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她見貞書起身要走,忙拽了貞書手叫她坐下了才道:“原本京中人人都怕玉逸塵,他霸著皇帝又生性陰毒,誰不怕他幾分?但是前番不知那里來的一股韃子進(jìn)了不遠(yuǎn)處的歷縣地界搶掠,叫杜國公府那外逃的前世子杜禹帶人給圍殲了。杜禹本是逃獄到的涼州,如今回來也不進(jìn)城,只負(fù)荊在城外等皇帝的責(zé)令,可見其誠心是有的。若杜禹與杜國公里應(yīng)外合,他玉逸塵還能鬧得起什么風(fēng)浪來?” 原來杜禹真來勤王了,才叫歷縣免遭荼毒。貞書心中長松口氣,心道必是竇明鸞給杜禹寫了信,他才來的。只是若真是如此,杜禹在涼州本就領(lǐng)兵,再杜國公是護(hù)*節(jié)度使,兩廂夾攻,玉逸塵只怕真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見貞書怏怏低了頭,蘇姑奶奶才又道:“所以那玉逸塵如何能嫁得?只怕才嫁給他就要下大獄,反而是王府尹,原本是個副職,如今周府尹因牽連在北順侯府一案中叫玉逸塵給革了,他便頂了上來,又家里夫人眼看不行了,進(jìn)門就得府尹夫人做,再好沒有的。” 她總忘不了作媒的老本行。貞書苦笑著搖頭,借口下了小樓,無所事事在東市上逛著,就聽前面忽而有人驚呼道:“快去瞧快去瞧,杜禹進(jìn)城了?!?/br> 另一人道:“聽聞他十分英武,帶著十幾個人將一股韃子在歷縣境內(nèi)盡數(shù)殲盡,可是如此?” 另一人點(diǎn)頭道:“虎父無犬子,他父親是護(hù)*節(jié)度使,他怎么可能會弱?” 闊別京城兩年多的杜禹,此時一身短□□衫一雙草鞋,背上負(fù)著粗粗一捆荊條,綁腿打到小腿上,面色古銅胡子亂炸,一眼看過去滄桑無比。 但畢竟做了回英雄,夾道歡迎的人們一陣又一陣熱情的歡呼叫他十分受用,若不是李旭成一再交待要他夾著尾巴做人,他此時巴不得揚(yáng)了雙手好回應(yīng)這些曾經(jīng)將他唾棄為豬狗不如的人們。 前后御林軍長矛相抵著將杜禹押到了東華門外,杜武身后一群武官相擁,正在門外等著。見了杜禹回來,他伸手從隨從手中奪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棒子,上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而且專揀能看得見得地方,將杜禹一張臉打成了豬頭,兩只手打的又紅又腫,直到將根腕粗的棒子生生打斷才住了手,指了東華門道:“自己滾進(jìn)去受死!” 杜禹兩年多不見老爹,乍見之下,見自己別時還一身英氣的國公爹如今也兩鬢有了白發(fā),不用說,肯定也是因他而生。此時心中有些慚愧,受完了打才道:“爹,您都長白發(fā)了,可是管不住自己又置了妾室?” 他本是想說是不是太cao心兒子,話到嘴邊又覺得太過rou麻于是改了詞,等話一出口又恨不得自打兩嘴巴,杜武更甚,揀了那短掉的棒子就要沖過來,還好叫手下給攔住了。 垂拱殿東殿中,李旭澤在寬敞的大殿中來回踱著步子,聽得外面梅福喊宣,這才退到大案后坐了,伸了雙手在案上放著,見一個混身風(fēng)塵黑衣鼻青臉腫滿臉長須的高個漢子緩步進(jìn)來跪了,自稱是杜禹鄞見,才確定這果真就是杜禹,伸了手道:“快起來!” 杜禹那里敢起來,杜武跟進(jìn)來跪了鄞見過,才道:“老臣恨子不爭,先其打了一頓,望陛下勿怪!” 但如果他自己不打,交道宦官手中,不打死也得打廢。杜武終不過是愛子心切。 李旭澤張了嘴仰著頭怔了許久才道:“國公打的太狠了些!” 他回頭,見玉逸塵不知何時退到了后殿,又問道:“當(dāng)初大夏河程家堡子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帝便是因?yàn)槟羌虑槎?,這里頭又牽著他從小帶到大的玉逸塵,他不得不問個清楚。 杜武先掏了封書信,恭恭敬敬呈至眉心,下首伺候的孫五接過來置到襯了紅錦的漆盤上恭奉上去,李旭澤接過來皺了眉頭看著。他本就是個反應(yīng)遲鈍的人,坐到這下面如有火烤的龍椅上之后更加言緩行慢起來。 不止下面杜武心里打著鼓,紗簾后的玉逸塵心中亦敲起了鼓。如果他猜的沒錯,這信該是平王寫的。徐秀抓到杜禹時并沒有搜到這封信,那說明至少在歷縣之前,這信應(yīng)該在杜禹身上,歷縣之后,信才轉(zhuǎn)到了杜武手中。 “所以說,二弟也擔(dān)保你沒有拿金礦圖?”李旭澤難得跟朝臣說話能有這樣快的語速:“那你告訴朕,金礦圖到底去了那里?” 杜禹四掃著沒有玉逸塵的影子,但想起杜武差人千言萬語的交待,伏首道:“回圣上,當(dāng)是被孫玉奇的人奪走了!” 這個答案倒還忠懇,也對得上昨夜他和玉逸塵的推測。李旭澤點(diǎn)點(diǎn)頭道:“回來就很好,國公很想你,歷縣也多虧了你?!?/br> 杜武與杜禹齊齊伏首謝過,又聽李旭澤言道:“既然回來了,待朕考慮考慮,給你個差事做?!?/br> 杜武忙又叩首道:“老臣以為,他本是待罪之身,蒙圣上不發(fā)落已是天恩,那敢再讓他擔(dān)負(fù)朝任?” 李旭澤有些疲倦,揮了揮手道:“下來再議吧!” 杜武和杜禹這才恭退而出。李旭澤回望了帷幕,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道:“看二弟的來信,果然那金礦圖不是杜禹搶走了,這幾年咱們冤了他?!?/br> 玉逸塵自帷幕后轉(zhuǎn)了出來,恭身道:“是奴婢失職!” 李旭澤擺手:“也不能全怪你。本是個簡單的事情,他拖拖纏纏兩年多不肯到京解釋清楚,又一直不肯放杜禹回來,他也有錯?!?/br> “所以,也許正如我們所猜測……”玉逸塵仍是恭立著,抬頭望著李旭澤緩言道:“平王是想要將西北的邊防與北方的邊防連成鐵甲一塊,好御外敵?!?/br> 李旭澤將這繞口的一段話在腦中回味了許久,又將平王,杜武兩人放在一起考量了許久,亦望向玉逸塵,見他似首肯般微微點(diǎn)著頭,長嘆道:“朕終是不敢往這一處想。” 還是應(yīng)上了玉逸塵前段時間的猜測,如果護(hù)*節(jié)度使都投誠了平王,那他這個皇帝可不是想換就換? 而他們對杜武一擊不中,再擊就難了。 李旭澤悶嘆一聲,問玉逸塵道:“那你說,這杜禹怎么辦?” 玉逸塵警惕了兩年,各關(guān)城戒備著不叫放杜禹回來,誰知他竟如憑空而出般一夜就到了歷縣。如今他已經(jīng)回來了,這層紙也就捅破了,再送他回去也沒有意義,留在京中卻是個麻煩,因?yàn)樗F(xiàn)在成了個英雄,而平凡的百姓們最喜歡的就是英雄。 “奴婢以為,不如給他個小差事先做著。”玉逸塵亦在考量,語速卻不減慢:“應(yīng)天府就很好,他本就是從那里出去的?!?/br> 如今應(yīng)天府也是他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監(jiān)視著要方便許多。 李旭澤道:“好,由你安排。” 第二天,頭一夜不肯回家又叫杜武一通暴揍的杜禹,在一間小客棧中裹挾了一夜又成了應(yīng)天府一名普通的巡街,因其抗匪有功,府尹特意派他一匹長毛瘦馬,叫他整日騎著巡街。 回到昨日的東市上,貞書望了眼如潮水般往御街涌去的人群,默默轉(zhuǎn)身回了裝裱鋪。兩年多前杜禹還是從喊罵的逃犯,意欲□□繼母的罪人,如今竟成了英雄大搖大擺回京來了。她苦笑著搖頭,心道那家伙可確實(shí)是個能騙的,也不知是不是竇明鸞的書信起了作用,才將他從涼州喚回。 只不知這會玉逸塵能不能對付得了他。她不希望玉逸塵敗,但也恨他干的那些事,左思右想為難長嘆,心道自己不如出京去看一趟貞媛,貞媛自生了孩子,自己還未曾去看過。 她悶悶往回走著,又怕蘇姑奶奶還未在家里聒噪,遂仍在外一游蕩著,見夜?jié)u黑了便在街邊吃了一碗湯圓,繼續(xù)又游蕩著,直到月亮都升起來了,才往裝裱鋪?zhàn)呷ァ?/br> 她遠(yuǎn)遠(yuǎn)瞧見鋪?zhàn)娱T板上了一半,內(nèi)里燈還亮著。心內(nèi)有些懷疑擔(dān)心,往前幾步趕了進(jìn)去,就見宋岸嶸兩眼緊閉趴在地上。貞書心中一沉,忙拍了宋岸嶸臉叫道:“爹!爹你醒醒?!?/br> 她將宋岸嶸扶了起來,掀了他眼皮見眼珠子都不會看人了,忙的又大喊道:“趙叔!” 有個學(xué)徒自內(nèi)間跑了出來道:“小掌柜,我?guī)煾溉⒓仪f了?!?/br> 貞書呼了兩個學(xué)徒來將宋岸嶸抬了起來放到二樓上他臥室中,又忙喚了個學(xué)徒去請了郎中來診脈,那郎中診了半晌也只能說個叫風(fēng)驚了,并開了幾味湯藥叫抓了來熬。貞書打發(fā)個學(xué)徒抓了藥來,自己蹲在天井里熬好了忙又端上來吹著給宋岸嶸喂,誰知這邊進(jìn)去那邊出來,根本喂不進(jìn)去。 如今趙和不在,蘇氏是個一急就慌就沒主意的,滿屋子女人半大的孩子,也唯有貞書能拿些事理。她著幾個學(xué)徒撬了牙關(guān)拿手指抵著給宋岸嶸喂了藥,替他把身上擦干凈了才下得樓來,擎了支高燭在柜臺里坐了,問一個叫休兒的學(xué)徒,他們在內(nèi)里可看到了什么。 那休兒撓了半天腦袋才道:“傍晚時來了個大客,與掌柜談了許久,當(dāng)時放了許多訂金訂了字畫,然后說至晚來提。掌柜看我們困了便打發(fā)我們先上樓進(jìn)屋睡,他自在外等著。后來我睡著了,聽到外頭有些動靜,因太困了懶得起來,結(jié)果……” 貞書擎了那高柱四下看著,石頭地面瞧不出腳印來。內(nèi)間兩只杯子里還有殘茶,可見是來過人并招待過的。她自來間走了出來,見墻上有幾個手印子,反復(fù)瞧了應(yīng)當(dāng)是宋岸嶸的。再到那扇未上的門板上細(xì)瞧了,因木板太過陳舊瞧不出什么來。 她又到內(nèi)間理了理貨又瞧了瞧貨單,果然出了將近三千兩的字畫出去。 她打發(fā)那學(xué)徒睡了,上樓握了宋岸嶸的手自守著,蘇氏熬不住帶貞秀幾個去睡了。她握了許久睡去,卻夢見上元節(jié)的夜里,玉逸塵懷中拿出盞蓮燈來沖著她笑。她心里止不住發(fā)酸酸醒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抱著宋岸嶸的手哭了一場。許是父女連心,半夜時宋岸嶸終于醒了,只是真是中了風(fēng)了,嘴也動不了,手腳也動不了,唯眼睛不停望著貞書,嘴里發(fā)著咿咿呀呀的聲音。 貞書問道:“爹,你怎么會摔倒的?果真店里來了客人?是那里人,爹可有影響沒有?” 宋岸嶸似乎脖子都轉(zhuǎn)不了,只是眼珠子不停轉(zhuǎn)著,嗓子里不停哧哧的出著粗氣。貞書扶他半天才扶起來,灌了些水又替他抻了抻僵硬的手臂與麻木的手指,忽而摸站他腦后有一個腫起的大包。他當(dāng)時俯趴在地上,若真是中風(fēng)而倒,必然不會再轉(zhuǎn)身,腦后又怎么會有個大包。 貞書心中越發(fā)猶疑,熬到天亮便到應(yīng)天府報了案。應(yīng)天府不一會兒便派了兩人來勘查現(xiàn)場,將貞書所言疑惑一并記在本子上才走了。下午趙和回來,也將四處看過,又各方打問那下午來賣字畫的客人究竟是那里人氏,也是弄到天黑才回來。 隨多方打聽又應(yīng)天府查了許久,這事仍成了一樁無頭公案。宋岸嶸不能言也不能寫,每日只能無聲的睜言,閉眼,吃著些流湯流水的食物,他本是高大偉案的男子,漸漸也便成了一個骨瘦如柴脫了形的老者。 因他極力不許貞書貼身伺候,貞書便趕著蘇氏上跟前去伺候,好替換一下趙和。畢竟裝裱鋪里還需要趙和來帶徒弟作工,才能開得下去。蘇氏怒沖沖上樓去了,過了半晌忽而尖叫著跑了下來道:“你爹……你爹……” 貞書驚問道:“爹怎么啦?” 蘇氏道:“他蹬腿啦!” 貞書扔了手頭的活兒解了圍裙往上走著道:“那是好事啊,他慢慢蹬著腿就能動胳膊了,就算不能言語,也能告訴我們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誰害了他?!?/br> 蘇氏也跟了上來在這上瞧著,貞書扶了宋岸嶸起身問道:“爹,你想做什么?” 宋岸嶸眼睛只是望著蘇氏,蘇氏扭了身道:“你瞧我做什么?” 宋岸嶸急的兩腿直蹬,貞書忽而醒悟過來問道:“爹您可是想要尿,我替你拿尿壺。” 他嘴里哧哧發(fā)聲轉(zhuǎn)著眼珠子,腿蹬著不許貞書靠近,貞書只得將尿壺遞給蘇氏道:“爹怕是不想要我瞧著,您就幫他解了尿吧?!?/br> 蘇氏背了手道:“我叫你趙叔上來,我可從來沒有干過這樣的事情?!?/br> 貞書怒的將尿壺扔在她懷中道:“他是你丈夫,是你再親密沒有的人,你怎么能托負(fù)給外人?” 說話丈夫二字,她忽而又想起玉逸塵來。他算不算自己最親密的人?就算現(xiàn)在,若他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也能毫不猶豫貼身伺候著直到他好起來。 蘇氏兩手輕拈著個尿壺塞進(jìn)被子里道:“尿吧?!?/br> 貞書氣的抓了蘇氏手往里伸著道:“你倒是替他放好呀!” 蘇氏反手掙開了貞書的手自顧自往里塞著尿壺道:“還以為跟著你們到了京城能有好日子過,誰知竟要將日子過成這樣?!?/br> 言罷哭了起來,卻終是接得一壺尿出來。 終究照顧宋岸嶸的事情還是落給了蘇氏,她也在近十年后和宋岸嶸搬到一起住了起來。眼看要入十月時,貞秀忽而一日不見了蹤影。貞書也不敢驚動蘇氏,怕她一驚一乍再刺激到宋岸嶸,只與趙和兩個四處打問,看有無見過貞秀的人影。 好在至夜深她便回來了。貞書等在小樓門外,見一輛馬車往這邊駛了過來,下來的正是貞秀,迎過去問道:“你去那里了?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貞秀白了貞書一眼道:“你也經(jīng)常大晚上才回來,我可問過你去了那里沒有?” 言罷推門徑了屋子,往裝裱鋪二樓去了。這二樓上有一件屋子宋岸嶸住著,因如今他病了,便將書寫大案一并搬到了樓下,二樓只供他們夫妻兩住著。 貞秀跑到蘇氏跟前跪了,甜嘻嘻的笑道:“娘,我要成親了?!?/br> 蘇氏這些日子熬的頭暈眼花,聽了這話頓時歡喜的來了精神,摟了貞秀問道:“好孩子,你要嫁誰?” 貞秀道:“童奇生?!?/br> 貞書驚道:“你不是說他要娶王樞密使家的女兒?” 貞秀笑道:“樞密使是天大的官兒,但童奇生在那家不過是作樣子,他平常還是回來跟我住?!?/br> 蘇氏聽著有些不對,忙問道:“他不會是想將你在外頭置了小吧?” 貞秀道:“那里的話,我也是正經(jīng)的夫人,他在那府中不過是略去做個樣子,平時仍與我一起過日子。” 蘇氏斷決否定了道:“那可不行,我將你們從徽縣帶出來,可沒想著叫你們?nèi)ソo人做外室。何況那童奇生還與咱們一個村子,傳回去我還那來的臉?” 貞秀道:“蔡家寺早沒了,人也沒了村子也沒了,你就省省吧?!?/br> 貞書記起那回去醉人間討肚兜時童奇生說的那番話,對于童奇生便止不住的發(fā)惡,也勸貞秀道:“他不是個好人,你好容易與他斷了,叫蘇姑奶奶再替你尋一個可方的不好?” 貞秀反問貞秀道:“既他不是個好人,你還與他來往那么久?再你既覺得蘇姑奶奶找的好,為何不叫她替你找一個?” 貞書氣的跺腳道:“你將來后悔時可別怪我沒勸過你?!?/br> 貞秀也頂了道:“我必不反悔,只你往后別紅眼就行?!?/br> 她倒是個犟的,次日一早便收拾了行李,與童奇生兩個搬出去了。貞書見童奇生如今也雇得高頭大馬車來接,又她不愿與他煩纏,上樓叫了蘇氏道:“娘,你不去管一管?” 蘇氏在外淘澄著帕子,怕貞書吵醒了宋岸嶸,小聲道:“我管什么?我管得了你還是管得了她?我一個都管不了,由你們?nèi)グ??!?/br> 貞書再下了樓,見童奇生還在門上站著,才要往回走,就聽童硒鼓生笑問道:“你不是要嫁給玉逸塵么?怎么如今還在家里住著?” 貞書忍不住回道:“關(guān)你什么事?” 童奇生低了聲音湊過來道:“如今我在刑部謀了個郎中的差事,上任頭一件,就是好好查一查玉逸塵這個閹貨。” 貞書聽他還未上任就囂張成這樣,也不理他,狠狠將門關(guān)上。 ☆、88|87.1 因家里接二連三的出事情,貞媛也忍不住將孩子托付了自己雇了輛馬車上京來,她生過孩子之后略胖了些,不過顏色還是十分好看。蘇氏與貞書兩個問起孩子,才知道她竟將孩子托付在劉文思手里。貞書驚道:“劉大哥一個男人那里能帶孩子?” 貞媛道:“帶的倒比我好些?!?/br> 貞書聽這話,他倆像是生活在一起的。只是蘇氏并未見過劉文思,也不知她們說的是誰,猶自問貞媛道:“你來之前可曾給章瑞寫了信?” 貞媛反問道:“我那知他在何處,往那里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