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知道市局有個叫陳新的人嗎？給我們說說陳新這個人吧?！敝芙ū恢x斌問得一愣，“這人是誰？我怎么沒聽說過？你們?yōu)槭裁匆蚵犓亢桶缸佑嘘P(guān)？”周建認真回想了一下陳新這個名字。

    “我確定你們說的這個人市局里沒有，要么這個人和市局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有人在給市局潑臟水。要么這個陳新是化名?！敝x斌在市局工作那么久，也沒聽說過陳新這個名字，本來還以為是哪個領(lǐng)導(dǎo)來著。

    “既然你們堅持，那就放手查吧，我自然是支持你們的。領(lǐng)導(dǎo)這邊我來說，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人手，直接找刑警大隊的人來就好?！毙叹箨犝侵芙◣У娜笋R，謝斌原來就是那里的人，只是現(xiàn)在分出了一個要案組，謝斌也就水漲船高，現(xiàn)在和周建差不多一個待遇。

    周建舉起杯子，喝光了最后一口酒?！拔疫€有事，就不和你們聊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有事找我就行，別氣?！敝x斌三個點點頭，起身送別了周建后，又回到大排擋前面坐下來。

    “這條線索斷了，只靠著陳新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難查了，而且陳新很有可能不是真名，我們應(yīng)該再找另外一個突破口?！弊郎系臍夥詹⒉缓茫齻€人都眉頭緊鎖，李然和謝斌一句話都不說，高貍被周建揭了底，心情也是不好，但是見這兩個人都沒說話，心里有些沒底。

    “我們現(xiàn)在像是處在一個鐵通里，周圍沒有任何燈光，別人向鐵通里投進什么，我們就接觸什么，最后拿著他們給的積木搭出一架梯子，走向他們期待的方向?！崩钊粐肃榈溃x斌還是默不作聲，拿出香煙點上了一根，卻不放在嘴里。

    這是他的習(xí)慣，他不喜歡抽煙，但是看著香煙點燃時明明滅滅的火焰，他的心里就舒服了很多。李然是最不喜歡煙味的，做法醫(yī)的都是這樣，日常接觸的東西越是挑戰(zhàn)極限，生活里的他們就越活得安全，但他不想糾正周建，說出這段話以后就自動消聲，看著桌子出神。

    “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边@樣坐下去也不是辦法，還不如早點回去休息一下。他們?nèi)齻€互相道別以后，就分頭走向了該去的地方。李然沒走幾步，眼睛四下打量。突然看到了陳立元的屋子，燈還亮著，是有人在保護現(xiàn)場，但是看不清屋子里的狀況。

    他摸了摸兜里的警官證，幸好今天下班換衣服的時候，順手把證件揣到了口袋里。

    李然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期待，覺得陳立元的房子里一定有些東西。三十平米的一室一廳，家具少得可憐，本來已經(jīng)沒什么好搜查的了，但是李然還是要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

    上一次來的時候，要案組因為著急去鍛造廠，還想著陳立元的尸體沒有解剖，自然有些疏忽。現(xiàn)在李然一個人站在房間里，心情也放松了許多，他站在門口呆了一會，然后走向廚房。

    陳立元這樣的人是不需要廚房的，所以廚房就成了陳立元開闊的儲物間，沒有什么鍋碗瓢盆一類的東西，都是大大小小的紙盒子堆在一起，還有一個冰箱，冰箱上面落滿了灰，李然打開冰箱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看樣子是好久沒人用過了。

    廚房直通陽臺，陳立元的家下面是大排擋的門市房，一到晚上就吵吵鬧鬧的，燒烤的濃煙都飄到上面。陽臺上有一臺洗衣機，里面堆著陳立元好久沒洗過的衣服，冬天夏天的都有，打開一看都發(fā)霉了。

    李然完全不在意這些，戴上手套就開始翻找這些衣服的口袋。李然確信這間屋子里一定有些指引著他們找到陳新的線索，陳立元的家已經(jīng)斷電好久了，而且他這樣的人也不一定會洗衣服，洗衣機就是他的衣柜，那么扔到洗衣機里的衣服口袋一定要仔細搜查，說不準有什么東西。

    那些衣服兜里總有些零錢和紙巾，還有一些招工的小廣告，都被揉成了一團或者疊成整齊的方塊揣在兜里，口袋里還有一根筆，用來在這些小廣告上涂涂抹抹。李然看了幾份被陳立元標記的工作，上面都明確標注了日期，地址，還有薪水之類的重要信息。

    有些廣告上面被小小地打了個叉，不知道是面試失敗，還是不符合他的要求，但這樣的痕跡絕不是泄憤，只是單純地做個標注而已，說明他很認真地對待這件事情，而且努力地在找工作，

    這和他們了解到的陳立元有些不同，如果陳立元現(xiàn)在如此費事地去找工作，當初為什么還不踏踏實實地待在鍛造廠呢？他近一段時間殺了人，還每天出去閑逛，就真的這樣大搖大擺嗎？他不是還讓陳新幫忙弄來了死亡證明，應(yīng)該還有一大筆補助，怎么還要打工賺錢呢？

    李然把這些問題都記錄下來，準備明天拿到警局和謝斌他們好好討論一番，然后走到了陳立元的臥室。

    陳立元的臥室就只有一張床，按理說一個城市里長大的孩子，生活的地方一定會有些他成長的印記，比如小時候的玩具，或者以前看過的書。李然還沒見過誰家一本書都沒有，現(xiàn)在還朕的見識到了。

    之前的調(diào)查表明，陳立元的父母都是鍛造廠的職工，陳立元本來應(yīng)該接替父親的工作到廠子里打工，但是他從小就不聽話，有自己的想法，因為念過大學(xué)，還有些心高氣傲。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他和一個公司簽約，但是沒多久被坑了，這家公司破產(chǎn)，他也就下崗了。

    被這件事打擊以后，陳立元踏踏實實地到廠里打工，一直到父母病逝，他不愿意再忍氣吞聲地在鍛造廠里干活，于是辭退了廠里的工作，開始自己游手好閑的生活。鍛造廠給他父母的死亡補助，沒過就多就被他揮霍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