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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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然就是不動。 “讓讓?!蔽艺Z氣變了變。 張清然繼續(xù)充耳不聞。 我第一次生出這種又急又氣的情緒,明明已經(jīng)那么為你著想。你不待見我,甚至懶得理我,那我主動調(diào)換座位,不再出現(xiàn)在你眼前,難道這樣還不行么? “你讓不讓?!”這一次,我的聲音里也透著威脅。 張清然身體終于動了——卻是往后坐了坐,把通往教室門口的路徹底“堵死”。他抬起眼皮看我,那張清俊的臉上,卻是多了一抹罕見的霸道與堅決。 “不讓。你別想出去!” 我鼻子發(fā)酸,手指幾乎顫抖起來。 這人還講不講道理? 對其他女生說說笑笑紳士風(fēng)度,可是對我卻故意刁難,現(xiàn)在可好了,連路都不讓我走了。 我站在那,他看著我,我們的眼神隔空對峙。 眼眶隱隱發(fā)熱。 我的臉皮太薄,跟張清然這樣對視,心情覺得沉重又恥辱。而張清然似乎沒想到我快要哭了,神情漸漸從之前的霸道蠻狠,變成詫異變得震驚,甚至有點無所適從…… 旁邊有兩個女生靠了過來。 我微微側(cè)過臉,不想讓她們看見我現(xiàn)在的表情。這兩個人平時最喜歡湊過來,然后當(dāng)著我的面,說葛碎玉和張清然多么多么適合。 她們沒有察覺氣氛有些不對,依舊嬌笑著說。 “莫愁,聽說你不跟張清然同桌了?要跟阿北坐,是不是這樣?。俊?/br> “那你什么時候換???跟老師說了嗎?該不會只是隨口說說,其實心里面不想換吧。” 每一次,都被人這樣說。 好像每一句都無可非議,卻聽得人心里非常非常不舒服。 而這一次,被說到這種程度,再不開口都不行了。 我穩(wěn)了穩(wěn)呼吸,正準(zhǔn)備強顏歡笑,說,會換。正準(zhǔn)備去找老師。就聽到張清然的聲音冷冷的響起。 “你們就這么閑?換不換座位關(guān)你們什么事?” “——我、就、喜、歡、跟、李、莫、愁、坐!” ~~~~~~~~~~~~~~~~~~~~~~~~~~~~~~~~~~~~~~~~~~~~~~~~~~~~~~~~~~~~~~~~~~~~~~~~~ 張清然雖然有時清高,但從不會給人難堪,讓人下不了臺,所以他的人緣非常好,男生佩服他,女生喜歡他。然而這一次,他說話非常不客氣,弄的那兩個女生臉一陣青一陣白,非常尷尬。她們相互看了一眼,灰溜溜的扯了個理由走了。 本來我站在那里,覺得非常非常難受。 但是剛剛張清然那句話幾乎讓我驚呆了。 他在說什么? ——就喜歡跟我坐?張清然喜歡跟我當(dāng)同桌? 我眼睛睜大,不敢置信。 到底是我聽錯了,還是張清然只是一時的隨口一說?肯定是我聽錯了,張清然哪里喜歡跟我坐在一起,他明明連話都不想跟我說,連我要出去找老師換位置都故意刁難…… 一整個自習(xí),我腦海里都盤踞這句話,心神不寧。 張清然到底怎么想的?他到底是想跟我同桌,還是不想?既然想,為什么對我不言不語,好像連話都不想跟我說。如果不想,為什么那兩個女生問時,他那么不給她們面子,當(dāng)著她們的面說要跟我坐在一起。 后桌的東北小哥敲敲用筆戳了戳我,我曾問過他意見,如果換位置,他愿意跟我坐嗎?東北小哥說,只要我把作業(yè)給他抄,一切都不是事兒。 “莫愁,莫愁?!彼麎褐ぷ樱曇舻偷偷?,都快成虛聲了。他怕死張清然了,盡管他也覺得張清然是不想跟我坐了,但依然不敢明目張膽提這事。 我回過頭。 他做著口型,只留著氣聲,像是地下黨交接暗號似得。 “你~跟~老~師~說~的~怎~么~樣~了~?” 我也偷偷低著聲。 “還~沒~說~呢?!?/br> 瞥了瞥張清然,他的背還是那么挺拔,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小動作。 東北小哥也暗戳戳的瞥著張清然。 “那~你~什~么~時~候~說~” 這…… 其實張清然說了那句之后,我心里就打了退堂鼓。 然而,被東北小哥這樣問著,我頓時遲疑了,本來就是和他約定在先的,現(xiàn)在成了一個尷尬的境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偷偷瞄一眼張清然,可他還是冷著臉,我捉摸不透。 雖然他是那樣說著,卻一直不愿意和我說話,這樣和身邊坐著一個陌生的同學(xué)又有什么兩樣? 想到這,心里就一陣難受。 摁耐下心中的不舍和遺憾。 我咬了咬唇。 “明~天~吧~明~天~我~去~跟~老~師~說?!?/br> 東北小哥正要笑說好,他同桌成績比他還差,而他再考不好,就要被老爸胖揍,他想換桌位想的不得了。但一直好像什么都沒聽到的張清然,突然轉(zhuǎn)過頭,眼底充滿殺氣的看向東北小哥。這個眼神太凌厲,搞得東北小哥嚇得往后一翻,后面的桌子嘩啦一聲,他心驚rou跳的拍著胸脯:“哎喲,我的媽也,哥你這個眼神……也太犀利了。” 張清然沒有跟他貧,就是臉色冷冷的看著他,又冷冷的看著我。 他的眼底好像有點傷心。 ~~~~~~~~~~~~~~~~~~~~~~~~~~~~~~~~~~~~~~~~~~~~~~~~~~~~~~~~~~~~~~~~~~~~~~~~~ 外面開始下雨,雨絲把梧桐樹的樹葉淋得一片詩意,在教室的窗戶上留下一條又一條的直線。想起數(shù)學(xué)課上的關(guān)于直線和線段的概念,直線是沒有斷點,可以無限延伸的。而線段是有端點,有限長的…… 我望著從天空落下的雨水,有點發(fā)呆。 不知道我和張清然人生的交集,到底是有限長的線段,還是可以一直一直延伸的直線…… 下雨了,學(xué)校的地面,cao場,全部是濕漉漉的一面,顏色變得很深。一放學(xué),大家就爭先恐后的沖出去,爭取早點回家,盡量少淋雨。 我也急急忙忙的跑去停自行車的地方,心里懊惱著沒有帶雨衣。 梧桐樹下的欄桿有雨珠順著往下滑。 自行車也被淋濕了,我剛把坐板擦干,就看見張清然站在了我旁邊。 他推著自行車,修長的身姿在細雨里,竟然顯得有點清逸。 黑色的頭發(fā)帶著點濕氣,略微有些沒精神的搭著他的額頭,看到我注意到他了,他略微站直,卻什么也沒說,就是不知道從哪變出了一件藍色的雨衣。 “穿上?!彼畹?。 本來想謝絕的…… 但是看著張清然的眼睛,卻又說不口。 他的臉色有點冷,但是眼睛卻有點發(fā)紅。 低頭接過雨衣,眼神又忍不住在他的手上停留。好像因為在想心事,他捏著雨衣的手有些用力,顯得蒼白而骨節(jié)分明。 我把雨衣套上。 雨衣很大,帶著特有的潮濕的味道,有那么一刻,因為在雨衣里,什么也看不到,反而有點恐慌。 等從雨衣里探出臉時,終于明白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了。 細雨淅淅瀝瀝的從我和張清然之間劃過。 他的頭發(fā),眼睛,鼻梁,嘴唇,開始被打濕,有種更清新脫俗的水色之美。而他的眼睛像是濕在雨水里,透著濕潤的氣息。 “我再也不逼你了?!?/br> 他突然說道。 我一愣,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說。 張清然咬著唇,一貫揚起的頭顱低了下來。 他睫毛長長的,而他幽黑的眼睛,卻透過雨簾凝視著我。 像是下個不停的雨水,一滴一滴貫穿著我的心。 張清然重復(fù)著。 聲音在雨霧里顯得那么悲傷,又那么有穿透力。 “再也不逼你了。不喜歡也好,喜歡別人也好,我無所謂。我會等。我會等你好好讀完高中,等你考上一所好大學(xué)再說。” “哐嘡”一聲。 太震驚了。 以至于沒扶住自行車的龍頭,任它摔在了飄落著梧桐樹葉的地面上。 原來…… 原來他這么在意的,還是我那時的那句“不喜歡”么? 我?guī)缀鯚o法想象,高傲的張清然,優(yōu)秀的張清然,是怎么樣才用光所有的自尊心才說出這些話。 他眼睛紅紅的。 我的眼睛也跟著紅紅的。 他如此驕傲又如此優(yōu)秀,此時此刻的他,姿態(tài)卻快低到塵埃里,他對我說出這種話,我怎么承受得起? “所以,不要再說換座位了好嗎?” “我只想跟你坐在一起,莫愁?!?/br> 雨勢大了起來。 我心里guntang而感動淚水也快溢了出來。 雨珠順著張清然的發(fā)梢、睫毛、臉頰,不斷的往下滑落,那一刻,我甚至有種少年的他快要哭出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