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懷了死敵的崽腫么辦、818我那迷弟屬性的現(xiàn)室友[娛樂圈]、師門有毒、表白被女神她哥接受了、亂世福妃、籠中月、給男神輸血的日子[重生]、我和侯爺?shù)娜粘?/a>、女主是學(xué)霸重生、等雨停
石寡婦在門口也不方便說什么,只招呼阿媛快些進(jìn)去。 阿媛進(jìn)了屋,心頭一直回蕩著剛才聽到邱氏說的那句話,還有她看著自己假意殷切的神情,覺得邱氏與石寡婦的爭吵似乎是與自己有關(guān)的。 小狼也沖進(jìn)門來,見自己往日玩耍的地盤被幾只正在抓地的雞占領(lǐng)了,毫不客氣地沖了過去,一時雞飛狗跳。 石寡婦關(guān)了門,心下憤然,向阿媛解釋道:“這個潑婦!竟然打起你的注意來了。” 阿媛看著石寡婦,皺了皺眉,“嬸子,是什么事?” “這婆娘,想給你做媒呢!說是鄰村一個富戶,托她來的,說人家不嫌棄你是孤女,只稀罕你是個清白水靈的姑娘,讓你嫁過去享福呢。我看她說話沒羞沒躁,一準(zhǔn)兒不是實話,說不定欺負(fù)你如今沒人做主,哄你嫁過去罷了。是享福還是受氣,我看難說!”石寡婦越說越氣,“再說你與青竹兩情相悅,就算真是不錯的人家,那人也必是比不上青竹這般貼心的。老婆子我怎可能應(yīng)了她,好聲好氣打發(fā)她走,她卻當(dāng)做我好欺負(fù)。你剛才也聽到她說什么了,說……說老婆子是寡婦,便想讓你也孤單一輩子!天殺的,這是人說的話嗎?”石寡婦從來對村里人是和善相處的,只是這邱氏是出了名的潑婦悍妻,她的男人王山泉都是拿她沒辦法的,她今天在石寡婦面前說混賬話,石寡婦自是不愿受這欺負(fù)的。 阿媛知道石寡婦為了維護(hù)自己才受了委屈,便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哄得她消了氣。 石寡婦想到什么,又道:“阿媛,你放心。嬸子我雖是拒了邱氏,但你與青竹相好的事,我并未說與她聽。嬸子知道,你在孝期,不愿讓人家落了話柄。與那邱氏,我也只說你在守孝,還不談婚嫁之事,誰知道,她竟拿這個來懟我!”說罷,心中又是一陣氣悶,只怕叫阿媛看了,又寬慰自己,便不顯到面上。 阿媛心中感動,石寡婦孤苦無依,如今便把顏青竹與自己當(dāng)做兒子兒媳一般,事事替他們著想。 又想那邱氏,為何來給自己做媒?自然不是平白無故的好心,而是……為了那些田地吧。 吳有德當(dāng)初把田地放給王山泉家種,每年只收取足夠他與阿媛兩人吃食的口糧作為租金。 這么便宜他人的做法,實不像吳有德這種貪得無厭之人的風(fēng)格。 吳有德也絕不是突然發(fā)了善心,而是他在村里,甚至周圍的村里都臭名昭著,沒有人敢租他的田地,生怕他難纏不講信用,哪怕他最后一再降低了租金。 吳有德?lián)]霍無度,家中物事都被他翻箱倒柜掏空了,但對于剩下不多的田地,他并不打算賣掉,大抵他沒有脫離農(nóng)人的思想,地還是如同天一般大的。 不打算賣,又租不出去,吳有德一時沒了主意,最后終于喊話,只要給兩個人的口糧,他就租。對他而言,讓閑置的田地多少有些進(jìn)項,那也不虧了。起碼省了錢去買糧食,就相當(dāng)于多了錢做賭資。 這個時候,王山泉便出現(xiàn)了,他用這種方式來租了吳有德的地。 王山泉家是村里的貧戶,沒有地,只能做佃戶。吳有德開出的條件對于他家來說非常|誘|惑,雖知道吳有德人不怎么樣,但還是抵不住每年下來能多些收成,多些進(jìn)項。 如今吳有德死了,那這些地就是屬于阿媛的了,是不是還能按照以前的方式來租種,想必王山泉心里是十分沒有底的。 畢竟阿媛與吳有德大不相同,她的名聲是很好的,若她愿意把田地租出去,相信想租的人是不少的。畢竟吳有德留下的地,位置和土壤都還不錯的。 而阿媛是孤女,若她嫁人,相當(dāng)于這些田地也就跟著她到了夫家,若夫家硬氣,這些田地自可替她做主。邱氏替自己做媒,想必已是和對方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比如,自己嫁過去后,王山泉與邱氏還可以用現(xiàn)在的方式繼續(xù)租用田地,甚至還可更低。 這對一個貧戶來說,乃是莫大的利益。 阿媛心中嘆了口氣,吳有德雖是死了,但他留下的問題似乎很多。張家的動機(jī)尚不明確,但總覺得是在伺機(jī)而行。而一向安分守己的佃戶,如今也蠢蠢欲動。 王山泉家的租期還未到,到時候田地如何處理,她還可以有一段時間來思考。但張家這處,自己卻不得不早做打算了。 阿媛正想著,門被推開,顏青竹擔(dān)了兩桶水走進(jìn)來,看見阿媛,微微一笑。 石寡婦見顏青竹進(jìn)來,笑著說了兩句,便關(guān)好門往自己房里去了。給兩個恨不能如膠似漆的孩子多些相處的空間,她是非常樂意的。 阿媛見了顏青竹,忽而心里又踏實了些,畢竟現(xiàn)在她不是風(fēng)雨飄搖下的一株小草了,旁邊有一棵高大的樹,可替她遮風(fēng)擋雨。 阿媛抿唇朝他笑笑,徑直往水缸去舀水。顏青竹也撤下?lián)樱嶂巴鬃邅?,兩人便又合到一處?/br> 顏青竹將水倒好了,又蹲下來和阿媛一起舀水洗薄荷。 阿媛伸出袖子替顏青竹擦了擦汗,向他絮叨起最近摸索出的做糕心得。 “這日頭越來越大了,人的口味也變了,甜膩的東西不愛了。我看做綠豆薄荷糕正合適呢。不過,還是得明早上早起做糕。上次我頭天做好了,用瓷罐子裝了坐到淺水缸里,第二日糕沒壞,顏色也沒變,香味卻淡了許多。天氣熱了,我想靠這辦法能多做些多存些,沒想到還是比不上那現(xiàn)做現(xiàn)賣的好。我不該貪心要多賣,倒該多想著讓人家吃了想二回的,不然就浪費這些新摘的薄荷了?!彼f著,拿竹筐里的薄荷給顏青竹看,“你瞧,多嫩呢,不用絞汁兒了,直接剁碎了用。” 顏青竹看著她捏住嫩葉的小手比之以前的干瘦飽滿了許多,心里不自覺歡喜,嘴角漾出淺淺的笑。她最近身體好了許多呢。 兩人合作,很快將薄荷洗得干干凈凈。顏青竹忽而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溫聲道:“阿媛,明日我要去沈莊一趟?!?/br> ☆、第28章 阿媛怔了怔, 忙問道:“去做什么?” 顏青竹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還記得上次那批字畫傘嗎?昨日去鎮(zhèn)上付記傘行, 付老板全收下了!還說,若是這印刷的圖案能再清晰些, 他收的價錢能更高。我上次找的是枕水鎮(zhèn)的刊印社,印出來的圖案算是不錯了, 但和繪制出來的圖案還是有很大不同,細(xì)瞧之下, 并非上品。” 阿媛點點頭, “你想去沈莊找更好的刊印社?” “不錯。”顏青竹道,“沈莊有條街是專做各種書畫贗品的,用的也是木版水印之法。我想那里的技藝應(yīng)該更加高明, 若印出來能與繪制的相差無幾, 那便賣到三錢銀子了!” “付老板是在雙子橋遇到的那個老板嗎?你和他做起生意了?”阿媛有些好奇。 顏青竹道:“嗯, 就是那位老板。我雖不愿去給他做工,但將傘批賣給他倒是不錯的, 付老板很講信譽, 價格公道?!?/br> 阿媛想到雙子橋上的付老板,確實算個不錯的人。顏青竹與他做生意,應(yīng)是好事了。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呀?”阿媛本想與顏青竹講講張家婚事和王山泉家租地的事,見他興高采烈的模樣, 卻又不愿說出這些叫他分了心。 “若快的話, 當(dāng)日便可回來, 再晚也不過三天吧?!鳖伹嘀駧退严春玫谋『煞湃牒t中,又溫聲問道,“怎么?舍不得我?那跟我一起去吧。” 阿媛知道他是打趣,但想到自己一個人在村里,若張家突然有了什么動作,只怕自己應(yīng)付不了,便道:“那就和你一起去。” 顏青竹想著,她該是要紅著臉的,沒想到竟真的答應(yīng)下來,待反應(yīng)過來,馬上道:“你說真的?可不許開玩笑?!?/br> 阿媛嗔道:“誰要和你開玩笑,我許久沒去過沈莊了,我想去看看。” 顏青竹喜不自勝,“那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心想著,能與她多些獨處時間,口中如飲下蜜糖。 第二日早晨,阿媛與顏青竹早早地就下了山。 山下一片蘆葦蕩郁郁蔥蔥,顏青竹的船就放在那里。 山上人為了便于趕集,稍有些錢的都會給自家備上一條船。船與傘,實是水鄉(xiāng)人不可或缺的兩樣工具。船通常都泊在水岸邊,方便取用。像這片蘆葦蕩里,就泊了許多船,即使沒有人看守,也絕不會有人胡亂動用,一切自有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 顏青竹揭開船上遮蓋的油布,牽著阿媛的手上了船。一個撐篙,一個劃槳,一葉扁舟在浩渺的汐水上畫出一道悠長的魚尾。 到得鎮(zhèn)上,時間尚早。顏青竹拉著阿媛上了鎮(zhèn)北一處小碼頭,將船系好。 因著昨夜又制出了一批傘,所以顏青竹先到了枕水鎮(zhèn),想將傘交與付老板,再出發(fā)去沈莊。 阿媛想去附近看看糕點鋪和雜糧店,于是二人分做兩路,約好時間在碼頭匯合。 阿媛看了一些新出的糕點花樣,又往雜糧店問了糯米粉,綠豆粉,芡實粉等價格,比起清明節(jié)那段時間,價格已回落不少。 約莫兩刻鐘的功夫,阿媛已轉(zhuǎn)回了碼頭,顏青竹還未到,阿媛便站在一棵樹下乘涼等著。 “姑娘,你可是賣糕的?”阿媛抬頭,見是個小廝打扮的清瘦男子親切地向她問話。 阿媛詫異,自己并不認(rèn)識這個人,卻又想到,自己雖做的小買賣,還是與大富人家送過幾次糕點的,只是賣給那里的丫環(huán)小廝,并不是主家,那眼前這位,或許就是打過照面的,只是自己已不記得罷了。 “是,我是賣糕的。不過,今日來鎮(zhèn)上有事,來不及做上那些?!卑㈡麓鸬盟?,心想,對方大約是想向自己訂些糕點。 果不其然,小廝笑道:“沒關(guān)系,今日不買。我是迎柳巷徐家的仆從,我們主家后日擺滿月酒,聽說姑娘做的糕點十分精致美味,想從姑娘這里訂些滿月餅和桃子糕,煩請姑娘移步,隨我走一趟,與我們管家商議具體事宜?!?/br> 后天?阿媛想,顏青竹說最晚后天回來,也不知趕不趕得及這個生意。但即是擺滿月酒,想必要的糕點數(shù)量不會少了。 阿媛不愿失了這大生意,便想先過去問問情況,卻又擔(dān)心顏青竹來了沒見著自己會擔(dān)心。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隨這小廝一同走了,心想迎柳巷離碼頭不遠(yuǎn),自己快去快回便好。 走到那迎柳巷,小廝在前,阿媛在后。 小廝的腳步很快,這正合了阿媛的意,也匆匆跟在他后面,想快點商定好結(jié)果。 迎柳巷是條雙通的巷子,兩邊的墻距離較窄,墻頭很高,頗有點深宅院落的味道。此時日頭有些晃眼,巷中人跡寥寥。 阿媛記得這里是有一戶姓宋的人家,家里還算是殷實的,可卻不記得具體的位置。見那小廝快把巷子走通了也不見停下,便問道:“小哥,還有多遠(yuǎn)呢?”想到顏青竹可能已在外面碼頭等他,不由得有些心慌。 “到了,就是這里?!毙P終于在一處木門前停了下來,笑著道。 阿媛跟著小廝走到門口,正待小廝開門,那小廝卻突然面露狠色,一個急手伸出,奪走了阿媛肩上的包袱,往來時的巷口揚長而去。 阿媛始料未及,驚恐未定。待反應(yīng)過來,立馬追了上去。那小廝雖瘦弱,跑起來卻腳下生風(fēng),如同敏捷的猴子,阿媛拼了命也追趕不上,只得一邊跑,一邊呼叫。 可那小廝定是算好了,這邊高墻隔音,巷中又沒有一個過路人。 阿媛喘著氣,心下大呼糟糕,顏青竹預(yù)備做印刷的錢全放在包袱里,少說也有好幾兩。 自己粗心大意,竟著了道。 可待阿媛跑到巷口時,卻見那小廝慌張地停下了,似被什么人擋住了。 近幾步一看,截住小廝的人,正是顏青竹。 阿媛匆匆舒了口氣,這錢是保住了。 小廝見來人是顏青竹,嚇了一跳,轉(zhuǎn)頭就往阿媛的方向跑,抱頭鼠竄一般。 顏青竹反應(yīng)也是極快,一把拽住了他的領(lǐng)口。顏青竹的力氣自然比他大,小廝很快被他控制了。 顏青竹拽過小廝手中的包袱,遞到阿媛手中,又對小廝狠聲道:“不巧啊,小哥,今日你又撞到我手上了!我看今日,非得抓你去見官了!”顏青竹在約定的時間沒見到阿媛,覺得有些奇怪,阿媛并不是個不守時的人。于是他向周圍店家打聽,便得知阿媛隨著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進(jìn)了迎柳巷。不想剛走到巷口,就聽到阿媛的喊聲,又見到眼下這個“熟人”。 阿媛吃了一驚,聽顏青竹的意思,這個小廝就是上回偷了畫畫老伯東西的那個。還真是好巧不巧??! 阿媛剛才追得氣喘吁吁,如今聽得這小偷竟是個屢教不改的慣犯,心下有氣,也道:“對!抓他去見官!” 小廝嚇得撲通一聲跪下,連連求饒??谥姓f的無非還是那些話,說自己是奴籍,獲罪會判得比常人重。又說自己欠下了高利貸,是逼不得已才來行竊。 顏青竹抓著他,竟有些哭笑不得,“我說小哥,你就不能換個由頭嘛?上次你就這么說的!我看你就是個慣犯,這身小廝模樣都是裝扮給別人看的。一旦失了手,就拿自己的奴籍身份說事兒,好叫別人同情于你?!?/br> 阿媛覺得顏青竹所言大有可能。 小廝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大哥,大哥,我說的都是實話。今日若知道這位姑娘和你認(rèn)識,我絕不會打她錢財?shù)闹饕狻!?/br> 顏青竹悶聲嘆了口氣,怒道:“不管是不是認(rèn)識,你搶人家的東西就是不對!”說罷,便拽著小偷出了巷子,阿媛挎好包袱緊跟其后。 迎柳巷外卻突然閃出一個身影,擋住了三人的去路。 “祥哥他沒有撒謊,他真的是迫不得已。”來人是個妙齡女子,雖做丫環(huán)裝束,但見粉面桃腮,烏發(fā)云鬢,算得是個美人。身形雖不苗條,卻自有一種豐滿健康的韻味。此刻正雙眼含淚,凄凄然道來,形容楚楚可憐。 阿媛本來走在顏青竹身后,未看到這女子的容貌,如今聽她說話,卻心中一凜,快步閃到前面一看——站在前面的,不正是她許久未見的朋友阿芹嗎? 顏青竹瞧出不對勁,阿媛馬上解釋了她與阿芹的關(guān)系。顏青竹拽著小廝添祥的手只得松了開來。 眼見事態(tài)變得復(fù)雜,幾人也不便當(dāng)街理論。顏青竹便帶著他們一起到了旁邊一間茶樓,尋了最角落一個清凈的位置坐下。 添祥喝了一口茶水,但覺尷尬,一言不發(fā)。倒是阿芹淚眼朦朧,將事情和盤托出。 原來添祥因想與阿芹婚配,得罪了蔣娘子的夫君,已被蔣娘子的夫家逐了出來,讓他以三倍的價格才能贖回當(dāng)初的賣身契。添祥想不到別的辦法,便與阿芹商量,說賭博是來錢最快的法子,拿了阿芹的積蓄便去了賭坊。沒想到?jīng)]有掙回一文錢,倒是被人家設(shè)了局,欠下了二十兩銀子的高利貸。 賭坊日日追債,添祥被逼無奈,只得行了偷竊之法。 ☆、第29章 阿媛聽完阿芹的講述, 心頭有些難受。她記得清明節(jié)那日, 她還勸過阿芹的, 沒想到事情竟發(fā)展到這一步。有許多話想跟阿芹講, 可礙于有旁人在, 不便當(dāng)下說出。 又見添祥一直低著頭, 唯唯諾諾的樣子。這人雖也算生得俊俏,可似乎太娘氣了些,做事也沒有什么頭腦, 被逼迫時還容易做傻事,阿芹跟了他, 只怕沒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