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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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正日子,蘇蘅之前拿李玉書一家殺雞儆猴,之后又懲罰了幾個偷jian?;模魍⑹┮环?,余下的人倒也安分下來,沒給蘇蘅添麻煩。 反倒是薛牧青那邊出了點(diǎn)事——蘇蘅其實(shí)也不清楚這事到底能不能算到薛牧青頭上,當(dāng)初薛牧青擬的單子,蘇蘅是親自經(jīng)手的,自然知道薛牧青到底請了誰——然而,有些人不請自來。 陸家的人,以及依附陸家的幾家。 蘇蘅知道她們來意不善不安好心,然而出嫁前她就不愛搭理陸家的人,而今也一樣,哪怕陸家對薛牧青有提攜之恩,蘇蘅也懶得跟她們虛與委蛇,橫豎她們不過是想看她笑話而已,蘇蘅沒心情應(yīng)付她們——陸家與蘇家既然水火不容,依附陸家的那些人家的女兒,沒嫁到陸家之前與蘇蘅本就不對付,嫁了陸家,蘇蘅就更看不上了……至于薛牧青的前程什么的,蘇蘅才不關(guān)心呢。 有那閑心,還不如多和許氏說句話呢。 許氏精神比上次看起來好了許多,避開了眾人,許氏不無擔(dān)憂的問她:“怎么回事?怎么悄無聲息的就辦起百日宴來……別人不清楚,難道我們自家還不清楚?你之前根本就沒有身孕,何時多了個孩子?連洗三都沒辦?你可別拿那些應(yīng)付外人的說辭搪塞我!” 蘇蘅知道瞞不過自己母親,便和盤托出道:“是司琴的孩子?!?/br> “司琴……司琴固然難得,然而若只是為了心安,養(yǎng)著便養(yǎng)著了……何必非要大張旗鼓鬧這一遭,”許氏嘆氣道:“你若是真想養(yǎng)個孩子……那邊不是有現(xiàn)成的一個……” “母親!”蘇蘅打斷許氏的話:“你覺得,我是那種無緣無故會幫別人養(yǎng)孩子的人嗎?” “一個庶子而已,你愿意養(yǎng)他,是抬舉他了,”許氏憂心忡忡:“你身子……有多請幾個大夫診斷過了嗎真的就……要不,我們回頭請幾個太醫(yī)來看看,興許還有轉(zhuǎn)機(jī)呢……” “有那可能我也不愿意,”蘇蘅搖頭:“我守著淼淼長大就夠了,其他的事,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罷了,既這樣,便也隨你,”許氏無奈搖頭,想起一件事來,壓低了聲音道:“無論如何,既然有了‘孩子’,那便好好過日子吧……上次說起的和離的事……便不要再提了,你祖父那邊……怕是不太樂意看到你和離?!?/br> 蘇蘅亦跟著嘆氣,不愿意把自己心事告訴許氏,只胡亂應(yīng)道:“我省得了?!?/br> 許氏雖然是她母親,然而說到底許氏這人運(yùn)氣極好,未嫁人前家中便沒小妾姨娘之類的破事,嫁人也是嫁的沒有納妾規(guī)矩的蘇家,與蘇元朗恩愛甚篤,兩個兒子又是不讓她cao心的,故而年過半百,蘇蘅看來許氏其實(shí)還是有些天真的性子——許氏這輩子唯一cao心的,大概就只是她這個女兒了吧。 蘇蘅知道許氏無法理解自己的處境自己的想法,卻也不愿意跟許氏爭辯,隨意敷衍了幾句,許氏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母女之前,一時有些沉默。 偏偏,有人見不得她舒心的。 和許氏對坐了一小會,新買的丫鬟曉鏡便在門外求見,掃紅問過發(fā)生了什么,才進(jìn)來回蘇蘅道:“夫人……老夫……薛老夫人在院門外候著?!痹臼且f老夫人的,不過許氏在,掃紅便改了口。 蘇蘅眉頭輕蹙:“出去看看?!?/br> 說是“候著”其實(shí)也不對,準(zhǔn)確說來,薛老夫人并幾個好事者被攔在了蘇蘅院門外,看見蘇蘅出現(xiàn),薛老夫人面上的盛怒顯而易見:“你倒是愈發(fā)氣派起來了?連我都敢攔著?” 蘇蘅笑了笑:“婆婆這說的哪里話,什么氣派不氣派的,而今我身邊跟著的人,尚不及我未出嫁前一半呢?!?/br> “再說了,”蘇蘅渾不在意:“婆婆若是有事找媳婦,只需找人通傳一聲把我喚過去便是,哪里需要特意跑過來,不知道內(nèi)情的,以為是我拿大倒也罷了,橫豎我作為兒媳,為婆婆擔(dān)了這名聲也無妨,就怕有人不識趣,往外說婆婆你故意刁難小輩,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薛老夫人愣了愣,瞇起眼睛打量蘇蘅:“怪道有人與我說,你近來變了許多?!?/br> 蘇蘅不置可否,什么“有人”,不就是夏初晴嗎,掃了一眼,沒看到夏初晴,蘇蘅過去攙扶薛老夫人,隨口道:“這夏姨娘也真是的,說要為我這主母盡心照顧婆婆,結(jié)果居然讓婆婆拖著病體出來吹風(fēng),這罪過,可大了去了?!?/br> 薛老夫人正欲反駁自己根本沒病,蘇蘅扶著她快走了幾步,又讓自己的丫鬟過去隔開了跟來看戲的女眷,壓低了聲音對薛老夫人道:“婆婆若是想今日鬧出笑話毀了薛牧青前程的話,大可現(xiàn)在就與我鬧將起來,我是不怕丟臉的,就不知道婆婆是不是也一樣。”對于薛老夫人的軟肋,蘇蘅也是清楚的。 薛老夫人安分下來,蘇蘅便轉(zhuǎn)向外邊的人:“婆婆心急想看看孫女兒,我這便帶她進(jìn)去,至于諸位……請恕我招待不周,小院實(shí)在是裝不下這么多人,小孩兒又愛清靜……待會我再向諸位賠罪了。” 把那些人想要跟進(jìn)來看戲的意圖堵住,蘇蘅這才扶著薛老夫人進(jìn)了院內(nèi),沒外人在,薛老夫人便甩開了蘇蘅的手,蘇蘅也不惱,讓曉妝拿帕子給自己擦手,薛老夫人怒意又起,在看到許氏也在,更是氣憤:“原來親家也在,難怪呢,嚴(yán)防死守的,是私下里說什么勾當(dāng)呢?!?/br> “婆婆是在怪母親沒出去迎接嗎?”蘇蘅故意曲解薛老夫人的意思:“婆婆這話就不對了,再怎么說,母親也是薛家的客人,沒有讓客人去迎主家的道理,以及,按品階而言,也該是婆婆向母親見禮才是?!?/br> “親家好家教,”薛老夫人嘲諷道:“教出個女兒伶牙俐齒的,得理不饒人?!?/br> 許氏還沒接話,蘇蘅便順勢道:“那是自然,母親出身許家,許家可是出了三個皇后的,家教自然是極好的。多謝婆婆謬贊?!彼筒恍?,把皇后拉出來,薛老夫人還敢拿這事說道。 薛老夫人果然無言以對,終于說起正事來:“且不說這些,我只問你——突然多出來的女兒是怎么回事。” 蘇蘅一臉坦然:“婆婆平日里對家中也是太過疏忽了,連我生了個女兒都不知道嗎?” 薛老夫人氣極:“我只知道你根本不能生!哪來的女兒!” “我呢,勸婆婆聲音小些吧,”蘇蘅眉頭皺起:“我為什么不能生……我第一個孩子怎么沒的,我不介意讓外人知道……可是婆婆愿意、婆婆你敢讓外人知道薛牧青做了什么婆婆你又做了什么嗎?” 她壓低了聲音:“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孫兒……這事,宣揚(yáng)出去,婆婆原是不介意的?。考热绱?,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出去和人說道說道,順便一提那孩子是在熱孝里有的……婆婆果然是狠得下心……為一時之氣,別說是孫兒了,自己兒子也能坑害啊。不知道這些年里,婆婆午夜夢回時,有沒有夢到被自己親手扼殺的孫兒呢?” “你——”薛老夫人被她連番拿話噎住,倒也冷靜下來了,知道自己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攛掇著上火了,面上掛不住:“不管怎樣,一個不知來歷的野孩子,我是不會認(rèn)的!一個不知哪來的野孩子,辦什么百日宴!大哥兒連洗三都沒辦!” “婆婆也別太高看自己了,”蘇蘅簡直要笑了:“婆婆你認(rèn)不認(rèn),有什么相干?今日來的人,要么是薛牧青同僚要么是蘇家的親戚,說實(shí)話,別人給面子,也是看在這孩子是我所出的面子上,至于夏姨娘生的那個……說破天了也就是個庶子而已,他不能出風(fēng)頭可怪不了我,要怪,就怪他有那么個上不得臺面的姨娘罷了!” 薛老夫人倔脾氣也上來了:“總之我就是不認(rèn)這孩子!你們要做戲我管不了!連青兒也被你攛掇著一起騙我!好你個蘇氏!” “我女兒自然是極好的,”許氏開了口:“她是人讓她一分,她敬人三分的性子,若是有人覺得她錯了,那那人的錯只怕更多。” “當(dāng)著我的面就敢教訓(xùn)起我女兒來,”許氏紅了眼眶:“我平時看不到的時候,指不定你怎么磋磨她呢!” “娘……”蘇蘅不理薛老夫人了,過去抱住許氏:“我沒事?!?/br> 許氏拍了拍她手,轉(zhuǎn)向薛老夫人:“你認(rèn)不認(rèn)我這個外孫女,我也是無所謂的,但是待會在人前你要是敢給我女兒沒臉,哪怕是和離,我也不會讓自己女兒受氣。” “和離?”薛老夫人好似聽到什么笑話一般:“她一個不能生的婦人,也敢和離?和離后她還能嫁誰?” “就算她一輩子不嫁人,難不成我們家還養(yǎng)不起?再說了,就算要嫁人,難道我們家的女還會嫁不出去?別說是和離了,哪怕是死了丈夫再嫁,也還是有人敬著,且還未必就能找出個比你們家門戶更低的了,”許氏不無惡意地道:“反倒是女婿那邊,和離之后想找更好的,是絕無可能的,我們家要是再宣揚(yáng)一下你們是如何磋磨我女兒的,只怕在京城,只要蘇家還在一天,你們便找不到下家,到時候,要么你們只能往外邊找,要么就只能把那個妾扶正——對了,若是以妾為妻,女婿的仕途也走到頭了?!?/br> “兒孫自有兒孫福,”許氏繼續(xù)道:“做長輩的,成天盯著兒女房中像什么樣!我看女婿是個有主意的,親家還是不要插手過多,否則,到時候他跟你離了心,與別人可沒什么關(guān)系?!?/br> 許氏不等薛老夫人反應(yīng)過來,讓人扶了薛老夫人去看淼淼:“去看看淼淼吧,是個粉雕玉琢般的可人兒,能得這么個孫女,親家也是好福氣?!庇只仡^給了蘇蘅一個讓她安心的表情。 也不知許氏后來到底勸說了什么,反正最后是薛老夫人和許氏一起帶著淼淼出現(xiàn)在賓客面前,蘇蘅見薛老夫人笑得有些許勉強(qiáng),還一直擔(dān)憂她鬧事——然而直到把客人送走,也沒生出其他事來。 蘇蘅舒了口氣——淼淼的出身,總算是有個說法了。 當(dāng)然,瞞得過一般人,有些人卻是瞞不過的——不過無所謂,淼淼以后若是要嫁人,橫豎不會從那些人家里邊選。 送走了客人,不代表蘇蘅她們便可以安歇了,還要整理禮單以及送來的禮物,以后回禮的時候,也好做個前例。 有一份禮單,沒有送禮人的落款,然而蘇蘅只看著字跡,便心中了然—— 她回頭看向mama:“不是說……他沒有回來嗎?” 向mama一點(diǎn)就透,知道蘇蘅說的是誰:“的確是沒人見到他回來……興許是托人送過來的呢。你看這禮單是額外的,并不是附在唐家的禮單中的。況且他人若是出現(xiàn)了,爺也不可能不知道的,前邊肯定會鬧起來的。” ☆、第020章 小棗兒 查完這個月的帳冊,蘇蘅有些無言,將帳冊隨手放置在一邊,讓曉衣送回給夏初晴。 薛家的產(chǎn)業(yè)而今越發(fā)不濟(jì)了,夏初晴被蘇蘅嚇了一遭,倒也不敢在銀錢上和蘇蘅討價還價,不到七日變把蘇蘅要的銀子補(bǔ)齊,只不過查帳冊的時候,蘇蘅發(fā)現(xiàn)夏初晴又賣了一個莊子——這種拆東墻補(bǔ)西墻的舉動,蘇蘅看了也只是好笑,不過也不插手。 只是沒想到薛老夫人倒是信得過夏初晴,家中虧空那么大,也不見薛老夫人有動作,亦或者是夏初晴瞞得好吧。 薛牧青對于此事似乎也并不知曉,蘇蘅好幾次想問他知不知道夏初晴快把薛家給敗光了而她趁勢補(bǔ)了一刀,然而終究是沒問。 向mama見她神色不虞,讓谷mama抱了淼淼過來,眼見著小孩兒一天一個樣,當(dāng)初羸弱的模樣已經(jīng)全然不見,而今但是越發(fā)討人喜愛了。 蘇蘅平日里逗弄她,都只是讓別人抱著,今日興起突然想要自己抱抱,向mama和谷mama兩人一臉擔(dān)憂的護(hù)在身邊,仿佛生怕蘇蘅一不小心抱不住一般,讓蘇蘅好氣又好笑。 正樂呵著,淼淼似乎也來了興致,將小手兒抬起,似乎是想摸蘇蘅的臉,蘇蘅這才發(fā)現(xiàn)她脖子上帶著個瓔珞項(xiàng)圈,下邊墜著一塊玉鎖——蘇蘅愣了愣:“怎么給她帶上這個了?” 淼淼百日宴收到的禮,蘇蘅讓煮雪造了冊全部放到了淼淼房中——本來屬于她的物事,她身邊的人給她用了也無妨,可是這玉鎖……偏偏是唐允送的那個。 “有什么不妥嗎?”谷mama有些不安。 “這小鎖兒很適合淼淼啊。” 薛牧青的聲音驀然響起,蘇蘅身子有一瞬間的僵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什么時候過來的?!?/br> “剛回來不久,”薛牧青在蘇蘅身邊坐下,一手扶著蘇蘅肩膀,另一只手摸了摸淼淼的頭發(fā):“看你心情甚好,沒忍心打擾你,就看了一小會?!?/br> 蘇蘅身子僵住,聽他問:“怎么了?” 蘇蘅起身將淼淼還回谷mama手上,想了想還是叮囑道:“回頭將這些飾物都收了吧……在自己家中,又不見客,做這些給誰看,無端端的壓壞了淼淼怎么辦?” 谷mama低聲應(yīng)了,倒也不見惱,反而是有些欣喜的模樣,等谷mama退下了,向mama才開口道:“夫人也別怪她,她是少有的幾個……知道內(nèi)情的,總擔(dān)憂夫人對小姐不喜愛,又怕外人覺得夫人苛待了小姐,便有些想岔了?!?/br> “我知道,我也沒生氣,”蘇蘅擺擺手:“向mama你去安慰下她吧?!?/br> “過幾日是乞巧節(jié),”薛牧青低聲道:“那幾日沒有宵禁,聽說會有燈會,我陪你去看吧,權(quán)當(dāng)做是散散心?!?/br> 蘇蘅搖了搖頭:“罷了,我不放心淼淼?!彼郧暗拇_是愛這些熱鬧的性子,可是而今…… “淼淼留在家中,那么多人看著,她又是乖巧的性子,不會出什么事的,”薛牧青勸她:“這乞巧本就是女兒家的節(jié)日,家中養(yǎng)了女兒才更在意這樣的日子……你總不出門,過幾年淼淼長大了問起來,對于外邊的事物你卻一無所知,也不太好吧。” 蘇蘅遲疑了一下,終是點(diǎn)頭應(yīng)了。 薛牧青面色變得越發(fā)柔和,想了想又道:“往后我得閑了,多陪你回幾次娘家……恰好,兩個舅兄都是養(yǎng)了女兒的,我也該跟他們?nèi)∪〗?jīng)。” 蘇蘅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輕輕別來目光,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 蘇蘅百無聊賴地坐在高樓之上,下邊的燈會俯首便可見,然而蘇蘅卻沒什么興致。 她實(shí)在想不通,她為何就應(yīng)了薛牧青出來—— 她愛的吃食,她愛的美酒……五年過去,他對于她的喜好一清二楚,然而她對他究竟了解幾分? 若她是那個與他相處五年的蘇蘅,面對而今刻意討好的薛牧青,該是怎樣的心情?然而蘇蘅不是那個與她經(jīng)歷了五年風(fēng)雨的蘇蘅,她不知道過去幾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所見所知,都是在別人語焉不詳?shù)臄⑹隼?,她甚至不敢去查過去幾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害怕查出的事,比她所見所知還要不堪。 許是見蘇蘅神色有些不好,薛牧青輕聲道:“可是累了?要不我們回去吧?!?/br> 蘇蘅點(diǎn)了點(diǎn)頭,的確是累——心累。 讓丫鬟扶著自己下了樓,今日人來人往,馬車根本不能通行,只能由人層層護(hù)著往外走,好不容易走到人少的所在,驀然聽得身后似乎有人在叫她—— 然而蘇蘅回頭看去,卻只看到身后不遠(yuǎn)處來來往往的人群,以及明明滅滅的燈火。 蘇蘅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那個乳名,長大后即使是許氏也不曾那樣喚她,唯一堅(jiān)持那樣喚她只有唐允……然而身后并沒有唐允,就算是唐允,這么多年過去,她早已經(jīng)嫁做人婦,他離家多年,只怕也忘記了那個名。 就連她,都不太記得了。 “小棗兒——”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蘇蘅知道自己沒有聽錯,而且這次的聲音更近,蘇蘅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一道身影從陰影之中走出來,他用蘇蘅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道:“許久不見。” 是唐允,卻并不是蘇蘅記憶中唐允的模樣,當(dāng)年的唐允,是面皮白凈瘦瘦弱弱的少年書生,眼前的唐允,身形卻是比蘇蘅記憶里要健壯一些,肩膀?qū)捔?,身形拔高,面容卻看不真切——也不知是燈火太昏暗,還是他膚色太暗沉。 這幾年里,想必他并不好過。 他近前幾步,卻被薛牧青攔住了去路,他似乎這才看到薛牧青以及周圍護(hù)著他們的人,他頓下腳步,隔著人望向蘇蘅:“小棗兒,你瘦了許多?!?/br> 蘇蘅聽著他的聲音,突然感覺眼睛發(fā)酸,眼淚毫無征兆地便流了下來。 許氏生她那年,是早產(chǎn),那時候許氏懷她懷得艱難,聽聞附近一座寺院很靈驗(yàn),便想去為她念經(jīng)祈福,誰知道第二日許氏便發(fā)作起來,生下了蘇蘅。 唐家伯母那時候正帶著唐允也在寺中,恰好住在她們隔壁,兩家既是同僚又是世交,遇到這種事,唐伯母幫了很大的忙,聽聞第二日唐允去見了蘇蘅,問起蘇蘅還沒起名,便指著外邊的棗樹喚道:“小棗兒,叫小棗兒。” 那時候唐允才兩歲多,然而人看著很康健,許氏低頭看了看因?yàn)樵绠a(chǎn)瘦瘦小小的蘇蘅,有心要沾沾唐允的福氣,便定下了蘇蘅的乳名。 之后家中人便也一直那么叫著,直到蘇蘅十二三歲了,覺得被人喚乳名很羞恥,家中才一致改喚她“阿蘅”——然而偏偏唐允不肯改口,為此,蘇蘅還惱過他幾年。 而今再聽到,倒也不會惱了,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允——”蘇蘅正準(zhǔn)備喚他,然而看了看擋在自己身前的薛牧青,低了低頭,終究還是改了口:“唐……二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