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a.j.停到的位置就在專賣店后巷，他們在店里會合。

    a.j.想去露營，也沒想好具體要買什么，把店里的東西一件件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個遍，導(dǎo)購小姐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趨。

    其實頌頌早發(fā)現(xiàn)a.j.的中文在日常生活中是十分夠用的，尤其是遇到適齡女青年，更加喜歡自己上去練習(xí)口語。今天這個導(dǎo)購小姐二十出頭，身材高挑，青春靚麗，a.j.不免事無巨細(xì)，從手電筒一直問到防蚊噴霧，怪怪的口音和用詞還常常逗得導(dǎo)購小姐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頌頌干脆退到邊上旁觀，陳亦辰就站在她身邊。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跟來，又神情木然的一言不發(fā)，兩個人傻傻站在一起，她沒話找話：“下周一那個云計算的研討會就開始了吧？”

    他說“是”，沒有側(cè)眼看她，也沒有更多的話，只低頭不知在沉思什么。她想算了算了，跟他無話可說，干脆專心圍觀a.j.和導(dǎo)購小姐瞎侃。

    a.j.問到了帳篷，導(dǎo)購小姐大力推薦一款正在打折的二人帳篷，雙桿式，重量輕，防水度高，導(dǎo)購小姐說得舌燦如花：“這一款鋁合金桿哦，重量只有三公斤，防雨3000mm，還有紗網(wǎng)增加透氣功能，搭起來特別方便，這個星期買還有送背包呢?！?/br>
    頌頌正聽得專心，陳亦辰難得開口問：“你們要去哪兒？”

    她暗暗笑了笑。又是“你們要去哪兒”，這大概是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她回答：“大概會去走徽杭古道吧，路近，一個周末來回足夠了?！?/br>
    那邊的a.j.顯然已經(jīng)有點動心，進(jìn)帳篷鉆了一圈出來對頌頌翹大拇指：“好，很大?！?/br>
    導(dǎo)購小姐接話說：“對啊，雙人帳嘛，一個人很寬敞，兩個人都夠了?！?/br>
    a.j.又里里外外看了幾圈。陳亦辰忽然回頭問她：“你不需要也買一個？”

    她愣了愣，回答：“這家店東西貴，我可買不起，而且我家里已經(jīng)有一個帳篷了?！?/br>
    他轉(zhuǎn)回頭去不再說話。a.j. 繼續(xù)用怪怪的中文跟導(dǎo)購小姐閑聊：“會不會太冷，如果去露營，這個周末？”

    導(dǎo)購小姐笑說：“二月份是早了點兒，不過這款帳篷保暖性能十分好，你可以把帳篷搭在樹下面，有植被覆蓋可以防寒。你這不是雙人帳？如果有同伴一起去，大家在一起擠擠就不會冷了。再說這周末開始不是有連續(xù)四天的流星雨嗎？如果想去露營的話，機(jī)會難得啊?！?/br>
    a.j.被說動，開開心心去付錢。冷不丁陳亦辰忽然回身正對著她說：“早就想問你件事?！?/br>
    她有些吃驚，還是說：“你說?！?/br>
    他頓了頓，正色地說：“下周一開始的研討會，會議同傳已經(jīng)找好了，但我們還缺一個做現(xiàn)場筆錄的，會議兩天，會后還要負(fù)責(zé)整理和翻譯會議資料，大概一周時間的工作量。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她吃驚加遲疑：“這么著急？我對計算機(jī)方面的知識不太懂，如果早幾天知道，可以提前閱讀相關(guān)文獻(xiàn)。現(xiàn)在來不及準(zhǔn)備，不知能不能勝任……”

    “只是筆錄，并不是現(xiàn)場翻譯?！标愐喑酱驍嗨?，“而且還有一個周末，你可以用來準(zhǔn)備。”

    陳亦辰開出的條件很優(yōu)厚，頌頌覺得沒理由不接受，只有a.j.很哀怨，車往回開的路上抱怨了一路：“頌頌又不能去，那我為什么要買帳篷？”

    頌頌笑著安慰他：“現(xiàn)在去露營確實太冷了，再過一個月油菜花就開了，到時候景致更好。”

    a.j.不肯罷休，充分發(fā)揮他的小朋友脾氣：“shane，i hate you （我恨你）。如果不是我足夠了解你，我會覺得你是故意在和我作對。”

    開車的仍然是a.j.，不知是不是故意，一會兒踩油門一會兒急剎車，把車開得歪歪扭扭。陳亦辰似乎打定了主意對此事不做辯解，只是拉著扶手不咸不淡地提醒他：“你如果不想被警察抓，最好把車速控制在限速之內(nèi)。”

    下午a.j.還有別的節(jié)目，開車自己走了，倒是頌頌跟著陳亦辰回到他辦公室。她問陳亦辰有沒有什么資料可以推薦，他回辦公室抱出大堆文件，包括幾本期刊和一本題為《云計算原則與實踐》的英文原版書。陳亦辰對她說：“公司內(nèi)部資料，可以出借的你拿回去看，剩下不能出借的我可以幫你安排個會議室慢慢看?！?/br>
    她絕沒料到這個周末會這么慘淡度過，翻了翻那本英文原版書，一共586頁，忍不住內(nèi)心暗暗淚奔了片刻。

    陳亦辰帶她去會議室，幫她把資料分類，在會議桌上整整齊齊排成三疊，一疊相關(guān)性最高，需要先看，第二疊可看可不看，最后那一疊可以帶回家慢慢看。

    不愧是世界知名的it公司，m公司的辦公室坐落在cbd中心地帶，樓層又好，會議室的大落地窗安靜地俯視煙塵吵鬧的都市。午后的陽光懶意洋洋，落在會議桌上長長的一條亮黃色的光帶。她坐在桌邊看他一板一眼地給資料分類。辦公室常年溫控在25度，所以他已經(jīng)脫掉了外面的黑色風(fēng)衣，低著頭神情專注，襯衫的袖子卷到肘邊，露出半截小臂，手腕上還戴著表。

    自從手機(jī)普及，已經(jīng)很少見到有人戴表了，大概除了那些喜歡炫耀財富的土豪，還有就是真正固守陳規(guī)的紳士。他的表看起來很普通，銀色的表盤，設(shè)計簡潔，絕對不是勞力士之類，只是不知為什么，戴在他手腕上，令手臂顯得格外肌理分明。

    她忽然想到那天她抓著人家的手臂擦了半天鼻涕，她自然覺得尷尬不想再提，而他也當(dāng)沒發(fā)生過一樣。不知不覺她盯著他的手臂出了半天的神，以至于他停下了動作她還沒有發(fā)覺。

    他直起身子簡短地說：“都分好了。那你慢慢看，我還有別的事，就不打擾你了?！?/br>
    她不禁也客氣起來：“謝謝，麻煩你了?！?/br>
    啃文件的時間過得飛快，特別是你看得一知半解，覺得你看懂了，其實又沒看懂時候。小時候覺得學(xué)外語輕松，做翻譯更輕松，入了行才知道那根本是謬誤。做好一個翻譯，外語過關(guān)只是最起碼的要求，難的是不管別人說什么你都得聽得懂，所以要博文強(qiáng)記。而她，呵呵，“強(qiáng)記”這項就直接通不過，只好比別人更加努力。

    頌頌一邊看資料一邊記筆記，日光從窗口的這一邊挪到那一邊，直至漸漸向西沉沒。陳亦辰?jīng)]再出現(xiàn)，倒是面試過她的老趙進(jìn)來看了她兩回。第一次來端了杯咖啡給她，笑呵呵地說：“shane告訴我下星期你來幫忙，我來看看你有沒有什么問題?！?/br>
    頌頌謝過他的咖啡，問了幾個流程上的問題，老趙一一耐心地解答，最后告別，老趙出門前還朝她哈哈笑：“當(dāng)初雖然沒錄取你，但我就覺得我們還有見面的機(jī)會，這不果然！”

    老趙第二次來天已經(jīng)半黑，開門見她十分吃驚：“你還在？”

    她當(dāng)然還在，不然能怎樣？第一疊資料才看了一半，看得她云里霧里，禁不住想，要是能直接將那些文件塞進(jìn)腦洞里該多好。有些是實在看不懂，連大概都看不懂，要是有人給當(dāng)面科普一下一定事半功倍。她問：“能不能帶我去shane的辦公室？我想找他問問題。”

    老趙“哦”了一聲，似乎愣了一愣才說：“剛才看見他下樓，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家了吧?！?/br>
    她又在心里暗暗淚奔了片刻。和所有高檔寫字樓一樣，這里的門口是要刷卡才能進(jìn)的，現(xiàn)在門口的前臺也下班了，只要她出了那道門，就別想再回來。既然shane已經(jīng)走了，就說明要不今晚不吃不喝在這里把資料看完，要不就做好準(zhǔn)備，周一眼睛一閉，摸黑上陣。

    她哀嘆一聲，選擇繼續(xù)戰(zhàn)斗。等到外面全黑，對面樓里的燈漸次亮起來，腳底下的街道如光影流動的河流。她停下來走到窗邊伸展手腳，然后在手機(jī)上寫日志：

    “周五，為人生理想奔忙中。在會議室啃專業(yè)書，其枯燥乏味之程度，回首我記得的所有人生片段，大概只有高三政治課本可與之媲美。感覺一夜回到解放前（抹淚）?！?/br>
    等了片刻，日志沒有回音，她這才想起來，美東時間現(xiàn)在清晨，“深宇宙”大約還沒醒來。一個人打開桌上的臺燈，暗暗為自己苦中作樂地鼓勁，專業(yè)書味同嚼蠟，好在這里風(fēng)景還不錯。

    正要低頭繼續(xù)默默嚼蠟，背后的門口傳來輕響，有人打開了會議室的門。她不禁心里一喜，簡直有盼到了救星的感覺，回頭一看，站在門口的人是a.j.。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jane櫻桃” 和 “北靜” 灌溉營養(yǎng)液， 還有10523323的地雷。

    第9章 大世界，小愛情（3）

    晚九點，陳亦辰坐在臺燈下處理郵件。

    關(guān)于并購那個云計算公司的事正吵得如火如荼。昨天他的頂頭上司貝克發(fā)了幾個措辭激烈的郵件廣為傳播，和ceo打起擂臺，堅決反對公司通過并購的方式介入市場，理由是中國這邊的開發(fā)團(tuán)隊做的產(chǎn)品已經(jīng)相當(dāng)成熟，而且和要并購的s公司的產(chǎn)品大致雷同，沒有互補(bǔ)性，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并購，而是投入推廣，大規(guī)模搶占市場。

    所以貝克這次決定來華，為自己扶植的產(chǎn)品做宣傳。

    今天是周末前的最后一個工作日，美西那邊天才剛亮。陳亦辰寫了一個長郵件，具體匯報這邊的計劃，又談了幾點對市場開發(fā)的看法。沒想到郵件只發(fā)出去沒兩分鐘，就看到貝克在公司內(nèi)部即時通訊的窗口呼叫他：

    “年輕人，周五晚上是用來娛樂的，別用來工作?！?/br>
    他苦笑了一聲。美國人總愛把工作和生活的平衡掛在嘴邊，象他這樣的工作狂最不招人待見。不到一分鐘對方又寫道：“周一見。我現(xiàn)在要去叫女兒起床吃早餐，也祝你晚餐愉快?！?/br>
    晚餐他早已吃過了。他的晚餐通常是外賣，樓下幾家餐館一周輪一遍，周五輪到大廈底座的比薩餅屋，附送一小碗水果，剛才沒來得及吃，被他塞進(jìn)冰箱里。

    打開冰箱一看，水果放在冰箱的中層，四周空空蕩蕩，只有邊上放著綠茶色的蛋糕卷。

    說到那個香菜蛋糕卷為什么會在他冰箱里，確實事出有因。

    早上他照例去公園晨跑，回來的路上有一段正在修路，所以他決定繞道。拐了一個彎，正好路過那個傳說中的烘焙屋，店面似乎很小，只占據(jù)某大廈底層的一角，但外面有綠色的陽傘和雕花的桌椅，一派路邊小咖啡屋的情致，門口的小黑板上寫著歪歪扭扭的中文字：“八點出爐：香菜蛋糕卷，法式面包棒”。

    還不到六點半，門外已經(jīng)排起了長龍，他只在隊尾停留了一刻，后面就有人急不可耐地問：“你到底排不排隊？”他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排進(jìn)了隊里，心想也罷，蛋糕卷之類的甜食他雖然不吃，法式面包棒可以買回家當(dāng)早餐。

    面包師大約是個法國人，負(fù)責(zé)把東西拿出來包好交給顧客，旁邊的中國夫人負(fù)責(zé)收錢。面包卷賣得十分迅速，輪到他時已經(jīng)不剩幾個，法式面包棒倒還有許多。

    陳亦辰要了一根面包棒，自然而然地說“merci”（法語的“謝謝”），沒想到面包師眼睛一亮，馬上接話：“parlezvous fran?ais ?”（你說法語嗎？）

    他的法語只在大學(xué)里學(xué)過一點，委實只知道些皮毛，忙推說只能說一點。這絲毫不影響面包師他鄉(xiāng)遇故知般的熱忱，法語夾著英文夾著中文和他聊起天：你從哪里來？波士頓？我也去過啊，大學(xué)很有名，但是菜不好吃，美國佬的菜都難以下咽…..排了一個小時隊你就買一根面包棒？要不要再來個香菜蛋糕卷？不喜歡吃甜食？沒關(guān)系！送給女朋友啊。女孩子都喜歡，你看后面排隊的男士，都是買來討好愛人的。你別看我的店小，我這里的蛋糕卷很著名，晚來幾分鐘你都買不到呢……

    結(jié)果除了面包棒，他還抱了一個香菜蛋糕卷出來。柜臺上的蛋糕卷又少了一個，他一路出門，遭到背后白眼無數(shù)。

    回家匆匆吃罷早飯，他遲疑怎么處理這個面包卷。要不拿去放辦公室的廚房里讓大家分享？或者……中午約了a.j.吃午飯，也許頌頌也會來。這個念頭讓他略略一愣。難道是要拿去讓a.j.獻(xiàn)寶？這不是他最不樂見的嗎？所以自嘲地一笑，把蛋糕卷直接扔進(jìn)了冰箱。

    現(xiàn)在他又把蛋糕卷從冰箱里拿出來，隨手放在桌子上。如果今天沒人吃，這蛋糕卷明天也應(yīng)該扔進(jìn)垃圾箱了。

    他重新坐回電腦前開始工作。大概是自己家網(wǎng)絡(luò)信號較弱的緣故，他連續(xù)兩次被踢出公司的內(nèi)部網(wǎng)絡(luò)。第三次等待連線的時候，他忽然又想到魯頌頌。下午離開辦公室前，他曾去會議室門口看了一看。隔著百葉窗的縫隙，他看見她坐在會議室的桌邊，低著頭，托著腮，似乎看得全神貫注，只偶爾停下來在手邊的小筆記本上做筆記。淺棕色的大衣放在一邊，她只穿著毛衣，背影比平時更纖細(xì)，連肩頭也更單薄。

    起先與她重逢，和她短短見了兩面，她對他的態(tài)度象對陌生人，象認(rèn)識又象不認(rèn)識。他驚疑了一陣，想來想去，以為她也許是故意裝作這樣，是不愿意和他有任何瓜葛。原來她竟然是不記得他的樣子了，前兩次見面都沒認(rèn)出他來。

    那樣也好。他告訴自己，他原本只適合遠(yuǎn)遠(yuǎn)關(guān)心，見她過得有聲有色，應(yīng)該為她高興，沒必要靠得太近。

    所以他在會議室門口想，不必打擾她吧，他又沒什么可說的，而她看完了自然會離開。這時候他抬手看表，九點十分，她肯定已經(jīng)走了。如果沒走，豈不是還沒吃上晚飯？

    第三次連線仍然失敗。如果繼續(xù)連不上，這一晚坐在家里估計一事無成，所以他想了想，決定回辦公室去，臨走時順手從桌上拿過那個香菜蛋糕卷。

    坐出租車趕回辦公室時剛過九點半。整層樓已經(jīng)沒什么燈光，靜謐的格子間連成黑壓壓的一片。他的辦公室在樓層的東南角，當(dāng)然也是黑著燈，而西南角的會議室需要穿過廚房和半段走廊。他直接拐了一個彎去西南角，遠(yuǎn)遠(yuǎn)看見會議室的門虛掩著，透出狹長的橘色燈光。

    他想也許她還在，慢慢走近，漸漸聽到門后傳來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a.j.的聲音說：“今天一個人我可遇到了難題，去坐地鐵，無聊的時候看頭頂?shù)膹V告……你別笑，我也是認(rèn)識中文字的，圖片上有一個漂亮女人要飛起來的樣子，上面寫‘護(hù)’什么‘寶’，我問邊上的姑娘，我是老外，認(rèn)字不多，中間那個什么字？她非但不告訴我，還眉頭一皺跑得好遠(yuǎn)，為什么？”

    頌頌笑得快斷氣的聲音，夾雜a.j. 的嚷嚷聲：“……喂，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他打開門，看見桌上橫七豎八堆著幾只餐盒，兩個人還在笑做一團(tuán)，聽到門響同時停下來，抬頭詫異地望著他。他忽然有些莫名的惱火，明明這是他的辦公室，正規(guī)的辦公場所，他們兩個深更半夜在這里有吃有喝有說有笑，倒好象是他打斷了他們的好事。

    他冷聲說：“a.j.，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br>
    a.j.不明所以地跟他進(jìn)了廚房，他劈頭蓋臉地問：“你怎么在這兒？”

    a.j.答：“我來看看頌頌還在不在，也許她沒吃晚飯，所以順便帶點吃的來給她?！?/br>
    “你沒有門卡，怎么進(jìn)來的？”

    “正好有人出去，我就進(jìn)來了?！?/br>
    “沒有登記，直接就進(jìn)來了？”

    a.j.一臉莫名其妙：“對啊?！?/br>
    他徹底拉下臉：“這是違反公司規(guī)定的你知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識到，萬一今天丟失什么東西，泄露什么商業(yè)機(jī)密，不光你受懷疑，那個放你進(jìn)來的人也會有麻煩，甚至頌頌也可能跟著倒霉？”

    a.j.停了一停，才哈哈笑起來：“我還以為怎么了，哪有那么巧？多大點兒事兒，也值得你大呼小叫？”

    他片刻也冷靜下來，連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作，惱得莫名其妙，不過略略定了定神，馬上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癥結(jié)所在，干脆拉把椅子坐下來，正色說：“a.j.，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國？”

    a.j.想了想：“誰知道，高興就多呆一陣，花完了錢之前走吧?！?/br>
    他嚴(yán)肅地問：“你遲早是要走的，對吧？那你對頌頌到底是什么想法？”

    a.j.啞然：“什么什么想法，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打斷a.j.：“喜歡了就在一起，該走了就瀟灑離開，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根本不必考慮對方的感受。這樣跟始亂終棄有什么區(qū)別？”

    a.j.被說得啞口無言，正不知該怎么作答，忽然看見陳亦辰手上拿的東西，馬上探過頭來看：“這是什么……”

    他一陣挫敗，干脆把手里的蛋糕盒子塞給a.j.：“拿去，香菜蛋糕卷，你讓我買的。”

    a.j.反而愣了一愣，等回過神來，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對面，曖昧地笑了：“你又不知道我在這兒，怎么會特意幫我把蛋糕送過來？shane y. ，我早就看你不對勁。還是你說說，你對頌頌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漠然說：“現(xiàn)在說的是你，你別打岔?！?/br>
    a.j.笑得舒暢：“我還沒見shane喜歡過哪個女孩子，呵呵，有史以來第一遭。別害羞，你是不是對我們家頌頌有意思？”

    他扶額：“這問題我好象已經(jīng)回答過了。不是，對誰有意思也不能是魯頌頌?！?/br>
    a.j.不肯善罷甘休：“那你又不是她老爸，這么急赤白臉地跟我吼是為什么？”

    “我……”他微一怔，隨即說：“只是覺得對她負(fù)有責(zé)任。”

    “嘖，對她沒意思但有責(zé)任?！?nbsp;a.j.笑著搖頭，“這話說的，怎么倒象個劈過腿的前夫?！?/br>
    他實在無意于和a.j.討論他和頌頌的淵源，幸好這時候有人敲響廚房的門，頌頌探頭進(jìn)來，好奇地看看a.j.又看看他，最后說：“我看得差不多了，先走了。你們還要談很久？”

    a.j.率先站起來，嘿嘿笑著，把蛋糕卷塞進(jìn)頌頌懷里：“shane買的，送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aj：昨天誰說我不是男二的，你給我出來！

    群眾：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