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那是……貪狼,殺破狼中的貪狼星,正在朝著七煞的方向閃耀。 之前,這顆星,甚至都是灰暗的,一點要亮起來的意思都沒有,這才是扉卿一直還算放心的原因,至少殺破狼還沒有一絲碰面的機會。 但現(xiàn)在,它在閃爍,也就是,七煞,正在或者將要與貪狼會晤! 西北某峽谷處。 本來在西北部地區(qū)有那么一座森林就是很詭異的事,更何況還如此茂密,比如眼前的這棵,大約十多個人才能團團抱住的粗壯,這時,身后傳來的是犬吠。 咚咚咚,是那條狼狗強壯的雙腿踏在地上,狂奔的聲音,似乎地面都在不同程度的震動。 傅辰將李變天背在身上,開始攀爬這棵大樹,得益于他小時候常常和兄弟姐妹一起出去找吃的,有時候雖然拿到吃的但卻會被其他人追趕和搶劫,為了怕被搶,就會爬樹躲開那些孩子和乞丐。 也是生死關頭,讓傅辰一下子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潛力,就是身后背了一個那么重的男人,他也好像麻木了沒有感覺。 李變天看了一眼這棵大樹,已經猜到了傅辰到底想做什么,“你是想躲進那樹洞里?” 這棵大樹中央的地方,又一個巨大的黑黢黢的樹洞,這也是讓傅辰決定爬樹的原因。 傅辰爬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樹洞的前面,這個樹洞比想象中的要大,但大歸大,地方依舊有限,想要塞下兩個男人就有些異想天開了,放入李變天卻是剛剛好的。 只有一個人能進去。 那么,誰進? 傅辰沒有猶豫,踩在一個樹枝上,將李變天抱了進去,“陛下,留得青山在,您先在這兒委屈一下。除非阿一他們過來,不然無論發(fā)生什么,您都不要出來。” 李變天一直沒有反抗和說什么,從頭到尾都很安靜,比起傅辰來說,看著又是虛弱又是重傷的,但他的目光中卻含著一種淡淡的審視,從一開始他就很好奇傅辰要做什么,準備做什么樣的選擇,在他曾全心對待傅辰,把唯一的保命藥丸給了對方用以續(xù)命之后。其實之前他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有多處撞上,頭部更是遭受了多重重擊后就有些懷疑,只是這懷疑并不深。傅辰雖然也有在那條河水中被撞傷,但兩人的傷勢實在差別太大了,那時候李變天心中的疑問扎根在心里,讓李變天多了評估和試探的心思。 一直到現(xiàn)在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就想看看傅辰究竟會如何做,應該說會怎么處理自己,可以說李變天一直是在冷眼旁觀的。 只有在這種時刻,才能更好的看清身邊的人。 “你進來吧,我來對付下面的?!?/br> 李變天淡淡說道,他在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一切他來抗,也是讓傅辰保住命的意思。 但其實他和傅辰都知道,傅辰是吃了唯一那顆能夠恢復元氣的保命藥丸的,他們兩人之中,只有傅辰還保存著戰(zhàn)斗力,也就是說傅辰如果在這個時候讓李變天沖到前面,無疑就是放棄了李變天的性命。 在傅辰說出好的剎那,李變天就會直接解決他,不會留下活口。 傅辰搖了搖頭,其實就算樹洞夠大,傅辰也不打算進去,他們都進去了,到時候來的人類一下子就能找到這個地方,只會被一網打盡,必須要有一個人去引開,兩個人的機會才更大。 所以傅辰只是看著李變天,“陛下,保重!” 只來得及說這四個字,傅辰的身影就往下跳了,他手里握著那把染著母狗血的匕首。 是成是敗,只在一念之間! 而下方已經出現(xiàn)了那頭惡獸從樹林里竄出來的龐大身影了。 那是一頭比之前的母狗更加巨大的狼狗,全身油亮的毛發(fā)豎起,以及那根比傅辰手臂還粗的尾巴也豎了起來,嘴里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音,那顯然是在表明這頭狼狗正處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 這只公狗竄出來的速度極快,甚至還沒有叫喚和抬頭,它沖過來后,好像一下子還懵了下。好像在奇怪,明明人類血液的氣息就在這里,怎么會找不到,就在公狗在下方稍作徘徊的時候,傅辰就已經朝著下方沖刺了。 剎那間,那把匕首刺入那只公狗的背上,那匕首刺入時,濺滿了血。那公狗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傅辰就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拔出了匕首,然后又一刀刀刺入公狗的眼睛、大腿上。 而人聲也越來越近了。 傅辰知道沒時間了,停下了攻擊,這會兒基本能確定這條狗已經活不了多少時間了,他這才稍作停頓,將公狗從那棵大樹上引開,自己則是朝著那村落處狂奔。 傅辰的攻擊已經徹底惹怒了這條公狗,它幾乎不要命的拖著受傷的腿朝著傅辰的方向而去。 這也是傅辰只弄傷公狗一條腿的緣故,他需要公狗走路,卻不能追上自己。 他之所以沒有一刀殺死它,就是希望之后來的人不要在那棵樹下徘徊,能夠跟著那狗,朝著他遠去的方向跑,而根據那公狗的傷勢,到了中途必然會死! 既然要給李變天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得到那份信任,那么他就要做到底,做到極致! 只有一次次的增加籌碼,才有更多的轉圜余地。 等到確定聽不到犬吠聲了,傅辰知道那狗已經失血過多而死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離那村莊越來越近了。 湊在一個矮樹叢下,傅辰壓低了身體。 而除了一部分追過來的人外,這里還留著其他不少人在狂歡。他們開著篝火晚會,不少人都圍在幾團篝火旁邊載歌載舞,就像在慶祝什么喜慶的事一樣。 透過樹叢間的縫隙,他還不能很清晰的看清全貌,只有一個小小的視野范圍。 而傅辰,卻瞪大了眼。 這里的人,每一個人都好像給自己臉上涂滿了血液和rou末,看上去極為恐怖。 而在不遠處的地方,他甚至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之前追殺他的二皇子的人,他們正被綁在原地,正驚恐地看著什么。 顯然沒有解毒藥丸的他們,隨著時間的推移,哪怕武功高強,戰(zhàn)斗力也遠遠不及之前的,在那條河中漂流而下,就有可能遇到這個村子的人。 一開始,傅辰打算中途離開,正是覺得恐生意外。 他們被這個村子里的人抓起來了,手腳都被綁著,看上去好像還被喂了什么,沒什么力氣的,順著他們的恐懼目光,傅辰稍稍移動了視線看過去。 就看到一個十字木頭架子上,似乎駕著什么東西。 那好像是個人…… 對,真的是人,仔細一看,那居然是一個被剝皮的人! 也是整個場景里,到處都是血色和濃郁撲鼻的血腥味,傅辰才一下子沒注意到這個十字架上的人。 那張臉,他甚至是認識的,那就是二皇子身邊的親信,之前想要追殺他的一個中年人。 除了臉部肌膚以外,身上的其他部分全都沒了皮! 唔! 傅辰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吐,他狠狠捂住了自己的嘴,將身體壓得更低,掩在草叢中。 而就這個時候,似乎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異樣。 那是個喝醉了的酩酊大漢,搖搖晃晃地朝著傅辰的方向走過來。 第109章 這一帶的灌木叢還比較高, 傅辰現(xiàn)在身上的深色衣服與黑暗中的灌木色有些接近,一開始過來的時候就有這方面的考量, 能啟到障眼法的效果, 但他沒有小看這里的人,輕微的挪動中將自己縮小到對方視線的盲點,并緊緊盯著任何可能出現(xiàn)的反擊機會。他正在仔細分辨周遭聲音, 排除一些沒用的再確定追捕的進度,至少那些之前帶著狼狗的村民暫時還沒追到這兒來, 也許是對方篤定如果他出現(xiàn)在村子里,定然就算是自投羅網了, 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過來,反而去了別處搜查。這里是這個村落的根據地,只要被發(fā)現(xiàn), 他的下場恐怕不會比二皇子的幾個親信好。 那醉漢,身材并不高, 走路搖搖晃晃的, 臉上帶疤, 口中還模糊不清地在嘟囔著什么, 手里攥著一個酒罐子,胡子拉碴, 沒幾步路他就已經走到了傅辰所在處附近, 打了個酒嗝,一口酒氣噴在草木叢上方,他朝著下方望了望, 沒發(fā)覺到什么異常,歪頭不解。傅辰這時候已經將自己蜷縮成最小的姿態(tài),但醉漢并沒有放棄,歪歪扭扭地朝著另一邊角落里走去,回來的時候拿著一根鐵耙,路途中還和其他幾個臉上或是抹著血或是戴著五彩面具的人打著招呼,一動不動的傅辰從細縫中瞥到這一幕,那原本爬滿心尖的寒意越發(fā)亂竄,知道這漢子看來是不會放棄了,若是在鐵耙的破壞下,這里的植被根本不夠替他阻擋幾個回合,必然會曝光。 他悄悄動了動自己的身體,確定剛才那樣的動作沒有四肢發(fā)麻,還積蓄著戰(zhàn)斗力后,將手汗往身上擦了擦,就近扯了一根大小粗細合適的樹枝握在手上,以蹲著的姿勢,靜靜等待對方靠近。 那大漢剛剛在灌木從前站定,還沒來得及用鐵耙做捯弄的動作,就感到腿部一下忽然遭到了什么攻擊,不是特別痛卻發(fā)麻了,就好像就著xue位點來的,極為刁鉆的攻擊。那瞬間發(fā)生得太快了,大漢酒精上腦,反應上的遲鈍讓他還在疑惑,嘴里“噯”了一聲,身體就整個栽倒在灌木叢中,那動作正巧就像是一個因為醉酒而摔倒的人,不遠處幾個村民看到他這副樣子,都惡意地嘲笑了起來,“看八茬那蠢樣!” “哈哈哈哈哈,這個蠢貨,讓他喝那么多!醉了吧?!?/br> “嗨,八茬蠢豬,快起來啊!” 這里的動靜自然驚動了這個村落里狂歡中的其他人,但因為這個叫八茬的醉漢摔倒的時機太準了,本來就被所有人看到了他醉酒的樣子,并沒有人因為他摔倒而生疑,反而看著他的樣子頻頻發(fā)笑。 從這里也可以看出,這個村子里的人會說晉國話,也會方言。另外,還有酒水這樣的東西,與一開始傅辰腦海中以為的與世隔絕并不一樣,他們接觸過外界。 但就在他倒下來的瞬間,傅辰就將那根樹枝塞入,橫在他的嘴里,讓他根本合不攏嘴更不用說說話了。 八茬整個人都栽倒在灌木叢另一端,自然看到了躲藏在灌木叢陰影里的傅辰,他瞪大了銅鈴般的眼似乎要叫,出口的卻只是奇怪的象聲詞。 “嗚——嘔嘔哇”叫八茬的醉漢想說什么,但嘴巴卻只剩下醉酒的胡言亂語,看著醉得很厲害。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的某個比八茬年輕多了的小伙子一樣的村民嘲笑的最為大聲,似乎平日里就與這個八茬不對盤,看到他這副狗吃屎的模樣,抬起一條腿就朝著八茬的屁股踹過去,直接讓掛在灌木叢中的八茬完全摔入里頭。 笑聲更大了,人群離散,看著熱鬧品著酒。 八茬的下巴連同整個頭都栽倒在地面上,于此同時被塞進嘴巴里的樹枝也因為撞擊應聲斷了。 他兩只手揮舞著,正想撐在地面以保持平衡,嘴里已經尖叫起來,“這……哇……”這里有其他人,你們快來! 但那句話卻沒機會說出口了,因為還沒等他維持住平衡,嘴巴里就被傅辰塞了好幾把土,甚至還吞咽了少許下去,眼睛里飚出了淚水,八茬很痛苦。傅辰也不客氣,直接打暈了他,讓他發(fā)不出聲音來,八茬翻了個眼,在傅辰一系列的動作后徹底沒了知覺。 剛才八茬的叫聲和后面那聲哇,因為嘴里有土和樹枝的關系,聽上去就和嘔吐一樣。 很像喝多了要吐的樣子,傅辰把握得恰到好處。 傅辰將八茬拖到自己身邊,細細聽著村民們的反應。 “哈哈,八茬這頭豬。” “這么點酒量還想和我們拼,看吧,現(xiàn)在都喝吐了,忒沒用!” 這些取笑的聲音似乎以為八茬吐得難受,在樹叢里“遮丑”,并沒有過來看好戲。 傅辰從懷里掏了一種藥粉,灑了點這個八茬鼻子前面,很快那醉漢動了動,就再也沒有聲響了,想來就算睡上三天三夜,這個人也不會有反應。 傅辰將人拖到更為隱蔽的地方,快速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根據他剛才的觀察,他發(fā)現(xiàn)這些陷入狂歡的村民穿著的都是帶著這個村莊標記的棉衣,上面的染色手法與外頭不一樣,透著一股野性的氣息,這也就杜絕了外來人口想要混入這個村落的可能性。 將八茬剝了個光,又脫掉自己在河里浸泡過的夾襖和棉褲,這些衣服穿在身上本來就非常重,還經歷了那么長時間的逃亡,如果不是李變天的那顆藥他哪怕有再強的意志力都要被凍僵了,現(xiàn)在脫下了濕衣服后他還保存著基礎體溫,以最快的速度摩擦身體生熱,然后就換上了八茬的衣服,又用多余布料填充進衣服里,看著比他自己壯。這八茬的身材比他略微強壯一點,但升高是差不多的,抽出掛在腰間的葫蘆,還有畫著五彩神秘紋路的面具,放于身上。傅辰剛才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每個人都有一個面具,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每個面具上都有不同的紋路,也就是唯一性的,有的人戴了,有的人沒戴。 沒戴的人就是剛才傅辰看到的臉上抹血之人。 現(xiàn)在天色已暗,這個村子里的人也狂歡了一些時候了,應該是他們不警惕的時候,這時候混進去是最好的時機。 將八茬熟睡的身體掩在灌木叢中,上面疊了一堆樹枝草木,如果他運氣不是那么壞的話,短時間內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 全部準備就緒,傅辰帶上了面具,又將八茬的飾品掛在身上,包括項鏈、手鏈、葫蘆,借助微弱的光線他發(fā)現(xiàn),那掛在脖子上的飾品居然是人類的牙齒……串成的項鏈。 剛剛勉強壓下去的嘔吐感又要卷土重來,傅辰并不是沒看過死人,也不是害怕到喪失理智,他只是身為一個正常人,完全無法接受這種情況的生理性厭惡。 靠著意志力,傅辰拿著八茬之前的酒灌,準備出去。 就在他要走出灌木從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點異樣。 是這里的土地上有些古怪的東西。 也許因為這里的村民將“寶石之地”當做圣地,常常去叩拜。偶爾去的時候,腳底就會附著著會“發(fā)光”的星河沙,回來后踩在村子的土地上。所以這里的土壤配上那星星點點的熒光沙子和石頭就像一條璀璨的銀河,如果沒有一開始那一幕,傅辰也會以為這個村落美如仙境了。 其他地方都是細沙,只有這附近,在灌木從的角落,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有一塊紅色的熒光石,在它四周分布著五顆較小的瑩白色熒光石,因為整個土地上面都泛著這樣的熒光,這里又是角落,并不惹人注意。 但傅辰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在這附近蹲了下來,四處查看了和翻找了一下。上輩子跟著警隊當心理輔導時,多少有點破案直覺,讓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點古怪,卻還不確定。 沒多久他就有了收獲,這里其中一個葉片背后,寫著一個血字,早已干涸,隱約能看出那是一個“救”字,有人在提醒來人去救他。 再回頭看向地面,五顆較小的石頭在地上的連線形成了一個較為規(guī)整的五邊形,如果把這塊石頭當做一個離散點,那么這就是…若這里有電腦這些白點就能構建成一個多角網,每個多角網能連成一個外接圓,而每一個外接圓都有一個圓心,這個圓心就是離散點。所以這個多角網就相當于馮洛諾伊圖,也就是泰森多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