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和我的大部分同族都沒有什么太過深厚的感情，但我弟弟曾在當(dāng)初我被逐出家族之后，偷偷向我提供過幫助，還曾經(jīng)瞞著殘暴的瑪麗一世收留過我一段時間——所以即使我明知道特署將這件事告知我，是為了利用狼人和吸血鬼之間持續(xù)了千年的敵對立場，借我來制衡狼人種族的勢力，我也依然接受了調(diào)查這個案件的任務(wù)。”

    “特署什么的還是算了——按照我的加班頻率和工作強度，要是再干一份兼職，就真的可以考慮換個種族，試試?yán)鄢晒淼纳钍鞘裁礃拥牧??！?/br>
    兢兢業(yè)業(yè)的尚醫(yī)生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果斷地拒絕了這個建議，又沉吟著將右手輕握成拳，輕抵著唇拄在桌上，前傾了身子揣度地望著他。

    “這么說來，你其實也一直在追查這件事……我從剛才就在想了，記得賀先生曾經(jīng)說過，你的沉睡令純血一族一度以為他們已經(jīng)絕后了，而你剛才在描述吸血鬼的血統(tǒng)分類的時候，也并沒有簡單地直接描述成純血，而是特意用了b級以上這個更加寬泛的分類。照這樣來看，你已經(jīng)是世界上最后一個男性純種吸血鬼了嗎？”

    “親愛的朋友，你強大的記憶和極端清晰的思路，幾乎已經(jīng)堪比一位出色的偵探，實在令我為之深受震撼……”

    沒想到不過是簡單的兩句話，居然就已經(jīng)讓人類醫(yī)生掌握到了這么多的信息。吸血鬼訝異地睜大了眼睛，墨色的瞳孔中就漫起了淡淡的血色：“是的——雖然我始終都不是很愿意承認，但是如果統(tǒng)計上沒有錯漏的話，血統(tǒng)上完全純正的吸血鬼只剩下十三個。除我之外，剩下的就都是德高望重的女性了……”

    “這才是你逃離歐洲的真正原因吧？”

    饒有興致地望著吸血鬼心有余悸的神色，尚偵探向后靠近沙發(fā)里，意味深長地挑了挑唇角。

    “事實上在我們中國，有一種動物一度和你們的處境十分相似，叫大熊貓——當(dāng)初為了能讓它們不至于絕后，專家們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比如強行把它們湊到一塊兒配對，還日夜播放小黃片，給它們進行性啟蒙教育，甚至還想過人工第三方為他們的交。配提供一些輔助。你們就沒試過什么辦法，繼續(xù)延續(xù)你們的種族嗎？”

    “原來這些手段都是中國人發(fā)明的——中國人真是太可怕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極為恐怖的回憶，吸血鬼原本就毫無血色的面龐居然仿佛更加蒼白了幾分，下意識往沙發(fā)里退了退，雙手緊緊捧住了茶杯。

    “沒有——我們沒試過什么辦法，在他們來得及嘗試之前，我就已經(jīng)果斷地逃離了歐洲……事實上其實吸血鬼純血的意義并不大，只是個血族精神的象征罷了。即使混有人類的血統(tǒng)，也不會在力量上有什么明顯的削弱，沒有必要一定要生純血的……”

    “也不盡然。我相信那些寶藏之所以遺留到現(xiàn)在也沒有被取走，卻能被你順利拿到，這之中和你的血統(tǒng)大概多少是會有些關(guān)聯(lián)的?！?/br>
    難得看到一貫優(yōu)雅從容的吸血鬼露出這樣緊張的神色，尚皓佳輕咳一聲掩住笑意，一本正經(jīng)地搖了搖頭：“總歸原先看電影的時候，純血肯定是要比混血的存在多些特殊的技能，不然這個設(shè)定不就太無趣了嗎？”

    “親愛的朋友，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一點都不想回憶那些足以令我做上五百年噩夢的往事了。”

    魏瓏終于無奈地討了饒，雙手合十朝著他拜了兩下，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還是讓我們來說說我弟弟的事情，如果再圍繞著這個話題繼續(xù)聊下去，我的心臟恐怕都要被嚇得重新跳動起來了……”

    “事實上，我原本是打算提一些幫助你擺脫這種困境的建議的——不過考慮到這個話題對你心靈的傷害程度，我們還是暫且換個話題好了。”

    尚醫(yī)生笑著搖搖頭，體貼地接受了這個建議，放松了身子靠進沙發(fā)里：“先談?wù)勀愕艿馨?，我對他的身份也很感興趣——你們是兄弟，卻只有你是純血，這么說來你們的父母其實并不完全相同嗎？”

    “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在我的母親履行了純血的職責(zé)，與父親生下純血后代之后，終于遇到了一個真心相愛的混血吸血鬼。離開家族與他結(jié)婚生子，生下了我的弟弟?！?/br>
    總算擺脫了原本的可怖話題，吸血鬼這才松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像這樣在履行職責(zé)之后離開的吸血鬼，并不會受到家族的懲罰，但也不會再得到家族的庇護。所以他們一家始終生活在歐洲大陸上，在我被驅(qū)逐出英國全島之后，就是他們暫時收留了我，而可以依靠遺跡獲得力量的方式，也是那位淵博的先生告知我的?！?/br>
    “他們現(xiàn)在都還好嗎？我想既然你已經(jīng)見過了我的父母，我再怎么樣也應(yīng)當(dāng)去拜訪他們一二……”

    聽得出吸血鬼的言辭中對于這一家人的親近，尚皓佳輕輕點了點頭，坐正身子認真地詢問了一句。

    “在后來的純血之戰(zhàn)中，幾乎所有的純血吸血鬼都被狙殺或偷襲身亡，我的母親也沒有幸免。那位先生埋藏了我的母親，陪伴著他一起陷入了沉睡。而我當(dāng)時也被誤以為已經(jīng)死亡而被深埋，所以后面的事情，我其實都并不了解?！?/br>
    迎上他關(guān)切的目光，魏瓏卻只是遺憾地搖了搖頭，又極輕地嘆了口氣：“在蘇醒之后，我曾抱著一絲細微的希望，嘗試著去尋找過他們。但除了我弟弟因為被襲擊而陷入沉睡之外，我就再也沒有得到過任何線索了?！?/br>
    “說起你弟弟的情況，我始終都覺得有些不放心——要知道，如果你弟弟的血統(tǒng)已經(jīng)足以被他們盯上，那么你就無疑要更加危險了?！?/br>
    尚皓佳坐直了身子望著他，面色帶了幾分罕有的嚴(yán)肅：“雖然你已經(jīng)被逐出家族，但你的出身是被所有人知道的，他們未必就不會根據(jù)你弟弟一路追查到你的身上來。我記得你說過那個吸血鬼的力量在你之上，如果我們按照常理來推斷，能和他成為對手的狼人很可能也有著相當(dāng)?shù)膶嵙λ疁?zhǔn)。如果他們兩方都盯上了你的話，你要怎么辦？”

    “我也確實想到過這個可能性，但是如果在這個時候申請?zhí)厥鸬奶貏e保護的話，很可能就會將這件事直接捅到特署的高層面前去。在特署中有一些對狼人和吸血鬼都并不友好的種族，如果因此發(fā)起公投，很可能會借此將我們驅(qū)逐出境的?！?/br>
    聽到自身很可能會面臨危險，吸血鬼卻并不顯得如何驚慌，只是微微搖了搖頭，淺笑著輕嘆了口氣。

    “我原本就對這個國家有著很好的印象，如今又多出了一份令我感到無限幸運和甜蜜的牽掛，更不會甘心就這樣離開……”

    “我倒是覺得，其實不聯(lián)系特署反而是對的。”

    雖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吸血鬼這樣坦率而熱切的告白，尚皓佳卻還是不禁稍稍錯開了目光，平了平又有些動蕩的心緒：“雖然我對于你們口中的特署還并不是完全了解，但在我看來，誰也不能保證特署里面就沒有同他們串通的人。尤其是特署令你去追查這種事的行為，實在不能不讓我懷疑這種可能?！?/br>
    “特署是由各個種族的高層所共同組成的聯(lián)盟，血族的長老，狼族的頭領(lǐng)，以及人類的特殊能力部門負責(zé)人也都在其中?！?/br>
    體貼地替人類醫(yī)生介紹了特署的構(gòu)成，魏瓏的眼中也帶了些凝重，思索著微微點了點頭：“這種懷疑確實非常有道理，我有必要考慮到這一種情況，不應(yīng)當(dāng)對他們過于信任了……”

    “事實上，其實你還有一種選擇，只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而已?！?/br>
    輕輕拍了拍吸血鬼的肩，尚皓佳略略坐直了身子，望著他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

    “從小我媽就教過我一句人生至理，叫‘人是鐵，飯是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句話其實對任何種族都同樣適用。那只吸血鬼的實力之所以比你強，未必就是因為他的天賦比你好，很可能就是因為，你餓的時間實在是有點長了……”

    “親愛的朋友，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判斷確實像一貫?zāi)菢訙?zhǔn)確。”

    避開他的注視，魏瓏無奈地笑了笑，苦惱地搖了搖頭：“但是——現(xiàn)在要去找一個新的祭壇，或許也實在不太現(xiàn)實。而我記憶中大部分天然祭壇的位置，都已經(jīng)因為人類的活動和大規(guī)模建設(shè)而被破壞殆盡，而僅剩下的幾個，又實在離這里太遠了……”

    “我想你大概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親愛的吸血鬼?！?/br>
    尚皓佳輕嘆口氣，雙手扶住了毫無自覺的吸血鬼，半俯了身認認真真地迎上他的目光：“你是一只吸血鬼，就算確實有一些難言之隱，也總該對得起你的種族這個名字吧？暈血歸暈血，又不是不能消化吸收，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什么辦法，可以在不看到的情況下把血喝下去？”

    “要——喝血嗎？”

    吸血鬼怔了怔，眼中就忽然顯出幾分難色，唇角微抿錯開目光，頭一回顯出了些不情愿的遲疑：“不如——我們再想些別的辦法，或者我再去找一找新的祭壇……”

    “不就是喝一口血，就有這么難嗎？”

    看著向來從容優(yōu)雅的吸血鬼居然真被吸血這件事給為難到這個地步，尚皓佳實在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索性就這么半蹲在了沙發(fā)前：“我也沒見過暈牛奶的患者，實在沒法想象你的感受，但是我不信你小時候，家里就沒試過蒙著眼睛給你喂血——那時候出了什么意外，為什么就沒能成功？”

    他這樣半蹲著揚起頭，就叫整個人都多了不少的少年感。吸血鬼下意識低下頭望向了那雙帶了好奇的清亮雙目，居然驀地感覺到沉寂了千年的胸口莫名動了動，被蠱惑了似的微微俯下身，一寸寸靠近身前的人類醫(yī)生。

    《吸血鬼戀愛指南》附錄第七條——男孩子盯著你看的時候，就是要你吻他。

    終于意識到自己大概是拿錯了劇本，不應(yīng)該看追求女士的守則，而應(yīng)當(dāng)去參考后面追男孩子的附錄。吸血鬼感到自己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小心地保持著從容而不至魯莽的動作，盡力掩飾著內(nèi)心的無限緊張和忐忑，卻還是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攬過了人類醫(yī)生的脖頸。

    十五英寸，十英寸，五英寸——就在吸血鬼幾乎已經(jīng)成功地拿下第一個成就，順利地吻上面前的人類醫(yī)生的時候，尚皓佳卻忽然動了動，不帶半點兒猶豫地側(cè)過頭，向一側(cè)避了開。

    從沉迷中倏然驚醒。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冒犯，魏瓏慌亂地站起身，一不留神就把身后的沙發(fā)彈開出去了十來公尺，狠狠地撞在了后面的壁爐上：“對不起，我的朋友，我——”

    “……你剛才不是要咬我嗎？”

    尚皓佳也被他的反應(yīng)給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眨了眨眼睛茫然地望著他：“我看你實在有點糾結(jié)，就想幫你一把——我都把脖子亮給你了，想請你吃頓飯就這么難嗎……”

    第30章 肺活量要經(jīng)常鍛煉

    “對不起對不起——我親愛的朋友，是我對整件事產(chǎn)生了一些誤會……”

    魏瓏手足無措地鞠了個躬， 朝著坐在地上的尚皓佳伸出手， 卻因為太過慌亂而再度沒能掌握好力道， 一把就把地上的人類給拉得凌空飛了起來。

    還不待反應(yīng)過來，尚皓佳就覺手臂上傳來了一股近乎蠻橫的力量 。整個人往前踉蹌了兩步，身不由己地栽進了對方的懷里。

    和每一次以趕路為借口的擁抱不同，這一次的人類醫(yī)生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撲在了吸血鬼的胸前。鮮血香甜的氣息混雜著淡淡的來蘇水味道撲滿了鼻尖， 懷中的人類身體勻稱健康， 血液在頸動脈間奔涌轟鳴， 吸血鬼的雙眸在本能的刺激下， 終于泛起了淡淡的血色。

    “不要慫， 就是咬， 相信你可以的！”

    雖然情況的變化有些猝不及防， 但尚醫(yī)生顯然早已習(xí)慣了處理各種突發(fā)狀況。感覺到吸血鬼懷抱力道的變化，就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 整個人放松地趴在對方身上， 主動把一側(cè)的脖頸亮了出來。

    終究無法擺脫種族的屬性， 在鮮血的蠱惑下， 吸血鬼的瞳孔中血色漸濃， 懷抱也不自覺地緩緩收緊。兩顆鋒銳的犬牙猝然伸長，卻還沒來得及咬破人類頸間的皮膚， 就忽然低呼了一聲， 放開懷抱后退兩步， 倉促地抬手捂住了嘴。

    “你要是在這種時候吐了， 不管是作為食物，還是作為你男朋友，我真的都會很尷尬的……”

    被推開來踉蹌著站定。尚醫(yī)生頭痛地揉了揉太陽xue，望向緊閉著雙眼的吸血鬼，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卻還是關(guān)切地扶住了他的手臂：“怎么樣——要不要緊，這樣的程度都不行嗎？”

    “不是的，我——我還不是很熟練犬牙長出來的過程……”

    吸血鬼艱難地擺了擺手，含混著應(yīng)了一句，就倉促側(cè)過頭，狼狽地吐出了一口血沫。

    經(jīng)驗豐富的尚醫(yī)生原地茫然了三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面前的吸血鬼還沒來得及吸別人的血，倒是不小心把自己的嘴唇給咬破了?？扌Σ坏玫乩谏嘲l(fā)上坐下，又倒了杯茶塞進他手里：“沒事沒事，別忙著睜開眼睛。先漱漱口，我說可以了你再睜開?！?/br>
    “真的很抱歉，我親愛的朋友，讓你見笑了……”

    魏瓏局促地苦笑一聲，接過茶杯漱了漱口。尚醫(yī)生熟練地抄了個空盤子接到他嘴邊，一邊替他輕輕拍著背：“沒事的，不用往心里去——好了，差不多沒什么血了，把眼睛睜開吧。”

    聽到他的指令，吸血鬼就聽話地睜開了眼睛，原本的血色早已盡數(shù)消退，又恢復(fù)了原本子夜般的墨色。

    把盤子放在一旁，看了看另一個遠在壁爐邊上的沙發(fā)，尚皓佳索性就直接側(cè)過身，坐在了吸血鬼所在沙發(fā)的扶手上，攬過他的肩拍了拍：“我親愛的朋友，你是真的從來沒吸過血嗎——怎么會這么不熟練的？”

    “事實上，由于小時候被強行灌血造成過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我在主觀上是非常排斥吸血這件事的?！?/br>
    吸血鬼無奈淺笑，輕輕一揮手，略顯混亂的局面就在眨眼間盡數(shù)復(fù)原，連沙發(fā)都自己挪著笨重的身體，磨蹭著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雖說我在理論上是可以吸血的，也同樣會受到鮮血甜美氣息的誘惑。但是如果真的喝到了血，反而會令我感到十分緊張……”

    “這種主要屬于心理創(chuàng)傷類的后遺癥，治療辦法其實和仙貝的恐高癥差不多，咱們慢慢來，總能治得好的?！?/br>
    確認了吸血鬼在理論上可以吸血，尚醫(yī)生就把握十足地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微俯了身，側(cè)過頭望著還沒從窘迫中完全解脫出來的吸血鬼：“所以說——你剛才到底誤會什么了？”

    “……”

    迎上人類醫(yī)生滿是好奇的注視，吸血鬼拒絕配合地緊緊閉了嘴，不無怨念地眨了眨眼睛。

    《吸血鬼戀愛指南》這種東西，果然都是騙人的！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反正我也算是看出來了，哄你喝口血，估計難度不會比哄患者喝藥小?！?/br>
    把吸血鬼的沉默當(dāng)作了無聲的反抗，尚醫(yī)生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就一屁股坐進了好容易挪回原位的沙發(fā)里：“今天咱們先試——唔，先試兩到三種療法吧。現(xiàn)在幾點了？我這幾天下來，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生物鐘可言了……”

    “還要兩到三種療法嗎？”

    雖然曾經(jīng)深情款款地稱呼對方為自己的醫(yī)生，但聽到自己真要被當(dāng)做患者來治療，吸血鬼就忽然覺得前途忽然一片光明，簡直像是灑滿了一片陽光一樣令人絕望。

    “現(xiàn)在大概是凌晨一點左右，我們回來的時候是晚七點到八點之間。我親愛的朋友，你大概休息了三到四個小時……”

    “居然睡了這么久，怪不得我一點都不覺得困?！?/br>
    感覺到了吸血鬼患者情緒的低落，尚醫(yī)生點了點頭，就體貼地扯開了話題：“說起來，我還不太了解。像你這樣一直都不好好吃飯的營養(yǎng)不良型吸血鬼，實力會受到多大的影響——如果有排名的話，你大概能排到什么位置？”

    “我們是有準(zhǔn)確排名的，事實上這份排名還精確到了分?jǐn)?shù)。測試的時間就在大概一個月之前，由長老會牽頭主辦，所以具有相當(dāng)?shù)臅r效性和準(zhǔn)確性，所有具有血族血統(tǒng)的生物都必須參加。測試結(jié)果在特署那里也有備份，按照我的權(quán)限，應(yīng)該是有權(quán)利查閱的?！?/br>
    吸血鬼打起精神坐直身子，認真地答了一句，眼中卻又忽然顯出幾分無奈的笑意，遺憾地輕輕搖了搖頭。

    “不過——據(jù)我所知，我在那一份排名中的名字并不靠前，只能勉強算得上是中上游。因為那次的體側(cè)包括四大項，身高體重、引體向上、跳高跳遠和肺活量測試……”

    “……”

    心情復(fù)雜地沉默了片刻，看著同樣被考試系統(tǒng)荼毒得不輕的吸血鬼，尚醫(yī)生深表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我親愛的朋友，你在我看來身材十分勻稱，跳遠跳高的能力也很強，所以你到底是哪項掛科了？”

    “血族的體重和人類不同，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力量來控制的，所以只要力量越強，相應(yīng)可以令自己增重的幅度就越大。在這一項上，由于前三十名都壓塌了體重秤，所以前三十名都獲得了滿分，我也榮幸地在其中占據(jù)了一個名額?！?/br>
    迎上人類醫(yī)生仿佛充滿了敬佩和震撼的目光，吸血鬼原本低落的情緒終于受到了些許鼓舞，坐正身體認真地繼續(xù)逐項解釋了下去。

    “至于跳高跳遠一項，因為禁止了飛行類種族使用滑翔天賦，所以除開一只因為吸了吸血鬼的血成精的跳蚤精之外，我也有幸獲得了第二名。引體向上需要我們徒手拉動一艘萬噸輪，我在力量上稍弱一些，只將輪船拖行了大概五十海里。雖然在血族中排得進前十，但有不少力量極端強悍的混血種族在這一項上的成績太過出色，所以只排在了大概五十位左右。”

    “這么說來，問題就出在肺活量了……”

    尚醫(yī)生點了點頭，托著下頜精準(zhǔn)地分析了一句，卻又忽然覺出了不對勁：“不對啊，你們血族既不呼吸有沒有心跳，要肺活量有什么用——你們難道還有喘氣的時候嗎？”

    “畢竟我們的肺還保留著它原本的功能，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也是可以刻意保持呼吸的。不過我們測試肺活量和喘氣的關(guān)系并不大，而與食量密切相關(guān)——因為旺盛的食欲往往象征著一個吸血鬼的強化潛力，曾經(jīng)有一只在上升期吸干了一頭鯨魚的吸血鬼，現(xiàn)在是長老會最年輕的成員之一。這也是當(dāng)初我被逐出家族的根本原因，長老們始終堅定地相信，一個不吸血的吸血鬼縱然可以茍延殘喘，也是絕不會有力量可言的?！?/br>
    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吸血鬼的胸口居然當(dāng)真開始起伏，一絲不茍地喘了兩口氣，才又放松地靠近了身后的沙發(fā)里，笑著搖了搖頭。

    “至于當(dāng)時的測試——說實話，我根本就沒能進行那一項測試。因為他們跟我說，測試的標(biāo)準(zhǔn)是一口氣能吸干幾頭牛……”

    “但是你的力量依然不在大部分吸血鬼之下，這就說明你的天賦究竟有多強了。”

    真情實感地表揚了一句自家的吸血鬼?？吹侥请p墨色的眸子里閃過了代表欣悅的隱隱血色，尚醫(yī)生也帶著親切的微笑點了點頭，話鋒就忽然一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