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噓……”恒昱祺謹慎的搖搖頭,“沒走遠?!?/br> 重濤聽了,就安靜下來。 恒昱祺低頭看著懷里的人兒,他難得如此乖巧的貼近在自己身上,枕著自己的肩膀。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對方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還有小小的鼻子,鼻梁上幾點小斑點,顯得俏皮可愛。 兩個人靜靜的貼在一起,重濤突然發(fā)現(xiàn)對方的心跳快了起來,難道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他抬起頭,用口型問道,怎么了? 恒昱祺看著眼前一張一合的小嘴巴,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伸手按住對方的后腦勺,低頭就親了上去。 重濤整個人都不好了,內(nèi)心用臥槽兩個字刷了半天屏,在那條舌頭想要鉆進自己嘴巴的時候用力掙開,怒道:“你做什么?” 之前他們不是沒親過,當初在平陽縣,兩個人不管是明里逢場作戲還是暗處逢場作戲,他都不知道被親過多少次了。但是這次他原本以為話都說開了,如今卻還被親了個滿嘴! 雖然不討厭,但是男人之間不要胡亂親好不好? 而且你居然石更了?。?! 特么的頂在老子的肚皮上很shuangma?? “我剛才就說想要親親你了?!焙汴澎饕猹q未盡的舔了舔唇角,目光灼灼,“瀾瀾,跟我一起可好?” 重濤有些焦躁,因為不討厭對方的親吻和接觸這件事讓他內(nèi)心涌現(xiàn)出一股子恐慌。他努力腦補了半天蒼老師和上原妹子優(yōu)美的曲線,卻仍舊渾身發(fā)熱。 “不好!你太隨便了!”重濤知道既然對方能做出這種事,那么就說明那群人已經(jīng)離開了。他拍掉摟在自己腰上的手,板著臉鉆出這個狹小的空間。 外面的空氣雖然也有燒焦的氣息,但是卻比剛才那個地方好多了,重濤痛快的打了個噴嚏,然后用力擦掉嘴上殘留的味道。 “我有征求你的意見?!焙汴澎魅徊活欁约耗硞€地方撐的高高的,他解下披風,把重濤緊緊的裹了起來,“小心著涼?!?/br> 重濤拽住披風,冷聲道:“你是征求了,可是我沒同意啊。” 恒昱祺裝傻道:“沒同意?可是你剛才不是抬頭跟我說親親我嗎?” 重濤差點抓狂,親親我跟怎么了的口型能一樣嗎?他狠狠的剜了對方一眼,決定不再在這個問題上胡攪蠻纏了。 恒昱祺忍不住低聲笑起來,聲音沉沉的,帶著性感和令人渾身酥麻的感覺。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下次我確定好了再親你好不好?” “這不是確定不確定的事,這,這……”重濤雖然不停的告誡自己不過是被親了一口又不會掉rou也不會懷孕,但是心中仍舊不太爽,“而且是在這種地方,周圍陰魂無數(shù),你居然做這種事!” 恒昱祺詫異道:“你不是不信鬼神嗎?” “信不信鬼神跟有沒有陰魂是兩碼事!”重濤冷哼。 “是是是,瀾瀾說什么都對?!卞羞b王徹底把媳婦最好媳婦說什么都是正確的如果媳婦說的不正確請參考第一條這句話貫徹了下來。 重濤徹底無力了。 “大人!”唐九幾個起落來到恒昱祺身邊,看著兩個人的態(tài)度,小臉兒又沉了下來。他先是沒好氣的看了眼重濤,然后對恒昱祺道:“大人,屬下在一間房內(nèi)看到了一個圖案,正是那個屠字。” “圖案?”恒昱祺正色道:“走,去看看。” 那是一件半燒毀的房間,房內(nèi)值錢的物件兒應(yīng)該都被人拿走了,只殘留了一堆碎掉的瓷器,炭狀的桌椅。原本雕花大床上還有一些沒有燒盡的繡件,上面的金絲銀線可以看出來收工極盡華美。 “這個朱家莊應(yīng)該是撈了不少錢了,否則一個武館,就算規(guī)模再大,也用不上這種僅次于貢緞的料子?!焙汴澎髂笃鹉菤埰频腻\緞,翻來覆去的看著,“應(yīng)該是被面,快趕上皇家用度了?!?/br> “他們既然與屠龍會合作,就不可能會少得了錢,如今的敗落怕也是咎由自取。”重濤問道:“那個圖案在哪里?” 唐九指著沒有燒焦的雕花大床外側(cè)的床沿靠下的位置,道:“在這里,但是應(yīng)該是手指劃上去的。一般這些人會把私密的東西藏在床上某些暗格里面,我在尋找暗格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圖?!?/br> 重濤彎腰去看,這個位置有些隱秘,若不是唐九細心,怕是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而且為什么說是個圖而不是個字,是因為這個刻畫之人在屠字外面畫了個圓圈,只是圓圈未有合攏。 “字上面有血跡,這個人應(yīng)該是有武功的,雖然房間內(nèi)還原不出當時的情景,但是看桌椅翻倒情況,當時應(yīng)該是進行過反擊后被擊殺。然后他在臨死之前……”重濤模仿了一下躺倒的姿勢,伸手在那個圖案上比劃了一下,“用盡最后一絲力量寫了這個字,但是外面的圈沒畫完便死了?!?/br> 恒昱祺的手指也在那張床上勾畫了幾下,看著自己劃出的印子道:“如果是我,用一分力便可在這種木頭上留下痕跡。對方頻臨死亡,寫下這個字應(yīng)該也是費了不少力氣的。而且……” 他站起身,似乎想到了另外一點。 “如果他們身上都有屠字的烙痕,那么為什么還要留下這個字?也許這個人在第一時間可能就會知道自己會被毀尸滅跡,所以才堅持留下這個圖案?!敝貪a充道:“剛才我們路過前廳,前廳桌椅翻亂,地上散落不少殘碎瓷器,還有不少兵器留下的痕跡。但是據(jù)我觀察,很多人大廳里頂多會放一些花瓶之類作為裝飾,那么為什么還會有這么多瓷器的碎片呢?” 他頓了頓,又說道:“我想再去那個大廳看一下?!?/br> 恒昱祺轉(zhuǎn)頭看向唐九,“你繼續(xù)查看附近還有沒有什么線索。”說完便摟住重濤的腰,在燒毀的窗口中直接躍出,幾個起落便停在大廳后門。 重濤嘆氣,他現(xiàn)在都覺得自己殘廢了,被人抱來抱去都不帶打聲招呼的,若不是飛檐走壁的感覺確實是好,他絕對不會同意以這個方式走來走去。 前廳仍舊一片雜亂,而且這里也是被火燒的最厲害的地方,幾乎看不到什么完整的物件兒。 重濤蹲下身查看地板上那些焦黑的痕跡,甚至還用手指蹭了蹭放在鼻端仔細嗅聞。 “如何?”恒昱祺抓過他的手指也嗅了嗅,但是只嗅到對方手上散發(fā)出的淡淡脂膏氣息,這脂膏還是自己贈與的呢,開心。 “朱家莊的人應(yīng)該是在聚會宴請的時候遭到的屠戮,桌椅板凳翻倒還有被利器劈開的痕跡,地板上的瓷器應(yīng)該都是茶盞就被菜碟之類,雖然時間隔了數(shù)月,那些食物要么被燒焦了,要么也應(yīng)該被老鼠野貓之類的吞食,但是地板上殘留的油漬哪怕被火燒凈也會留下痕跡和油脂的氣味?!?/br> 重濤掏出手帕,擦掉手指上的痕跡,又想了想道:“剛才有圖案的那間屋子里面住的應(yīng)該是夫妻二人,因為我在繡片上看見鴛鴦的花樣。若是男人都在前廳宴請,那么在房間內(nèi)留下痕跡的很有可能是女人。” 恒昱祺道:“朱家無論男女皆從武,說女人也說得過去,而且看那房間擺設(shè)和位置,應(yīng)該是朱家當家的幾個兒子里其中的一個?!?/br> “那繡片大紅色,用大紅色繡品做被面的,也應(yīng)該是新婚不久的……有沒有可能,他們那天就是在成親?”重濤說完,又搖頭把自己的推測推翻,喃喃道:“不,應(yīng)該不是……若是成親,一定會來很多賓客,除非這些賓客都是屠龍會相關(guān),否則不會發(fā)生這么大規(guī)模的屠殺……那么究竟是什么理由,會讓他們大宴賓客呢?而且請來的人會直接在宴會上大打出手?云家?知府?” “這件事去探聽一下就應(yīng)該知道了,畢竟朱家大戶,宴請賓客這件事不可能會瞞得住人?!焙汴澎骺戳丝刺焐值溃骸昂昧?,我們回去吧,這里陰氣太重,怕你的身體受不了?!?/br> 重濤拽了拽斗篷,點點頭。 雖然現(xiàn)在陽光燦爛,但是站在這偌大的宅子里面,還是能感受到一陣陣的陰風,似乎是那些陰魂形成的怨氣,想要告訴別人他們死的有多么慘烈和冤屈。 “雖然你們不應(yīng)該因為一時利益加入屠龍會,但是幾百口人命之案我會盡力查清,還你們一個大白真相?!敝貪p手合十,低聲細語。 “你……還信這個?”恒昱祺一身龍氣,自然感受不到周圍陰冷程度,所以看著原本說著不信鬼神的重之瀾這樣形態(tài),十分納罕。 “對亡者總要有敬意,查案的過程中,難免要從亡者口中得到真相?!敝貪氲阶约寒斈甑睦蠋熣f的那番話,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他這番話真的被陰魂聽了去,原本環(huán)繞的陰風散去,陽光暖暖的落在院子里。 第47章 一封來信 兩天后,恒昱祺他們來到了安城。 安城就如同其他府城一樣,高大的城墻,進門需要排查,城門外面有買茶水小吃的,供等待排查的那些旅人稍作休整。 安城是整個淮南地區(qū)茶葉運輸集中要道,這里商業(yè)十分繁華,不少商旅會來這邊進行茶葉以及其他物品的購買交換。 重濤來到安城之前沿途經(jīng)過不少繁華城鎮(zhèn),但是幾乎都未有停留過,如今看到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繁華大都市,不禁變成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左看右看目不暇給。 恒昱祺看著趴在車窗上往外看的重濤,覺得有些好笑,道:“這里繁華不如京城十分之一,你又不是沒去過京城,怎么到對這里感興趣了?” “每個城的繁華方式不一樣啊。”重濤縮回頭,覺得自己是有點兒激動過頭了,“你與那薛映湖說好了?” “是,已經(jīng)去了信,說我們想要叨擾他幾天。薛公子表示十分愿意?!焙汴澎髡Z氣有些無奈,他把玩著手里的扇子,心想若不是那薛映湖與云家有那么一絲瓜葛,他寧愿去住客棧也不想去別人家留宿。 這時,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把原本就熱鬧的馬路堵的嚴嚴實實。 “怎么回事?”恒昱祺拿著扇子撩開門簾,對唐九道:“去看看?!?/br> 唐九應(yīng)了聲,跳下馬車,兩三下就鉆進去最前面了。過了一會兒,他拎了個張牙舞爪的小姑娘走了過來。 這小姑娘應(yīng)該是個乞丐,滿臉烏黑,頭發(fā)亂糟糟的。一身臟衣服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她雖然被人嫌棄的丟在地上,仍舊不依不饒的叫囂。 “劉二狗,你敢搶姑奶奶的饅頭,姑奶奶就敢咬死你?。 ?/br> 她一邊兒吼著,一邊兒拼命啃咬著被抓的臟污的饅頭,吃的狼吞虎咽,噎的直翻白眼兒。 “主子,你看……”唐九是實在不忍心這么小的一個小姑娘被一個大男人打的滿地亂竄,才一時出手把人拎回來,可如今看這小姑娘的樣子,卻又不知道怎么辦了。 重濤也探出頭去看,這小姑娘就坐在馬車旁邊兒,十分瘦小,看上去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不過她估計是被揍慘了,巴掌大的小臉腫著,嘴邊兒還帶著血絲,但是這仍舊無法阻攔小姑娘散發(fā)出來的彪悍之氣。 他看著又心疼又好笑,不由問道:“嘿,小姑娘,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那小姑娘吃完饅頭,回頭看見重濤,明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若不是臉上污垢太多,怕是能看出來臉紅了。 “稟公子,小女子叫丫寶。今日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愿意以身相報,給公子做牛做馬……” 以身相報…… 重濤黑線,回頭看了看憋笑的恒昱祺,表情為難。 原本看熱鬧的那群人如今又都圍到馬車這邊,尤其是被咬了一口的那個叫劉二狗的乞丐,捂著還在流血的胳膊擠了過來,吭哧就跪下了,大聲道:“各位公子啊,你們不要被這小娘皮蒙騙了,這小娘皮最會裝可憐了。你看她把我咬的,你們看!”說完,他拿開自己的手,那胳膊上牙印十分深,看上去就知道用了不少力氣,血絲從齒痕中溢了出來,流了一胳膊,看上去十分凄慘。 恒昱祺嘖了聲,沖著唐九打了個手勢。唐九立馬從腰包里捏出一小塊碎銀子丟在那劉二狗身上,嫌棄道:“這個給你去看病,就算這姑娘做了什么,你一個大男人也要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實在是丟臉?!?/br> 劉二狗得了銀子,哪里還覺得丟臉,咣咣磕了幾個頭,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跑了。 “我們少爺身邊還缺少一個婢女,若是你愿意,就跟我們來吧?!碧凭耪f完,也不顧那姑娘的反應(yīng),就跳上馬車。 看熱鬧的見沒有熱鬧可看了,就嘩啦啦的散開,沒一會兒道路就通暢了。馬車在前面小跑,后面跟著吭哧吭哧竄的小姑娘,一直跑到薛映湖薛家門口,才停下來。 那小姑娘扶著膝蓋狂喘,道:“你們是薛家人?” 唐八翻身下馬去敲門,順便回答,“我們只是來做客?!?/br> 那小姑娘一雙大眼滴溜溜的轉(zhuǎn),瞅了瞅薛家門口的大獅子,再看看從車里下來的兩位公子,然后抿了抿唇,垂下雙眼。 門剛敲響就被打開了,等待已久的薛家管家問道:“可是唐公子和重公子?哎呀,我家少爺自從接到信就開始等,如今等了一上午了?!?/br> 薛管家接了他們進門,再看看跟在后面的小乞丐,眉頭皺了皺,道:“這位是?” “我家少爺新收的婢女。”唐九道。 “啊,既然是這樣,我先找人給這位姑娘洗個澡收拾一番可好?”那薛管家也是個人精,從頭到尾就沒有露出嫌棄的臉色,一聽是新收的婢女,立馬就反應(yīng)過來。 “如此甚好,勞煩薛管家了?!敝貪辛藗€禮。 “不勞煩不勞煩。”薛管家叫了個小廝做了交代,那小廝便帶著丫寶往旁邊小徑走去,片刻就消失在掩映的花木之中。 雖然薛映湖說這是他在安城置辦的宅子,并不常住,但是這三進的宅子卻十分清幽安靜,加上滿眼早春綻放的各種花卉,看上去十分賞心悅目。 順著青石板路走到一半,得到消息的薛映湖就跑了出來,大老遠就聽見他哈哈的笑聲,“哎呀呀,盼了幾天,就怕唐公子和之瀾兄弟不賞臉,接到信的時候我還著實愣了一下呢?!痹捯魟偮?,薛映湖就從對面的游廊轉(zhuǎn)角現(xiàn)了身。 恒昱祺皮笑rou不笑的拱拱手道:“先前確實不想打擾薛公子休息,但是我這賢弟身體一直不好,若是住客棧也實在是辛苦,所以不得不來叨擾了?!?/br> “唐公子對之瀾兄弟真是愛護,快請這邊走。薛進,你去把我珍藏的黃芽拿出來,讓這兩位公子嘗嘗咱安城的好茶。”薛映湖看上去整個人都有點兒興奮過度。 他在恒昱祺身邊帶著路,嘴巴就沒停下來過,原本一直愁苦的臉眉飛色舞起來。 “怎么沒看到薛堯公子?”恒昱祺聽他嘚啵的腦袋疼,實在忍不住把對方的話打斷了。 薛映湖又露出習慣性的愁苦神色道:“阿堯喜歡清凈,嫌我鬧騰,不愿意跟我一起。他現(xiàn)在后院習武呢,唐公子想要見他?我找人帶你過去可好?” “并不是!”恒昱祺道:“只是納悶,問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