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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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允亦跟著低頭,似乎思索了一會,抬起頭看向薛牧青:“薛大人。” 薛牧青語氣冷淡:“不敢當(dāng)。” 唐允想看向蘇蘅,卻被薛牧青擋住了蘇蘅的身形,嘆了口氣,無奈道:“不知薛大人何時有空,唐某找機會登門拜訪?!?/br> “抱歉,公務(wù)繁忙,并不得閑,”薛牧青拒絕道:“況且,你我并無交情,沒有往來的必要?!?/br> 唐允嘆了口氣:“我與小……唐家與尊夫人娘家是世交,有一份薄禮,希望薛大人能轉(zhuǎn)交給蘇……家meimei——” “縱然兄妹相稱,但到底不是親生,私相授受怕是不妥,”薛牧青刻意曲解唐允的話:“瓜田李下,難免惹人閑話,還請自重——天色已晚,我們夫婦也該歸家了,畢竟家中還有孩子等著,不能多呆,抱歉。” 蘇蘅本想和唐允說上幾句的,結(jié)果剛欠了欠身,卻被薛牧青抓住手腕拉走了。 好不容易有機會回頭看去,卻只見唐允仍站在原處,身后燈火如晝,卻令他倍顯寂寥。 回到馬車上,蘇蘅掙脫薛牧青的手:“你抓疼我了?!?/br> 薛牧青將手松開一些,卻并沒有放手,欺身湊進了她:“他喚你什么?” 蘇蘅皺眉,聽得他酸溜溜地道:“他喚你‘小棗兒’!” 蘇蘅推開他:“一個稱呼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br> 薛牧青聲音發(fā)冷:“你之前還喚他‘允哥哥’呢!叫的這般親昵!” “你若想你也可以這樣叫,”蘇蘅心里亂糟糟的,懶得理他:“你自己整日價連名帶姓地叫我,是你自己要顯得生疏的,與我何干!” 薛牧青沉默了一瞬:“難不成我也跟著他喚你‘小棗兒’?” 蘇蘅覺得他簡直是莫名其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記得當(dāng)初祖父給我取了字……我還好奇過為何從未聽你提起?!?/br> 想了想,蘇蘅又自嘲道:“大概,你覺得我配不上我的字吧?!?/br> 薛牧青這一次沉默了更久,才有些艱難的開口道:“蕙蕙?!?/br> “原來你記得?!碧K蘅有些感慨,蘇會當(dāng)年給她取這字,便是從蘇家這一輩女兒名字從蘭取“蕙質(zhì)蘭心”之意,蘇會更是讓她的字與自己的名同音——可能薛牧青看來,自己大概真的不配吧。 又想起蘇會之前說自己總是連名帶姓地叫薛牧青,不由得便有些好奇:“話說,你的字究竟是什么?!?/br> 薛牧青身子似乎僵了一下:“大概……你覺得我配不上自己的字吧。” 蘇蘅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黑暗之中,卻看不真切。 ☆、第021章 舊時夢 蘇蘅等了一會,見他沒有把自己的字告訴她的意思,搖了搖頭,也不再追問。 馬車緩緩而行,蘇蘅突然回過神來——他不信她……薛牧青不信她是真的前事不知。 他在試探她。 然而,她是真的不知他的字,未出嫁前,就算別人跟她提起,也不會特意提及他的字,婚后他或許告訴過她——然而,不是現(xiàn)在的她。 只是,他心中尚存疑惑……縱然他說他信她,然而只怕還是有所保留。 蘇蘅知道,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實在是太過離奇太過匪夷所思,別人不信也是理所當(dāng)然—— 有時候,相信她為了爭寵說謊騙人也比相信她真的莫名其妙“忘卻”那五年記憶來得可靠一些。 蘇蘅低垂了眼簾,不過煩心了一小會,便也放開了—— 且不說是她,換了如果是薛牧青突然跟她說,他忘卻了前塵過往,蘇蘅自己,也是不信的。 就連向mama只怕未必信這離奇古怪之事,只不過因為蘇蘅堅持,她便也隨口附和蘇蘅——向mama從來都是事事以她為先,即使不信,也從不拆穿。 他不信她,她又何嘗就真的全然信了他……他與她成婚五年,熟知她的喜好她的底線,然而,她卻不知道他的底線究竟在哪里。 “讓我見他,”蘇蘅對于唐允,始終是放心不下:“讓我見他一面。” 薛牧青抿了抿嘴唇:“你可知自己是在做什么?” 薛牧青的聲音壓抑著:“你求自己的夫君讓你去見別的男子?還是與你青梅竹馬有舊情的男子?你當(dāng)我是什么?” 蘇蘅不忿:“我早說過,我對他并無——” “可他未必!”薛牧青壓低了聲音:“五年前他離開京城,五年后至今還是孤身一人……一回來便來尋你……多感人至深多癡情的人兒……你這時候要去見他,你將我置于何地?” “他居然還未成婚,”蘇蘅長嘆一聲,隨即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你怎么這么清楚?今日若不是遇見他,許多人甚至不知他已經(jīng)回來了?!敝辽偎鸵恢边@樣以為,就算他給淼淼送了禮,她也只是覺得那是他托人送過來的罷了。 薛牧青抿嘴不答。 “其實,我沒必要求你的,”蘇蘅冷了聲音:“你該知道,若我要去哪里要見什么人,你是攔不住的。” 知會他,問他的意思,不過是看在他是她“丈夫”的份子上,顧及一下他的臉面罷了——她也可以不顧及的。 薛牧青自然能聽出她話里有話,似乎經(jīng)歷了一番掙扎,啞著聲問她:“見了他又如何呢?你要與他說什么?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當(dāng)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算我要與她見面,肯定也是有人在一旁看著,能有什么值得人說道的?”天色已晚,蘇蘅實在不愿意與他爭辯,放緩了語氣:“若我真的對他有意,當(dāng)年我便嫁與他了,何必等到而今……” 薛牧青舒了口氣:“既如此……我?guī)湍阊灰?。”她一個女子,又已經(jīng)嫁為人婦,就算與唐允以前有多么熟悉,卻也不可能用她自己的名義邀他一見……被人知道了,難免惹人非議。 他似乎有許多話想說,然而抓住了蘇蘅的肩膀,半晌卻只叮囑道:“多帶些人……” ☆ 然而蘇蘅不可能真的帶許多人去見唐允——就算有人見證,知道蘇蘅和唐允沒有任何逾矩之舉,可人多口雜,只要有一個人出去亂說話,到時候蘇蘅和唐允便有理說不清,蘇蘅自己名聲如何,她是無所謂的,然而她總不能讓唐允一回來就因為她而招人非議誤解。 最終,她只是帶了向mama和掃紅。 還有薛牧青。 在其他地方,也不安心,所以地點定在了薛家的前院,蘇蘅不清楚薛家的前院怎么走,薛牧青笑著挽著她,蘇蘅原本想讓向mama給自己帶路的,想抽回自己的手,然而薛牧青手勁很大,蘇蘅不愿意因為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弄出太大的動靜而在人前失儀,便也由著他了。 到了院中,薛牧青還不肯放開她的手,蘇蘅被他牽引著到了亭子下,一抬頭,便看見唐允低著頭,看著薛牧青和蘇蘅靠在一起的手,神色晦澀不明。 蘇蘅有些暗惱,倒不是心虛,只是猜到了薛牧青的心思,覺得他此舉頗有些幼稚可笑——有些丟人罷了。 亭子不大,中有一張石桌幾方石凳,向mama和掃紅不遠(yuǎn)不近的候著,薛牧青將蘇蘅引到與唐允最遠(yuǎn)的石凳上,又等唐允落了座,這才放開了蘇蘅的手,湊近了蘇蘅,輕聲道:“我便在亭外賞花,你……們說完了再喚我?!?/br> 說完他站直了身子,轉(zhuǎn)向唐允,低頭俯視了唐允許久,這才走出了亭子。 蘇蘅趁著唐允偏頭目送薛牧青走遠(yuǎn)的時機,打量了唐允一番。 那夜燈火昏暗,蘇蘅對唐允而今的樣子只有個大致的印象,而今在白日下細(xì)細(xì)打量,唐允而今的樣貌比起以前來真的是變化太多,蘇蘅盯著他略帶風(fēng)霜的臉,不由得有些失神。 唐允回過頭來,意識到蘇蘅的打量,有些不安地伸手遮掩了面容,蘇蘅醒悟過來,連忙別開目光,再怎么熟悉,這般打量,也著實是失禮了些。 唐允似乎并沒有計較蘇蘅的失禮,反而是多想了:“我知道,小……阿蘅你自小在意別人的容貌……我而今這模樣,確實是……我原本是打算過幾月才……然而……然而……” 然而,聽聞她過得不好,終究還是忍不住。 蘇蘅不明白他為何會覺得自己嫌棄他的樣貌,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接話,只好沉默下來。 蘇蘅想起當(dāng)初他聽聞自己與薛牧青換過了庚帖,特意來尋她,說了那莫名其妙的一通話之后便留書出走,而今幾年過去,她有心要問他去了何處,然而張了張口,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立場問他,她心里把他當(dāng)兄長,可是,他畢竟姓唐不姓蘇。 唐家伯母以前有多疼愛她,唐允出走后就有多不喜她,要不是有姻親關(guān)系、有許家大表姐從中說和,還有官場上的往來,只怕兩家早已經(jīng)斷絕了往來。 千言萬語,在心中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卻只是開口問道:“你這些年過得可好?” “你這些年過得可好?”唐允和她一同開口,蘇蘅抬頭看了他一眼,兩人同時再度沉默。 幾年不見,竟已生疏至此,蘇蘅只好沒話找話道:“多謝你送淼淼的東西,很適合她?!?/br> 唐允看了她好一會,也只好道:“我也有給你備了禮?!?/br> 蘇蘅原本想拒絕,一抬頭見唐允的模樣,又不好說,不由自主地望向亭外“賞花”的薛牧青,薛牧青似有所感,恰好望了過來,兩人對望了好一會,薛牧青看了看唐允,回頭對蘇蘅無奈地點了點頭。 蘇蘅回頭見唐允神色越發(fā)暗淡,軟了心腸:“如此,多謝唐二哥了?!?/br> 唐允是孤身一人前來的,蘇蘅只見他從石桌下捧出一個匣子,放到桌上,蘇蘅雖不明白里邊是什么,卻只是點了點頭,打算待會讓人過來拿走。 唐允的手壓在匣子上,似乎掙扎了許久,終于還是問出了口:“阿蘅……你當(dāng)初沒有選我,是因為我喚你‘小棗兒’不肯改口你惱了我嗎?” 蘇蘅其實知道他真正要問的并不是這話,她想了想,順著他的話搖頭道:“我縱然有些介意,然而并不至于因為這樣便拿自己婚事開玩笑?!彼龥]選他,不是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是因為他不懂她。 “我自小在外邊長大,與兩個兄長相處的時日,甚至還沒有與你相處的時日長,”蘇蘅嘆道:“在我看來,你比我大哥、二哥,更像一個兄長,縱然我也常因一些小事惱了他們,然而,兄長就是兄長,我縱然惱了你,可心里也還是把你當(dāng)兄長看待?!敝皇菑膩矶紵o關(guān)情愛罷了。 唐允將手收回,低著頭:“兄長啊……” “縱然你只是把我當(dāng)兄長——”唐允抬頭看她:“可我還是想說……若你過得不好……若你想——” “我過得很好,”蘇蘅搖頭,迎著唐允質(zhì)疑的目光:“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就算過得不好,她也不該拖累唐允。 她望著他,心無芥蒂:“你回來了正好,唐家伯母這幾年一定很擔(dān)心你,興許不久之后,能聽到你的喜訊呢?!?/br> 唐允神色黯然,終究沒再多話,告辭離去。 蘇蘅沒有動,看著薛牧青將唐允送走,想了想,打開了桌上的匣子。 厚厚的一沓紙,每一張上都寫滿了字,蘇蘅原想著唐允的筆墨她不好收著,找機會送還回去——卻不小心覷見了幾句話,便拿起來看了下去。 薛牧青回來的時候,蘇蘅眼淚猶未能止住,他狐疑地看了蘇蘅一眼,拿過蘇蘅手中的手稿,細(xì)讀了起來。 讀到精妙處,即使對唐允有成見,薛牧青也還是不由得贊嘆。 唐允給蘇蘅的,是他自己寫的游記。 贊嘆過后,薛牧青又有些不太自在:“你愛看游記,他便自己給你寫了一卷游記……你可是后悔了?” 雖然不知他說的后悔是指什么事,蘇蘅卻還是搖頭——她不后悔當(dāng)初沒有選擇唐允,更不后悔方才回絕了唐允,她只是覺得自己十分可憎可厭,配不上唐允的深情罷了。 唐允他值得更好的人,可恨她既然一直都把唐允當(dāng)兄長,當(dāng)初卻未能發(fā)現(xiàn)唐允對她的心思——若是她更早幾年表明了她只當(dāng)他是兄長,唐允不會如今日這般泥足深陷。 她又沒什么好的,哪里值得他這般上心。 薛牧青不明所以,又將手中手稿看了一遍:“他文中并無任何一句懷人之語,你到底是因何而哭?” 是啊,他詩文中并無半點透露,可是他所記之事,無一不是當(dāng)年他與蘇蘅共讀時蘇蘅的疑惑,有些事連蘇蘅都已經(jīng)忘記了,可唐允卻還記得,時隔多年,為她答疑解惑。 何況…… “他自小錦衣玉食養(yǎng)尊處優(yōu),”蘇蘅有些難過:“行文之間看似云淡風(fēng)輕,可他該受過多少苦啊?!?/br> 蘇蘅感覺自己簡直是罪孽深重不可饒恕。 ☆、第022章 心無愧 八月二十二是蘇會七十大壽,蘇蘅還記得自己未出嫁前蘇會六十六歲的壽辰,那場壽宴辦得無比之盛大,然而蘇會七十歲的壽辰,蘇家卻并沒有打算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