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檬心里也有些難受：“許公子，你還好嗎？”

    許綠茶將斟上茶水的茶杯移到張檬面前，他一雙泛紅的美眸含著淚水，死死地盯著她，啞聲道：“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張檬一頓，為難地開口：“許公子，我一直把你當(dāng)朋友······”

    許綠茶握著茶杯的手一緊，guntang的茶水濺出來滴在他的手上，他雪白的手背一下紅了，可是他卻毫無痛感一般，粗喘了幾口氣后，他壓抑著聲音道：“你騙我?！?/br>
    “許公子，你不要這樣······”

    “唰”一聲，許綠茶握著折扇直直指著張檬的咽喉，扇尖的幾把尖刀閃著寒光：“你騙我！”蒼白的下唇已被他咬出血。

    張檬頭微微后仰，避過刀尖，手迅速地抓住許綠茶的手腕：“許公子！請(qǐng)你理智一點(diǎn)！”

    許綠茶猛地掙脫她的手，低聲吼道：“他是誰？我殺了他！”

    “張捕快，發(fā)生什么了？”林浩的聲音從隔間外傳來，很快林浩高大的身影踏進(jìn)了隔間。

    許綠茶一雙陰狠的眼睛狠狠地掃向林浩，恨聲開口道：“是這個(gè)丑男？”

    素白的手指猛地握緊扇柄，他快步地走向林浩，扇尖狠狠地向林浩劃去，尖刀在半空中閃過一道寒光。張檬忙舉起佩刀刀柄擋住許綠茶的攻擊。許綠茶推開她，扇尖繼續(xù)朝林浩刺去，速度又快又狠。張檬擋了幾下，實(shí)在有些忍無可忍，奪了他手中的折扇，將折扇扔到了角落：“許綠茶！，你別亂來！你再胡來，我就把你抓回府衙了！”

    許綠茶嗚咽一聲，張開雙手緊緊地?fù)ё埫剩莺莸乜幸е鴱埫实拇?，他guntang的淚水滴在張檬的唇上，張檬嘗到了苦澀的淚水和咸腥的鮮血。

    張檬用力推開他，許綠茶踉蹌著退后幾步。

    他一雙紅紅的美眸死死地盯著她，眸內(nèi)波濤洶涌，許久才平靜下來，卻透著冰冷的絕望與恨意，他冷聲道：“我真是瞎了眼?！?/br>
    整日為她牽腸掛肚，她的一句話就能讓他甜蜜的忘乎所以，也能讓他絕望的仿佛墮入地獄。他已經(jīng)為他們的未來計(jì)劃好了一切，卻沒想到她所愛的另有其人。他一直以來的為她而喜為她而悲的情緒簡(jiǎn)直就是個(gè)笑話！

    他撿起角落的折扇，向隔間外面走去。雙拳因緊握而滲出了鮮血，他頓住腳步：“張檬，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gè)小小捕快罷了，我有才有貌家底殷實(shí)，云城多少女人求著要娶我，我并不是非你不可的?！?/br>
    冷聲說罷，他抬腳走出了隔間。

    ······

    “公子，你還是吃一些東西吧，你已經(jīng)幾天沒吃東西了?！?/br>
    紫衣端著飯菜走進(jìn)來，擔(dān)憂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許綠茶。

    許綠茶面朝里側(cè)躺著，輕薄雪白的褻衣隨意敞開，露出雪白的肩頭和好看的鎖骨，烏黑的長(zhǎng)發(fā)散落在床上。他臉色蒼白，嘴唇干裂，美眸微閉，長(zhǎng)長(zhǎng)的睫毛在他眼瞼上留下淡淡陰影。

    “公子？”紫衣走向紅木雕花的大床，正欲推許綠茶的肩膀。

    許綠茶美眸猛地睜開，冷聲開口：“滾！”

    “公子，你這樣作踐自己又是何必？張捕快未必會(huì)心疼你?！?/br>
    許綠茶將瓷枕朝紫衣砸去：“我讓你滾！”

    紫衣側(cè)著身子，躲開了，瓷枕啪地碎了一地，碎片砸到了紫衣的小腿。紫衣蹲下身子，將碎片一片片撿起。

    許綠茶喘著粗氣，無力地?fù)纹鹕?，赤著雙腳踩在地上，尖銳的碎片刺破了他的腳底，鮮血迅速地涌了出來，他卻感覺不到疼一般。

    “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個(gè)人！”他怒聲道。

    許綠茶赤著腳走到書桌，胡亂地翻著擺放整齊的書籍和紙張，忽然，他手一頓，從書下抽出了一封信。

    “你何時(shí)來娶我？”

    上面娟秀的字跡刺痛了他的眼，他狠狠地將信紙撕碎。

    即使想要努力地忘記她，想要瀟灑地告訴自己，自己并不是非她不可?？墒撬偸侨滩蛔∠肽钏?，每時(shí)每刻地想念她，每次想到她，心臟都會(huì)悶悶地疼，仿佛一把鈍刀狠狠地戳著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許綠茶捂著心臟，粗喘著氣。腳底還在流著血，鮮血浸濕了地下的毛毯。

    “公子，你的腳······”

    ······

    夜深人靜。

    淡綠色的紗帳微微起伏，紗帳內(nèi)，許綠茶緊閉雙眸，修長(zhǎng)的睫毛顫動(dòng)。

    “你困住我的人，可困不住我的心，我愛他，請(qǐng)你放我回去?！迸用嫒荼?。

    “熒，我一直只是把你當(dāng)作弟弟來看待，我們永遠(yuǎn)不可能。”

    “放了我！”

    ······

    “張檬！”許綠茶猛地睜開眼。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女子絕情的眼睛還在腦子里回映。他捂著心口，guntang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他屈起手指，張嘴狠狠咬著，仿佛手上的疼痛能讓他忽略心口處的悶痛，直到口腔嘗到了甜腥的鮮血味道，他才松了嘴。

    他蜷縮著身子，低喃著那個(gè)人的名字。

    在夢(mèng)中，他是只為她而活的神，愿意為她做任何事，卻比不過她口中那個(gè)一無是處的凡人。不管在夢(mèng)中，還是在現(xiàn)實(shí)，他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嗎？

    為什么她要愛上別人，為什么她不愛他。

    他許綠茶有什么不好？有美貌、有才情，是云城多少女子夢(mèng)寐以求的夢(mèng)中情人，多少女子哭著喊著要去娶他。她為什么偏偏就看不到他的好？

    許綠茶緊咬著下唇，破皮的下唇留出鮮紅的血珠。

    白天想著她，晚上做夢(mèng)也要夢(mèng)到她。那個(gè)可惡的女人，若是不愛他，為何要對(duì)他那么好，為何總是撩撥他的心。等他愛上了她，她卻無辜地告訴他，她只把他當(dāng)朋友。

    可惡！可恨！

    天蒙蒙亮的時(shí)候，許綠茶赤著腳走下床，他點(diǎn)著油燈，攤開桌上的宣紙，拿起墨筆，沾了墨水，顫抖著手，快速地寫著字。

    許久，他放下筆，當(dāng)宣紙上的墨水干了后，他將紙疊好，放進(jìn)信封。

    沒過一會(huì)兒，紫衣端著清水走了進(jìn)來。

    許綠茶把信封遞給紫衣：“把它交給張檬?！彼穆曇羯硢　?/br>
    紫衣抬眸看著許綠茶，見他面色蒼白，美眸紅腫，兩頰消瘦，全無平時(shí)的清麗出塵的樣子，心里也有些難過。

    印象中的公子一直都是自信滿滿，沉著冷靜，光彩照人的。即使被老爺他們使絆子，即使夫人聽信老爺?shù)脑?，?duì)他重重責(zé)罰，甚至說，即使公子年幼時(shí)受盡折磨剛被送入許府的時(shí)候，紫衣也沒見過公子如此憔悴過。

    “是。”紫衣接過信封，低聲應(yīng)道。

    張檬讓公子如此難過，紫衣是有些怨她的。他并不像公子說的那樣，對(duì)張檬有什么非份之想。他一直覺得張檬是個(gè)好人，他愿意和她結(jié)交而已。只是雖然張檬雖是他第一個(gè)朋友，他雖然很珍惜她，但是她傷了公子，他就不會(huì)再和她結(jié)交了。

    ······

    紫衣走后，許綠茶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手上的紙袋。這是張檬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里面的點(diǎn)心雖然已經(jīng)吃完了，但袋子他總是舍不得扔。

    他在信中寫了許多要對(duì)張檬說的話，他從未如此低聲下氣地用著哀求的語氣來寫信給別人。他已經(jīng)放棄了尊嚴(yán)，他希望她能接受他。

    可是，紫衣回來后，卻帶來了張檬“不能接受他的心意”的消息。

    許綠茶素白的手指緊緊攥著紙袋，掌心的鮮血浸濕了紙袋。許久，他慢慢松開紙袋。

    眼前仿佛浮現(xiàn)了張檬微笑的臉，他伸出手，輕輕地描著她的臉。嘴角溢出苦澀的笑意。

    “張檬啊張檬?！?/br>
    你可真是夠絕情的。

    許綠茶的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紫衣驚呼一聲，忙上前扶住許綠茶。許綠茶的身子guntangguntang的，顯然是發(fā)了燒。紫衣急得不行，把許綠茶扶到床上，將他安置好，便匆匆忙忙出去找大夫了。

    ······

    太陽猛烈，張檬坐在茶館外面喝茶。只是她心不在焉，林老板叫了她許久，她也沒聽到。

    “張捕快！”林老板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你最近怎么了？總是走神?！?/br>
    張檬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我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有些不安?！?/br>
    早晨她準(zhǔn)備出門巡街的時(shí)候，紫衣又過來給她送信了。

    許綠茶的信寫了整整幾頁，筆觸凌亂，可以看出他寫這封信的時(shí)候，心情并不平靜。他在信中寫了他對(duì)她的感情，寫了他對(duì)她的渴望。還用小心翼翼的語言請(qǐng)求她回心轉(zhuǎn)意，他會(huì)為她改變。

    張檬從未被男子追求過，她也不知道如何拒絕男子才不會(huì)傷到男子的心。她知道她與許綠茶不可能，她心里是牽掛著楊情的，她不會(huì)接受許綠茶，否則對(duì)許綠茶不公平。

    與其不清不楚地與他曖昧不清，不如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他，他們不可能。長(zhǎng)痛不如短痛，盡早斷了他的心思，不管是對(duì)她，還是對(duì)他，都是好的。

    她是把許綠茶當(dāng)朋友的，她自然希望許綠茶好。她希望許綠茶能盡早忘了她，早日找到自己的良人。

    雖然她是如此想的，但是自從拒絕了許綠茶后，她心里總有一種莫名的惆悵的感覺。以至于讓她這幾日總是集中不了精神做事。

    ☆、第34章 阿約耍流氓

    張檬回府衙的時(shí)候，看到一輛馬車停留在府衙門口。

    她疑惑地看了兩眼那輛馬車，也沒在意，便走進(jìn)了府衙。她剛踏進(jìn)院子，便看到了一個(gè)藍(lán)衣少年從石凳上站起來，微笑地迎了上來。

    “妻主大人，你回來了，我等你許久了哦?！?/br>
    少年長(zhǎng)高了些，身材纖細(xì)頎長(zhǎng)，唇紅齒白，一雙美麗的桃花眼仿佛會(huì)勾人一般。

    張檬被這一聲“妻主大人”驚得起了一身雞皮，忙搖頭擺手：“阿約，你別這樣叫我，這對(duì)你的名聲不好。”她的眼睛四周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金月，便問道：“你金月姐呢？”

    “因?yàn)橄肽钇拗鞔笕耍易约阂粋€(gè)人過來的。”

    “阿約！別叫我妻主大人！”

    少年走上前，伸出手摟著張檬的腰，沒等張檬推開他，他很快就放開了。他微笑：“檬jiejie的腰纖細(xì)有力，我很喜歡?！?/br>
    即使張檬再好脾氣，被少年這樣一再出言調(diào)戲，她的臉還是黑了。

    鐘或不知何處出現(xiàn)在院子里，黑著臉看著張檬這邊。雖然鐘或臉色不好，但張檬寧愿過去和鐘或一起，也不想和這個(gè)大膽的少年獨(dú)處。

    “張檬，過來！”那邊的鐘或沉聲叫道。

    待張檬和阿約過去后，鐘或陰陽怪氣地道：“你們什么時(shí)候私定了終生？”

    阿約正欲答話，張檬忙開口：“阿約只是孩子性子，只是玩笑話而已，我們并沒有私定終生?！?/br>
    阿約聽張檬如此說話，也不反對(duì)，就這樣微笑地看著她。他把視線轉(zhuǎn)向鐘或，溫聲道：“檬jiejie說的是，我們沒有私定終生。我只是鬧著玩罷了，大人見笑了?！?/br>
    鐘或臉色好了些，她和阿約寒暄了幾句，因?yàn)橐?，很快便離開了。院子只剩張檬和阿約兩人，張檬有些不自在，阿約倒是十分自在地坐在石桌前喝茶。

    張檬有些尷尬地坐了一會(huì)兒，忽然想起房間那本阿約塞給她的春、宮圖，忙站起身，說道：“阿約，你先在這等著，我去拿那本東西給你?！?/br>
    “不必了?！卑⒓s將茶杯放回石桌，微笑開口：“檬jiejie，我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