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他輕輕嘆一口氣,唇角微抿,道:“你既不肯,朕硬來,又有什么意思?” 他語氣松動,神色卻微凝,青漓心頭一緊,面上卻還是帶笑。 “衍郎,”她輕聲問道:“——你生氣了?” “并無?!被实鄣拇鹆艘痪洌钌羁此谎?,轉(zhuǎn)身出去了。 青漓聽得他腳步聲漸遠,隨即便是踩在木質(zhì)樓梯上發(fā)出的吱嘎聲,不知怎的,心頭也覺漸重,壓了東西一般,喘不過氣來。 沒有再去看隔絕了他背影的墻,她靜靜地坐回了床上。 走的頭都不回,即使嘴上說什么“并無”,可實際上,還是生氣了吧。 可是,若是此刻便叫她與皇帝行夫妻之事,青漓委實是有些接受不得。 說她矯情也好,說她保守也好,她真的……不想現(xiàn)在便將自己交出去。 太早了,也太匆忙了。 這般思量之際,青漓心頭卻也另生幾分難言之意。 像是悔,像是苦,又像是愁,到最后,青漓自己也不知應(yīng)如何形容了。 想著皇帝方才微沉的神色,她下意識的想:或許,那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這個念頭剛剛浮起,青漓便嚇了一跳。 ——不過第二次見面,這個男人,竟能叫她心意改的這般多。 或許,青漓怔怔的想,自己比自己心里面以為的……更加在乎他。 已是夜間,外頭一片凝黑,雨聲依舊。 內(nèi)室靠窗的一側(cè)點了兩處燭火,那兩抹暈黃溫柔,在這樣帶著涼意的夜,點綴出幾分融融暖意,叫人心生閑適。 青漓正滿腦混沌,卻聽那樓梯吱吱呀呀的又叫了起來,似是迎頭淋了一場冷雨般,她猛地清醒了過來。 連鞋都顧不得穿,青漓匆匆忙忙下床,拐出內(nèi)室,迎上了正提著熱水桶緩緩走上來的皇帝。 見她如此匆匆,他目光有些疑惑,道:“這是怎么了?” 話一出口,還不等青漓回答,皇帝便望見小姑娘腳上不曾穿鞋,禁不住微微挑起眉,再見她此刻目光暗喜,心中便隱隱明白幾分。 他面上露出淺淺笑意來,出言道:“——舍不得朕?” 青漓見他手里頭還提著熱水,便知他方才做什么去了,心下登時一松——原來,他真的并不曾生氣。 相較之下,她這般迫不及待的跑過去,似乎有點太沉不住氣,也太在乎他了。 青漓眼底含喜,卻將已至唇邊的笑壓了下去,口是心非道:“不是走了么,怎的又回來了?!?/br> “本是想走的,”皇帝瞧她一眼,拎著桶入了一側(cè)洗漱間:“可是再一想,這里的床這般大,妙妙一個人睡,是不是會怕呢,左想右想,還是覺不放心,這便又回來了?!?/br> 他語出調(diào)情,青漓也不答話,只眉眼含笑的跟著他,一道洗漱去了。 皇帝畢竟是男子,洗漱自是不似女子繁瑣,還不等青漓卸去釵環(huán),凈完面,他便將一切結(jié)束,解了外袍,只著中衣,懶洋洋的靠在了床邊。 在魏國公府洗漱時,青漓一側(cè)都是有人侍奉的,現(xiàn)在卻只她一人,因而等青漓收拾完,便已是過了許久。 洗漱間地面有水,青漓便去了鞋襪,赤著腳,此刻再穿,反倒是別扭。 腳下是木質(zhì)的地板,倒也不涼,青漓略微一想,便赤著腳,自洗漱間端了木盆出去,在床邊坐穩(wěn)當,將一雙小腳放進熱水里頭去。 泡了沒多久,她便覺皇帝目光微熱的……停在了自己腳上。 女子的腳本就是私密之處,青漓被他看的有些面紅,卻也不好直言,只微微側(cè)了側(cè)身,擋住他目光。 在英國公府見青漓時,皇帝便注意到了——小姑娘人生的美,一雙小腳也是可憐可愛,襯著嬌紅繡鞋,說不出的勾人。 只是,那時候畢竟是在外頭,他便是如何想入非非,也不能太過失禮,但到了此刻,只自己與她二人,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青漓肌膚如雪,雙足自是不例外,到底是矜貴的千金小姐,平日里連路都極少走幾步,更是不會生繭,冷眼自水中一瞧,白生生的透著嫩,嬌氣的很,也勾人的很。 ——同它的主人一般。 皇帝微微一笑,見小姑娘故意挪過身子去不給瞧,也沒有繼續(xù)再看,只是懶洋洋的躺在了床上,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這小可憐,連自己手掌長也沒有呢。 青漓對于身邊這個戀足癖男人一無所知,見他不再多看,不似之前,見了什么便非要逗弄自己一番,倒是放下心來——許是自己想的太多。 外頭暮色已深,今日也算不得輕快,她有些倦了,起身踢踏著繡鞋去倒了水,這才期期艾艾回了內(nèi)室。 皇帝只脫了外袍,她也不想太扎眼,在他含笑的目光中去了外衣,著著中衣站到了床前。 皇帝正枕著兩臂歪頭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見小姑娘過來,慵懶一笑,收了收腿,道:“——往里頭去。” 床里面是靠墻的,兩側(cè)皆是帳子,進去之后再想要出來,便只有經(jīng)過皇帝身邊一條路。 青漓有些躊躇,低聲同皇帝打商量:“我睡覺不老實,怕踢著你,還是衍郎到里頭去吧。” “朕若是真想睡你,”皇帝合著眼,懶洋洋道:“你跑到哪里去都不成。乖,趁朕還不想做什么,進去?!?/br> 他將話說的極淺顯,也極露骨,青漓一張芙蓉面登時便紅了,人也在原地呆了一瞬。 皇帝睜開眼,許是不遠處的燭火映襯,他目光銳利,暗藏鋒芒,有一種難言的危險,他道:“——不聽話?” 他一冷下臉來,青漓便嚇得不行,忙不迭的爬到里頭去,將被子拽過去蓋住身,老老實實的合上眼做乖寶寶狀,一套動作流暢的不行。 皇帝低低笑一聲,俯下身子,靠近了那個小可憐。 青漓覺他氣息迫近,氣氛難言,眼睫禁不住動了動,卻也沒敢睜眼。 “喂,”皇帝在她耳邊喚道:“小姑娘?!?/br> 青漓合著眼,努力做出疲憊難耐,急于入睡的樣子來,道:“怎么?” “這兒就一床被子,”皇帝道:“你全給拽過去了?!?/br> 青漓:“……” 她猶豫著睜開眼,在皇帝提出二人睡一個被窩之前,懷疑道:“此處既是陛下居所,應(yīng)有備用才是,竟只有一床被子?” “朕到此處來是長本事的,又不是享受的,”皇帝回答道:“準備那般多被子做什么?” 青漓看一看不算大的被子,又聽一聽外頭不斷絕的雨聲,還是說不出自己不蓋被子這樣的豪氣話。 她遲疑著往皇帝那頭送了送,卻也小心翼翼的叫二人隔開一咪咪距離。 皇帝仰面躺著,無聲的笑了一會兒,也不待青漓反應(yīng)過來,便一掀被子,整個人壓在了她身上。 壓完了,他手一揚,又重新將被子蓋了上去。 這下子,二人算是真的一個被窩了。 青漓被皇帝壓著,只覺喘不過氣來,一邊在他胸口上推,一邊努力抑制心中擔憂,她道:“你方才還應(yīng)我,說不會……” “朕應(yīng)你什么了,嗯?”皇帝低頭在她脖頸上深深一吻,許久才依依不舍的抬起頭來,他道:“朕只說,你若不肯,朕強來也沒意思,是不是?” “可是,”皇帝慢騰騰道:“朕此刻又覺,其實還是挺有意思的?!?/br> “壞人!”青漓氣鼓鼓的瞪他:“說話不算話,都說是君無戲言,你倒好……” 她羞得面色緋紅,不曾再說下去。 “朕什么也不曾做呀,”皇帝在她耳邊吹氣,輕聲細語道:“妙妙仍為完璧,麥齒仍存,你倒不妨說說,朕哪里壞了?紅口白牙,可不許冤枉好人。” 青漓活了兩世,還不曾聽人說過這般露骨之言,面頰愈發(fā)燙的厲害,心中又羞又急——要是按照他說的這個標準,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她恨恨的在他肩上咬一口,語氣中帶了幾分哭腔:“騙子,方才還說不想做什么的!” 皇帝臉皮厚的很,臉不紅心不跳的應(yīng)了一聲:“方才是方才,此刻是此刻呀?!?/br> 青漓拿他這個樣子最沒辦法,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氣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只恨恨在他肩上又咬一口:“壞人,咬死你!” 她那一點力氣,委實是難以對皇帝產(chǎn)生什么威脅,他握住她小手親了親,便帶著一路向下。 夜色加重了曖昧意,燈影搖紅了美人面,他伏在她耳邊,溫聲道:“妙妙若是想咬,便只往這兒咬?!?/br> 青漓還不曾反應(yīng)過來,便覺手指觸到了一硬燙之物,下意識的捏了捏,竟覺它微微一彈,怔了一瞬,才猛地反應(yīng)了過來。 “你這個人,果真是……”她天性溫和,從沒有說過什么罵人的話,此刻氣急,除去面紅,竟什么也做不出,氣惱的不得了。 皇帝愛極了她這般嬌態(tài),目光灼熱的瞧一會兒,忽的低頭含住她唇,極輕柔的吻了又吻。 他溫柔,卻不容拒絕,她不肯,卻無計可施,你來我往間,竟是另一種抵死纏綿。 這一頭快意,另一邊,皇帝卻也不肯輕易放過小姑娘,只握著她手往那處探。 剛剛一碰到那物,青漓便有些惱了,牙齒在他唇間咬了一下,委實算不得輕。 皇帝卻只是不理,唇齒依舊溫柔繾綣,漸漸的,總算是將小姑娘安撫好了。 那親昵的吻自唇齒糾纏到脖頸,隨即又蔓延到了她白皙的肩頭,皇帝在她肩上流連許久,正滿心溫情時,卻忽的聽小姑娘哭了。 伴隨著nongnong的憐愛,他心頭一顫,停下動作,細細盯著她面容瞧。 “同朕燕好,”皇帝低聲道:“便這般叫你難過?” 青漓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她那只不曾被束縛的小手在他肩上狠拍一下:“……我怕疼。” 皇帝想過她會說出的千萬個拒絕理由,卻唯獨不曾想出這個,面上笑意中,登時也有了些許無奈。 這種事情是沒法兒騙人的,該疼的總會疼,皇帝也不欲說假話哄她,只柔聲道:“小妙妙,小祖宗,小姑奶奶,只頭一回會疼些,忍一忍,好不好?” 青漓抽抽搭搭了一會兒,又道:“那就給我喝幾口酒,喝醉了再說?!?/br> 皇帝失笑道:“此處怎會有酒。” “那就別了,衍郎~”青漓眨巴著眼,眼睫上還帶著淚,楚楚情態(tài)之下,便是佛祖見了,也是要動心的。 她道:“我真的怕疼。” 說完了,她又想到另一處去,繼續(xù)勸道:“萬一……我是說萬一,今夜之后我有了,又該怎么辦?” “不會的,”皇帝柔聲道:“妙妙信期剛過,怎么會懷上?”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則是將他的狼子野心徹徹底底暴露了出來——這可不是什么激情犯罪,而是預(yù)謀性犯罪! 不然,怎么會連她信期都知道? 這般一想,青漓眼淚便流的更兇了:“就不該同你一道出來!壞人,一門心思欺負我!” “好啦好啦,小祖宗,快別哭了,”皇帝被小姑娘哭的心疼,到底還是道:“朕不動你,還不成嗎?” 青漓眼淚一下子收了起來:“真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