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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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邱庭波在絕大多數(shù)人眼中,就是一個失敗者。近十年的時間泡在這翰林院里,沒有當(dāng)過一天實差,沒有立過一件功勞,就算是邱家長孫又如何?一樣被人恥笑,被人蔑視。 這些,邱庭波都知道。 甚至這會兒說出來,也不像是多在意的樣子。仿佛他真的就是這種性情,別無所求。 但清薇只是笑道,“不過凡俗之人看不懂邱大人的青云之志罷了?!?/br> 邱庭波面色微變,有些驚疑不定,但最后還是沒有問下去,而是道,“趙姑娘,既然祖母這里已有起色,還請你隨我去見一見家母。她老人家恐怕想要當(dāng)面謝你?!?/br> 清薇點頭道,“既然登了門,去拜見主人家,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她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了邱庭波一眼,這才起身道,“那這就走吧。” 邱庭波被她看得渾身一個激靈,才想起自己答應(yīng)了清薇的事還沒提。不過清薇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著急到讓他這會兒開口,只是提醒他不要忘記罷了。 邱庭波的父母如今當(dāng)家做主,自然住在軒朗寬闊的正院。清薇跟著他走到這里,一路不見雕梁畫棟,但種種細(xì)節(jié)陳設(shè),卻頗費心思,顯露出世家大族的底蘊。 相較于出身草莽的趙訓(xùn),邱家卻是真正的士族,傳承已有數(shù)百年,歷經(jīng)幾個王朝而不倒。這樣的家族,自然有自己的存身之道。他們家族的根基在祖籍,絕大多數(shù)族人也聚居在那里,與在京城為官的族人守望相助,共同壯大家族。 邱家大夫人,邱庭波的母親宋氏同樣出身大族,又身為當(dāng)家主母,掌管著里里外外大小事務(wù),自然是十分忙碌的。清薇到了這里,自然有人去通報,那邊很快來了個大丫鬟,請他們在此稍候,又奉了茶水點心。 邱庭波問,“夫人那里可是有客人?” 丫鬟笑著道,“正是。本來為著大爺說要帶人過來,夫人緊趕慢趕,總算將事情打理清楚,空出了這么會兒,誰知道他們從哪里打聽到了消息,曉得夫人這會兒有空,自然巴巴的來了。既來了,也不能不見。夫人說,請大爺和趙姑娘稍待片刻。她把人打發(fā)了就來?!?/br> 邱庭波便看向清薇,他自己自然是不在意的,只怕清薇覺得受了怠慢。 “正事要緊,我們做晚輩的,稍等片刻亦無妨?!鼻遛毙Φ?。 無論邱大夫人是真忙還是托詞,既然說了這話,她自然沒有計較的道理。這種試探的手段清薇十分熟悉,所以也不甚在意,安安靜靜的坐著,既不喝茶,也不說話,倒顯得十分嫻靜。 等了一陣子,邱大夫人總算來了,也不過說了幾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然后又說一定要酬謝她。老夫人那邊的消息早傳過來了,所以她對清薇的態(tài)度自然是熱情的,但這熱情之中帶著距離,清薇自然能感覺到。想來邱大夫人自持身份,自然也不怎么看得起她的出身。不過并不表現(xiàn)出來罷了。 所以坐了一會兒,清薇便借故告辭了。 邱庭波送她出來,見她出了正院,大大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不由苦笑道,“我母親也不是洪水猛獸,趙姑娘何故如此?” “只怕夫人眼中,我才是洪水猛獸?!鼻遛钡?,“她已經(jīng)疑心你我的關(guān)系,邱大人接下來的行事倒會容易許多,想必不會令我失望?!?/br> 清薇沒有想錯,邱庭波前腳把人送走,后腳夫人那里又來人請他過去,而見了面,邱大夫人甚至不等他問安,便劈頭蓋臉的問,“那位趙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許是出于女人本身的敏感,雖然清薇什么也沒做,上門一趟,還治好了老太太的胃口,但邱大夫人還是本能的不喜歡她。 邱庭波心道,今日清薇在府中折騰了大半日功夫,治好了老夫人是不錯,但如此大張旗鼓興師動眾,恐怕還是為了驚動這位。畢竟身為當(dāng)家祖母,后院里發(fā)生的事情,她只要想,就沒有不知道的。自然邱庭波和清薇的相處,也有人事無巨細(xì)的匯報給她。 清薇如此苦心,就是為了做好鋪墊,免得自己那番話說出來難以取信他人。想到這里,邱庭波心里也不由苦笑起來,這位趙姑娘心思縝密,行事走一步看三步,真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讓人不得不服。 “母親要問什么?”他道,“趙姑娘是我請來替祖母診治的,母親事先也知道。虧得她手段高超,一出手就讓祖母吃下了一整碗飯。看樣子這沒胃口的毛病應(yīng)該是要好了?!?/br> “誰問你這個?”邱大夫人皺眉道,“從前京中多少閨秀心儀于你,都被你婉拒,如今怎么對她殷勤起來了?你可別怪我這當(dāng)娘的沒有提醒你,你是邱家長房嫡孫,你的婚事,便是我也做不得主,自然有老太太和老爺替你打算。你若有什么旁的心思,趁早歇了!” “母親這話是什么意思?”邱庭波勉強(qiáng)一笑,“怎么又扯到這上頭來了?趙姑娘不過好意來幫忙,母親這般揣度她,只怕不妥?!?/br> 他深諳說話的藝術(shù),有時候,不是承認(rèn)了效果才最好。恰恰相反,越是否認(rèn),越是惹人疑竇。尤其是在這種比較敏感曖昧的事情上。畢竟,就算只是為了清薇的名譽(yù)著想,他也不能明明白白對人說自己對她有好感,這種似是而非,甚至矢口否認(rèn)的態(tài)度,反而更讓人覺得有問題。 如此幾番來回之后,再勉強(qiáng)點頭承認(rèn),才不會有人懷疑此事的真假。 果然邱大夫人也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道,“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不過這也提醒了我,你今年年紀(jì)不小,終身之事也該打算起來,回頭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我會提一提這事。這一回,絕不能再拖延了?!?/br> 邱庭波聞言不由一個頭兩個大,心中暗暗叫苦。替趙姑娘遮掩沒什么,但若是將自己也拖下水,那就糟糕透頂了! 果然趙姑娘的人情不好欠??! 第33章 意外進(jìn)展 邱庭波的婚事, 的確是邱大夫人的一塊心病。 因此這一回,她是說到做到。第二日夫妻兩個老夫人床前問安時, 就提到了這個話題。 “與庭兒年紀(jì)差不多的世家子弟, 孩子差不多都滿地跑了。媳婦知道老夫人素來疼愛庭兒,總想挑個最出色的孫媳婦,只是也該抓緊了。到時候給您生個重孫兒, 四世同堂,豈不更是和樂美滿,人人稱羨?”她這樣對老夫人道。 邱庭波的父親邱衍亦點頭道,“夫人說得很是。說來, 家里也許久不曾熱鬧過了,現(xiàn)今母親的身體既好了, 發(fā)帖子請世交家的夫人和姑娘們來坐坐, 熱鬧一番也可?!?/br> 老夫人意興闌珊的道, “世交家的姑娘們, 無非那么幾個, 看來看去, 也不過如此。偶有一兩個我瞧著好的, 人家心高, 還未必能瞧得上咱們庭兒,有什么意思?” 邱衍夫妻頓時沉默。 這情況他們也是心知肚明, 當(dāng)年邱庭波剛剛考中進(jìn)士的時候,媒婆幾乎要將邱家門檻踩破,那時邱庭波年紀(jì)還小, 性子不定,加上有老太太護(hù)著,婚事上自然不必著急,就拖延下來了。哪知拖了幾年,他始終留在翰林院里,漸漸的媒人便不再上門了。這時候邱家倒是想做親,但那些原本有意的人家,早紛紛將女兒嫁出去,分明是看不上邱庭波的意思。一來二去,就蹉跎下來了。 說起來,這情況跟趙瑾之還真有幾分相似。都是年少成名,看似前途一片光明,人人夸贊;又都中途沉寂,莫說功名,就連婚事也一并耽擱了。 世交家中的姑娘,他們之前也不是沒相看過。既然之前沒成,沒道理現(xiàn)在又忽然成了。 所以邱大夫人沉默片刻,又道,“那再多發(fā)些帖子,廣邀官眷們上門做客如何?” 老夫人嘆氣,“做得這樣明顯,誰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到時候若都來了也就罷了,若都借故推辭,庭兒可就成了笑話了。我們邱家,想來還不至于到這地步!” 邱大夫人也知道這不是個好辦法,但眼看著京中閨秀紛紛出嫁,好姑娘越挑越少,由不得她不著急! 不過她轉(zhuǎn)念一琢磨,就發(fā)現(xiàn)老夫人這態(tài)度有些微妙,不由笑問,“母親一貫睿智,我這個俗人再猜不到的。您心里若是有了打算,何妨說出來,也讓我們做晚輩的稍稍放心些?!?/br> “我這里倒是有個人選?!鼻窭戏蛉说?,“只怕你們不肯同意。” 邱大夫人心頭咯噔一聲,不由生出不妙的預(yù)感,頓時閉口不言。邱衍在一旁道,“母親的眼光一貫是極好的,不知是哪一家的閨秀?” “就是昨日庭兒帶回來的那位趙姑娘。”邱老夫人道,“不是官家千金,但論人品、才貌、能力、手段,樣樣不輸世家子!我也不是說門楣不重要,只是如今這情形,與其給庭兒挑個貌合神離的世家女,倒不如選個他喜歡的賢內(nèi)助。不過這也只是我老太婆的一點想頭,你們是嫡親的父母,他的婚事,自然該你們來做主?!?/br> 說著擺擺手,示意自己乏了,讓他們退下。 夫妻兩個從老夫人院子里出來,邱衍問,“夫人方才怎么不開口,莫非那位趙姑娘有什么不好?” “好,怎么會不好?”邱大夫人笑道,“那位趙姑娘又聰明又有手段,母親的眼光自不必說。趙姑娘從前是在宮里伺候過太后娘娘的,今年才出宮。老爺每日在皇城當(dāng)差,想必也聽過胭脂鹵rou的名聲,就是這位趙姑娘的生意。才幾個月的時間,已是京城里無人不知了?!?/br> 邱衍不由微微皺眉。聽自家夫人這樣說,他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蹺,老夫人是何等樣的眼光,只見過一面,便對那位趙姑娘贊不絕口,不是她真的好到天上有地下無,就是這姑娘處心積慮討好賣乖,博得了老夫人的喜愛。 到邱衍這個年紀(jì),自然不信能有什么人好到完美無缺,自然而然的傾向于后一種可能。而且,清薇出宮之后選擇的是自己做生意,而且做得這么大,顯然也不是個會安心待在內(nèi)宅相夫教子的性子。于是邱衍心里對清薇的觀感也就糟糕了許多。若真是這般心機(jī)深沉,就是再好,邱家也要不起這樣的媳婦。 于是他點頭道,“女子以貞靜賢淑為要,庭兒那個性子,還是要找個溫柔賢良的媳婦,讓他定下心來才好?!?/br> 邱大夫人見丈夫與自己想的一樣,便含笑點頭,“我省得的。只是母親喜歡,卻有些難辦?!?/br> “這有什么?”邱衍道,“依你說,那姑娘既然這般出色,想必該懂的道理都懂,讓她自己知難而退便是?!?/br> “老爺說得是?!鼻翊蠓蛉它c頭應(yīng)了。 邱衍想了想,又問,“庭兒今日在做什么?” “說是一大早起來,就領(lǐng)著人在自己的院子里伐竹呢!”邱大夫人笑道,“也是他一片孝心,但母親胃口小,能用得了多少竹子?他平日里再心疼那片竹林不過,如今倒舍得了?!?/br> 邱衍聞言,臉色不由沉了下來。他自然不信兒子是為了孝順才去伐竹子的,想了想,轉(zhuǎn)身去了邱庭波的院子。 邱大夫人沒有跟來,說是還有許多事情等著處理,便先去忙了。 邱衍走到院子門口,就聽見里頭熱鬧喧天。進(jìn)去一看,邱庭波正挽著袖子,親自動手料理地上的竹子,他的臉倏然一沉,“孽障,你這又是在折騰什么?” 邱庭波沒想到父親這時候會過來,連忙站起來,整理好了衣裳,過來行禮問好。邱衍哼了一聲,看著滿地狼藉問,“你這又是發(fā)什么瘋?平日里這些竹子愛惜得什么似的,這會兒倒舍得伐了?” 邱庭波道,“往日我總想著竹乃君子之器,心向往之,自然愛護(hù)非常。其實卻是我想差了,若不能成為有用之身,何談君子之德?因此叫人伐了這些竹子下來,預(yù)備親自動手,為尊長們做幾樣器物。使它們能各有所用,勝過在我這里良多矣!” “歪理邪說!”邱衍道,“你在翰林院待了那么多年,難不成就學(xué)了這些東西?”但旋即又緩和了臉色,“你有這份孝心固然很好,只是這等微末瑣事,吩咐下頭的人去做便了,又何必親自動手,耗費時光?” 不過兒子大了,他也沒有多說,只道,“今日你母親又提起你的婚事,也該定下來了。往后成親生子,當(dāng)家做主,總該穩(wěn)重些才像樣子。” 邱庭波聞言心頭一跳,忙問,“母親可有了人選?” 邱衍一看他的臉色,便知有異,遂道,“尚無。倒是方才去給你祖母請安,她老人家提了個人選。說是你昨日帶回來的那位趙姑娘就很好?!?/br> “當(dāng)真?”邱庭波聞言,不由又驚又喜。 驚的是祖母竟然會那么喜歡趙姑娘,喜的是這樣一來清薇交代的事情就更容易完成了。 這一番表現(xiàn)情真意切,邱衍看在眼中,不由心下一沉。他原本還擔(dān)心是妻子多想,如今看邱庭波的反應(yīng),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只是我與你母親都覺得不太合適?!鼻裱艿溃澳阕约旱囊馑寄??” 來了。 邱庭波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父親,兒子也覺得趙姑娘堪為良配。” 昨日送走清薇之后,他自己也琢磨過這件事。清薇只說讓他向父母表明想要娶她為妻,至于之后事情如何走向,卻半個字都沒有提過。這絕不是清薇沒有想到,不是后面無論如何變化都不會影響她的打算,就是她早就已經(jīng)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 不管怎么說,他只要說出了這句話,就算是完成了二人之間的約定。 雖說這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一些后續(xù)的麻煩,但也還在可控制的范圍之內(nèi)。所以說完了這句話之后,邱庭波也松了一口氣。 因為早有準(zhǔn)備,邱衍對兒子這番表態(tài)并不驚訝。他原本想直接反對,但在心里思量了片刻,卻又轉(zhuǎn)了念頭,道,“不過這只是咱們這邊的打算,那位趙姑娘那里是什么意思,你可能拿得準(zhǔn)?” 邱庭波沉默。 這也在邱衍的預(yù)料之中,他聽妻子之言,早猜到兒子是拿不住那位趙姑娘的,這會兒不由捋了捋胡須,含笑道,“我看那位趙姑娘是個有心人,雖然我們邱家的門楣并不辱沒她,但你如今在翰林院,官微職小,拿什么娶她?” 雖然不算是良配,但若能因此鼓舞起兒子的上進(jìn)之心,邱衍倒覺得那位趙姑娘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雖然他知道兒子一直留在翰林院是為了什么,但眼看過了這么多年,一直沒能等到這個機(jī)會,如今也該到求變之時了。 這下邱庭波更驚訝了。他本以為父親會極力反對,畢竟一直以來,家中透露出的意思,都是要挑一位門當(dāng)戶對的閨秀。他心里雖然不怎么感興趣,但也沒想過忤逆。 難不成又是趙姑娘在背后做了什么?可祖母那里也就罷了,她若是連父親也能影響,又何須自己來做此事? 想不明白,邱庭波也就暫且收斂起了思緒,道,“婚姻之事也不必太急,今上剛剛登基,正是大展宏圖之時,也許轉(zhuǎn)機(jī)就在頃刻之間,也未可知。還請父親大人稍安勿躁?!?/br> …… 邱庭波發(fā)誓,自己那句“轉(zhuǎn)機(jī)就在頃刻之間”只是隨口胡言,用來搪塞父親的。 實則他自己也知道機(jī)會渺茫,只是始終不愿意放棄這個機(jī)會而已。畢竟他自己也很清楚,他自己的才能就在案牘方寸之間,口舌三寸之上,在做實事這上面并無任何建樹,也絕不可能比大多數(shù)干才做得更好。 所以他一直在等。 當(dāng)然,這種等也不可能完全是無望,否則就不是堅持而是犯傻了。 事實上,邱庭波在翰林院這么多年,當(dāng)然不可能真的什么事情都沒做成過,否則也不可能被翰林院里的那些老前輩們這般看重了。然而無奈的是,不管他做了多少事,不管上司如何提攜,他都始終在原本的位置上一動不動,仿佛這個人徹底被遺忘了一般。一開始大家還會驚詫,時間長了習(xí)慣了,只以為是邱庭波什么地方不合上意,也就不再強(qiáng)求了。 當(dāng)然,他們都可惜這個年輕人。但官場上,像邱庭波這樣命名有才能卻被埋沒的年輕人太多了,能夠出頭的人始終是少數(shù)。就說這翰林院里,能進(jìn)來的幾乎都是一時之選,每一科殿試的前三名,但青云直上名傳天下的又有幾人呢? 這也是邱庭波即便每天點卯之后就跑出來吃東西混時間也沒人管的原因,反正就是這樣了,還不如讓他過得自在高興些。 但只有邱庭波自己知道,他不是在被打壓。 當(dāng)年殿試的時候,陛下親自將他名列第三位,還曾笑著稱贊他,“文章翰墨皆是上選,此邱家麒麟兒也,將來必為朝廷砥柱之材!” 試問這位君王又怎么可能突然不滿意,要打壓他呢?在眾人都放棄了他時,邱庭波自己卻始終堅信,先帝這樣做是有原因的。至于這原因——邱家父子曾經(jīng)私下里揣測過一次,而那一次的對話,被父子二人共同當(dāng)做最大的機(jī)密,始終不曾外泄過一個字,甚至多年來,也沒有再討論過這個問題。 有的時候,年事已高的皇帝,看到才華能力具足的年輕人時,并不會忙著去任用他,而是會反復(fù)的“磨礪”,然后將這些人才留給自己的繼承人。之所以不提拔,是為了給新帝施恩的機(jī)會,好讓這些臣子能夠忠于新帝,幫助他盡快的穩(wěn)定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