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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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的不只有兩個伺候的丫鬟,沈姝還帶了兩個家丁,這兩人連帶著車夫都是些會拳腳功夫的,對付三五個尋常人完全不在話下的那種。 這幾個人自然不是普通的家丁,而是謝長寧的人手,是沈姝向他借的,謝長寧問及原因的時候,沈姝如實回答了,果不其然受到了嘲笑,好在他雖然嘲笑著沈姝膽小,但還是把人借給了她。 一行人出了縣城,沿著官道慢慢前行著。 春來萬物復(fù)蘇,道路兩側(cè)萌發(fā)綠意,偶有不知名的野花夾雜在其中,田間種下了糧食,放眼望去,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一路上遇上了好幾撥趕路的人,孤身一人的有,拖家?guī)Э诘囊灿?,大多身負重物,朝著縣城的方向前行。 當(dāng)遇到一個帶著一筐子皮毛的婦人時,沈姝便“天真”的問道,“琉璃,這么大娘背了這么多皮毛是要做什么?” 琉璃沒想到沈姝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之后,回道,“夫人,她這定然是要拿去縣上賣了換錢的?!?/br> 沈姝又問,“我瞧著那些皮子毛色不錯,她為何不留著自己用呢?” 琉璃聽了,有些哭笑不得,“夫人,這些都是窮人家,如何舍得用這些東西,便是家中一兩個雞蛋也要攢著買了換錢,若是遇上收成不好的年頭,怕是吃飯都成問題?!彼f及此,頓了頓,又繼續(xù)道,“不瞞您說,奴婢便是因為家中遭了災(zāi)荒,才賣身進了謝府,只求有一口吃的來活命,賣身得來的銀子能讓家中堅持過下去。但是對于人牙子來說,卻是他們最喜歡的年頭,因為上頭有賣米糧的商人屯著糧食不賣出來,借機抬高糧價,家中沒有存糧的人家只能去挖田間山里的野菜,到后來野菜挖完了實在熬不下去了,平日里舍不得賣兒賣女的人家,為了活命,也只能把孩子賣給人牙子。他們不僅買到了人,還能借機壓價,只需要付出極小的代價,就能得到豐厚的回報。” 沈姝是真的被驚到了,她原本還準(zhǔn)備了一系列的備用方針,以便完成預(yù)計目標(biāo),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琉璃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就這么把她不知道該怎么不著痕跡的提起的話題簡單直白的給說了出來,要是早知道這樣,她又何苦這么麻煩…… 不過心塞歸心塞,她卻是抓住了這次機會,問道,“那琉璃你會恨那些人嗎?趁機壓價的人牙子,哄抬糧價的商人,天災(zāi)固然是所有不幸的起源,但是如果沒有這些人在后面推波助瀾,情況也許不會變得那么遭?!?/br> 沈姝這話問得直白,琉璃沉默了一下,最終搖頭道,“我娘跟我說過,這就是我們窮人的命,是死是活全看老天爺怎么安排?!?/br> 在她說話的同時,沈姝拿視線余光去看蕙姐兒,只見她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之中又夾雜了茫然。 見她對此不是無動于衷,沈姝也算松了一口氣。 第020章 蕙姐兒原本還在為沈姝主動邀請她出來踏青而開心,此刻聽到琉璃的話,她整個人都懵了。 蕙姐兒上輩子的確過得苦,但是那種苦是也是相對來說的,即便最難過的時候,也不過是被送到了莊子上,可也依舊是衣食無憂吃穿不愁,身邊伺候的人也有,相比琉璃說的那種連飯都吃不上,即便狠心賣兒賣女也不一定能堅持著活下去的苦,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上的。 她的一生,無論風(fēng)光還是落魄,都僅限于深宅大院內(nèi),從未見過人世疾苦。 上一世她活到二十九歲,在莊子上“病故”后,一朝又回到了八歲。在別人眼里,她只是生了一場大病,雖然看著兇險,卻還是安穩(wěn)的渡過了,事實卻是時光在她身上回溯了二十余年,八歲的事對她來說是太過遙遠的回憶,即便努力回想,也只記得因為年少不懂事看不清人而留下的悔恨,刻骨銘心。 除此以外,也就是剩下不久之后那場席卷了整個柳州的水禍了。因為謝長寧管轄的全州也囊括在內(nèi),那場水禍不僅害了底下的百姓,后來還引出了一連串的禍?zhǔn)隆2贿^蕙姐兒會對這件事還有印象,原因不僅于此,還因為她后來嫁了一個一無是處的紈绔,那人抬進門的一個姨娘就是柳州人,雖是商戶之女,在府上日子卻是過得不錯,蓋因陪嫁時母親給了大筆的體己錢。 伺候的丫鬟曾以不屑的口氣同蕙姐兒說起那位姨娘,說她家中以前不過是個普通的商戶,之所以能發(fā)家,全靠柳州那場水禍。她家因意外屯了不少米糧,發(fā)大水后以又積壓了一段時間,之后以數(shù)倍的價格賣出,積攢了不少銀錢,后來又靠這筆銀錢起了家,成為江南一帶有名的富商。 而這個姨娘,又是最后“送”她走的人,所以蕙姐兒才會記得這件事,才會想起拿這個先機來賺錢。 可是她怎么也沒想到,對她來說只是賺了一些銀子,對下面的百姓而言,卻是要了性命。 —— “蕙姐兒,怎么了?”沈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蕙姐兒聞聲回過神來,看向沈姝,微微咬著唇,欲言又止,“母親,我……”話到此處就卡住了,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沈姝摸摸她的頭,露出笑意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若是不舒服的話,我們就回去吧,踏青什么時候都可以,這一次錯過了,也還有下次?!?/br> 蕙姐兒其實沒什么事,不過此刻也沒了玩樂的心情,如今聽沈姝這么一說,便也順著話道,“也好,只是這樣未免有些掃興了?!?/br> 沈姝本想說沒事,忽然想到這次帶出來的可不止蕙姐兒一人,還有一個禎哥兒呢,她便低頭去看懷里的孩子,下一刻便與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對上,見她看來,便脆聲問道,“母親,阿姐她是不舒服嗎?” 沈姝點點頭。又聽禎哥兒問,“那我們是不是要回去了?” 沈姝繼續(xù)點頭,一邊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一邊問道,“不能去玩了,禎哥兒會不會覺得遺憾?” 禎哥兒聞言,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雖然我很想去玩,可是阿姐她不舒服,我們還是先回去給阿姐請大夫吧……下次,下次再出來玩?!彼f及此,頓了頓,又補充道,“母親,等阿姐好了,我們還出來玩,好嗎?” 他今年滿打滿算也才三歲多一些,放在前世也不過是才上幼稚園,成天搗蛋讓家長老師cao心的年紀(jì),他的生母沈瑜因生他落下了病根,能教導(dǎo)他的時間本就沒有多少,而父親又是個大忙人,就只有一個jiejie帶著,卻能懂得關(guān)心他們,不僅是本身就是個好的,其中也有蕙姐兒不少功勞。 沈姝聞言笑了起來,而后低下頭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下,“禎哥兒都知道體貼jiejie了,真是個好孩子?!?/br> 古人無論是表達愛還是喜歡,都是比較含蓄的,哪怕是母親對孩子,抱一抱就算是最大的親密了,哪有像沈姝這樣直接親的,并且禎哥兒都這么大了。 沈姝親完抬頭再去看禎哥兒,只見他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臉上霎時變得紅彤彤的,偷偷瞄了她一眼,又飛快低下頭去,很快就連耳朵也都很紅了,看起來可愛極了。 “母親,你……”他話說一半就整個把頭埋進了沈姝的懷里,余下的話也模糊得聽不清了。 車?yán)锏钠溆鄮兹艘娏?,起初也有些驚訝,隨即便笑了起來,蕙姐兒亦是如此,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也因此一幕稍有些好轉(zhuǎn),輕松了不少。 馬車又走了一段,在前面寬闊的路口調(diào)轉(zhuǎn)頭,往回走了。 來時并未走出多遠,回去自然也是很快的。馬車駛回縣城,穿過熱鬧的長街,最后在府邸門口停下。沈姝先下了馬車,而后回過身來,伸出手去扶蕙姐兒。 蕙姐兒的小手還帶了一些嬰兒肥,握在手里有些rourou的,沈姝扶了她下來后,又伸出手去抱禎哥兒,他的小臉上還有未曾褪去的紅潮,站在馬車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撲進了沈姝懷里。 一旁的琉璃與琥珀兩人都有些愣愣的。沈姝做的,原本是她們該做的,只是還不等她們反應(yīng)過來,沈姝就這么做了,她們也只能看著了。 一行人下了馬車,進了府門,沈姝便將蕙姐兒送回了她自個兒的院子里,到了屋里之后讓她先坐下,便叫了琉璃上前來,讓她去請大夫到府上來。 倒不是她不想之前順路就去縣上的醫(yī)館里,而是在這個朝代里,但凡是大戶人家的人,特別是女眷,若非是情況實在緊急顧不得,一般都不會選擇去醫(yī)館里,而是把大夫請到家里來。再加上她也知道蕙姐兒的真實情況,所以也就沒那么急,回到家中才提了這事。 沈姝話音才落下,就感覺到袖子一沉,低下頭去看,只見蕙姐兒的小手正拉著她,“怎么了?”沈姝問她道。 蕙姐兒咬了咬唇,“母親,我大概是方才在車?yán)锾珢灹瞬艜X得不舒服,如今已經(jīng)好多了,就不用請大夫了?!?/br> 沈姝關(guān)切的問了一句,“真的沒事了嗎?” 蕙姐兒點頭,“嗯?!?/br> “那好吧?!鄙蜴瓘纳迫缌鳎念^,“你既然這么說,那就先不請了,過后若是有哪里不舒服,記得要告訴我?!?/br> 沈姝說完,見蕙姐兒卻還拉著她的袖子,用一種期盼的眼神看著她,“母親,可以留下來陪我說會兒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