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琴媽:t_t,因為琴媽時間不夠,沒好好細想,親們都想喝rou湯,于是,乃瞬間就猥瑣了。 墨問:…… 琴媽:有琴果然是廢柴,一上架,字數(shù)一多完全hold不住,存稿也用完了,這幾天寫的章節(jié)一點都不滿意,所以,后面不能保證字數(shù)了,以質(zhì)量為先,我不能寫得讓自己都不能看,請親們原諒。另,有琴還有學業(yè)需要顧及,文突然上架,和課程安排有沖突,有琴會努力調(diào)整,盡量穩(wěn)定更新時間,不讓親們久等。 韓曄: _ 終于,我的戲份來了。 ☆、【075】帝后沖突 韓曄著正三品文官朝服,略臃腫的官服穿在他身上,卻絲毫掩不住他挺拔而修長的英姿,他從容邁步走出朝堂,沒有主動與任何一人攀談,黎國舅矮胖的身子隨后跟了上去,招手笑道:“落駙馬請留步。” 韓曄回頭,星眸平靜無波。 朝臣結(jié)伴而行,他們二人落在了后頭,黎國舅憨憨笑道:“落駙馬何時有空,與落兒一同去舅舅府上一聚?。俊?/br> 論輩分,黎國舅是韓曄的妻舅。 韓曄立在原地,比黎國舅高出不少,晉陽王一門的俊秀英姿著實名不虛傳,較之粗鄙出身的黎家差距明顯。 韓曄生性較冷,話也不多,聽黎國舅這么一說,開口道:“舅舅客氣,是韓曄失禮了,近日府中有些私事較忙,待浴佛節(jié)后定與落兒一同前去探望舅舅舅母?!?/br> 客套的言語,疏離的語氣,竟沒讓人感覺半點不適,只是覺得這個年輕人性子冷,不茍言笑,但禮貌還算周到。 黎國舅仍舊憨笑著,伸手向前,引韓曄一同下著宣政殿前數(shù)不清的石階,捋著胡須道:“舅舅理解,你與落兒新婚,近日又忙著去禮部上任,事多且雜。唉,落兒也算覓得一位好夫君,舅舅就放心了。倒是我家那個不爭氣的畜生,讓我頭疼不已啊。” 韓曄的表情仍舊淡淡:“是聽說戍表兄在城東搭了個戲臺子唱戲,只是還不曾去聽過。” 黎國舅嘆氣聲越發(fā)重了:“唉,那個敗壞門風的畜生!老夫恨不得打斷他的腿,叫他不務正業(yè),還教壞了七殿下!” “七殿下?”韓曄接了一句,似乎不解。 “是啊,那個畜生一入宮,便將戲子那些上不了臺面兒的玩意兒都傳給了七殿下,七殿下年幼,是非不分,被他這么一蠱惑,成天不好好練字讀書,就惦記著教坊司里那幾個唱曲的伶人。貴妃娘娘被氣著了,這些天見著老夫也沒個好臉色?!崩鑷伺洳粻幍?。 已經(jīng)走下了重重石階,離宣政殿遠了,韓曄道:“舅舅也別太擔憂,七殿下年紀小,對這些東西有興趣也屬人之常情,待狀元大人對他加以引導,時日一久,肯定能擰過來?!?/br> 他雖語氣淡漠,出口的話卻頗為誠懇:“戍表兄愛好曲藝,也非見不得人,陛下便對曲藝頗為喜愛,宮中對禮樂之事也越發(fā)看重。舅舅所擔心的,不過戍表兄流連坊間,無所正途,依韓曄所見,既然陛下鐘愛曲藝,而表兄又有此嗜好,較之那些專斷教坊司和鐘鼓司的宦官,表兄豈非更合適擔此職務?若戍表兄謀了此項差事,一來,也算為舅舅解了心頭之結(jié),二來,與陛下親近的機會更多,與百官相處的時機也更甚平日,官場上略一謀練,戍表兄自然知道該如何行事做人?!?/br> 黎國舅的小眼睛頓時一亮,眼角擠出的幾道皺紋也越發(fā)地深了,贊許地看著韓曄道:“落駙馬果然通明!一番提點讓老夫豁然開朗?。 ?/br> “提點不敢,舅舅太客氣了。”韓曄淺淡一笑,星眸仍舊平靜如海。 黎國舅不禁感嘆道:“若那畜生有落駙馬一半的見識和才智,老夫死而無憾了!改日,老夫便向陛下討了這兩司監(jiān)權(quán),讓那畜生好生歷練歷練!” 韓曄微笑不語。 黎國舅又看向前方的墨家父子,壓低聲音對韓曄道:“人哪,不能比,老墨家那個小兒子,才十六歲就中了狀元,可給老墨長了臉了,瞧瞧今兒個笑得那個歡暢,眼瞇都快找不著縫兒了!不過,有一樣老墨比不了我,老夫的外甥是七殿下,他兒子再能耐也只是皇子侍讀,是不是?” 韓曄唇邊的笑容弧度未變,不增一分,不減一分,像是長在了那里似的:“左相確實比不得舅舅。” 黎國舅一聽更加高興了,言語中藏不住的志得意滿:“那是當然!不僅我外甥是七殿下,我外甥女還是晉陽王世子妃,就算他大兒子是婧駙馬又如何?哈哈哈,怎么比得過?” 韓曄平靜的星眸微微斂了斂,半晌未言語,似是謙遜地默認了。 到了太和門外官員停轎的地方,黎國舅一面尋著國舅府的轎子,一面道:“落駙馬與老墨家的小兒都是新上任,倒可以多多熟絡熟絡,畢竟,那小子是七殿下的老師?!?/br> “舅舅說得是?!表n曄送黎國舅上了轎,又瞥見諸多朝臣的官轎抬出去。除非有重大事務需要緊急處理,一般五日才上一次朝,稱為常朝。常朝過后,韓曄要去禮部,禮部尚書崔明成特地等他一同前往禮部官署,即便韓曄的官職只是個無關緊要的閑差,但他仍需象征性地去熟悉一番禮部事務。 韓曄官拜正三品,而禮部尚書為正二品文官,但韓曄畢竟是景元帝的女婿,當朝駙馬爺,又是晉陽王世子,這幾重身份加起來,比他這個禮部尚書的來頭大多了,由不得崔明成不好好伺候著。 轎簾放下之前,韓曄看到司徒皇后跟前的太監(jiān)福公公正與新科狀元墨譽說著什么,狀元郎恭謹且謙遜地一點頭,隨福公公往未央宮的方向去了。 轎簾隨即落下,只從縫隙里漏進一兩點光亮,韓曄平靜的星眸海一般深邃,毫無焦點地落在前方深色的轎簾上,眼底空無一物,左手握著腰側(cè)懸著的一枚碧綠玉佩,越收越緊。 …… 墨譽被請去了未央宮。 在繁花盛開的花園內(nèi),司徒皇后著一身雍容的金鳳袍,背對著他立在繽紛的牡丹花叢前。四月初的時節(jié),海棠謝去,牡丹次第開放,然而,每一朵花的花期不一,有的已經(jīng)怒放,有的卻只是含苞,此起彼伏,才是春意。 司徒皇后到底與一般的后宮弱質(zhì)女流不同,她立在那里,不見嬌媚纖纖,僅僅一道背影而已,便能讓人感受到一國之母的威儀,不愧是司徒家上過戰(zhàn)場退過敵軍的巾幗將軍。 墨譽第一眼看到司徒皇后的背影,便想起另一個人來,那人也是這般立著,讓他不敢有所輕慢,果然是母女。 司徒皇后似乎看那些牡丹看得入了神,連身后有人來了也不曾察覺。福公公上前去,小聲喚道:“皇后娘娘……” 司徒皇后這才回身,掩去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鳳目看向墨譽:“來了?” 突兀的一句“來了”,也不指名道姓,甚至沒什么君臣的隔閡,像是閑話家常似的。 墨譽有些局促不安,忙低頭行禮道:“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金安?!?/br> 司徒皇后緩步朝他走去,笑道:“不必多禮?!?/br> “謝娘娘恩典。”墨譽仍舊守著他的禮數(shù)。 司徒皇后道:“別站著說話了,去亭子里坐坐?!?/br> “是?!蹦u雖不解,卻還是跟上。 未央宮內(nèi)的陶然亭,地勢高,視野開闊,能將園中的美景一覽無余,宮女奉上沏好的熱茶,司徒皇后喝了一口,開口道:“京畿皇莊御茶園內(nèi)新上貢的龍井,嘗嘗看,滋味如何?” 墨譽低頭抿了一口,仍舊有些局促地笑道:“色澤翠綠,湯色清冽,茶香四溢,甘醇馥郁,果然是茶中極品?!?/br> 卯時上朝,天色剛亮,這會兒時辰尚早,清凈的花園中隨處可聽見雀兒的叫聲,好一處寧靜之所。 司徒皇后笑了笑,對他的贊美未加評論。 墨譽自小入太學,由于讀書勤奮,常受到老師的贊美,太學的博士們又都與父親相熟,所以,他的名聲傳得很快,有時宮中宴會,他也會隨左相一起出席。因此,司徒皇后與他見面的次數(shù)也不少,且她一直對墨譽十分喜愛,這也是為何百里婧知道景元帝和司徒皇后原本準備將墨譽婚配與她。 然而,之前司徒皇后與墨譽的諸多見面,都有太多人在場,像現(xiàn)在這樣單獨談話卻是初次。 墨譽沉默了良久,終于出聲問道:“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司徒皇后抬起鳳目睨了他一眼,唇邊帶著一抹笑意,道:“墨譽,你這孩子本宮自小看著長大,總算沒看錯,如今高中狀元,也不枉你一直以來的勤奮用功?!?/br> 這么一說,竟像是皇后一直對他抱有期望似的,對他的功課和學問都很關心。墨譽一時非?;炭郑畔虏璞K,急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墨譽慚愧?!庇纸忉專骸俺疾攀鑼W淺,任七殿下侍讀一職著實惶恐,只是陛下旨意臣不得不遵從……” 司徒皇后抬手打斷他,鳳目之中倒沒有一絲責備,隱隱深不可測:“無礙。七殿下確實需要好好管教,若你能教的好他,也算是為陛下分憂了?!?/br> 墨譽分不清她話中有幾分真假,可聽皇后這么一說,倒是真心實意。正在思索如何接話,一聲唱和從亭子下首傳來:“陛下駕到!” 墨譽忙站起身,司徒皇后神色卻無比沉靜,緩緩起身跨出兩步迎了上去。 景元帝剛下朝便來了未央宮,讓墨譽著實驚訝,他下跪行禮,景元帝見到他也有些意外,笑道:“狀元大人請起,真是巧了,今兒個皇后這兒很熱鬧啊?!?/br> 司徒皇后淡淡一笑,鳳目也沒多少起伏:“臣妾與狀元爺話話家常,這孩子是臣妾看著長大的,如今初入了朝堂,臣妾有些放心不下,再加上他要督導煦兒念書做學問,臣妾也得叮囑狀元爺務必嚴謹,不必因為煦兒的身份而有所忌憚,敢怒不敢言。陛下認為如何?” 景元帝笑,掀起明黃色便服坐下,頷首道:“皇后說的是。狀元大人坐吧?!?/br> “謝陛下。”墨譽起身后一直立在一旁,聽得景元帝這聲才敢坐下,較之方才與皇后獨處時更加惶惶不安。 但景元帝卻沒有要為難他的意思,對司徒皇后道:“御膳房的西域廚子新做了一樣糕點,叫做‘花團錦簇’,朕瞧著不錯,送來給皇后嘗嘗。” 說著,從不離景元帝左右的太監(jiān)總管高賢應聲而出,將宮女手中的食盒打開,把那盒糕點放在了石桌上,擺在了司徒皇后的面前。 盒中的糕點色澤艷麗,樣式繁復,形狀像一朵綻放的虞美人,瞧著確實不錯,然而,司徒皇后嘗了一口就放下了,沒什么特別喜悅的神色,似乎味道很普通,淡淡道:“勞陛下惦記,味道很特別?!?/br> 鳳目看向墨譽:“墨譽,你來嘗嘗。” 墨譽哪敢出聲?他年紀輕,之前一直專心學業(yè),也不大管什么人情事故,察言觀色還來不及去學。只是傳說大興國帝后的關系十分微妙,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一向威嚴的景元帝似是要討司徒皇后的歡心,一大早便送了這些糕點來,可司徒皇后表面領了情,行動處、言語上卻并不怎么高興。 誰敢輕飄飄便拂了景元帝的意?當今世上大約只有司徒皇后才敢。 景元帝竟也不惱,只是墨譽在場,神色有些不自然,見司徒皇后這么一說,景元帝也看向墨譽,渾厚的帝王聲說道:“嘗嘗吧。朕不喜甜食,皇后倒是喜歡,若皇后說特別,肯定是特別?!?/br> 墨譽不知該作何表情,只得送了一塊進嘴里,酥脆甜香,入口即化,唇齒間仍留有淡淡余味,竟是從前不曾吃過的味道。他遂誠實地開口道:“這糕點著實特別,臣從未嘗過。” 司徒皇后輕笑,淡淡出聲:“既然如此,剩下的這些就賞了墨譽吧。” 墨譽忙要起身謝恩,司徒皇后招手讓他坐下:“別見外,不過是些糕點,有什么大不了的?!庇謱霸壅f道:“可惜,婧兒不喜甜食,要不然就讓人給她送一些過去了,倒是赫兒喜歡,陛下,不如叫那西域廚子多做幾盒‘花團錦簇’送去元帥府?” 景元帝的面上帶著笑,可銳利的眸中卻一片隱忍之色,似乎藏著無限的怒意,卻在一瞬之后斂了下去,遂了皇后的愿:“皇后說的極是,高賢,記下,按皇后說的辦?!?/br> 氣氛有些不對,墨譽若還呆在此處,就有些不知死活了,忙起身道:“陛下,娘娘,臣今日新上任翰林院修撰,得去翰林院交接事務,微臣先行告退?!?/br> 景元帝頷首:“去吧?!?/br> 司徒皇后也無異議,只是道:“把這些糕點帶上?!?/br> “是。” 墨譽在引路太監(jiān)的帶領下走出很遠,回頭看了看高處的“陶然亭”,太陽正從東邊升起,照在帝后的明黃色常服上,可惜方才對面坐的是他,而不是婧公主,否則,品嘗糕點語笑晏晏,便算天倫之樂了吧? “狀元大人?”引路太監(jiān)見他停下腳步,小心地喚道。 “嗯?!蹦u對他笑笑,抬腳跟上了。少年干凈清亮的眼眸還未染上朝堂的雜質(zhì),雖對帝后有無限敬仰之心,此刻心里卻存了更多的歆羨,羨慕那個毒婦能承歡父母膝下,且從未受過冷眼和愁苦。 墨譽走后,“陶然亭”寂靜了。 石桌上的盤子撤走了,只剩兩個茶盞,宮女隨后為景元帝奉上新茶,景元帝咂了一口,贊美道:“這茶甘醇,雨前龍井,今年朕倒是第一次嘗啊?!?/br> 司徒皇后笑:“陛下國事繁忙,竟無空閑嘗這新茶,臣妾是個閑人,卻反倒先于陛下享樂,真是罪過罪過,這茶,臣妾日后是不敢再喝了。” 本來只是閑聊,倒引出皇后不冷不熱的自嘲,景元帝頓時連喝茶的興致都沒了,臉色甚是難堪地將茶盞重重擲在石桌上,杯底碰到石桌,杯蓋碰到杯緣發(fā)出兩聲不同的脆響,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識相地低下了頭。 然而,景元帝卻未發(fā)怒,只用銳利的眼睛盯著司徒皇后道:“司徒珊,你一日不與朕慪氣,一日便不撐坦是么?” 他叫了司徒皇后的閨名,宮女太監(jiān)們的腦袋又往下低了幾寸。 司徒皇后起身便走,腳步從容,言語平靜:“臣妾不敢。臣妾告退。” 太監(jiān)總管高賢立于一旁,面色毫無波動,像什么都不曾聽到似的,又似乎這種場景實在常見,他不需費任何口舌出言化解帝后紛爭,只是揮手讓那些太監(jiān)宮女都退了下去,他自個兒也慢慢往石階下走。 果然,景元帝起身將司徒皇后的手臂扯住,稍一用力就拽了回來,怒道:“司徒珊,朕有時真恨不得撕碎了你!” 司徒皇后是習武之人,被人挾持卻沒一點反抗,跌進景元帝懷里也神色如常,只是掀起眼皮,用她那雙鋒利的鳳目對上景元帝滿含怒火的眼睛:“若是陛下愿意,可以試試?!?/br> 見她的語氣依舊如此輕慢,景元帝眼中的怒火燒得更旺,咬牙切齒道:“你當朕舍、不、得?” 他把“舍不得”三個字咬得極重。 司徒皇后笑了:“怎么會呢?陛下英明神武,功垂千古,有什么舍不得的?” 景元帝聽罷,狠狠將她從懷中推開,眸中的怒化成胸口劇烈的起伏,再出聲卻換了話題:“明日的浴佛節(jié),給朕老實點,別讓朕再見到你這副無所謂的樣子!” 司徒皇后被推撞到亭中的大紅色圓柱上,側(cè)身對景元帝笑,神色仍舊不怒不喜:“臣妾遵旨?!?/br> 景元帝已經(jīng)氣得渾身發(fā)抖,再不想看她一眼,狠狠一拂袖,疾步往臺階下走去。 “陛下,您當心著點兒。”凸出的大石將下坡的臺階擋住,高賢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世上最難對付的就是一顆鎖死了的心腸,任你怒上一千遍,把自己扮作小丑哄她,竭盡全力嚇唬她,她始終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