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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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多來,無數(shù)風(fēng)言風(fēng)語,在太原、澤州、潞州,肆意傳播。忘恩負(fù)義,負(fù)情薄幸,始亂終棄,無數(shù)原本戲臺上才會出現(xiàn)了詞匯,都跟她發(fā)生了關(guān)聯(lián)。而她,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去跟父親,跟兄長和jiejie,跟常家的長輩們?nèi)ソ忉?,去?qiáng)調(diào),自己認(rèn)識的石延寶,不是那種沒心肝的人。以免父親和長輩們一怒之下,帶著兵馬翻山越嶺。 終于有一天,她不用再花費(fèi)心思解釋了。那個改姓了鄭的絕情之輩,在河北打出了赫赫威名。有了兵馬,有了地盤,不再需要依靠常家,也不再需要畏懼常家。 “我是石延寶,也是鄭子明!”耳畔又傳來熟悉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認(rèn)真,又是無比的荒誕?!拔也粫拍阕?。哪怕常節(jié)度帶兵打上門來。師妹,你就當(dāng)我貪心不足好了。我想娶你,馬上就娶你過門!” “你……”前半段話,還讓常婉瑩怒火中燒。最后一句,卻令她瞬間羞得無法將捂在臉上的手松開分毫,“你,你又說哪門子瘋話。我?guī)自f過要嫁給你?我為何要嫁給你?” “我會立刻寫信請郭榮大哥做媒,去你家提親。岳父肯定不會拒絕。”忽然一陣福靈心至,鄭子明仰起頭,大聲補(bǔ)充?!拔夷茏錾戏烙梗澈笏隽死洗蟮牧?。如果不贊同咱倆的事情,他又何必幫我?” “高!防御使大人就是高!”躲在不遠(yuǎn)處偷聽的潘美和范正等人,暗自將拇指上挑,對自家大人的機(jī)智,佩服得五體投地。 常思幫鄭子明謀取官職,當(dāng)然主要是受了郭威所托,為同一個陣營扶植后起之秀。不過,將他的行為說成岳父扶植女婿,好像也解釋得通。畢竟鄭子明出自他的門下,又好像跟她的女兒有過白首之約。而常、鄭兩家聯(lián)姻之后,勢力橫跨河?xùn)|河北。朝廷無論想動哪邊,都得仔細(xì)掂量掂量。 “你,你無,無賴!”常婉瑩本人,當(dāng)然不會同意鄭子明的說法。然而,一時間,卻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只能將面孔轉(zhuǎn)向戰(zhàn)馬另外一側(cè),啞著嗓子唾罵?!澳闳⒘宋?,那個姓陶的怎么安排?還有那個姓呼延的?石小寶,你真的非常無恥,你比小時候更加無恥!” “我,我不是……”鄭子明頓時頭大如斗,雙手奮力擺動。正想說,自己頂多還想娶陶三春,跟呼延家的妹子毫無瓜葛。話剛結(jié)結(jié)巴巴到了嘴邊,耳畔處,卻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不知道來得是敵是友,他本能地閉上嘴巴,抬頭張望。只見陶三春和呼延云兩個,一前一后,風(fēng)馳電掣般朝自己沖過來。二人背后,則是大隊(duì)的滄州騎兵,旌旗翻卷,刀槍映日生寒。 注1:古代馬具的一種,中央套住馬臀,兩端拉住馬鞍下的墊子,可以有效避免墊子向前滑動。 第五章 求索(六) “含韻,咱們走!”從來者的旗號上,常婉瑩就猜出了他們是鄭子明的部屬。如此,當(dāng)先兩名女將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當(dāng)即,把馬頭一撥,掉頭便行。 “師妹!”鄭子明又一個虎撲上去,揪住戰(zhàn)馬的籠頭?!皝淼亩际亲约喝耍约喝?。今天正好你也在,咱們一起商量個解決辦法!” “解決什么?她們是誰關(guān)我何事?”常婉瑩又氣又急,雙腳用力磕打馬鐙??柘碌谋淘乞嫇u頭擺尾,拼命掙扎。奈何籠頭卻牢牢地被鄭子明抓在手里,直掙扎得嘴角處血流如注,依舊半尺都移動不得。 “放開!你堂堂九尺男兒,欺負(fù)我的碧云驄算什么本事!”常婉瑩終究心軟,舍不得讓坐騎受傷。只得停止催促,沖著鄭子明大聲抗議。 “別走,你別走我就不欺負(fù)它?!编嵶用鞅槐迫肓私^境,索性豁了出去。把心一橫,大聲說道:“我給你們介紹。前面騎著黑色戰(zhàn)馬的,就是陶家妹子。后面那個騎著棗紅馬的,叫呼延云,是太原留守帳下呼延老將軍的女兒!春妹子,呼延云,你們兩個快點(diǎn)過來,這位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常氏婉瑩!” 陶三春和呼延云二人,早就看到了鄭子明正跟一個冷面美女糾纏不放。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的臉皮如此之厚。居然敢主動替三方做引薦,讓三方正式面對面。 頓時,兩名女將都羞得恨不能找個地洞往里頭鉆。先前躍馬橫刀的威風(fēng),徹底消失不見。 倒是平素溫和恬淡的常婉瑩,此刻終于被逼出了性子里的另外一面。主動跳下馬,向前走了幾步,輕輕拱手,“武勝軍節(jié)度使之女常氏婉瑩,見過兩位妹子。兩位切莫聽他信口胡說,婚約之事,乃為年幼時的戲言。未經(jīng)雙方父母首肯,原本做不得真!” “定州刺史之女呼延云,見過,見過常家jiejie!”饒是呼延云平素膽大敢為,此時此刻,也心虛腿軟。一個翻滾下了坐騎,朝著常婉瑩蹲身施禮。 陶三春同樣是心里頭虛得厲害,卻不甘初次見面,就給常婉瑩比了下去。硬著頭皮飛身下馬,快走幾步,跟對方一樣行軍中男兒之禮,“我叫陶三春,莊戶人家的女兒,現(xiàn)今與哥哥一道,在鄭刺史帳下聽用。先前聽細(xì)作匯報(bào),說可能有人企圖對鄭刺史不利,所以才帶兵趕來相救!” 幾句話,說得鏗鏘有聲,既不跟對方比家世,也不跟對方論先后。只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鄭子明帳下一名尋常將佐,與男女之情沒有半分瓜葛。 “那兩位妹子來得可真是不巧了!”常婉瑩目光在陶三春和呼延云兩個身上輕輕一掃,微笑著搖頭,“我恰巧路過此處,以為是強(qiáng)盜打劫,就順手把刺客給收拾掉了。若是早知兩位妹子會來,或者早知道被刺殺的目標(biāo)是他,肯定會選擇視而不見!” “我,我們距離這兒太遠(yuǎn)。跑,跑了整整一個上午!”呼延云聞聽,愈發(fā)沒有勇氣跟對方相抗。垂下頭,低聲解釋。 “有勞jiejie了!”陶三春卻努力收拾起了紛亂的心情,再度拱手為禮?!霸跍嬷莸牡孛嫔希瑓s讓刺客混到了防御使身邊,實(shí)乃我等的失職。虧了jiejie恰巧帶著家丁路過,否則,萬一防御使大人有什么閃失,我等百死莫贖。” “妹子客氣了,舉手之勞爾。況且妹子身在軍中,哪有功夫理睬此等防賊捕盜的小事兒!”常婉瑩側(cè)開半步,以軍中平輩之禮相還。 “我滄州軍剛剛在此地站穩(wěn)腳跟,軍中和地方,原本就分得不是很清楚。況且防御使對家父有救命之恩,陶某替他多做一些事情,也是應(yīng)該?!碧杖盒α诵?,心中的畏縮情緒漸漸消散,目光當(dāng)中漸漸透出了幾分自信的神采。 常婉瑩心里,頓時號角之聲大作,眉頭蹙了蹙,繼續(xù)笑著說道:“原來子明和令尊之間,還有如此淵源,怪不得妹子肯為他出生入死!” “淵源談不上,只是志趣相投,一見如故爾!”陶三春微笑,擺手,寸步不讓。 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談笑炎炎。夾在中間的呼延云,卻覺得有股子殺氣,從自己前胸直穿后背。本能地向后退了兩步,扭頭用目光去找鄭子明求救。只見鄭子明滿臉焦灼,冷汗?jié)L滾,很顯然,早就被那無形的殺氣給嚇傻了,根本不可能拿出任何有效的應(yīng)對之策。 “啟稟防御使,弟兄們戰(zhàn)死了七個,重傷十二個,還有四個受了輕傷。是送傷號入縣城醫(yī)治,還是直接返回滄州軍營,還請大人早做定奪!”關(guān)鍵時刻,還是潘美這個軍師貼心。先跑到廝殺現(xiàn)場巡視了一大圈,然后又返回到鄭子明身邊,扯開嗓子匯報(bào)。 “府尊,老夫提議立刻揮師殺入眼前這個縣城。地方官吏先前遲遲沒有動靜,其中必有隱情!”老長史范正,也不忍心繼續(xù)看著鄭子明夾在兩個女人之間承受唇槍舌劍,上前數(shù)步,大聲補(bǔ)充。 “進(jìn)城!”鄭子明如蒙大赦,立刻回過頭,沖著潘美用力揮手,“點(diǎn)齊了兵馬,立刻進(jìn)城。今天無論誰跟刺客勾結(jié),都必須血債血償!” “遵命!”潘美肅立拱手,大步走向停頓在不遠(yuǎn)處的滄州騎兵。 “哼!”常婉瑩豈肯讓他如此輕易蒙混過關(guān),冷哼一聲,飛身上馬,就準(zhǔn)備揚(yáng)長而去。未等在馬鞍上坐穩(wěn),耳畔忽然傳來了一聲凄厲的尖叫:“鄭大哥,你,你身后,身后怎么插著根棍子?不是棍子,是弩箭!你,你受傷了,快來人啊,鄭大哥受傷了!” “弩箭?什么地方?”鄭子明的神經(jīng)先前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狀態(tài),根本感覺不到疼。此刻聽了呼延云的叫喊,本能地追問了一句,隨即將右手探向了自家脊背。 掌心處,傳來一股濕漉漉的感覺。食指和中指猛地與一根光溜溜的弩桿發(fā)生接觸,劇烈的疼痛直入心扉。(注1) “嗯!”饒是他意志堅(jiān)強(qiáng),也疼得悶哼出聲。身體一個趔趄,渾身的力氣都從傷口處迅速溜走。 “子明,你怎么了。子明,你別嚇我!”陶三春一個箭步竄上去,搶在鄭子明栽倒之前,將他的右臂搭在了自己肩膀之上。“不過是一根弩箭,沒事,你肯定沒事。你是天下第一國手,這點(diǎn)兒小傷難不住你!” “石小寶,你又騙人。你別?;樱 币娻嵶用髡娴膿u搖欲倒,常婉瑩也嚇得魂飛魄散。一個跟頭翻了坐騎,用肩膀頂住了鄭子明的另外一側(cè)腋窩,“你別騙我,我知道你的伎倆。我從小就知道你的伎倆,絕對不會再上你的當(dāng)。你,你不要睡,我,我隨身帶著金創(chuàng)藥。來人啊,趕緊去找郎中,去找隨軍郎中!” “我,我沒,沒事兒?!编嵶用魈Я讼卵燮?,看到三張滿是淚水的臉。剎那間,心滿意足。隨即感覺到無盡地疲憊,垂下頭,任由黑暗將自己吞噬。 注1:弩箭初始速度快,通常不需要在尾部放置羽毛。 第五章 求索(七) 這一覺,睡得好沉。 當(dāng)鄭子明又從黑暗中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滄州刺史衙門的后宅當(dāng)中。濃郁的藥香充滿鼻孔,脊背處,又疼又癢的感覺,宛若群蟻啃噬。 “左肩胛骨下兩寸,入rou三寸半。繞過了骨頭,應(yīng)該沒傷到內(nèi)臟。”憑著一名郎中的直覺,他迅速對自己的傷勢做出了判斷。 沒傷到內(nèi)臟,就不會致命。先前的昏迷,主要是因?yàn)槭а^多。這樣的診斷結(jié)果,讓他暗自感到慶幸。隨即,腦海里便又回憶起,自己陷入昏迷之前,常婉瑩和陶三春兩個針鋒相對的情景。 她們兩個哪里去了?會不會都走了?心中猛地涌起一股恐慌,鄭子明迅速翻身向門口張望。率先入眼的,卻是一頭烏黑的長發(fā)。 常婉瑩頭壓著雙臂趴在他的床邊,睡得正香。略顯單薄的肩膀,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脊背、后腰等處的衣服,縱橫交錯布滿了褶子。很明顯是長時間沒有功夫去收拾,與她以往的干凈整潔的生活習(xí)慣格格不入。 “都怪我,拖拖拉拉這么久,也沒想好該怎么辦!”內(nèi)心深處瞬間涌起了許多負(fù)疚,鄭子明嘆了口氣,抬手去替常婉瑩整理紛亂的長發(fā)。還沒等將手指與頭發(fā)接觸,昏睡中的常婉瑩,卻一個縱身跳了起來。右手摸向腰間,左手快速上格,“啪”地一下,將他的手臂格飛到了天上。 “呀——”鄭子明猝不及防,被格得又翻了個身。牽動背上的傷口,痛徹心扉。 “你醒了?你,你沒事吧!”常婉瑩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放下手臂,再度撲到床前,“你可算醒過來了!人家,人家差點(diǎn)被你活活嚇?biāo)?!?/br> 話音落下,她又迅速意識到,自己的態(tài)度過于親昵。趕緊又將腰桿直了起來,后退半步,大聲補(bǔ)充道:“既然醒了,就別再裝死了。我把郎中開的藥方拿過來,你看看用藥是否恰當(dāng)。雖然說醫(yī)者不自醫(yī),到那時在這滄州地盤上,還真找不到比你高明的郎中!” “噢,我馬上就看!”聽她沒表示要馬上離開,鄭子明暗暗松了一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低聲回應(yīng)?!奥闊熋媒o幫我喊個親兵進(jìn)來,衙門里事情,需要稍稍安排一下。” “不安排又怎么樣?還能……”常婉瑩肚子里余怒未消,本能地想要奚落幾句。然而,話說到一半兒,看到鄭子明那沒有半點(diǎn)兒血色的面孔,心中又是好生不忍。嘆口氣,低低的補(bǔ)充,“放心,天塌不下來。范長史雖然官聲不太好,本事卻不比其弟差。你麾下那個潘美也是個人精。有他們倆在,誰也甭想趁機(jī)作亂。” “呼——”鄭子明又長長地吐氣。為了滄州太平無事,也為了常婉瑩對自己態(tài)度終于有所緩和。 “等你的傷養(yǎng)好了,我立刻就走。”常婉瑩立刻心有靈犀,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我……” “別!”鄭子明大驚失色,立刻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常婉瑩的手腕。就像溺水之人捉住了稻草般緊緊不放。 “你,你干什么啊你,你,你松開!”常婉瑩羞惱地掙扎,卻又怕再牽動鄭子明的傷口,空有一身力氣不敢使。只能板起臉,大聲威脅,“你,你趕緊松開。萬一被人看見……” 一句話沒等說完,門忽然被人從外邊輕輕推開。呼延云雙手捧著一碗湯藥,躡手躡腳地走了進(jìn)來。聽到常婉瑩正在跟鄭子明說話,愣了愣,隨即加快了腳步,滿臉欣喜地說道:“鄭大哥,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過來,陶家jiejie就要領(lǐng)兵殺向汴梁城了!” “殺向汴梁?”鄭子明六識剛剛恢復(fù),頭腦反應(yīng)遠(yuǎn)不如平素敏銳。先是本能地追問了一句,隨即明白了事情真相,“刺客是朝廷派來的?我還以為來自幽州呢!你們問到口供了?會不會是別人布下的圈套?” 作為劉漢國的地方官員,他預(yù)先想過劉承佑可能會對自己百般刁難;可能會對自己栽贓陷害;甚至可能會連理由都不找,就直接派大將帶著兵馬和圣旨打上門!卻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選擇了“刺殺”這種不入流的江湖手段。 且不說這種解決方式失敗的幾率超過了半數(shù),就算僥幸成功,消息傳開后,劉漢國的地方武將們,也必將人人自危。朝廷的威信和影響力,都勢必一落千丈。 然而,常婉瑩和呼延云兩個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徹底認(rèn)識到了,現(xiàn)實(shí)的無奈與荒誕。 “當(dāng)然是朝廷派來的?韓匡嗣兄弟幾個雖然無恥,卻都不是白癡!派刺客來殺你,除了暴露出他們已經(jīng)沒有勇氣和實(shí)力跟你正面交手之外,還能得到什么?” “潘軍師抓到了那個縣的李縣尉,對方全都招了。是刺客頭目找到了他,拿著小皇帝的手諭,請他協(xié)助刺客未國鋤jian。他想做個忠臣,就把你的行蹤提前告訴了刺客。并在事發(fā)當(dāng)日,將城里的捕快,弓手和幫閑,都關(guān)到了縣衙里,勒令不準(zhǔn)出門一步!” “這……”沒想到真的是自己手下的將領(lǐng)叛變,鄭子明愣了愣,眼前感覺一陣暈眩。“這沒心肝的混賬。他,他可真算得上殺伐果斷!” 縣尉李義山雖然算不上是他的鐵桿心腹,可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嫡系,功名富貴皆來自于他。然而,此人卻因?yàn)橐坏勒婕匐y辨的手令,就果斷倒戈。以此類推,萬一哪天朝廷派大兵壓境,滄州軍哪里有絲毫的勝算? “鄭大哥,你,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那廝天性涼薄,其他弟兄們,肯定不會像他一樣?!辈碌类嵶用餍睦锊粫檬?,呼延云想了想,柔聲安慰?!芭塑妿煄П氤堑臅r候,根本沒遇到任何抵抗。包括當(dāng)?shù)氐难靡?,都對姓李的十分看不起,誰也不肯幫他,讓潘軍師一箭未放就攻入了縣衙?!?/br> “帶隊(duì)的刺客姓周,是禁軍里的都指揮使。他以小皇帝的名義,向李義山許諾,事成之后,至少給姓李的一個上州刺史當(dāng)?!蔽粥嵶用饕?yàn)樾那橛魫灥R了病情,常婉瑩也斟酌了一下言辭,低聲補(bǔ)充。 “這個人沒什么見識。只覺得朝廷才是最大?!焙粞釉频哪抗庠诓唤?jīng)意間,落在了常婉瑩的手腕處。聲音頓了頓,繼續(xù)補(bǔ)充,“你帶著他對付契丹人,他無懼生死。但對抗朝廷,他就沒等打,就先動了投降的心思?!?/br> 不用看,光憑聲音,常婉瑩就敏感地意識到了呼延云在注意什么,迅速將手抽回,低聲道:“這也是你崛起太快,根基不穩(wěn)的緣故。若是換了我父親,每座城池里,都會有跟過他三年以上的心腹,絕對不會出現(xiàn)這種問題。不說這些了,你先把藥喝了吧!別辜負(fù)了呼延妹子一番好心?!?/br> “藥是常家jiejie一味味親手挑揀過的?!焙粞釉撇豢暇瞎t著臉強(qiáng)調(diào)。 “不過是過一下手而已。”常婉瑩微笑,看著呼延云輕輕搖頭。 她的性情原本就不算強(qiáng)勢,呼延云在這幾天里又自認(rèn)理虧,主動退讓。因此,二人之間的敵意,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衰退。 鄭子明根本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幾天,也不知道這些天里三個女子之間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見常婉瑩和呼延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說得默契。頓時心里暗暗納罕,笑了笑,低聲說道,“怪我,我應(yīng)該早就想到,在眾人眼里,朝廷再差也是正朔。算了,人各有志,誰都無法勉強(qiáng)。師妹,呼延妹子,我一共昏睡了幾天?這些天,辛苦你們了!” 難得聽他說話語氣如此溫柔,呼延云頓時羞了個滿臉通紅。低下頭去,以蚊蚋般的聲音回應(yīng),“不,不辛苦!你,你才辛苦。你,你既要對付契丹強(qiáng)盜,又要提防朝廷的暗算。你,你比我們?nèi)齻€都辛苦得多!” “兩個晚上,外加一個半白天!”被呼延云的小女兒狀,惹得心中一陣酸澀。常婉瑩橫了鄭子明一眼,低聲補(bǔ)充?!皼]什么辛苦的!不過是幫你喂點(diǎn)兒湯水和藥汁,不讓你活活餓死而已。大部分事情,都是呼延妹子在做。我從小沒怎么伺候過人,這些事情做不來!” “常jiejie一直陪在你身邊,一天兩夜都沒合眼!”呼延云聞聽,臉色紅得愈發(fā)厲害。搖搖頭,繼續(xù)以蚊蚋般的聲音說道,“陶家jiejie雖然恨不得立刻帶兵打到汴梁去找皇帝問罪,這幾天也一直陪著你,直到今天早晨發(fā)現(xiàn)你退了燒,才去軍營里找人商量事情。你的,你背上的弩箭,是她親自動手拔出來的。藥,藥也是她親手所敷?!?/br> “真是難為了你們?nèi)齻€!”鄭子明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偷偷看了看常婉瑩臉色,低聲致謝?!斑@種事情,其實(shí)不必你們親力親為。交給郎中就行?!?/br> “不,不難為!”呼延云抬頭快速看了他一眼,紅著臉擺手,“鄭大哥,我們,我們?nèi)齻€都巴不得你早點(diǎn)兒好起來。我們,我們?nèi)齻€,三個都心甘情愿伺候你!” “是你們兩個,不包括我!”常婉瑩大羞,立刻轉(zhuǎn)身欲走。 “自家人,何必說這樣客氣話。我若受傷,想必你也會同樣衣不解帶!”門口處,傳來陶三春洪亮的聲音,不小心,居然跟常婉瑩的話頂了個正著。 常婉瑩臉上的羞澀,迅速變成了憤怒。想要拔腿而去,卻又不甘心便宜了眼前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想要留下,卻又無法忍得心中這口惡氣。剎那間,竟進(jìn)退兩難。 就在此時,呼延云轉(zhuǎn)過身,一把拉住了她的衣服,死死不肯放開,“鄭大哥,常jiejie這幾天,不知道為你哭了多少回。她,她雖然嘴上說得狠,心里,心里卻始終裝著你。我,我和陶家jiejie兩個,也,也是一樣!” 注:1、古代一夫多妻是很普遍的事情,鄭子明的花心,與酒徒無關(guān),特此通告。 第五章 求索(八) “你,你放開!誰,誰為他哭來?”常婉瑩掙也不是,不掙也不是。心中的惱怒迅速變成了酸澀,眼淚順著白皙的面頰淋漓而落。 “師妹,師妹你別哭,別哭。咱們,咱們有話好好說!”鄭子明心中愈發(fā)感到愧疚,掙扎著從床上坐起,打算替常婉瑩擦拭淚水。 這下,動作也太大了些!傷口處肌rou被扯動,頓時疼得他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哼都沒哼一聲就再度癱倒,臉孔一片死灰。 “鄭大哥,鄭大哥你怎么了?你別嚇唬我?”陶三春、呼延云兩個嚇得魂飛魄散,幾乎同時撲到床前,大聲哭喊,“鄭大哥醒醒,鄭大哥你醒醒。來人啊,快請郎中!” 常婉瑩心中雖然惱恨鄭子明見異思遷,卻遠(yuǎn)沒恨到想親眼看到他去死的地步。聽陶三春和呼延云兩個哭得真切,也趕緊一個箭步擠到了床前。先并攏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掐住了鄭子明的人中,然后左手在他胸前緩緩下捋,“石小寶,石小寶,你醒醒,趕緊醒醒!不要嚇唬人,我絕對不會再吃你這一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