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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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童觀止讓她還債,只讓她挑撥東方承朔和東方承朗,當日她的確承諾過童觀止有朝一日絕對會還欠他的,不管是什么事情。 所以,她不得不去。 她早在兩日前就收到了信,想了兩天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拿顧家的兩位姑母說事了,其中一個已經(jīng)決裂,另一個已去世多年,她并不在乎,只是。她讓東方承朔不好受,回頭東方承朔還是會找阿幼的麻煩。 阿幼不僅少了一個有力的助力,還多了一個強勁的對手,也許就算沒有她插手,東方承朔還是會跟阿幼反目,但是現(xiàn)在確實是她親手挑撥的他們,顧凌波心中總是有些不好受。 她收回視線悠悠一嘆,很快就斂去了目光中的愁緒,轉(zhuǎn)身準備回房,她得盡快給阿幼寫一封信,東方承朔回京之后從大顧氏口中知道了往事,對阿幼心生嫌隙,阿幼也得提前做好防備才是。 這樣一來,他們也就徹底決裂了。 她剛回到房門口,就見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正坐在她門口。眼巴巴的看著她:“jiejie!” 顧凌波面上已經(jīng)恢復了一貫的恬靜淡然,蹲下身來扶住跑過來的男孩兒,溫和的問:“阿岳怎么還沒睡?” 那小孩兒一把攬住了她的脖子,頭鉆在她頸窩里拱了拱:“剛才做噩夢了?!?/br> 顧凌波摸了摸他的頭,耐心十足的哄到:“做了什么噩夢,說給jiejie聽聽?” “今天jiejie不在的時候,有媒婆過來求親,蘭香jiejie趕她走,她還在門口罵人。” 顧凌波目光微冷,手上卻越發(fā)輕柔。道:“jiejie不會嫁的。” 那小孩兒掙脫她的懷抱,清澈的眼睛睜大大大的,問道:“jiejie是不是因為我才不嫁的,我不長大jiejie就不嫁了?是因為我不能擔負起顧家嗎?要是因為我,jiejie完全不用擔心啊,找個不在乎養(yǎng)拖油瓶的不就行了,這種人肯定找得到的?!?/br> 顧凌波聞言“噗哧”一聲笑了,捏著小孩的小rou臉,問道:“阿岳,是誰讓你過來問我的?還編做噩夢的瞎話?” 這小孩哼唧了兩聲。才道:“是我自己要問的?!?/br> 顧凌波沉?了一會,嘆道:“jiejie不會嫁的,不過不是因為阿岳,而是我要還債,一日沒有還清就不能嫁?!?/br> “jiejie欠了別人多少錢?我們找個可以幫忙還錢的姐夫。早點還了,jiejie就能夠嫁人了?!?/br> 顧凌波喃喃道:“嫁人么?” 說話時,她眼波微動,目光像是被夜色染了一層薄霧,腦海中不由得又突然浮現(xiàn)出一雙會笑的桃花眼。只是陡然間那眼神變得冰冷刺骨,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嘲弄。 他最后跟她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在她心里,時隔多少年也依舊纏繞在她的夢里,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顧凌波,你就這么想要嫁給我,是因為我這個人呢,還是因為童家富甲天下?滾!” “你不滾是嗎?那我就選那個年老色衰的妓子,也不會選你,你想看嗎?就睜大眼睛看看清楚!” “......” 明明沒有睡著,卻像是突然做了一場噩夢,顧凌波呼吸一窒,低喃道:“jiejie這輩子大概都還不清了,永遠都還不清了,因為他沒給我還債的機會,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那小孩沒有聽清楚后面了,對聽見的前半句又十分不解:“jiejie,到底是多少銀子?我們?nèi)フ遗舜蟾鐜兔ο朕k法也不行嗎?” 顧凌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晚了,阿岳趕緊去睡吧,jiejie也困了,阿岳放心,jiejie慢慢還,等以后顧家交到你手上的時候,就是清清白白的顧家,什么都不欠了?!?/br> 打發(fā)走了弟弟,顧凌波坐在燈下提筆給東方承朗寫信。 ...... 同樣的夜色里,除了顧凌波,林二春也在為算計東方承朗的事情而心煩。 東西都準備妥當了,明日就要再去嘉興走一趟,可這一晚躺在床上,林二春想著原來的計劃,想著這種種變故,想著被她當成突破口的東方承朗,和這段時間半點音訊都沒有的童觀止,想著康莊的那些事,猜測東方承朗去康莊的用意,她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還是昏昏沉沉的,倒是在馬車上才睡了一覺,等進了城才將將清醒過來,城內(nèi)比第一次過來還要熱鬧,人多車馬多,馬車走得慢,她干脆從車上下來跟牟識丁并行,往程氏的那嫁妝鋪子過去。 路邊的一個茶樓內(nèi),百無聊賴盯著街面發(fā)呆的林三春看見林二春的背影,有些不可置信的站起來,探出頭去想要看個仔細。 第119撞見,女人們就是嘴碎 從樓下走過去的那少女穿著一身?色衫裙,她的身量修長,那身姿雖然稱不上纖細柔美,但也不會讓人覺得臃腫,反倒是渾身都散發(fā)著活力。 她的頭發(fā)是跟男子一樣高束在頭頂,綁著同色的發(fā)帶,只在耳朵上垂著兩個銀制的長流蘇耳珰,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半點修飾了,簡簡單單,并不出挑。 乍一看去,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并不起眼。 林三春本是居高臨下的隨意一瞥,第一眼的時候,視線直接從她身上掠過去了,等對方已經(jīng)走過了這茶樓,她才后知后覺的心中猛地一跳,視線趕緊追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勻稱的背影。 既熟悉又陌生。 林三春對林二春恨之入骨,自然是記得林二春上一世時候的模樣。 她在拋頭露面的時候也從不知遮掩,走路的時候也是仰首挺胸,她身上從沒有半點江南女子的溫柔婉約,弱柳扶風之態(tài),她行事是風風火火的,言行舉止粗魯不堪。 她的步子邁得很大,速度也很快,說什么做什么都十分膽大隨意,聲音也不遮掩,毫不避忌女子的身份。 而且她不會綰發(fā),就連最簡單的發(fā)髻都不會梳,在沒有丫鬟伺候之前。這樣直接束發(fā)在頭頂就是她最常的打扮,她連簪子都不怎么會用,只用發(fā)帶草草綁發(fā)。 可那女子從背影上看,個子高挑勻稱,那長長的流蘇耳環(huán)更顯得她脖頸修長,街面上走動的多為男子,她走在其中竟然也不顯得矮小。 上一世的林二春可沒有這么高,這一世的林二春又沒有這么勻稱。 這不是林三春熟悉的樣子。 可那女子突然側(cè)頭跟同行的男人不知道說了什么,居然笑了起來,只匆匆露了半張側(cè)臉,林三春只一眼就驚得直接站了起來,差點打翻了桌前的茶杯。 她緊抿著唇,雙手死死的扣著桌沿邊上,心里幾乎要咆哮了,那女人果真是該死的林二春!她跟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野男人,轉(zhuǎn)了個彎不見了! 距離她們上次在后山屯打架后一別,這才兩個月而已,她居然就變成了這樣,跟之前那癡蠢暴躁又膽小的樣子比起來,就像是脫胎換骨一般了。卻又變成了她的噩夢中的樣子! 怎么會這樣! 坐在林三春對面的卓景行也順著她的視線,隨意的往窗外一瞥,問道:“林姑娘碰見熟人了嗎?” 卓香琪道:“六哥,我看不像是什么熟人,看她的樣子倒像是遇見仇人了,這才剛進嘉興城呢?!?/br> 林三春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緩緩坐下來,也不計較卓香琪的陰陽怪氣,只當她不存在。 沖卓景行笑道:“是碰見熟人了,剛才走過去的那個好像是我jiejie。但是她變化有些太大了,我一時也不敢不確定,失態(tài)了。卓公子,承蒙你在荊州和這一路上的照顧,我現(xiàn)在想先去看看那個究竟是不是她。” 滿街都是人,卓景行并沒有探究的意思,點點頭并未多話。 林三春正要離去,卓香琪笑了一聲,也跟著站起來。 “林春曉,就是你說的那個跟人結(jié)仇了被欺負下了藥的倒霉jiejie嗎?碰見她了正好,我們直接帶她去榮家討回公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林三春聞言面上微滯,僵笑道:“就不麻煩七小姐了吧,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認錯人,要是真的看錯了,累得你白跑一趟,趕了這么久的路,你也累了,還是在這里等我吧,要是那個真的是我二姐,我將她帶過來。” 卓香琪卻充耳不聞,已經(jīng)一副要走的架勢,吩咐身邊跟著伺候的丫鬟:“香露,你跟我去,香雪,你把我?guī)н^來的藥酒看好,千萬別摔了磕了。” 幾個藥酒壇子,她倒是看得跟性命一樣,林三春在路上的時候,就聽卓香琪跟小丫鬟們嘰嘰咕咕說什么調(diào)理舊傷的藥酒,也不知道她究竟是送給誰的。 卓香琪吩咐完了,又催促林三春:“走吧。” 林三春在心里將卓香琪大罵了一通,這一路上她真的是受夠了了。 她雖然不曾討好卓香琪,但是也絕對沒有跟上一世的跟她做對,多數(shù)時候都是不搭理她,而且明確表態(tài)了自己已經(jīng)有了未婚夫,等回到江南之后就要成親了,明示暗示說了幾遍對卓景行沒有覬覦之心,可卓香琪還是對她滿滿的惡意,天生就氣場不合。 還有那個卓景行...... 從他得知她身上被下了絕孕藥卻又不問問她,林三春就覺得卓景行已經(jīng)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本來她在卓家養(yǎng)病的時候,就想好了借口,要是卓景行問起來,她就推說她們姐妹都被人下了?手,只是女兒家面皮薄,這才隱去了自己,就算是卓景行問白洛川,她也不怕的。 可卓景行竟然也沒有當她的面問過,也不知道他是打著什么主意,她也只能假裝不知道。也沒有上趕著解釋,就怕多說多錯。 好在,卓景行雖然對她十分冷淡,但是在此之前就答應了會給她調(diào)制解藥的承諾卻沒有取消,只是解藥要等到明年春天之后才能配制出來。 因為對卓家的厭惡,還有那天在客棧被人擄走威脅半夢半真的驚嚇,林三春也擔心東方承朔這邊沒有自己看著會出現(xiàn)什么變故,所以剛能夠下床走動了,她就向卓景行提出告辭了,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荊州待下去了。 計劃著先趕回來跟朔哥哥成親了再說。等到開春之后,她就再去荊州走一趟,趕在卓家兄妹下江南之前,她提前將解藥拿到手,就算是卓家兄妹察覺她撒謊,她反正都已經(jīng)解毒了,又嫁給了東方承朔,還用得著在乎一個卓家追究么?到時候自然有辦法打發(fā)他。 原本打算得好好的,可都要過年了,這卓家兄妹居然表示要跟她同行,他們年前要到江南走親訪友一趟??墒牵@對該死的兄妹一路上要么將她晾著,要么就跟她打探榮家的事情,探聽林三春杜撰的“jiejie中毒”始末,并明確表示要到嘉興幫她們姐妹“討回公道”。 這一路上,林三春幾乎要被自己的謊言給壓垮了,被卓家兄妹給逼瘋了,直到今天他們進了嘉興城,她也沒有想到什么糊弄過去的好辦法。 就在這時候,她又看見了巨變的林二春。 林三春心中的恐懼和不安越來越深?,F(xiàn)在又被卓香琪趕鴨子上架,她面上也不敢表露分毫,還帶著沒有崩壞的得體的淺笑:“那麻煩七小姐陪我了?!?/br> 反正卓香琪也不認識林二春,到時候她就說認錯了人,她又能將自己怎么樣! 不過,這也只能騙得了一時,還是得想想辦法將卓家兄妹弄出嘉興去,如果他們真的去查榮家,那自己的謊話肯定會被拆穿了,畢竟她可不認識什么榮家人,又從哪里找一個“心腸狠毒的榮家姑娘”出來? 林三春心事重重的帶著卓香琪朝著之前林二春離開的方向走去。走到一條岔路口,她果斷的往林二春走的反方向轉(zhuǎn)了個彎:“我看見我jiejie往這邊走了?!?/br> 要是卓香琪不在的話,她肯定會跟過去看看林二春究竟在搞什么鬼,再次將她碾到泥里去。 可現(xiàn)在卓香琪跟著,她還真怕這死女人看出什么端倪來,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卓香琪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再催:“快點吧,到底是不是你親jiejie,你不是跟她姐妹情深么,幾個月不曾見到她一點也不著急?!?/br> 林三春走在前面。指甲掐著掌心,也懶得理會她了,只朝著前面走去。 林二春和牟識丁直奔程氏名下的那兩間嫁妝鋪子。 先去的茶樓,因為上次打下的友好關(guān)系,這一次受到了茶樓店小二的熱情接待,牟識丁去送酒心糖的分量直接比上一回多了一倍,還加上了一些果醬夾心糖。 今天開張大吉,林二春給店小二的小費和提成也是一點也沒含糊。 不過,這回賣糖倒是其次,她主要是來推銷水果酵素和果醋的。這兩種都屬于果汁發(fā)酵后的飲品,釀造所需耗費的時間比果酒、露酒都短得多,而且酸酸甜甜的口感也很不錯,卻跟純果汁又是完全不同的,不過水果酵素的名字不好聽,就取了個果露的名。 這如意茶樓在嘉興城中絕對是數(shù)得上的了,那掌柜的整日跟四方來客打交道,見識不淺,只各嘗了一碗,就目泛精光。一面吩咐人:“用琉璃杯各盛一杯送去樓上給三姑娘嘗嘗?!?/br> 一面又跟林二春和牟識丁搭話。 林二春聽到這話心中大喜,猜測掌柜的口中的三姑娘必然就是榮繪春了,想不到這次竟然碰到她了,這次不算白跑一趟,她還以為榮繪春前陣子才經(jīng)歷了落水事件,肯定出來的機會少了,本來只抱著能被她賞識一陣子,雙方神交一陣子之后再被召進府中去問話什么的。 現(xiàn)在就簡單多了,這果醋和水果酵素對男人的吸引力她不敢保證,但是對女人應該還是很有誘惑的。她很是自信。神情自若的應付掌柜,心中想著說不定榮繪春覺得好喝,要當面召見她呢? 掌柜的只開口問了一下保質(zhì)期、飲用方法,林二春就主動交代了一下飲用的好處,又不著痕跡的吹噓了一番此果露難得釀造,工序繁瑣,且數(shù)量有限之后,掌柜的也沒有還價就大手一揮要將他們帶來的貨都給拿下。 不過,提出了一條要求:希望以后能夠跟林二春拿嘉興城內(nèi)的獨家,這些以后都送到這茶樓來,不能往別處送了。 林二春本來就有意跟程氏或是榮繪春搭上線,何況這種果汁她釀的也確實不多,也不夠跟糖果一樣到處零售分銷,也就沒有推遲,痛快的答應了,雙方皆大歡喜。 期間,送東西上樓的小廝又端著東西下樓來了,杯子里的果汁都沒有動過,倒不是東西不好,而是榮繪春已經(jīng)先走了。 那掌柜的聞言也顧不得林二春和牟識丁在場,臉色大變,急問:“姑娘有沒有說去什么地方?” 小廝道:“里頭留了個小丫頭,說姑娘聽了今天說書先生說的故事之后心情低落,帶了一個丫頭一個婆子在身邊,從側(cè)門繞到湖邊去散散心,一會就回來了?!?/br> 掌柜的這才松了一口氣,將生意談妥了,果汁都讓人搬進了店里,就去忙去了。 林二春和牟識丁告辭出來,那馬車上已經(jīng)空了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