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如果早知道這點,他和邵華池就可以借力打力,當初就能將二皇子打個措手不及了。 想到邵華池,傅辰眼神微黯。 “噓,別說話!”李變天臉上的閑適都消失了,此刻他目光犀利冰冷, “有殺氣!” 傅辰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懷疑李變天。 他堪堪扶起李變天,至少比剛才昏迷過去的時候輕多了,兩人緊緊盯著聲音處。 窸窸窣窣的,在叢林中響起。 有東西在接近! 漸漸的,那東西露出了面貌。 那是一只巨大的狼狗,大約半人高,很雄壯,黃黑色的皮毛,即使光線不好也油光發(fā)亮,看起來伙食很好。 而傅辰甚至看到這只狼狗的脖子上有一根粗粗的繩子線。 這代表了,它是被人類養(yǎng)著的! 眼神緊緊盯著傅辰兩人,似乎在評估雙方戰(zhàn)斗力。那充滿著血腥氣息的大口張著,正叼著一塊巨大的碎rou,那碎rou看著似乎像是一只手臂的一部分,傅辰寧可自己看錯了。 像是人類的手臂…… 它看起來似乎因為聞到了這里一絲血腥味,才慢吞吞走過來瞧瞧的。 傅辰終于知道為什么它走得那么慢了,他看到了它的肚子! 這狼狗懷孕了,她是母的! 它看到了他們后,直接甩掉了嘴里的rou,那充滿腐尸氣息的大口朝著他們齜牙咧嘴,傅辰好像能聞到撲鼻而來的腥臭味道。 它有一定智慧,那好似豎著的雙瞳,正一刻不松地盯著兩人,而傅辰也沒有移開視線,他知道只要一移開,它就會毫無顧忌地攻擊! 他正在慢慢蓄力,他發(fā)現自己已經有力氣了,是第一顆給他吞的那藥丸的作用。 機會只有一次,剛才等待的時候,他已經摸出了那把匕首了。 這只狼狗,雖然不是真正的狼,但傅辰估計它的兇性也許超過了真正的狼。 “讓開。”李變天的聲音輕聲說道,他還有力氣宰了這頭畜生。 傅辰知道,如果不是他“故意”“有意”“特意”把李變天弄成這半死不活的樣子,這狼狗根本就不足為懼。 但他卻一點都沒有覺得后悔,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考慮把所有危險提前扼殺到搖籃里,哪怕最后是失敗。也許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和李變天屬于同一種類型的人。 “你這次攻擊后,我可就沒辦法帶上你這個累贅了!所以……我來!我可以!”無論是為之前的刺殺事件做了結,還是進一步獲得李變天的信任,傅辰知道這次他必須沖在前面。 雖然出口惡言,但卻難掩關心。 李變天聞言,倒是難得的不出聲了。 狼狗等了時間夠長了,它發(fā)現眼前的兩個人的戰(zhàn)斗力并不高。 嘴里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音,像是鼻息。 它,發(fā)動了攻擊! 這個時候,傅辰也迎面沖了上去,就在狼狗撲過來的瞬間,傅辰筆直的身體忽然往后仰,借助了沖擊力仰躺滑過,這個突然的動作令狼狗措手不及,他整個人都在狼狗的肚皮下方。 那只有很快的一瞬間,傅辰找準機會,在那剎那將匕首刺入狼狗的肚子上方,根據他并不算深厚的獸醫(yī)知識,大約估摸出狼狗的心臟處,一擊刺中。 他雖然恢復了點力氣,但并不算多,只有用最快的方式解決戰(zhàn)斗才能積攢體力。 這個時候,一直沒怎么發(fā)出聲音的狼狗,忽然凄慘的叫了起來,重重落在地面上。 李變天眼底眸光一閃,本來是打算少年如果對付不了,他再出手的。沒想到只是一個照面,僅僅是一個回合,傅辰就直接擊殺了戰(zhàn)斗力遠遠比現在的傅辰強上好幾倍的敵人。 雖然是投機取巧,但能在最短的時間里找到最適合的方法,敏銳的觀察力和反應力,再配上年紀,就太難得了。 那狼狗還在地上痛苦掙扎,應該只是彌留之際。 還沒等傅辰吐完一口氣,就在這頭母狗慘叫后,那聲音呈現回聲輻射到遠處,對應的,在遠處傳來另一聲狗叫。 還有一只! 而且,從它們同一個頻率的叫聲來看,說不定是這只母狗的“丈夫”! 傅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好像聽到了人的sao動聲,對,這里是有人的,看這條狼狗身上的繩子就知道。 他拔掉那只奄奄一息母狗胸口上的匕首,就快步來到李變天身邊。 “陛下,我們走?!备党綇澫卵?,休息了一段時間,加上那顆藥丸徹底發(fā)揮了作用后,他現在傷口沒那么疼,也比只吃了解毒藥丸的李變天有力氣。 “你背不動我。”李變天并不贊同。 以前洗澡的時候,知道傅辰力氣不小,但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他們可都沒受傷。 “吃了你給的藥丸,現在我有力氣,快了!你怎么那么婆婆mama??!”傅辰叫嚷道,像是回到了第二次在醉仙樓見到李變天時張牙舞爪的模樣。 李變天輕微嘆了一口氣,好像是無奈又是妥協,快速脫掉身上厚重的外衣,才“輕裝”上背。 清醒時候的李變天,沒有之前那么重,隨著犬吠聲接近,傅辰盡可能走蜿蜒的路,在黑暗中他好幾次都差點絆死。 傅辰感覺到了火光和人類的接近,離得雖然還比較遠,但就他現在的腳速,被追上是遲早的事。 越來越近了,總算磕磕絆絆來到樹林中央的地方,這里有一棵大樹,大約十來米高。 之所以目測這里是中央方位,因為他已經能看到遠處,隱隱約約的人煙,以及篝火…… 現在很晚了,是午夜,居然有篝火,像是狂歡一般。 傅辰覺得心里竄上一縷縷寒氣。 人類的腳步沒有急速奔跑的狼狗那么快,特別是傅辰根據方位能夠確定,那只失去伴侶和孩子的公狗,在他們原來待的熒光石附近,哀鳴了一段時間,那叫聲極為凄厲。 那樣一只雄壯的狼狗,百米的速度傅辰不敢想象。 他猛然抬頭,忽然眼睛微微一亮。 要說起,處理了太后的事情后,邵華池在做什么? 那就要追溯到傅辰離開欒京前,那場震驚欒京的臻國九千歲被殺,現場留有殘疾人的輪椅印來說了。 這算是邵華池的差事之一,他需要配合邑鞍府的人共同搜查。 得到了城里發(fā)現了殘疾之人的蹤跡的消息,邵華池就通知了巡防軍。這莊懸案已經掛在上頭好幾個月了,雖然早就用暨桑國的使臣從中作梗來應付了臻國,反正現在這兩個國家不對付,也不差這個理由了。但晉成帝并沒有放松,能在堂堂欒京這樣堂而皇之殺害外國使臣,這本身就是恥辱,也是京城防御力太低造成的,對于人生安全,乃是晉成帝最重視的。所以私底下,晉成帝依舊讓邵華池查找真兇,到了如今,京城的出入依舊排查相當嚴格。 之前,醉仙樓起了火災,死了不少百姓。那之后,邵華池曾一度發(fā)了瘋,沒有上面的允許更沒有令牌,邵華池就私自調兵查封這家京城知名酒樓,這件事被大皇子抓住把柄,大說特說,晉成帝也是對此事極為不喜,不過因為對象是邵華池,最終只是口頭上訓斥了幾句,并未下什么罪名。 沒有順勢讓邵華池倒霉,也代表大皇子這一派算是完全與邵子瑜代表的九皇子黨派對上了。 隨后,晉成帝下令讓邵華池將功補過,搜查殘疾之人,必須要找到這個兇手。這次有了兇手的消息,邵華池緊繃的神色才略微放松,這個搜查令壓在頭上,他自然是壓力倍增的。 雖說現在每個人都覺得晉成帝對他的寵愛一時無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就像沒有任何依仗的吊橋,隨時都有可能粉身碎骨,皇帝的寵愛那不過是建立在多種條件促成的,它的保鮮期還不夠維持到他打垮老大和老九的程度。 很快從重華宮出來,帶上了皇帝派給自己的親衛(wèi)軍出了宮門,七皇子那張臉現在皇宮內無人不知,誰還敢攔著,一看到是七皇子,忙開了宮門,躬身迎送。 出了宮門口,邵華池也不縱馬,一抬手,向半空一揮,“此人應是這幾個月都沒有離開欒京,伏蟄極深,在城內必然有內應,所以你們挨家挨戶的找,但一定要記住,禁止擾民,讓大家過個好年。一切都要在百姓正常生活的前提下進行。誰擾到民眾了,殺無赦!” 邵華池雪白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他就這樣站立在風中,頗有一種令人側目的風骨。 在宮門口附近走動販賣的百姓,聽到邵華池那句話,紛紛都朝著七皇子看去,眼中尊敬的情緒更加高漲。 這群士兵領命,朝著城中四處分散,誓要用低調、迅速、效率的節(jié)奏下把京城翻個底朝天。 但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卻得到那個可疑人物逃了的消息。 邵華池神色一凜,“通知守城將士,馬上封鎖城門!” 不能讓他們再逃了! 邵華池站在城門外,一次次等待報信,以及看著來往進出的人,這幾天他不眠不休,沒有休息過。 身邊的景逸已經為邵華池換了一次次吃食與茶盞,但那個可疑人物始終沒有動靜。這座城中,來往商販,各個府邸,可以說他都已經派人找過了。包括一些妓院、聲樂場所所有士兵也都搜查過,而那可疑的人卻憑空消失了。 他忽然想到那段時間嚴查搜索范圍,但依舊沒有任何蹤影,而在這期間,卻總是斷斷續(xù)續(xù),始終有若有似無的消息傳來。 這事情,有些不尋常。 這些消息的散布,所需要的人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鑄就的,應該埋了很久了。 這會兒,又消失了,就好像整個欒京都沒有這樣一群人。 城門那兒沒有遇到過任何來自臻國的商會,更沒有什么腿部殘疾之人要出城。 次數多了,邵華池就猜測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戲耍他。 不,也許不僅是戲耍,而是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終于,再又一次得到消息,準備去逮捕殺害使臣兇手時,出了事。 這一次邵華池的人捅了馬蜂窩了,這次也不知道是哪個“屬下”在搜查的時候,與兵部侍郎的兒子起了沖突,“失手”殺了此人。 戶部侍郎哪里肯干,一下子就鬧到了皇上跟前。 這下鬧上了人命關系,大皇子更是咬住這點不放,定然要再一次給邵華池教訓,讓九皇子失去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 事情有一,不能有二,這次晉成帝就算有心包庇,也是束手無策了,兵部侍郎的兒子雖然是個游手好閑的公子哥,也沒有官職,但身份擺在那兒,晉成帝當然不舍得愛子下牢獄,只說此事乃是邵華池御下無方,縱容屬下,下令邵華池閉門思過了幾天,小懲大誡。 宮里的風向總是如此善變,自從邵華池被關上了,熱鬧的重華宮就門可雀羅了。 期間九皇子遞了一封信由詭子轉交,信中直言他太過想要表現,從而被人抓住把柄,應戒驕戒躁。 將信燒了,邵華池沒說任何話。 并不是他太焦躁,他只是太過輕敵,他只是猜測對方有目的,卻打算見招拆招,卻沒有太放在心上。 現在想想,能夠散布謠言的,首先就代表這人在京城有勢力。 而又能把留言風向把控的那么好的,定然勢力不小,這個人應該有一定地位。 再來,又能一次次恰好把“有瘸腿”的人的消息給爆出來,也說明這人在謀劃,現在他有些明白了,這謀劃是針對他的,對方想要讓他被“革職”,停止搜查真正主謀。 這是怕他細查下去,能查出什么東西嗎? 身后有人接近,景逸單膝下跪,“景逸拜見殿下。” “景哥,你怎么過來的?”他現在正在面壁思過,常人可是無法進來的。 “聽到您被禁閉了,屬下就讓詭子幫忙,偽裝進了宮,只是時間非常短,趁著侍衛(wèi)換班時才能進來。不知道殿下現在感覺如何?” “還不錯?!庇惺裁床贿m應的,不過是出不去自己的宮殿,比起以前裝瘋賣傻時,要好了很多。 “是屬下判斷失誤,致使您被幽閉?!闭f的是沒有阻止邵華池追查下去,也沒查出那個殺了兵部侍郎之子的士兵背后受了誰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