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阮熙看著她無所謂的樣子,心臟猛跳,雙手握緊,臉色難看起來,她本以為就算六皇子的死不是意外,也會是太子與五皇子的紛爭,牽連到了他,卻沒想到,她深深的吸了口氣。 蕭錦玉看她的樣子知道她是有點嚇著了,才正了臉色,勸慰道,“王爺不讓你知道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你這個人,本身就是個愛想的,一點事你只要拽到了苗頭,就必然要找到底,這樣也是苦了你自己?!?/br> “你倒是了解我。”阮熙低聲說,蕭錦玉能看出她這么多,何嘗不是兩個人相思的地方太多?所以她們才能成為好朋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們是很像的,只是蕭錦玉為的是她自己,而阮熙,為的更多的是家人,在這方面,她們同樣自私,不擇手段。 蕭錦玉靠在椅子上,幽幽的說,“這只是開始,王爺?shù)冗@天等了太久。” 阮熙看著她不語,心中卻明白了更多,她之前始終不知道睿王到了如今這個位置,他還要爭什么,奪什么,后來她發(fā)現(xiàn),王爺不爭不奪,就有人會拿走屬于他的東西,所以他始終不肯當(dāng)個閑散王爺。 再到后來,她知道了屬于王爺?shù)拿孛?,她知道了王爺心中的仇恨,她也就知道了他的目的,那是她不能懂的,但是她會盡權(quán)利去幫助他,哪怕只是不去添麻煩。 阮熙因著身子最近不適,也就早早就回了王府,王爺?shù)故沁€沒有回來,她喝了一些去寒的藥后便躺下睡著了,實在是累的很,也變的嗜睡了一些。 待王爺回來時已經(jīng)是很晚了,阮熙聽見聲音睜開眼睛,兩人最近都是只說說話,睿王也忙著軍營的事情,她起了身,睿王把披風(fēng)放在榻上后便又出去了,阮熙狐疑的穿上衣服也出來了。 巧玉在門前站著,看見她出來忙過來,“小姐您怎么出來了?這外面天這么冷,快些進 阮熙披著衣服問道,“王爺去了哪兒?” “王爺回來后問小姐是不是用過晚飯了,奴婢說只是用了一些,王爺應(yīng)該是去吃晚飯了吧?!鼻捎褚灰换卮?,阮熙這才放下心來,說不出為什么,她有些疑神疑鬼,心神不寧。 過了一會兒睿王便回來了,后面跟著一個丫鬟,手里端著一些吃的,李恪見阮熙醒了,讓人把東西放下后,就坐了起來,對阮熙說道,“過來吃點東西,本王讓人請了太醫(yī),明日便會過來,你這段日子總是不適,還是看看的好。” 阮熙本想說她沒事,但是想想還是算了,最近確實反常一些,早些看大夫還是好的,于是也就應(yīng)了睿王,坐過去喝了一碗粥,喝完后竟又困了。 睿王看她如此,不免也有些擔(dān)心,伸手摸在她額頭,阮熙瞇上眼睛趴在他懷里,李恪見沒有發(fā)燒,也不知她怎么了,將人抱到床上,安撫著阮熙睡下了。 早上,阮熙起來后有些心事重重,她總覺得是忘了什么,便坐著沒有動,睿王起來時就見她呆坐著,微微皺著眉,他自己穿好衣服起來。 “你怎么了?”睿王洗漱后問。 阮熙按了按額頭,目光掃到睿王的腰間,接著就是一頓,睿王見她如此,心里竟然有些緊張,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王爺是在哪兒找到玉佩的?”阮熙站起身,走了過來。 睿王有些后退,卻說,“是落在了營帳里,周易撿到就拿著了?!?/br> 阮熙喃喃道,“是么?!闭f著伸手拽下李恪腰間的玉佩,只看了一眼就望向睿王。 李恪也看著他,背后的手卻握緊了,哪知道阮熙突然把玉佩砸向他,“王爺何苦來著騙臣妾!是丟了還是送了人!您只說上一句,難道臣妾還能拿您怎么樣嗎?!” 說罷便坐在一旁掩著唇哭了起來,一雙眼睛梨花帶雨,睿王被砸了一下本來臉色難看,他是什么人?自小到大哪被人這么打過?當(dāng)即便有些不高興了,可再見阮熙哭的這么凄慘,他便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萬惡不赦的事情。 一口氣憋在了胸口,上不去也下不去,遲疑了許久才僵硬著說,“別哭了?!?/br> 阮熙不理他,眼睛紅了一圈,抽咽著,心里竟委屈不已,那時她特意選了這一模一樣的樣式,就是想兩人長長久久,大概男人不在意這些,可女人偏偏就在意這些細節(jié),如今睿王還想騙她,蒙混過關(guān),她就更加傷心了。 睿王深吸了一口氣,他在男人堆里長大,對哄女子是不在行的,這會只能靠近阮熙,想去幫她擦眼淚,哪知這手才伸過去,就被阮熙打到了一邊,他這心里的火就升了上來,他竟覺得阮熙有些不可理喻! “你這是做什么?不過是丟了件東西,你若是喜歡,本王再買十件又怎么樣?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你是在指責(zé)本王嗎?”睿王板著臉,一口氣的質(zhì)問起來。 阮熙本來就憋屈的很,再見睿王如此理直氣壯,也是臉色發(fā)白,抬頭看向睿王,不知哪來的膽子,竟站起身去推睿王,哭叫道,“你出去!你出去出去!” 睿王有心擋她,可伸手一瞬間想到她身子不好,就順著讓她推了出去,接著就被關(guān)在了門外,李恪站在外面啞口無言,他竟然被關(guān)在門外了!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外面的丫鬟們都嚇的大氣不敢出,王爺和王妃可從來沒有鬧過別扭,怎么這一鬧還如此嚴(yán)重?將王爺擋在門外,這是……這是好大的膽子啊…… “哼?!鳖M踝詈笏κ?,拂袖而去,因著心情不好,就去了書房,狠狠的關(guān)上門,嚇的外面的守衛(wèi)都縮了下脖子,兩個人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昨天請的大夫,今天一大早就趕了過來,到底是睿王府的事,他也不敢耽擱,急急的就過來了,趙管家站在外面看了半天,他是個好眼色的,這會兒他可不敢去睿王那找晦氣。 家奴把太醫(yī)帶進來,趙管家還思量了半天,太醫(yī)就納悶了,問道,“管家,這是怎么了?莫不是王妃不在?” 趙管家搖頭,說道,“那倒不是?!?/br> 太醫(yī)就更納悶了,“那是為何不讓我進去給王妃就診呢?” 趙管家看他一眼,心想我是怕你也被關(guān)在外面啊,不過又一想,正好讓他去給王妃撒撒氣,這么一想,就樂呵呵的帶著太醫(yī)去了后院,太醫(yī)看著他簡直覺得莫名其妙。 巧玉站在外面,怎么也敲不開門,就擔(dān)心的要死,這會見趙管家來了,趕緊來求救,“趙管家您快看看,我小姐怎么也不肯開門,別是……” 后面的話她也不敢說了,趙管家這會兒就到了門前,敲敲門道,“王妃,宮里來的太醫(yī)到了,給您瞧瞧吧?!?/br> 就聽阮熙在屋中回話,“不見不見。” 太醫(yī)一聽,喲,怎么還哭了?不是說睿王特別疼這個王妃嗎?平時寵的很啊,難道傳言有誤?他正在心里八卦呢,趙管家又說了,“王妃,這是王爺讓奴才專門去宮中請的,王爺擔(dān)心您身子不好,您也就別氣了?!?/br> 他在這苦口婆心的說著,阮熙在屋里擦了擦眼淚,也知道自己剛才做的有些過了,只是這心里憋的實在難受,這會緩過勁來,也就沉了口氣,將門開了。 太醫(yī)見王妃哭的梨花帶雨的,就多了兩眼,趙管家咳嗽兩聲,他才趕緊低下頭,拿出東西給阮熙診起脈來,“王妃最近可是……” 他這話還沒說完,便是眉頭一皺,手指又確定似的又重新放了放,相當(dāng)仔細。 阮熙見他突然不說話,又一臉愁容,就有些害怕了,“太醫(yī)?我可是哪有問題?” 這時太醫(yī)才抬起頭,收了手,大呼道,“真是恭喜王妃賀喜王妃啊,您這是有孕了!” ☆、第28章 阮熙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說,“你是不是診錯了?你再診診?!币蛑洗文莻€大夫的話,阮熙是知道她體質(zhì)差,難受孕的,怎么會突然就有孕了? 太醫(yī)卻不再動手,直呼,“臣絕對不會診錯,您確實是有孕了王妃。” 見他說的如此信誓旦旦,阮熙才將信將疑起來,那手不自覺的摸向肚子,她真的懷孕了?一時間喜悅沖向了她的腦海,嘴角也彎了起來。 原本擔(dān)心難以受孕的事情會讓她與王爺帶來隔閡,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有了,心情也瞬間好了起來,甚至有些喜極而泣。 “天?。⌒〗隳性辛?,難怪最近如此嗜睡,還吃不太下東西!”巧玉也是歡天喜地起來,她與阮熙都是姑娘家,自然不懂這方面上的事,兩個人都是高興的很。 趙管家連忙派人去請王爺過來,這可是王府的頭等喜事!家奴跑的飛快,奔著書房去了,阮熙這會才想起太醫(yī)來,連忙說,“多謝太醫(yī)了,賞。” 巧玉忙拿出一塊銀子來包給太醫(yī),太醫(yī)也是喜上眉梢,他這可是給睿王妃診出的喜脈,肯定少不得他的好處。 再說睿王在書房內(nèi)心煩意亂,來回走動,讓他拉下臉再去看阮熙,實在是為難他,可他現(xiàn)在一坐下滿腦子都是阮熙哭的樣子,便是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正在他輾轉(zhuǎn)的時候,外面有人通報,“王爺!王爺您在嗎?大喜??!” 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書房外大喊,睿王立刻皺眉,拉開門去,就見家奴興高采烈的說道,“王爺!王妃有喜了!咱們王府要有小世子了!” 李恪先是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臉上的愁云頓時消失不見,露出一絲笑意,立刻大步向后院走去,心里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趕到時,阮熙正摸著自己的肚子發(fā)呆,太醫(yī)已經(jīng)被趙管家?guī)ヮI(lǐng)賞,看見睿王,阮熙也是一頓,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可一想到之前不久她還被睿王兇了,眉間又皺了起來。 李恪到了阮熙身前,捏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細細的溫柔無比,阮熙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便落了下來,睿王將她抱在懷中,心中悸動不已。 “別生氣了,是本王的錯,沒有好好看住它,一時弄丟了?!鳖M踔鲃诱J(rèn)錯,若是讓別人知道,定然會大跌眼鏡,只是這種溫聲細語,也只有夫妻兩人時,他才會展現(xiàn)出來。 “王爺……”阮熙抬頭,哽咽道,“是臣妾太任性了,不該為個小東西惹王爺生氣。” “別哭,本王以后都不想看見你再哭?!鳖M趺哪?,第一次,他發(fā)現(xiàn)女人的眼淚竟然如此厲害,可以讓他的心如此驕躁不安,甚至痛苦。 阮熙聽著立刻擦了眼淚,似是想到什么,她拉著睿王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她甜蜜的說,“王爺,我們終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br> “本王知道,辛苦你了?!鳖M醯氖植桓覄樱滤徊恍⌒?,那個小小的東西就會不見了,兩人依偎在一起,那種感覺,是阮熙難以忘記的。 還記得當(dāng)時看見世子妃挺著肚子的樣子,她心里是羨慕的,她以為她此生都會有這個缺憾,卻沒想到上天終究是眷顧她的。 太醫(yī)領(lǐng)了大賞,自然少不得要向其他人炫耀一番,睿王妃有孕,這個消息幾乎在幾天內(nèi)就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也是有喜有憂。 王府里已經(jīng)把阮熙嚴(yán)重保護起來,睿王一個大男人不懂這些,但是少不得要囑咐趙管家,趙管家也是苦啊,心想我也是單身汪一只,他又去問了那些生養(yǎng)過的,這點上他是不敢有半點馬虎,早早的便找了三個奶娘回來,這些都是別的貴胄府中推薦過的,他又精挑細選之后才帶進府。 阮熙現(xiàn)在府中沒有重要的事,是不能出門的,她自己也格外小心,這是第一胎,她很擔(dān)心,也就特別小心,吃穿上,都很精細,尤其是頭三個月,她更不敢妄動。 睿王也是早上去一趟軍營,處理完事情之后很快就回了王府,不再多留,這日到了軍營,幾個小將都湊上前。 “王爺,可喜可賀啊?!币粋€個美滋滋的湊熱鬧。 睿王難得心情好,也不責(zé)怪他們,只說,“明日過年,宮中設(shè)宴,你們也要多看看,別只顧著堆在男人堆里。” 曾番笑了,“王爺這話怎么聽著不太對呢,我記得王爺以前可是總把保家為國放在嘴邊啊?!?/br> 別人也接上嘴了,“你懂什么,有家才有國嘛,等咱們小世子長大些,我一定要把我這一身本事都交給他!” “得了吧,你那身本事還是交給你兒子吧,世子有咱王爺教?!敝芤滓哺蛉?,但目光中不免有些落寞,其他人都跟著起哄,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些。 睿王拍拍他的肩膀,周易立刻抬起頭,李恪說,“過了年你就要走了,你以后的日子還長,待你再回到京城那日,就是你榮歸之時?!?/br> 這話比別的都讓周易提氣,路是他自己選的,所以他從來沒有怪過誰,他跟蕭錦玉,注定是有緣無分,他更不可能讓蕭錦玉去等,日子太長,人生太短,他不敢承諾。 “是!王爺!”周易眨了下眼睛,抿著嘴唇。 也就是趕在過年前的一晚,譽王帶著家眷譽王妃回了京城,并沒有想像中的聲勢浩大,反而是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一大家子就回來了,守城將士還是在翻看了通行令后才火速派人入宮,向皇上稟告的。 譽王握著譽王妃的手,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滿懷歉意的說道,“還是回來了?!?/br> 譽王妃面色冷清,對于譽王的親近只是看了一眼,“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br> 府邸是早就叫人打理過的,如今一回來便可以入住了,只是在零散的地方,還需要主人再細心添加了。 阮熙一直擔(dān)心腹中孩子,這日實在是忍受不了,便帶著巧玉出了府,趙管家有意派人跟著,卻被阮熙制止住了。“你放心吧,我如今還好,不至于讓這么多人陪著?!?/br> 畢竟還不足兩個月,沒有顯懷,與常人無異,趙管家口上答應(yīng),實則還是讓人在遠處跟著,他可不敢讓阮熙有半點閃失。 阮熙很快就找到了那次給她診治的大夫,那大夫也是個好記性的,立刻就認(rèn)她是誰了,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就想跪下,阮熙忙扶起他。 “大夫,我今日來,是讓你給我把把脈?!比齻€人到了隔間,大夫自然也聽說了睿王妃有孕一事,這次阮熙能來,他也想看下是否與傳聞一般。 “好?!贝蠓蛏斐鍪謥?,給阮熙把起脈來,阮熙對上次之事非常介懷,若非親口聽到他的診斷,她實在是放不下心來。 這大夫手下按了幾次,心中明了,放下手后作揖道,“恭喜王妃,是有孕了?!?/br> 聽到這句話,阮熙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下來,卻也有些不解,“大夫你說過,我這身子是很難有孕的,怎么會?” 大夫摸著花白的胡子,笑道,“王妃可還記得老夫當(dāng)時的話,這實在是看機緣,有的夫妻二人一生都無子,而王妃吉人天象,這是福分啊?!?/br> 阮熙聽著這話有些哭笑不得,怎么那么像街頭算命的?不過如今她有了身孕,確實是福分,是王爺?shù)母?,也是她的福,這么多年的苦楚總算沒有白受,想著便松了口氣。 從醫(yī)館出來,她不敢在外面逗留,在吃食上也是格外的在意,只是今日太陽剛剛好,讓人身體舒適,她便走的慢了一些。 巧玉扶著她,可小心的伺候著,腳前有點小石子立刻就給掃開,不敢讓她踩到,這時,一個人影靠了過來,阮熙感覺到身邊有人時側(cè)過頭來,卻是一愣。 “聽說……你有孕了。”七皇子打量著阮熙,目光毫不忌憚。 在那日成親之后,阮熙幾次入宮也都沒有見到過七皇子,兩人一直處于相安無事的狀態(tài),今日再見到,七皇子已經(jīng)成熟了許多,臉上的稚氣脫去,棱角俊郎,竟有點睿王的樣子,這讓阮熙難得多看了幾眼。 “是啊,快兩個月了?!北绕鹞寤首?,阮熙卻不怕七皇子,一直在她眼里,這都是個愛玩鬧的孩子。 “兩個月啊?!逼呋首有α诵Γ@得很安靜,阮熙也跟著笑了。 “容王怎么在這里?”阮熙才想起他如今已經(jīng)封了王,在兵部。 七皇子看她,目光如一碗水,“不知道,只是有些心煩便出來走走,沒想到就遇見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