著那獨臂就抽了過去,那獨臂只有一只手來擋恰好就被這捆尸索給纏上,葉秋蹲下身去又是一級橫掃,那獨臂粽子“轟”得一下到底,這時另外兩個粽子開始發(fā)動了,張牙舞爪的朝著葉秋撲了過去,葉秋硬是在它們倆到之前抓著繩子就想扔石頭一般把獨臂朝著查文斌扔了過去。 這時的查文斌是心領(lǐng)神會,打開手中的小瓶伸手進(jìn)去沾了一指頭的黑狗血往劍身上一抹,趁那獨臂粽子被甩過來剛起身的時機(jī)一劍刺過,噗嗤一聲,那柄看著已經(jīng)老朽不可用的劍身就像捅白紙一般輕松切過了鎧甲,獨臂當(dāng)即往地上一跪。 這個機(jī)會查文斌沒有錯過,伸手一道天師符朝著獨臂的腦門上貼了過去,口中念道:“毛體毛體,孟及諸侯;上稟花厥,下念九洲!”與此同時,單手把劍往回一拉,右手捏了一個斗決,右腿夾住左腿身子竟然如同圓規(guī)一般畫了一個圈就繞到了獨臂的身后再是一張?zhí)鞄煼N向了它的后腦勺,腳下天罡步左三右四,口中再念:“頭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劍,手似金鉤!逢邪便斬,遇虎擒收,強(qiáng)鬼斬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師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轟”得一下,兩道符紙同時燃起,與此同時查文斌此刻就像是被天神附體了一般高高躍起,舉起七星劍從那獨臂的頭頂直刺往下,一直到只留了劍柄在外,他也依然是連喘重氣,身體微微發(fā)抖了。 葉秋那邊可就沒查文斌這般輕松了,那個齙牙看似文弱實則不然,它的手里有一根棍子,長約半米,兩頭尖尖,這玩意被它掄得風(fēng)聲水起,葉秋哪里招架得住,只能是拼命護(hù)著自己要害,跌跌撞撞的不停用捆尸索還擊保持距離。而那大刀時不時的從側(cè)面逼近,葉秋一手拿刀一手拿繩只能阻擋不能還擊,也就這么眨眼間身上已經(jīng)多了六七道口子,也不知他還能撐多久……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歸來 我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兇惡之物,關(guān)于僵尸的說法民間一直就有,說它們吸血、殺人,被咬了還會傳染。我記得我小時候同學(xué)里經(jīng)常流傳著這么一個說法:某個醫(yī)院里的某個醫(yī)生是僵尸,有一天他咬了幾個病人,于是僵尸開始爆發(fā)。有消息靈通的學(xué)生會說,我的某某某告訴我,僵尸已經(jīng)到了某某村了,離我們這兒還有幾天等等。 那時候我聽到這樣的故事總是相信的,因為說的人都是身邊的小伙伴,說的時候也是有模有樣就跟親眼所見一樣。幾乎每年學(xué)校里都要爆發(fā)幾次這樣的傳說,而每一次我都嚇得夠嗆。長大后再回想以前孩童時代的這種以訛傳訛,大多會選擇一笑,原來當(dāng)年的我是那樣的傻。 可是在道士的眼里,僵尸一直是存在的,并且他們之中有很多人都和這種東西發(fā)生過沖突。其實中國真正的僵尸是蔭尸,是指一個尸體放在暗處有精力或接近生命的地方,這尸體沒有腐爛而因為各種原因,吸收了精力或者是生命力就會導(dǎo)致尸變。能夠具有活動能力和思維能力的一個“生命體”這就是僵尸了。 這個東西其實在我們村是出現(xiàn)過一次的,那還是十五年前,我年紀(jì)還尚小的時候,有一次村里一戶人家托我爺爺去給他們祖墳撿骨,就是遷墳。我爺爺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哪家的祖先尸身就成了蔭尸,尸體下葬數(shù)十年并沒有腐爛,而且嘴巴是張開的。后來聽我爺爺說這家人要是再遲個幾年動手就完蛋了,子孫都會被他吃光,此時開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其實后來查文斌告訴我,當(dāng)年我爺爺才是不幸中的萬幸,因為他選擇的白天開棺,而僵尸是最見不得光的。因為僵尸是至陰之物,而光是至陽至剛,本身便是相克,所以白天陽光下,無論這僵尸有多兇悍都是成不了氣候的,唯獨有一種金甲道尸據(jù)說白天黑夜都可以來去自如,所以我爺爺當(dāng)年開了那口棺應(yīng)該是躲過了一劫。 如今放在我的眼前的就是有這樣的僵尸,我不懂它們?yōu)楹螘蓝桓€像是衛(wèi)兵一般守護(hù)著這個地下世界,但是它們的兇悍早已超過了我的想象。葉秋幾次被打倒再次,幾次勉強(qiáng)支撐,這時我的胳膊也有點開始恢復(fù)了,于是我慢慢挪動著身子去撿那把離我不遠(yuǎn)的五六半。 我的一只胳膊現(xiàn)在只能是抬起,我把槍架在胳膊上慢慢的舉起,可是那邊兩人兩尸已經(jīng)戰(zhàn)作了一團(tuán)。道符橫飛,兵器交戈,打的那叫一個熱鬧啊,你來我往之間,那個拿大刀的幾番擊破第四口棺材,看來咱中國的僵尸可真不賴。 我聽查文斌那邊靠著對葉秋喊道:“這么弄下去不是辦法,鬧不好全給搭進(jìn)去拉,你帶著小憶先跑?!?/br> 跑?你往哪里跑,這洞進(jìn)來容易說出去就難了,人未必比那玩意就靈活,但是槍能用啊,于是我喊道:“跑起來,兜個圈,把位置岔開!” 這一喊一個個都心領(lǐng)神會了,查文斌和葉秋各在擺脫對手撒腿的就繞著圈跑,按我的想法,這粽子還不得跟在后面追,拉開空隙我就好打。可是我算錯了,它們遠(yuǎn)比我想的要聰明的多,當(dāng)查文斌和葉秋一前一后的脫離戰(zhàn)場時,那倆貨并未跟著過去反倒是直接沖我來了! 這隔著也就幾米遠(yuǎn),尸變的速度遠(yuǎn)超人的想象,沒有了身體極限的束縛,它們可以迸發(fā)出身體的最大極限,也就一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吧,轉(zhuǎn)瞬間那個大刀已經(jīng)揮到我的跟前。五六半可不是機(jī)關(guān)槍,一摟火只能響一下,好在我摟成了,幾乎是頂著那大刀的腦門一槍就轟了出去。 子彈巨大的沖擊力延緩了大刀的攻擊,這一槍幾乎轟掉了對方的半邊腦袋,我不是經(jīng)過訓(xùn)練的超級戰(zhàn)士,在這之前也就偶爾打個山雀,哪里守得住這樣的考驗。第二槍還未來得及打,一根棍子已經(jīng)劈頭蓋臉的朝我砸了下來,我以為我的腦門會就此開花,好在葉秋及時甩出了他手中的捆尸索勾住了那棍子的雙腿。 他向后一拉,那棍子還是砸了下去,位置是打偏了,貼著我的左邊側(cè)臉帶著風(fēng)響呼啦而下,頓時我就覺得腦袋“嗡”了一聲,再然后耳朵那兒就開始火辣辣的一陣麻,我感覺有股熱乎乎的東西貼著我的臉頰,其實那是我的半邊耳朵被削了下來…… 被我打中的那個此時已經(jīng)沒什么動靜,查文斌到底沒葉秋的速度快,他慢了幾個節(jié)拍趕上來后直接一道天師符燒向那半片腦袋,一陣焦糊味傳來后,涂著黑狗血的七星劍洞穿了那金甲大刀的胸口。 劇烈的疼痛開始刺激我的神經(jīng),當(dāng)疼痛感達(dá)到一定的極限時,它會讓你忘記什么叫做害怕,這或許就是戰(zhàn)場上所謂的越戰(zhàn)越勇。我用手輕輕捂了自己的半邊臉,那耷拉下來還掛著的耳朵讓我頓時陷入了瘋狂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嘴里狂吼著失去了理智,朝著被葉秋拉著的那個拿棍的齙牙一槍砸了過去。 我想它肯定不知道我手上的東西是啥,或許它以為那就是個燒火棍,這個齙牙居然一口咬住了我的槍管,它手中的棍子再一次的拿起。這一回我沒有錯過機(jī)會,無產(chǎn)階級的炮彈從來就是用來消滅一切敢與之反抗的牛鬼蛇神。一槍過后,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血尸后腦門上也長了個嘴巴,我想它的齙牙或許已經(jīng)被打成了粉碎。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萬物相克,我也不知道道士那些咒語如何能克制這些所謂的千年怪物,但是它們終究不能抵過子彈的威力。我看著查文斌復(fù)雜的眼神,他看著地上那三具殘缺的尸體,他又看著自己手中那柄傳了不知多少代的古劍,尚未燃燒干凈還帶著火苗的符文。在他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失敗的,因為,今天如果沒有我,沒有我手里的槍,這里將會成為他送命的地方。 當(dāng)時我受的傷是很嚴(yán)重的,葉秋和查文斌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們?nèi)齻€基本已經(jīng)到了各自的極限,剩下的四口棺材誰還能保證可以再戰(zhàn)?下山是唯一的選擇。 我忘記了我是怎樣爬下那座高聳的老鷹洞的,當(dāng)你戰(zhàn)勝了恐懼之后真的可以變得無比英勇,我去縣里醫(yī)院呆了三天,后來我的耳朵是保住了,但是其中一根神經(jīng)卻永遠(yuǎn)的傷了。 這一戰(zhàn)過后查文斌消沉了很久,在他的認(rèn)知里,原來道術(shù)并不是可以制敵的唯一法寶,原來那些旁人看著匪夷所思的道術(shù)在子彈面前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他問我:“為什么學(xué)道士的越來越少,或許是它真的太老了,已經(jīng)要被淘汰了?!?/br> 我竟然無言以對,那些看著很厲害的僵尸在槍械面前就和兇猛的野獸一樣,我想古人或許是無法制服這些東西的,于是他們發(fā)明了用符咒。但是若干年后,就像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中醫(yī)一樣,當(dāng)現(xiàn)代化醫(yī)院的護(hù)士從我身體里抽走血液去化驗一般,那些中醫(yī)的望聞問切也逐漸消失在了歷史的舞臺,懂的人越來越少。 那一役過后,查文斌走了,和他一起走的還有葉秋,只有他倆在一起的時候能說上話吧我想,可是我沒有想到葉秋并沒有追隨查文斌。 洪村那幾年的風(fēng)水的確不好,那一年的核桃樹依舊沒有結(jié)果,我知道在那片高山深處的老鷹洞里依舊有一樣?xùn)|西克制著洪村的一切,可是這個秘密我守口如瓶,我答應(yīng)他,等到他回來的時候。 那一年的五月,也就是查文斌和葉秋走后的第一個月,百般無聊的我正在家中門口的小河邊釣魚,我的身邊是呆呆,自從葉秋走后,它就一直跟著我。突然間,我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我以為是呆呆又在跟我鬧著玩,隨手一揮道:“別鬧,晚上還想不想喝魚湯了。” “當(dāng)然想啊,咯咯……”我的身后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容,這聲音好熟悉,我一轉(zhuǎn)身,果然是她,那個古林精怪的少女正弓著腰一面笑一面往后退,突然間她朝我丟了一顆石子,然后撒腿就跑,袁小白,你終于回來了。 她一邊笑一邊順著我家的上坡跑,她的行禮丟在了橋頭,這個家伙真是一點沒變,苦力的事兒永遠(yuǎn)都是留給我。那是兩口沉甸甸的箱子,上面寫著很多我不認(rèn)識的字母,我拖著箱子剛走過橋的時候突然想到不對勁了,這家里可還有一個女人呢! 沒錯,那個女人就是鈄妃,如果說袁小白是金庸筆下古林精怪的趙敏,那么鈄妃便是古龍筆下的孫小紅,這些年相處下來,我深知這個少女的眼里只有那個叫作查文斌的男人。只是眼前的這個丫頭呢?我搖搖頭提醒自己不要再去亂想,反正她總不會是來找我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房 還未到我家門口,袁小白那特有的嗓門,清脆而響亮的就喊道:“文斌、查文斌,你出來!” 一個腰上系著圍裙的少女急匆匆的推開院門,這兩人是根本不同的兩類人,無論是神態(tài)還是打扮,就如同八十年代的中國農(nóng)村少女和九十年代上海街頭的摩登女郎,但是她們臉上洋溢著的都是青春的氣息。 “你找文斌哥嘛,她不在?”穿著碎花布料,黑面布鞋的少女說道。 袁小白仔細(xì)地打探著眼前的這個少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彎曲而自然,皮膚白中透紅,高鼻梁,瓜子臉,尤其那雙薄嘴唇恰到好處。她的頭發(fā)是用一塊絲巾手帕扎著的,烏黑而亮麗。袁小白心想這女人看著真不錯,一定是小憶找的媳婦吧,要不然怎得以前沒見過呢。 那少女被盯著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搓手道:“快進(jìn)屋吧,你一定是文斌哥的朋友吧,他出門有陣子了還沒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