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知道縛君比自己還慘后，葉離箏很是高興，誰讓他以前老是打擾他和曉綠呢？他甚至還有心情整理了下靈獸化形巧徑的法訣，刻在一枚玉簡上給云采夜送去。

    “門主?！比~離箏十分上道，坦然接受了云劍門守門壯士這個(gè)仙職。

    云采夜聽到敲門聲，抱起燭淵下榻，一開門就看到葉離箏拿著個(gè)小玉簡笑呵呵地看著自己，不禁有些來趣。

    魔君葉離箏當(dāng)年在魔界的名頭可是大得很，他和曉綠上仙的愛情在仙魔兩界幾乎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當(dāng)初還以為這些傳言或多或少會(huì)有些水分，但眼下看來，恐怕有過之還無不及，于是挑眉問道：“這是什么？”

    葉離箏晃晃玉簡，又指指云采夜懷里的燭淵說道：“一些靈獸化形的竅訣而已?！?/br>
    云采夜心里可不信這老魔頭什么時(shí)候變得如此善良了，但還是接過玉簡和他笑笑：“多謝過離箏魔君?！?/br>
    但云采夜這一笑燭淵就不高興了，在心里偷偷又給他師尊記了一筆，還伸著胖掌想去勾那枚玉簡，要把它拍碎。云采夜以為愛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枚玉簡里的法訣，好快些化形。神念一動(dòng)，檢查過那法訣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后，就把那玉簡往燭淵頭上“啪”地一拍。

    玉簡里的信息被打入識海，燭淵又四肢僵硬起來了。只能蹬著腿，抻著尾巴硬邦邦地挺尸。關(guān)鍵這些法訣對他還什么屁用都沒有，白白受了一通罪。

    云采夜看到燭淵很“認(rèn)真”地在學(xué)習(xí)法訣，眉眼含笑，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抬眸對葉箏升道：“息壤我二徒弟那里還有很多，他平時(shí)都來拿來種菜用的。錦囊里的若是不夠多，待我們回門后你再去他那里刨就是了，不用客氣?！?/br>
    說罷，云采夜退回石室里，“呯”地一聲闔上了門。

    葉離箏：“……”仙魔果然不能和諧共處！

    “感受到了嗎？”云采夜把燭淵放在床榻上，與他面對面相坐，握著他的胖爪用自己的仙氣在他經(jīng)脈中游走了一遍，“跟著這股氣，你慢慢試試看……”

    說完，云采夜便放開了燭淵的胖爪，期待地望著愛徒。

    燭淵也揚(yáng)起下頜，暗紅色的眼瞳專注的看了云采夜一會(huì)，忽然挺起了胸膛，背后的小rou翼也跟著扇動(dòng)起來。云采夜見此，不由屏住呼吸，眼中的期待更盛。

    但燭淵只是張開大嘴打了個(gè)哈欠，然后便用兩只肥爪扒上他的褲腿，爬進(jìn)他腿窩里閉上眼睛就開始睡覺。

    云采夜：“……”

    云采夜真想提著他的耳朵，把他揪起來狠狠打上幾巴掌。

    不能怪他心狠，他在這鎮(zhèn)魔塔里陪著燭淵修煉好幾日了。況且燭淵只是在學(xué)習(xí)最為簡單的化形術(shù)！燭淵不僅學(xué)不會(huì)，還仗著自己對他的寵愛，使出各種方式偷懶撒潑。

    不能再如此縱容這個(gè)孽徒了！

    云采夜一抽衣擺，從床榻上起身。燭淵被他的動(dòng)作一驚，滾出了睡暖的腿窩，又在冷冰冰地床榻上連滾好幾個(gè)跟頭，最后四肢趴在石床上，睜大眼睛疑惑地望著云采夜。

    “桀——”燭淵看到云采夜面無表情的臉龐，終于意識到他可能玩大了，連忙坐直身體輕叫一聲。

    云采夜深深吐出一口氣，正準(zhǔn)備開口訓(xùn)他幾句，浮云枝卻忽然推開了房門。他身后跟著一只正在燃燒，渾身散發(fā)著白色火焰的小鳶鳥?？匆娺@只鳶鳥，云采夜面色凝重起來，走過去伸出右手接住鳶鳥。

    那白鳶落到云采夜指尖便消散殆盡，在空中化為一行字：【長安洲相尚疾終】

    第23章 逼一逼

    浮云枝抱著胳膊，倚在門邊看著云采夜：“你給誰留了白鳶信啊，怎么信都送到我這來了。這相尚又是誰?。俊?/br>
    云采夜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皺著眉思索了一會(huì)。忽然抬步就往外走，匆匆留了一句話：“我要去長安洲看看。我小徒弟還不能化形，就先留在你這吧?！?/br>
    “啥？”浮云枝放開胳膊，被這消息打地措手不及，連忙伸著手在后面追云采夜，“欸！那你什么時(shí)候回來接你徒弟??？”

    不僅浮云枝被這消息弄懵了，燭淵聽到云采夜的話后也傻眼了。上一次云采夜到寰宇殿去，他就不知道，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gè)人躺在床上時(shí)都要?dú)庹?。誰知道云采夜這次竟然當(dāng)著他的面，一聲不吭就要走，連什么時(shí)候來接自己都不說一下。

    燭淵趕緊跳下石床，邁著短腿伸著粗臂向云采夜追去。亞猶龍幼年期肥肥粗粗的尾巴讓他行動(dòng)不便，連著摔了好幾跤。他一邊跑一邊極其凄慘“嗚桀——嗚桀——”地叫喚著，但是云采夜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來看他一眼。

    他只是一步緊接一步，衣袂飄飄地遠(yuǎn)去，像寒冬里的白霧，永遠(yuǎn)若即若離，碰不到也摸不著。

    落夕葉和葉離箏本來在藏書閣看書，聽到外面燭淵凄慘的叫聲后也跑了出來，看看到底發(fā)生什么事。

    浮云枝追著云采夜走了一會(huì)就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看著云采夜和燭淵一走一追，“嘖嘖嘖”地感嘆出聲。也越發(fā)好奇這相尚究竟是誰，值得云采夜這么下狠手虐待他的小徒弟，不過他也看出了云采夜根本就沒有趕緊走掉意思，不然他早就召回還在八層的渡生劍御劍而去了?？伤哺悴欢撇梢惯@樣做究竟是為了什么。

    燭淵的叫聲越來越凄厲，但云采夜的腳步卻越來越快，幾息間就快走到朱砂門前了。

    就在云采夜的手撫上門環(huán)的那一瞬，燭淵忽然倒下，渾身紅光乍現(xiàn)。不一會(huì)就見他四肢抽長，肥粗的尾巴也逐漸消失，變成一個(gè)白白嫩嫩的小孩子跪倒在地上。靈獸化形的過程極為痛苦，燭淵也跑不動(dòng)了，他在地上向前爬了幾步，帶著泣音喊著：“師尊別走……別留下燭淵……”

    浮云枝這時(shí)也終于知道云采夜到底在做什么了——他要逼燭淵化形。

    浮云枝搖搖頭，仙界眾人傾慕云采夜時(shí)日已久，贊他朗朗如日月入懷，軒軒如朝霞舉，顏甚舜華，才貌雙絕。甚至連一向眼高于頂?shù)纳烟m上仙和博物洲散仙漠塵都對他傾慕不已?？伤麄儏s不知道，云采夜坑人的道行和他的劍術(shù)一樣——十分深厚。

    云采夜聽到燭淵的哭聲，終于停下了腳步，深深地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體去看燭淵。他剛剛一直沒回頭，就是怕自己對燭淵心軟。

    “讓你不聽話?！痹撇梢箍吹綘T淵痛苦地蜷縮著身體的樣子，頓時(shí)心疼得不行。急忙走過去，也不管燭淵滿身的灰塵就把他從地上抱起來摟進(jìn)懷里。卻差點(diǎn)折了腰，不禁皺了皺眉——怎么小徒弟忽然間重了那么多？

    燭淵一被云采夜摟進(jìn)懷里，就趕緊伸出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把頭埋進(jìn)青年的側(cè)頸里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道歉：“嗚嗚……師尊我錯(cuò)了……我只是想和師尊多待幾天……師尊回去了，就只要師兄師姐不要我了……”

    聽著燭淵凄慘的哭聲，云采夜哪還生得出氣。小徒弟從出生到現(xiàn)在，一直受人白眼遭人冷落。自己還給他取小名“阿丑”，雖無惡意，但始終是傷害了他。

    于是云采夜摸著燭淵頭上的軟毛，心真意切地道歉道：“不，是師父錯(cuò)了。師父不該這樣逼你的。”

    燭淵這孩子身世凄慘，恐怕六界之內(nèi)都無同族。他在這茫茫世上，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一人。不能化形就不能化形，他能平安喜樂地長大，不會(huì)因自己的容貌而自卑就好了，自己又何苦這樣逼他呢？

    “別怕，師父絕對不會(huì)離開你的?！痹撇梢灌嵵氐卣f道。

    得到了師尊的保證，燭淵這才微微抬頭，從云采夜的側(cè)頸里露出了自己的臉龐。卻剛好對上站在一旁的葉離箏。

    葉離箏對上燭淵的紅瞳，愣了一下：云采夜這徒弟臉上一點(diǎn)濕意也無，眼眶更是沒紅，一對獸類特有的豎瞳里盡是算計(jì)——他分明沒哭！剛剛那些哭聲都是他裝出來的！

    云采夜這徒弟很有故事啊。

    葉離箏唇角一勾，低聲笑了起來。他才不會(huì)去提醒云采夜，不然沒好戲看了他在云劍門得多無聊啊。

    云采夜不能直接帶著渾身赤裸的燭淵就這樣去長安洲看相尚，只能先把他抱回房里。

    察覺到云采夜想要放開自己，燭淵趕緊打了自己鼻子一拳，讓生理淚水迅速彌漫上眼眶，又把細(xì)長的豎瞳變回圓形，睜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瞅著云采夜，還揪著他的衣擺，生怕他離開自己一樣。

    看見好好徒弟被他弄成這幅草木皆兵的模樣，云采夜更心疼了。他坐到燭淵旁邊，抬手撫上燭淵的臉，用拇指給他拭去眼淚：“別哭了，男兒流血不流淚，有什么好哭的。”

    燭淵垂下眼簾，他的睫毛又長又密，這樣一垂，讓人更覺他可憐萬分：“是師尊要拋下我，我才忍不住的……”

    云采夜抱著燭淵，在他額上親了一口，溫柔地說道：“師父怎么會(huì)拋下你呢？師父最喜歡燭淵了?！?/br>
    “真的么？”燭淵聞言倏地抬起頭，雙眸晶亮。

    “當(dāng)然是真的，師父絕不騙你?！痹撇梢拐f著，給燭淵掐了個(gè)去塵訣，順便把裳蘭上仙上次送來的那身青色弟子服給燭淵換上了。

    燭淵雖然不滿自己穿得和云采夜門中那群小妖精一樣的衣服，但還是乖乖地舉著胳膊仍憑他擺弄。

    等燭淵把衣服穿好之后，云采夜才靜下心來看看愛徒化形后的容貌——小徒弟眼窩極深，暗紅的眼瞳水汪汪的，五官雖還未長開，仍帶著些嬰兒肥，卻比一般孩童深邃，嘴唇倒是有些薄。云采夜聽說薄唇的人都有些薄情，不過小徒弟對自己這般依賴，完全看不出哪里薄情。

    他蹲下身體，捏捏小徒弟頰上的軟rou，又拉拉他的胳膊，燭淵也不反抗，滿眼濡慕地望著自己的師尊。就像他還沒化形時(shí)，云采夜撥弄他的爪子時(shí)那般乖巧。

    小孩子胖軟可愛的身體和白皙紅潤的臉蛋都很討喜，云采夜越看越喜歡，笑著對燭淵說道：“這青色不襯你，等回云劍門之后，師尊尋人給你做身黑色的衣服吧?！毙⊥降艿难劬κ前导t色的，穿著這身青衣，反而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他長得本來就不怎么出眾，要是穿了一身不合適的衣衫，恐怕又會(huì)被別人詆毀了。

    燭淵軟軟地“嗯”了一聲，伸著胳膊就向云采夜懷里撲去。云采夜張開手臂，正欲像以前那樣將他摟住然后抱起，卻差點(diǎn)被小徒弟撞翻，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不調(diào)用仙力抱小徒弟是非常吃力的，再加上燭淵如今的身形可比小時(shí)候大多了，于是就只牽了他的小手。

    沒有得到師尊愛的抱抱，燭淵臉色有些陰沉。

    而浮云枝看到云采夜青衣紅眼的燭淵時(shí)，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徒弟長得真壯?！?/br>
    “燭淵，快謝謝云枝上仙的夸獎(jiǎng)?！痹撇梢姑T淵的腦袋，笑著說道。

    燭淵臉色更臭了，不情不愿地憋出一句：“……謝謝?！?/br>
    浮云枝和燭淵兩看相厭，都移開了眼睛寧愿看這黑漆漆的鎮(zhèn)妖塔也不想看對方。

    云采夜倒是很滿意，對著浮云枝恭敬地說道：“云枝上仙，采夜有事要先行離去。待回了云劍門便給你寄些劍符和長明燈來?！?/br>
    “你這話我喜歡聽?！备≡浦τ谠撇梢股平馊艘獾男宰雍苁菤g喜。但是他太窮了，找不到什么回禮，只好對云采夜說歡迎他經(jīng)常來鎮(zhèn)魔塔玩，包住。

    渡生劍也在這時(shí)從八層飛出在云采夜面前溫順地停下。

    云采夜沒讓葉離箏和他們一路，而是給了葉離箏一個(gè)令牌，讓他自己先去云劍門。說是他大弟子見到這令牌會(huì)好好安置他的，話音剛落，云采夜便御劍而去，眨眼就消失在天際。

    想到云采夜和燭淵方才那你追我趕，師徒相擁的感人畫面，葉離箏就打心眼里佩服這一對師徒的演技，也不知道以后究竟誰坑誰。

    待這師徒兩人趕到永安洲相府的時(shí)候，相尚已經(jīng)入棺了。

    相尚住在相府西邊一座偏僻的小院子里，白色的輕紗繞滿了他的院落，靈堂內(nèi)卻只有幾個(gè)小丫鬟和家奴。他們臉上不見絲毫憂傷，靜靜地跪在地上面無表情燒著紙錢，似乎相尚的離去，在這深深府邸中打不出一圈漣漪。

    但最令云采夜驚詫的是，靈堂中央的棺材里放置的只是一套淺藍(lán)色衣物，并不是相尚的尸體。

    云采夜側(cè)頭，對站在他一旁的土地神問道：“相尚的尸體呢？”

    土地神抬頭看了云采夜一眼，搖搖頭道：“沒有撈到。”

    五年前，相尚傷好之后，一直說他那日什么也沒看到。帝王大怒，想要處死相尚，后在滿朝官員極力勸阻下才放了他。但相氏一族的權(quán)勢，卻從那時(shí)起遭到削弱。

    而相尚雙目瞎后，便被相軻軟禁在相府的廢舊庭院中，派了幾個(gè)婢女和家奴過來后就再也不聞不問了。

    但土地神沒想到的是，相尚雖然在這小院里整日郁郁寡歡，卻從沒放棄過推算天命。因?yàn)樗恢眻?jiān)信，只要他能算出帝王的命數(shù)就能挽救整個(gè)相氏。

    在他死前一日，他曾拜托一名家奴外出送信?？蓪τ谝粋€(gè)失去雙眼的廢人，連累家族的敗類來說，這些家奴和婢女怎么會(huì)給他好臉色看？他們扣相尚的飯食和衣物不說，還把他的話當(dāng)做耳邊風(fēng)。而相尚拿了自己生母留下的玉佩拜托家奴送的那封信，早就不知被遺失在哪個(gè)角落了。

    在送信一事發(fā)生后的第二日，相尚在清荷湖畔暴斃。他尸體沉入湖中，將青色的一池湖水都盡數(shù)染紅。相軻命人打撈三日，卻只打撈上些許衣物，而相尚的尸身就像融化在水里一般消失了。

    同日，貢帝北獵遇刺身亡。

    云采夜朝相府旁邊的皇城望去，只覺這王朝的氣數(shù)，隨著相尚的去世，已經(jīng)散的差不多了。不出十年，定會(huì)有新的王朝踩著它的尸體誕生。

    想到此處，云采夜握著燭淵的手指微微收緊。感覺到手上的力度，燭淵抬起頭來望著云采夜的側(cè)臉，只覺他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凝重。良久，云采夜才怔怔開口：“五年前，他真的什么都沒看到嗎……”

    那五年后，他又究竟算出了什么天命，才讓他尸骨無存，死得這樣凄慘？

    土地神搖頭：“相尚斃后，小仙馬上托人去尋那封信。但那信卻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憑空消失了。”

    云采夜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轉(zhuǎn)身問道：“人間界天雨下了多久？”

    “自降世起，足足下了六天七夜才停?！?/br>
    “六天七夜？”云采夜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又重復(fù)問了一遍，然而土地神只是堅(jiān)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般來說，天雨是天道降下的預(yù)警。一天一夜，便是一個(gè)禍源。

    可這六天七夜的天雨又是怎么回事？

    云采夜皺眉，他得回去看看仙界有何打算。他原本以為，相尚一介凡人定然掀不起什么大浪，但眼下看來，他的死絕不簡單。

    第24章 捏一捏

    云采夜剛回到云劍門，就遠(yuǎn)遠(yuǎn)看到他門中無數(shù)弟子以葉離箏為首聚在一個(gè)大圓石桌旁邊……一起玩泥巴。甚至連他一向嚴(yán)肅正經(jīng)的大弟子青川都攪和在其中，更別說青崖青鶯這幾個(gè)一向調(diào)皮的徒弟了。

    云采夜收起渡生劍，牽著燭淵的手走到他們身后，愣愣開口：“你們這是……”

    青崖捏了個(gè)泥餅正準(zhǔn)備朝青川嘴里塞去，陡然聽到云采夜的聲音，驚得大叫一聲猛然回頭，和他師尊面對面瞅了個(gè)正著。青崖喉結(jié)快速滑動(dòng)了幾下，抿抿唇訥訥道：“師、師尊，您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