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顧黎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上前一步,仔細看卻發(fā)現(xiàn)遲辰夫的眼眶泛紅,神情無比哀傷。 “你怎么了……”她擔憂地伸出手,輕輕觸碰到他的面頰。 他像是被什么東西燙到了,本能地就快速地后退了一步,躲開她的觸碰。 她的手尷尬地停在那里,眼神困惑地看著他。 幾秒,他聲音艱澀地開口:“……為什么,要穿成這樣?!?/br> 她咬咬唇,有些心虛地低頭,聲音越發(fā)小了,“你……不喜歡?” 她本來以為他會驚喜,可是看他的表情,卻是驚嚇。 “別在我面前這樣穿。” 她猛然抬頭,看向他的雙眸中有不解。 “就算有同樣的聲音,發(fā)型,可你不是她,也不可能在我心中替代她,”他低沉的嗓音聽起來疲倦而傷感:“她是……無可替代的?!?/br> 說完,他轉(zhuǎn)身往門外走。 顧黎愣了幾秒,追上去一把從他身后抱住了他,纖長的手臂環(huán)著他的腰,緊緊貼在他背上,聲線有些顫抖:“難道就……非她不可嗎?我也很努力啊,你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我……” 她的嗓音哀婉,帶著乞求的味道,天知道,要她這樣內(nèi)斂的姑娘說出這樣卑微的告白,需要多大的勇氣? 遲辰夫脊背僵硬,心底彌漫著無邊的哀傷,手里的動作沉緩,扳開了她的手臂,輕輕道:“抱歉?!?/br> 頭也未曾回,他徑直走了出去。 顧黎只覺得腿軟,一下子無力地坐到了地上。 全都完了……本來,也許還能配合他,作戲或者做個影子,可現(xiàn)在,她做了多余的事情,還說了不該說的話…… 隨著門被關上,她低頭,無力地掩著臉,輕聲地啜泣。 …… 薛舜走了之后,韓念笙回到病房,在床上躺到了凌晨兩點,毫無睡意,腦子里面一直是薛舜走之前所說的那些傷人的話語—— 反正你都已經(jīng)計劃好要爬上遲辰夫的床,還裝什么貞潔烈女! 對,你還不如她們,至少她們還可以用來發(fā)泄…… 她腦子里面亂糟糟的,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最后頹然放棄了,起身摸到煙,大半夜的,也不擔心護士查房進來,索性就在病房的窗口點上了,慢吞吞地吞云吐霧,目光緩慢而游離地掃過窗外。 四層樓的高度,白月光照映下樓下赫然停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跟遲辰夫的車同款,她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 就這么突然,看到車旁靠著的男人,也正仰頭看著她,唇間香煙的火星明明滅滅,這樣一段距離,表情難辨。 她愣了一下,旋即轉(zhuǎn)身就下了樓,拖鞋踩在樓梯臺階上作響,整棟建筑在夜的靜謐中只剩下她的心跳聲,腳步聲。 從住院部的一樓大廳沖出去找到地方,她的腳步放慢下來,看眼前的男人。 是他,真是他。 在這樣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來醫(yī)院,將車停在她樓下,看著她的窗口,她本來聽了那么多一切都是他為了薛舜的說辭,以為自己毫無機會,可是現(xiàn)在,此刻,她心底仿佛聽見希望在萌芽的聲音。 他見她下來,心底掠過一絲驚訝。 在離開暮色山莊之后,他無處可去,無家可歸,想過回雅苑,可那房子里面太多的記憶,他覺得受不了,他開車的時候一路在想顧黎的白裙,那是顧黎笨拙討好他的方式,可他卻接受不了,他不能忍受有人想占據(jù)他心底屬于蘇黎的那個位置,他不能忍受忘記蘇黎。 然而,他腦海里面又有另外一個人。 韓念笙——獨獨是她,明明是一模一樣的眉眼,還穿那么相似的白裙,他絲毫不覺得排斥…… 鬼使神差地,車子就這樣開進了醫(yī)院,停在她樓下,已經(jīng)到了這個點兒,加上他以為薛舜在,他沒指望見到她,只是無處可去,就想盡可能地離她近一點兒,再近一點兒。 天知道,他想她,想見她,想的都快要瘋了,而她居然醒著,下來了,就這樣朝著他走過來,黑發(fā)在夜風里面揚起像是一面紗,銀色月光照映她白皙的面容,他聽見自己的心跳瞬間就亂了節(jié)拍。 這一刻,他終于相信了,這世上一報還一報,曾經(jīng)他罔顧蘇黎對他的感情,現(xiàn)在他終于體會到,是什么樣深沉的,卻又說不出口的愛將人折磨,只能眼睜睜看著所愛的那個人,屬于別人。 他現(xiàn)在心口的痛,就是蘇黎當年的痛。 他一動未動,韓念笙在他跟前站定了,垂在身側(cè)的手指間,煙氣緩緩地上升,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他心頭似有烈火在燃燒,手指間的煙灰簌簌落下去,聲音低沉:“薛舜呢?” “他走了?!?/br> 她說了一句,剛抬手想要繼續(xù)抽煙,眼底掠過突然逼過來的黑影,然后整個人被禁錮在了一個懷抱里面。 煙草氣,古龍水香,薄荷剃須水的味道,全部混雜在一起,她還沒來得及問一句為什么,就被他扳住下巴吻了下去。 她的手指抖了抖,煙掉落在地上。 輕咬,舔舐,吮吸,極盡纏綿,心口的情緒像是發(fā)酵了,要爆炸了,他腦海呈現(xiàn)難得一見的空白,徒留身體的感官,感受她柔軟的唇,懷中她纖瘦而綿軟的身體,他覺得一切都在失控。 一個人渴望另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自己不再完整了,需要被填補了,身體也好,心也好,巨大的空洞,唯有一個人,這世上唯一的那一個人才能填補。 明明知道是碰不得的,不該碰的,屬于別人的女人,可是他太想要了。 她沒有躲,月光下,輕輕地閉上眼睛,感覺他撬開她的齒關,舌頭也闖進來,糾纏著她的,她躲,他追,不急不迫,卻從未退縮,直到她緩慢地開始回應,氣息交融,她的手無意識地慢慢攀上他的背。 這樣綿長而溫柔的一個吻,忘記過了多久,待到兩人分開時,氣息都紊亂了。 兩個人似乎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一時之間都沒有開口說話,他還抱著她,低著頭,輕輕吻著她的眉心,鼻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