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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繼母生存日記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沈姝本來也沒想走,聽她這么說,心知她大概是想問之前那事,便點頭應下。

    蕙姐兒哄了禎哥兒一下,讓屋里的丫鬟先帶著他回去了,之后又把伺候的人都叫退下,屋里便只余下她與沈姝兩人,她才開口道,“母親,方才在路上,我聽琉璃jiejie說那些事,有些想不通,想與你說說?!?/br>
    沈姝點頭。

    蕙姐兒便繼續(xù)道,“像是琉璃說的那種災禍,如果能提前知道的話,該怎么做呢?屯了糧到時候底下賣出去嗎?”

    沈姝搖頭道,“蕙姐兒,追逐利益是資……商人的本性,當利潤足夠豐厚的時候,他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包括賣國。像你說的這種情況,即便是提前知道了有災禍發(fā)生,屯了糧以備事后救急,其實不過是杯水車薪。你能屯多少糧,而受難的人有多少?你的糧終究是有限的,只救得了一時的急,當你的糧食賣完,余下的人只會更加猖獗,甚至在派了人在你的鋪子低價把東西買了,之后轉手賣出數(shù)倍的價格?!?/br>
    蕙姐兒聽完,沉默了片刻后,語氣低沉的問,“那就什么都不做嗎?即便能先知道,也只能就這樣看著?或者我也可以這么跟著賺錢,反正沒有我,也會有別人的……”

    沈姝笑笑,“其實你可以換一個想法,既然已經(jīng)事先知道了會發(fā)生災難,與其事后亡羊補牢,為何事先不防范于未然,阻止災難的發(fā)生呢?但凡是天災帶來的損失都是巨大的,以人力難以挽回,便是朝廷也難有辦法,更可況是個人?!?/br>
    蕙姐兒聞言,有些愣愣的,“怎么……阻止?那是因連連暴雨引發(fā)的水禍,是老天爺?shù)闹家獍 ?/br>
    話已經(jīng)說到這里了,沈姝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問出來,畢竟蕙姐兒知道準確的消息,若是能從她口中得知,也好過她無厘頭的去找,因為科學技術上的局限,古代的地圖即便是官府手里的,也實在是潦草得很,配上地域志也沒多大的用處。

    “蕙姐兒可是知道什么?”沈姝問道,不等她回到,又接話道,“我小時候看過一則故事,說菩薩慈悲憐愛世人,但凡有大災大難,總會降下預警,只看有沒有人能猜到。”這算是為蕙姐兒找好了借口,以掩飾重生之事。

    蕙姐兒的確沒想到沈姝會這么問,聽她前半句話,嚇得一顆心都快跳了出來,又聽了后面的話,才算是松了一口氣,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道,“我前些日子……做了一個夢,夢見接連下了半個多月的大雨,導致淮水上漲,淹了柳州大半的土地……”

    她愿意說出來,沈姝也是松了一口氣,之后又試探著從她口中問出了一些信息,因為蕙姐兒也只是聽人說起,消息到底不夠精確,但也為沈姝提供了不少線索,省了她不少事。

    從蕙姐兒處離開后,沈姝便直接去了謝長寧的書房,又找出了地域志,配合之前記下的大致的河流分布走向圖,一直研究到了傍晚謝長寧回來的時候。

    她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決絕,“我想問你,如果有機會阻止一場大災難發(fā)生,你愿不愿意試一試?”

    第021章

    跟謝長寧說起這件事,對沈姝來說真的是要冒很大的風險,畢竟古代不同于現(xiàn)代,對于天災的態(tài)度有著天壤之別。在科學發(fā)達的現(xiàn)代,關于各種災害的行程原因都有了科學合理的解釋,而古人則把一切歸納為天意,但凡有大的災禍發(fā)生,最后都會被歸納為在位者失德而導致的,所以是不能輕易說的。

    然而沈姝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那么多人流離失所,即便只是可能。

    她說完之后,眼睛死死的盯著謝長寧,等著他的反應。

    “這是在說什么胡話?”謝長寧聞言,先是有些驚訝,而后便皺起了眉頭。

    這樣的反應,讓沈姝在松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望。謝長寧既不相信,也不因此而憤怒,是真的只當她是在鬧著玩。當你想說一件事的時候,對方這種態(tài)度,是最大的阻礙。

    沈姝還在想著要怎樣讓謝長寧相信,就聽他又沉聲道,“你也不小了,應該知道什么事該說,什么事不該說。好在如今這屋里也就只有你我兩人,否則你這話若是叫別人知道了,你知道后果會是怎樣的嗎?”

    “我既然敢說出口這話,就知道后果會如何,可我依然說出來了。”沈姝看著謝長寧,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謝長寧,這樣大的事,我不求你能立刻相信我,但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它是真的有可能會發(fā)生,而我也許有辦法能阻止它。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對你來說都沒有多大的壞處不是嗎?如果證明是真的,而我又有辦法租住,就相當于是拯救了無數(shù)的百姓,就算證明是假的,你所損失的,充其量只是給我的一個機會,不是嗎?”

    沈姝給謝長寧的印象,一直是沉默孤僻的,即便整日相處,他們的交談也不過是寥寥幾句。也就是到了全州這邊之后,他才見到她笑了幾次。而這一次,是他第一次聽沈姝說這么多話,且條理清晰,讓人忍不住信服。

    他深深看了她幾眼,不答反問,“沈姝,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是這么的能說會道?”

    沈姝坦然與他對視,“你以前除了發(fā)現(xiàn)我沉默寡言,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謝長寧一愣,而后笑了起來,他長得本就俊逸,此刻笑起來更是多了幾分風流?!澳氵@樣……很好。我若是答應給你一個機會,你要如何向我證明你的話?你要知道,天災之所以成為天災,就是因為那是上天的旨意,沈姝,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從你女兒表現(xiàn)出的蛛絲馬跡上猜出來的。但是這話明顯不能說,因為謝長寧不像蕙姐兒那么單純,她之前跟蕙姐兒的那番說辭,若是落在謝長寧耳朵里,他肯定能察覺到其中的刻意之處,最終追究到她身上來,到時候她就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她是怎么猜出來的了。

    再一個是原因是她不知道蕙姐兒到時候能不能應付得下來謝長寧的盤問。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去問。

    “夜里夢到的。畢竟是這樣的大事,我聯(lián)想起不久之前的那場連續(xù)下了很久的暴雨,總覺得那是上天的提示,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思,去翻看了地域志與地圖,發(fā)現(xiàn)了一些線索,與夢中的情景能對得上,當時便心驚不已。我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將此事告訴你?!?/br>
    “你也只能告訴我,因為除了我,沒人會相信你。沈姝,你要記得這一點。”謝長寧忽然俯下/身來,頭湊近了,以略微的優(yōu)勢自上而下俯視沈姝,二人靠得極近,這一刻,呼吸交纏。

    他以為沈姝會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到,見到的卻是她波瀾不驚的雙眼,倒映著他的身影,一時之間,一種其妙的感覺自心底滋生。

    沈姝點頭,“的確,這件事非你不可。”這一點,沈姝承認。

    不過謝長寧的話,明顯不只包含了這么些,他的意思大概是想讓沈姝知道,離了他,她什么都做不了,他是她的依靠,更是她的天。

    天代表著什么?一旦天塌下來了,位于下面的人就活不成了。上輩子,就連父母都沒能成為沈姝的天,更何況一個封建時代的陌生男人?父母離世后,她獨自一人同樣好好生活了下來,本碩連讀之后跟著各種各樣的工程隊天南地北的跑,見識的多了之后,看得也就越開。

    謝長寧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來她話中的拒絕,直起身體后,依舊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她,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要怎么像我證明,那件事的真假。”

    沈姝低頭看向桌上還攤開的地圖與地域志,回道,“把地域志往前翻幾十年,就能找到當年的記載,因為連連暴雨而導致淮水水位上漲,沖毀了與柳州交接處的幾處堤壩,洪水傾斜而下,淹沒人畜莊稼無數(shù),隨之而來的饑荒,更是餓死了無數(shù)人。”

    “對應地圖上的,就是這幾處。”她一邊說著話,連連在地圖上點了數(shù)次。

    “這是關于當年災禍一事的記載,事后來看,其實不難發(fā)現(xiàn)一些蛛絲馬跡。”沈姝將地域志翻到那一頁后,遞到謝長寧面前,又繼續(xù)道,“當然,我不是想憑這一點就說服你,更多的證據(jù),就只能去實地查看了。說得再多,也不如親眼所見來得真實可信,不是嗎?”

    謝長寧接過沈姝遞來的地域志,低頭逐字逐句的看完了,這才抬起頭來看她,“的確。你想什么時候去看?”

    沈姝回道,“看你什么時候有空,不過我希望越早越好。因為如果誰hi真的,越早發(fā)現(xiàn)留給我做準備的時間就越多,成功的可能性自然就更高?!?/br>
    謝長寧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點頭道,“那就明日一早,我陪你一起去,需要準備什么,你自己吩咐下去?!?/br>
    他說罷,轉身正要走,就聽身后傳來沈姝的聲音,“謝謝?!?/br>
    謝長寧聞言,腳步略一停頓后,到底沒說什么,頭也不回的走了。

    把這事定下之后,沈姝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氣,她將書桌上東西略微收拾歸位之后,才出了書房回了東院。

    蕙姐兒與禎哥兒依舊過來陪她一道用晚膳,吃過飯之后,沈姝便將明日要出去的事與姐弟二人說了,以免他們明日過來找不到人。

    沈姝把話說得死,直接說有事要與謝長寧出去,但是具體什么事她不知道。如此一來,蕙姐兒即便心中疑惑,也都問不出口了,她倒是還可以去問謝長寧,但是先不說她會不會去問,就是問了,謝長寧必然也不會回答她的。至于禎哥兒,他就是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沈姝,有些好奇的樣子,而后小心翼翼的問可不可以帶他與阿姐一起去,顯然這是以為他們是去玩呢。

    沈姝搖頭說不可以,然后耐心的與他解釋,他們出去是因為有事,而不是去玩耍。禎哥兒聽得似懂非懂的,不過還是乖乖的點頭答應了,那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得沈姝一陣心軟,下意識的就承諾道,“禎哥兒真乖,等我辦完了這件事,再給你做一個小玩意。”

    禎哥兒聞言,之前小小的郁悶一掃而空,瞇眼笑了起來,“母親最好了。”

    沈姝摸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