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皇帝抱自己? ——抱就抱吧,之前又不是沒抱過,未婚夫妻,還矯情個什么呢。 等等啊喂! ——之前那是在室外,抱也就抱了,可此刻……卻是在內(nèi)室??! 也不知是不是青漓自己思想太過于猥瑣,第一時間在她頭腦中閃現(xiàn)的念頭便是——內(nèi)間居室的床那般大,肯定能睡兩個人吧? 這樣的念頭一浮起來,再見外頭雨勢絲毫不減,反倒愈發(fā)猛烈時,青漓心中便隱隱有些發(fā)毛了。 倒不是怕家中父母憂心,她畢竟是同皇帝一道出門的,便是一日未歸,也不會有什么安危之憂,這點小事,阿爹阿娘不會說什么。 反倒是……此刻與近在咫尺的皇帝,有種不定時炸彈的危險。 青漓正想著,卻聽皇帝低低笑了一聲。 那聲音低沉,卻像是在她心弦上撥了一下,叫她身軀險些一顫,只聽皇帝道:“我們妙妙是在想什么呢,竟這般出神?” “并無甚要事,我只是在想,”許是因著方才一番思量,此刻再挑起眼簾見他,青漓心中竟生出幾分窘迫,她含笑遮掩了過去,繼續(xù)道:“這場雨究竟何時會停?!?/br> 她心思一動,順勢勸道:“陛下國事繁忙,耽誤了反倒是不妙,不若,還是早些回金陵去,雖是下著雨,此地卻也有蓑衣……” “是朕急著回去,”皇帝懶洋洋的看著她,目光是看透她心思的清亮,他道:“還是妙妙等不及了?” 青漓頓了頓,還是乖乖的承認了:“是我呀。” 她答得如此誠實,也是知曉皇帝不會同她計較的緣故,誰知,她垂著眼等了一會兒,卻依舊不聞皇帝有所回應。 下意識的,青漓抬起頭來,往上看了過去,卻不料,正正好對上了皇帝的目光。 他定定看她一會兒,眼睛一眨不眨。 許久之后,就在青漓覺得有點發(fā)慌之際,他才似是難以自制般的低下頭,在她紅唇上輕吻一下,溫柔而繾綣。 一吻結(jié)束,皇帝也不曾離開,只將二人額頭抵在一起,靜靜的感受彼此氣息。 恍惚之間,青漓聽他道:“也不知是怎的,忽然很想親親你。” 青漓微怔,隨即,芙蓉面便似被一只無形的手敷了胭脂般,無聲無息的紅了起來。 頓了好一會兒,她才在皇帝背上拍一下:“莫要轉(zhuǎn)移話題,之前問你呢,要不要趁著天色未黑,趕回金陵去?” 皇帝輕哼一聲,抬起頭來,嗤笑道:“朕日理萬機都不曾急,你倒是急的不行。” “這場雨也真是,”青漓有點心虛,將腦袋轉(zhuǎn)向了外頭,也順勢轉(zhuǎn)了話頭:“怎么還是不見停呢?!?/br> “朕倒盼這場雨下的久些,”皇帝自她眼底瞧出幾分拘束來,便也沒湊到小姑娘耳邊去,叫她炸毛,只懶洋洋摸她長發(fā),暗含深意的道:“——下一夜才好呢?!?/br> 青漓窘的手指都攪在一起了,嘴唇咬了又咬,為難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憋出一句話來:“……你不許亂來。” “嗯?”皇帝目露揶揄,面上卻只做不懂,疑惑道:“亂來什么?” 他明明知道,卻還是在裝糊涂! 可這種事情就是這樣,皇帝提出來還沒什么,她要是主動開口說了,他指不定就借題發(fā)揮了。 因此,青漓心里頭雖有點急,卻也不敢說出口,瞧一眼窗外雨勢,再不覺閑適了——下下下,怎的還不停! 她心里覺得急,皇帝卻自在的很,溫香軟玉在懷,時不時的親親揉揉,快活的不行。 就這般消磨了半個時辰,青漓心中最壞的結(jié)果便出現(xiàn)了——暮色漸深,眼看著都要瞧不清外頭路了,這場雨卻還是不曾停。 如此一來……他們便當真要留在此處過夜了。 她心里頭亂糟糟的,也不知該說些什么,直到皇帝帶著她到樓下去用飯時,腦子還有些混沌。 皇帝笑中似有深意,卻也不再說話,只將rou菜不停地往她碗里頭夾,直到堆滿了才停。 他那神情,活像狐貍在欄桿外頭喂自己養(yǎng)的雞,目光亮的厲害,青漓只看了一眼,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低下頭了。 因著她心中那些不妙預測的緣故,晚飯時青漓吃的極慢,一共還剩了小半碗米飯,她硬生生拿筷子撥拉了半日。 幾乎是一粒一粒往口里送,細細的嚼上許久,才依依不舍的咽下去。 ——早早把自己喂胖了,除去早一些入狐貍的口,還能有什么好下場? 也就是飯桌上只有她與皇帝兩個人,不然,她才干不出這般厚臉皮的事情呢。 皇帝早早便用完了,見青漓有意放慢速遞,卻也不催她,只坐在她對面,一手撐腮,面上含笑,目光精亮的瞧著小姑娘,一言不發(fā)。 ——倒像是在想應該從哪一處下口。 對于這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青漓毫無對抗之力,只恨不能將一張小臉埋到碗里頭去,將整個人藏起來才好,米粒也吃的越來越慢了。 就這般過了好一會兒,皇帝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拖著自己的凳子,往努力減小存在感的青漓那邊靠靠,狀似關懷,極和善的道:“怎么吃得這般慢,可是身體不適?” “倒也不是,”青漓干巴巴的應了一句,腦子里頭還沒想出個應對皇帝的辦法,便聽皇帝出言道:“是不是朕給你盛的太多,你吃不完?” “吃不完便不吃,”他笑吟吟的道:“左右朕有錢,不在乎這一點兒東西。”說著,便要伸手去奪她的飯碗。 這是青漓拖延時間的利器,怎么能輕易被他奪走。 她將那只飯碗護的死緊,可憐巴巴的看著皇帝,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總不好浪費……” 她搖搖皇帝衣袖,適當?shù)娜隽藗€小嬌:“陛下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皇帝似乎是在贊嘆:“妙妙果真深明大義。” 青漓見他松口,心下便是一輕,也沒敢接話,正想繼續(xù)慢吞吞的吃米工程時,皇帝卻出其不意的自她手中取走了那只碗。 也不待青漓去奪,他便仰起臉,毫無芥蒂的將里頭剩的那幾十粒米一口吞了。 吃完了,他才瞇著眼瞧青漓,緩緩道:“只是,見妙妙受苦,朕總是不忍,不若親自為你解難,如何?” 青漓眼珠子都瞪圓了,死死的盯著那個空碗,似乎要將它盯穿,忍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應道:“……自是極好?!?/br> 皇帝隨手將那只碗扔回桌子上,扶著她起身,道:“時辰不早了,不如……” “的確已是不早了,”青漓深諳先下手為強的道理,迅速的起身向皇帝輕施一禮:“我送陛下出去吧,若是耽誤陛下歇息,便不好了……” 皇帝雙手環(huán)胸,只含笑瞧著她,他指了指這座竹樓,道:“知道為什么它在正中嗎?” 青漓只看皇帝面上笑容,便知是笑無好笑,連忙捂住耳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br> “因為,”皇帝上前去,輕輕將小姑娘兩只手拉下來:“此處本就是朕居所,你倒好,鳩占鵲巢,還理直氣壯……” 青漓聽得話題漸漸往自己最不希望的地方發(fā)展,禁不住干咳一聲,硬生生打斷了他,她道:“既然是陛下的巢,我往別處去便是?!?/br> “不妥,”皇帝拉住她,道:“夫唱婦隨,自古有之,妙妙自是應與朕同宿,哪里有分開的道理?” 她還待說什么,皇帝卻不打算聽了,上前一步將她攔腰抱起,徑直往二樓去了。 青漓不意他動作這般突然,連驚叫都沒來得及從嗓子眼兒竄出去,直到皇帝登樓梯登到了一半,她才如夢初醒,忙不迭伸手推他。 “小妙妙,”皇帝卻不客氣,腳步不停,只伸手在她臀上拍了一下,順勢上游掐住了她小蠻腰,他目光微暗,道:“再敢胡鬧,朕就地把你辦了!” 青漓羞的不行,也急的不行,可是見皇帝不似玩笑,也只能乖乖的合上嘴,一雙秋水般的眼睛,滿含驚羞的瞪著他。 拐過外間的書壁,皇帝入了內(nèi)居室,在青漓低低的驚呼中,將她扔到了床上。 他手上自有分寸,力氣也用的恰到好處,并不曾摔疼她,青漓一落到床上,便飛快的爬起身來,又羞又窘:“——你這是做什么呢?!” 皇帝正站在床邊看她,身姿挺拔高大,氣勢迫人。 她正癱坐在床上,發(fā)絲微亂,氣息稍急,卻依舊美的驚人。 他久久不曾答話,青漓便抬頭看他,卻正好瞧見皇帝輕輕舔了舔唇,目光晦暗。 ——不知怎的,青漓心尖兒不自覺的顫了起來。 皇帝忽的一笑,彎下腰,湊到她面前去,面色還算平靜,氣息卻顯而易見的有些急了,他道:“妙妙覺得,朕是想做什么呢?” 青漓羞得面色緋紅,別過臉去,道:“我又不是你腹中蛔蟲,怎么會知曉你心中如何思量?” “果真不知么?”皇帝含笑瞧著她,目光溫柔,他道:“你在朕心里頭的時候,竟也不曾四下里走走,去同朕腹中蛔蟲說說話?” 青漓本是想努力板著臉的,皇帝這句話說出來,卻還是破功了。 她伸手在他臂上擰一下:“你腹中蛔蟲那般多,說的話也雜亂,我一句也記不得?!?/br> “朕又不是狼,又吃不了你,”皇帝見她放松了下來,這才在床邊坐了:“何必怕成這樣。” 青漓見他此刻似乎好說話,便想著趁機套出來一個保證,她眨巴眨巴眼,帶著小兔子固有的純良微笑,道:“衍郎既如此說,便只管給我一個保證,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不許反悔的?!?/br> 她目光灼灼的瞧著他,期待他的許諾。 只可惜,叫青漓失望了。 到了此刻,皇帝卻不說話了。 他將目光放在她面上,guntang的,灼熱的,叫她不自覺的低頭避開那視線。 ——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第29章 情重 皇帝若是說話還好, 偏生他此刻只盯著青漓一言不發(fā), 當真是將她嚇住了。 青漓對皇帝動心是真, 愿意與他白頭也是真,但若是此刻便行夫妻之事,卻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說是在保守的古代, 便是在思想解放的現(xiàn)代, 她若是敢第二次見面就跟別人那什么了, 爸媽知道了就得罵她個半死。 “衍郎,”皇帝始終不語, 青漓目光便楚楚了起來,可憐巴巴的拉住他衣袖,期期艾艾道:“你別……” 皇帝定定看她, 目光難辨意味, 許久之后,他終于去握她那只拽住自己衣角的小手。 許是外頭降雨轉(zhuǎn)冷, 青漓的手指也泛著幾分涼。 他目光微沉,伴著一側(cè)點起來的燭火,卻隱隱生出幾分溫柔意味來。 “妙妙, 怕什么呢, ”靠近青漓幾分, 皇帝低聲道:“……左右,早晚都會是朕的?!?/br> 青漓自其中聽出些許轉(zhuǎn)圜余地來,忙不迭的捉住這時機:“衍郎,”她聲音愈發(fā)輕柔, 帶著淺淺的哀求,令人不忍拒絕:“既然早晚都是你的,難不成,你卻連些許時日也不肯等么?” 她跪坐在床上,柔順的往皇帝肩上靠了過去,溫聲軟語間,她面頰微紅,宛若畫中人,姝麗不可方物:“我并非不悅你,只是想……留到新婚夜去?!?/br> 她輕搖他衣袖,目光嬌怯,緩緩道:“好不好?” 皇帝目光微動,靜靜看她一會兒,終于松開她手,自床上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