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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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眾人除了詫異,隱隱覺得事情不像傻兒頑皮或是討賞這般簡單。 “柳小姐柳小姐, 求你不要報官,阿爹用掉的油漆有人愿意給錢……”崽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著,卻沒人明白他在說什么, 連柳小姐也聽得云里霧里。 倒是張平的臉,一下子變得刷白。 “小孩子家胡說什么!”張平cao起崽兒的腰便要往廳外去,崽兒卻一把抱住眼前的椅子腿。張平往外拉,椅子也跟著往外移。 椅子一下磕到了站在旁邊的柳小姐,小琴當下一怒,秀氣的眉凜住,杏眼圓睜,吼道:“你這莽撞漢子,要管教孩子回家好好管,莫要沖撞了我家小姐?!?/br> 張平一個高壯的漢子,一時竟被瘦小的姑娘駭住,手上停了動作,嘴里也說不出話來。 劉靖升最初見小琴唯唯諾諾,想不到此時卻有了些富家豪奴的氣勢,她雖是下人,卻明顯覺得自己的身份是高過這些貧民的。劉靖升憑此便窺見了一絲柳家的富豪之氣。 “張大哥,先把孩子放下吧。小孩子筋骨還未強健,小心拉脫臼了?!眲⒕干蛄藗€圓場。 張平的臉色稍微緩了緩,將崽兒放下。崽兒縮在地上,手卻仍舊抓著那椅腿。 見柳小姐與鋪頭均是一臉狐疑地看著崽兒,張平有些尷尬地開了口,“各位莫笑話,我這孩子生下來腦子就有些不靈光,時常胡言亂語,行為怪異,便是我,也時常搞不清楚他說什么做什么。大概是他晚上做了噩夢,今日反應(yīng)才如此的?!?/br> 眾人回憶起崽兒之前又是憨呆又是驚恐的模樣,相信他確實與普通孩子不同,對張平的話倒信了幾分。 “你當真不知道崽兒在說什么嗎?”隨著質(zhì)問的女聲,門口閃進一道的倩影,她的眼神比之前多了幾分冷然堅定。 顏青竹關(guān)切的目光第一刻便迎了上去,見阿媛神色有異,他心中猜測,卻并不詢問,只隱隱覺得事情或許有了轉(zhuǎn)機。 眾人只道她從鎮(zhèn)北回來,不知她到底在門口站了多久,如何又好像對現(xiàn)下的情況了如指掌一般? 阿媛不管眾人驚異的目光,徑直朝張平走去,又將剛才的話問了一遍,“你當真不知道崽兒在說什么嗎?” 張平不知為何,緊張得眼皮都跳動起來,聲音驟然高了八度,卻如強弩之末。 “你什么意思?我如何知道他說什么?一個癡兒的話還能有什么意思?” 眾人聽著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卻從張平的心虛中看出事情非同一般。 阿媛出去找證人,難道是得知了什么真相與當下的情況有關(guān)? 阿媛走到崽兒身后,彎腰伸手在他背上順了順,溫聲道:“崽兒別怕,你阿爹不曉得你是為他好,你把事情講給這位柳小姐聽,她定會原諒你阿爹的。” 張平額上冒出了汗,正待上前拉崽兒,卻被顏青竹一把拽緊了肩頭。 “你怕什么?”顏青竹雖不知崽兒要講的是什么事兒,但料定必然與自己有關(guān)的,否則阿媛不會如此。 之前張平和黃力趁鋪頭不在,鋪丁散漫,合力讓顏青竹掛了彩?,F(xiàn)下覺著肩頭被捏的生疼,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力氣不小,往后單獨遇上了,他若報復(fù),自己可不是他的對手。念及此處,張平煞是不快,卻瞥眼見到鋪頭正看著自己,臉色嚴肅,目光凜冽,便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崽兒似乎又被張平之前的粗魯怔住了,伏在地上,身體瑟縮,卻一聲不吭。 阿媛蹲下身來,聲音更加柔和,“崽兒要是不說,就算我愿意替你阿爹賠錢,事情也只能交給官差辦理。崽兒不怕阿爹被官差抓走嗎?” 崽兒痛苦地捂住腦袋,連連道:“崽兒害怕,崽兒害怕,阿爹被抓走了,崽兒就要餓肚子……” 張平臉上青白乍現(xiàn),撲通一聲跪到鋪頭面前,慌張道:“大人,大人,這個姑娘是要嚇著我兒子了,我兒子本就與常人不同,可禁不得她嚇?!?/br> 鋪頭不以為然地看了張平一眼,沒有言語,又將視線轉(zhuǎn)向阿媛,滿目詢問之意,他知道阿媛必然不是無緣無故說這些話,可阿媛畢竟是個小姑娘,她若是故意拖延時間才這么做,也是鬧得不太好。 阿媛見鋪頭看自己,自然明白對方意思,便朝鋪頭點了下頭。 鋪頭見她目光中毫無閃爍之意,便放心了。 此時又聽柳小姐道:“你對你兒子又打又罵的,還說別人嚇你兒子?真是笑話?!?/br> 劉靖升在旁笑瞇瞇地點了點頭,顯然很認同柳小姐的話。 張平又氣又怕,只得握緊了拳頭。 柳小姐也學著阿媛的樣子,輕輕撫著崽兒的背,“崽兒別怕,有什么事兒就告訴我,你要是把事情講清楚了,錢就不用賠了,你阿爹也不會被官差抓走?!?/br> 柳小姐雖不知到底何事,但順著阿媛的話講,總歸是沒錯的。 崽兒吸了吸鼻子,終于開口道:“阿爹去送傘,偷偷用你家店里的油漆給傘畫了畫。阿爹不是故意的,他以為那些油漆沒人要了?!?/br> 柳小姐很少去到自家店面,聽了這話仍舊不明所以,余下人更是云里霧里。用油漆怎么給傘畫畫,似乎并沒有這樣的先例啊。 再說,偷用別人東西自然是不對,可似乎跟當下的案子沒有關(guān)系。鋪頭心下一思,難道阿媛這丫頭的意思是,兩個事兒便相抵了?張平要賠柳家油漆,而顏青竹要賠張平的傘,只要柳小姐說句話,便都不用賠了。看柳小姐為顏青竹出頭的樣子,想必她是愿意這么做的了。 鋪頭心中一喜,既不得罪人,又把事情解決了。雖然這么做有些不合規(guī)矩,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賣了柳家人情,何樂而不為。 阿媛走到顏青竹身邊,問道:“青竹哥,你的傘筐可在?” 顏青竹將傘筐挪了過來,阿媛又示意他將傘筐放到崽兒身旁。 “崽兒,快看看,你阿爹用黑漆畫畫的傘,是不是這筐里面的?”阿媛將聲音放得很柔很緩,像一個母親溫柔地哄著孩子。 崽兒怯怯地抬起頭,認真看著筐里的傘,半晌才開了口。 “……是的,是阿爹用黑漆畫畫的傘?!彼曇舨淮?,卻很肯定。 事情到此,顏青竹早已清清楚楚,不禁朝著張平冷哼一聲:“還以為今日是運氣不好,怎想得到原來我的傘是被你毀的,你倒惡人先告狀了!” 眾人一頭霧水,顏青竹便將今日去柳家傘行送傘,出門卻發(fā)現(xiàn)傘上落了油漆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 張平仍是不服,向鋪頭道:“鋪頭大人,我這孩子癡傻,他的話能當真?說不定是這女人教我兒子說的這些話。”張平抖著手指向阿媛,因為激動,手背上青筋暴露,一道疤痕顯得更加可怖。 “她剛才說去找證人,其實她根本沒出去,否則她哪有這么快回來?她便是利用這些時間去哄騙我兒子,為的就是誣陷我呀!”張平將矛頭指向阿媛。 對于這個說法,鋪頭與劉靖升卻是不信的,一來張平此人看著便非善類,阿媛看起來卻明顯和善講理得多,自然心頭更偏向阿媛。二來,剛才崽兒說的是阿爹在傘上畫畫,而不是阿爹往傘上倒油漆,看來崽兒并不知道張平實際在做什么,他講述的,是他理解的景象或者是張平作案被崽兒看到,而哄騙他說是在畫畫??傊?,崽兒的言辭并不像是有人教他說的。阿媛若做了什么,應(yīng)該也只是引導崽兒將話勇敢地說出來了。 念及此處,劉靖升倒覺得阿媛能發(fā)掘這樣一個證人,算得上有幾分聰明。 而柳小姐本就是相信顏青竹的,對阿媛的話不疑有他。 顏青竹看向鋪頭,見對方神色復(fù)雜,卻未吐一言,心道:“雖有崽兒作證,然而他畢竟是常人都能看出的呆滯,若張平一再狡辯,崽兒實在算不上一個有力的證人,起碼讓鋪頭就此結(jié)案,張平必定不服。” 阿媛道:“我到底是不是誣陷你,一查便知。想來你也不是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柳家傘行,你若是去送傘,傘行的人便見過你?!?/br> 阿媛看向柳小姐,“不知能不能請柳小姐翻查一下傘行的送貨記錄。” 柳小姐爽朗一笑,“當然可以!” 張平心中有怒氣,卻不敢對著柳小姐發(fā),只得恨恨地對阿媛道:“我是去送過傘,那又怎樣?我可沒有毀他的傘呀!分明是你哄了我兒子說那些話!” 阿媛不急不躁,道:“我剛才見你手上還粘著油漆,總不能這點也是巧合吧!” 張平心頭一顫,悄悄將手縮入袖中。 鋪頭瞪了他一眼,示意張平將袖子挽起來。 張平顫抖著慢慢卷起了袖子,眾人均看見他手臂上一些黑漆漆的痕跡,手背上的疤痕也因粘了油漆顯得更深更可怖。 張平一咬牙,面上故作鎮(zhèn)靜,道:“我去的時候,漆工正在門口施工,我不小心染了些漆在手上,有什么奇怪的?” 顏青竹此刻就在張平面前,抬起他的胳膊仔細看了看。 張平見顏青竹神色精明,又有靠山,深怕他看出什么破綻,卻又不敢不讓他看,面上扭捏起來。 顏青竹淡淡一笑,對張平道:“這倒真像你說的那么回事兒,強說是作案時粘上的,對你不公。” 柳小姐輕動眼眸,心下疑惑顏青竹為何幫對方說話,這不是頭被撞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的情節(jié)適合養(yǎng)肥,結(jié)果你們真的都在養(yǎng)肥,好傷心,好寂寞. ☆、第42章 劉靖升卻是頻頻點頭, 心下已知顏青竹必有后手,便也道:“我看也是,都是沒有證據(jù)的事情,怎能隨便斷定?!?/br> 張平也未能肯定兩人這番話的意圖,只見劉靖升一直盯著自己的手臂,心虛之下又補充道:“對,對, 我出店門時站在臺階上, 油漆從牌匾上滴落下來,恰巧落在我手臂上, 這有什么可奇怪?你們?nèi)舨恍?,盡可去查,問問那些漆工, 當時是不是正在那處施工的?!?/br> “張大哥言辭懇切, 我自然是信的?!鳖伹嘀裾Z氣甚是真誠,他拉著張平的手并未松開,又看著對方的掌面好奇道:“只是這指尖、指腹和掌心的油漆又是如何粘上的?” 張平愣怔,一時不知如何答他, 劉靖升卻好心似的幫他說出了答案,“必是用手去擦臂上的油漆染上的吧?!?/br> 張平咧嘴一笑, 不住點頭, 道:“正是,正是去擦手臂染上的!”感覺劉靖升又替自己解了圍。 顏青竹松開張平的手,哈哈笑出聲來, 面容顯得有些故意夸張,“想來張大哥必不是普通人,能用右手手掌去擦掉右手手臂的油漆,我們普通人那是習慣用左手去擦的!”說罷,顏青竹抓了張平的左手,示意給眾人看,“大家瞧,張大哥他真是位奇人,左手上當真干凈得很,看來他當真是用右手擦的。” 張平聽他笑得浮夸,一時目瞪口呆,待反應(yīng)過來,才知道自己是入了對方的套。他不自禁曲起自己的手肘,確定用手指、掌心無論如何也碰不到手臂上染了油漆的位置,不禁懊惱。 眾人見他滑稽的樣子,不由都勾起了唇角。阿媛朝那人看去,竟見他也在發(fā)笑,不由思索。 顏青竹不等張平再度狡辯,正色對鋪頭道:“大人,張平明顯撒謊。他的右手手臂上只有零星幾點擦花的油漆,若真如他所說,是從牌匾上滴落,那么掌心、手指的油漆比臂上還要多又該如何解釋?” 張平張了張口,還沒出聲,顏青竹又開口將他壓了下去,“想來張大哥還有的解釋,比如那牌匾上的油漆又恰巧滴落在掌心、手指,比手臂上還落得多,他剛才忘記說了罷了,這也并非沒有可能,對吧?張大哥。” 張平見自己的說辭被人搶去,一時又是憤懣又是緊張。 顏青竹接著道:“鋪頭大哥,或許當真有這種巧合,不過必然微乎其微。倒是有另一種更大的可能。張平的整個掌心、指腹、指尖都沾滿了油漆,而手背上也蹭了些許油漆,他應(yīng)該是碰過漆桶或漆刷之類的物事。他說從店門出來時落了油漆在臂膀上,難道他那時是光著上身或者把袖子挽起老高的嗎?否則這油漆該是滴落在他的衣服上?,F(xiàn)在不過五月的天氣,今天下了雨,還甚是陰冷,在不干活的情況下,誰會把袖子挽起那么高?很可能便是他作案的時候深怕弄臟了衣服,把袖子挽了起來,甚至是脫去了衣服,手臂上的油漆應(yīng)該亦是他作案時濺落上去的!” 貧民中一年舍不得做身新衣的大有人在,因而對稍體面的衣服都比較愛惜。眾人見張平那身衣服確實未沾染半分黑漬,覺得顏青竹的推斷甚有道理。 柳小姐這會兒看向顏青竹,覺得他簡直比奮戰(zhàn)沙場的戰(zhàn)士還要神勇,比口若懸河的訟師還要智慧。 而劉靖升,雖同是讀書人,此人卻不若宋明禮那般迂腐呆板,他能出口幫顏青竹,柳小姐倒覺得他越看越順眼了些。 顏青竹起初未聯(lián)想到張平跟自己的傘被毀有關(guān),便是因為并未看到他身上有油漆的痕跡,手掌心的又不易被看見。之后得知阿媛的發(fā)現(xiàn),但覺張平毀傘的一幕就在眼前,心中憤懣,必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他看向阿媛,心道:“阿媛必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蛛絲馬跡,才想到去向崽兒套話,她實在比我細致得多。” 久未開口的鋪頭看向張平,目光銳利,道:“張平,你還有什么要辯解的?” 張平牙齒咯咯打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柳小姐一笑,吩咐小琴道:“去鎮(zhèn)北柳家傘行,將見過張平的伙計都叫來作證,最好把漆工也叫來,我不信一個看到動靜的人都沒有!” 小琴依言而行,剛跨出門檻,卻聽張平慌張地道:“就算我真往他傘上滴了油漆,那也至多毀了幾把傘,他可毀了我將近二十把傘呢,絕不能相抵!”張平自知今日惹不起柳劉二人,可鋪頭總不能明目張膽偏袒顏青竹吧,他誓要撈回些損失。 劉靖升呵呵一笑,“你這可算是招了吧,我看小琴姑娘倒不用跑一趟了?!?/br> 小琴看向自家小姐,見柳小姐點頭示意她回來,便站回剛才的位置。 鋪頭看向張平,神情越發(fā)嚴肅,“將事情經(jīng)過完整講來!” 張平自剛才跪下,便覺得腿腳發(fā)軟,聽崽兒將他的惡行說出,更覺全身脫力一般,如今叫他招供,他更沒膽子站起來說話了。 原來張平今日去鎮(zhèn)北柳家傘行送傘,掌柜的卻嫌他的貨不夠好,沒有收貨。他郁悶著從店里出來,正好看到也來送傘的顏青竹,此時門口站著幾個漆工擋住,顏青竹并未看到張平。 張平見顏青竹將沉沉一筐傘小心翼翼放好,還將外衣取下搭在上面,心知他這批傘若被收了恐怕要賣不少錢。 待顏青竹進去與掌柜說話,張平耐不住好奇之心,上去翻開了搭在筐上的衣服。 當初付老板說他的傘不如顏青竹的,現(xiàn)在柳家傘行的掌柜又看不上他的傘,這叫張平心里難受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