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王大呢?”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尾音是顫抖的。 所有士兵面面相覷,均是搖了搖頭,王大,恐怕兇多吉少了吧。 一個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了。 他又走了。 第150章 邵華池蹲在地上, 忽然有些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br> 模樣有點頹廢, 不過好在更打擊的早在五年前經(jīng)歷過了,現(xiàn)在這點算的了什么,至少心還會痛, 痛就代表有知覺,沒有空了。 眾將看到邵華池的模樣, 都二丈摸不著頭腦,瑞王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什么時候會如此瘋狂了。 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王大不在,那就是犧牲了,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在邵華池看來傅辰當然不可能犧牲,以前那么多陰謀詭計, 那人都游刃有余, 游走在晉國上層幾個人物之間, 剛才不過兩個人如何就能讓那人出事?最重要的是, 是誰把他送回來的,只有傅辰了吧。 其實這個結果已經(jīng)比他想的要好很多了, 五年前嶸憲先生的追殺徹底寒了傅辰的心, 而傅辰這個人可從來不是聽幾句解釋就會相信的,他越是想要解釋越有可能適得其反。本來打算慢慢滲透那個人,不過現(xiàn)在看來必須要使用一些手段了。 按照傅辰的性格, 能在他昏迷后放他一馬,還把他放回來,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可以說著對于傅辰來說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只有把自己殺了,才能永絕后患,再也沒有人會通緝自己。 傅辰,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對我至少有一點點不同? 可就算理智很清晰也很清楚,但發(fā)現(xiàn)傅辰走了后,他的胸口依舊像是被一團團火把燃燒著,恨得想要將那人鎖在屋子里,再也不能逃離自己身邊半步,這五年的的等待,他的心大約已經(jīng)得病了。 傅辰只喜歡女子,看穆君凝就知道了,他不能在原本毫無希望的情況下,再自亂陣腳,邵華池,想要他的心回來,你必須要忍住。 哪怕忍不住了,也要忍下去! 邵華池深深呼吸幾口,將所有隱秘黑暗的心思鎖入內(nèi)心深處。 看著剩下的士兵,“你們一個個排好,伸出手?!?/br> 眾人莫名其妙,邵華池站了起來,將手抓著,仔細看了看,有同樣類型的手型,但沒有一個長得和傅辰一模一樣,又注意了下自己的感覺,沒有熟悉的。 真干脆啊…… 他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以那人的能力,會不會混入隊伍里,易容成某個士兵,用來躲過自己這邊的耳目,成功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他想太多了,那人“死”的很干脆。 邵華池反而不生氣了,既然回來了,那人就不可能再逃了。 傅辰,你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太小看我了,你真以為這五年我只在原地踏步嗎,還是以為我只是在西北懲罰一下貪官污吏,給百姓送送糧,成為眾多官員心目中最可怕也最沒權利的王爺?為這一天,我做了那么多準備,這五年我?guī)缀鯖]有一天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每天都在想著如何暗中擴大自己的勢力,沒有一個皇子能比我低調(diào),能比我耐心更好!哪怕是嶸憲先生和景逸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人,走了五年的你能了解到什么? 你看到的這支隊伍,不過是其中一小支先鋒隊罷了。 我的地盤里,想要一點點蹤跡都沒有,那我這個西北隱王可就白當了。 邵華池看著那些被吊起來的士兵,用飛刀將勒住他們脖子的繩子給割斷,外面找了地方安葬他們。 他們要出去,就不可能再帶著這些尸體了,與眾將士祭拜完,“小牧,找祝良朋去給這些犧牲的士兵家里送上撫恤金,雙倍的,另外就說我以他們?yōu)闃s?!?/br> 其他士兵一聽到邵華池的話,面上都露出了一抹安心,對于他們來說邵華池給他們這樣榮耀的死亡,也讓他們在很多時候沒了后顧之憂。 這個時代的國家,任何在戰(zhàn)場上犧牲的人,別說撫恤金了,有時候家里人鬧上去還會被亂棍打死,也沒地方伸冤,就算是伸冤也要有地方受理,這些年在西北打出的名聲,已經(jīng)足夠讓邵華池被許多百姓稱作賢王。 也是因為這個“賢王”的稱號,才讓被封為賢王的九皇子這兩年對邵華池頗有微詞,作為真正的賢王,卻全是你老七的名聲,這算個什么事兒,不過邵子瑜不是個會把情緒表露出來的,態(tài)度還是和以前一樣,極為信任邵華池,邵華池也一直和邵子瑜維持著這層關系。 “走吧,先出去?!?/br> 看完手相檢查完這些剩下的士兵后,邵華池就直接打算出去了,他不想再找什么寶藏。 “王爺,我們不再繼續(xù)走才去了嗎?”這個大殿很明顯,就算不是最終藏寶的地方,也離得很近了。 “看看我們還剩多少人,你們覺得誰還能繼續(xù)下去,你嗎,還是我?我們之中沒有一個懂得機關術,而這里的機關層出不窮,唯一略知一二的那位……”邵華池微微一笑,不言而喻,他沒想到這座荒城還有一座這樣的地下洞xue,自然沒帶相關的人過來。 其他人一聽,知道說的是王大吧。 難道王大根本沒事?見瑞王一臉平靜,諱莫如深的模樣,他們也沒有人敢問。 按照原路返回的時候,過了兩處棧道,就看到了因為傷勢過重留在原地的老潤,他正在昏迷中,身上的鎧甲早就不翼而飛了,應該就是被之前的鎧甲人給拿走了。 再一次回到那個寺廟里的小屋,邵華池淡聲下命令,“讓祝良朋送撫恤金的時候順便去一趟皋州,把那家人帶出來,無論他找什么借口都要把他們帶走,就說西北現(xiàn)在不太平,我給他們安排了新的住處,而且聽到我的名號,也不一定會不愿意。” 祝良朋就是之前經(jīng)常去看傅辰家人的人,和傅辰也是極熟的。 這五年來,邵華池時不時會去看看他們,傅家人對七皇子越來越親近,傅辰不在的日子里,他趁機將自己的形象刷得越來越好。 “是,殿下?!毙∧翆ι廴A池暗中照顧西北某戶人家,也是略有所聞。 “另外,通知我的所有在西北的暗線,我要他們找一個人?!碑斘野l(fā)動所有的能量,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毫無破綻。 有心算無心,這次你還看出什么來。 . 這邊邵華池整整三天都沒出現(xiàn),就是原本覺得他只是找借口的扉卿都認為對方的確是在外頭,并且很有可能打算里應外合,把他和大皇子邵慕戩困在里頭,獵人反倒成了獵物,實在是始料未及。加上如果有三天的時間邵華池完全有能力把羊暮城外面的軍隊給調(diào)派過來,他似乎太輕忽大意了。 在邵華池剛出來的前一天,扉卿就和邵慕戩一起離開了,當然作為“被害者”的邵華池,自然也沒打算為難他們,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兵不刃血地將這兩尊瘟神給請走了。 對扉卿來說,這幾天過的也是不踏實,主公那兒傳來了新的消息,他派來的接替沈驍職位的李遇已經(jīng)到羊暮城了,他必須要親自去見上一見,這李遇他早有所耳聞,不但短短時間得到了主公以及親信團的信任,本身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甚至比沈家兄弟還要高一些。五年前他曾經(jīng)也將其設為“七殺”的嫌疑人之一,由星象來看,主公身邊有七殺出沒,而主公身邊的新人只有那么一個,而且還格外受寵,將之列為懷疑對象無可厚非。 但五年了,這個李遇沒有任何出格的作為,比之當年沈驍做的更好,為此李皇還設置了更多的陷阱,但李遇依舊完成的非常完美,無論從哪點來看都沒什么嫌疑。 對于這位能接替沈驍?shù)娜?,扉卿還是期待的,現(xiàn)在的他們,比之五年前更強大。 因為這是集合了李皇幾乎所剩精英的最完美陣容。 騎在駱駝上的邵慕戩看著一臉高深莫測的扉卿,想吐血的心情都有了,他們來到荒城那么久,他還損失了這么多將領,本來以為可以一舉滅了老七,最后卻只是在里頭白白等了三天,連老七的影子都沒碰到。 “國師,咱們就這么回去了?”在邵慕戩眼里,他已經(jīng)和國師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了。 語氣中透著不甘,這是必然的,他準備了那么多,怎么愿意就這樣回去。 “您覺得瑞王爺在羊暮城外的兵力如何?” “這自然比我們多?!卑凑账F(xiàn)在的兵力,也不過是邵華池總兵的四分之一罷了,但在荒城的邵華池卻只有那么點兵,本來以為過了流沙區(qū),就會有新的轉機,誰會想到白白浪費了三日。但他現(xiàn)在又不是要和羊暮城外的兵團去拼,再說那里還有父皇專門給邵華池準備的兵,他瘋了才去找茬。他只是想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解決掉邵華池罷了。 “那您覺得瑞王爺失蹤這三天,真的只是去絞殺流匪嗎?” “難道不是?。俊?/br> “他也許現(xiàn)在人就在羊暮城外的軍營里,等著我們動手,他才好帶上其他兵,將我們團團圍住,名正言順地反擊,屆時到了皇上面前,我們有理也說不清。”這大皇子,要說本身的能力、才智,還不如邵華陽,但是重點就在于好控制。 雖然現(xiàn)在“邵華陽”是他們的人,但是李皇的布置已經(jīng)到了最后搏殺的極端,自然是希望整件事萬無一失了。 邵慕戩被這樣一提醒,才感覺到自己差點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 扉卿絕對不會危言聳聽,而這樣的事情絕對像是邵華池會做的。 他這個弟弟,還真會干出讓他們先攻擊,然后“被迫”反擊的事情,到時候什么糟糕的情況都是他邵慕戩的錯,一想到這一點,邵慕戩通體生寒,老七真是越來越難測了,他這才朝著扉卿行了禮:“謝國師指點,某受教了?!?/br> 簡短的分析中,他已經(jīng)對國師心悅誠服,有這樣的助力,何愁大業(yè)? . 傅辰在單于的帶領下,一起從另一個出口出來,單樂醒來后一點也沒記得是誰昏迷前攻擊的自己,還一臉笑呵呵的,只是當他們到了羊暮城,準備要住店的時候,單樂那一身乞丐的模樣太過醒目,根本沒法進客棧。傅辰無法,只有多付了銀子給掌柜,問人要了好幾桶洗澡水給單樂用。 單樂大約是從被關在洞xue里,就沒有再洗澡過,一開始非常排斥,在傅辰的誘哄下,才稍稍緩解一些,傅辰盡可能溫柔地給他洗澡洗發(fā),每一桶水抬出去的時候都是黑的,甚至上面還漂浮著蟲子等物。 見傅辰愿意親自伺候單樂,原本對他格外反感的單于,倒是和顏悅色起來了,雖然是沉默著的,但是卻很樂意去扔單樂洗下來的水。 誰不希望有人能對自己唯一的族人又是唯一的兄弟好呢,再說現(xiàn)在也沒其他出路了,單于走南闖北那么多年,看的很清楚,眼前這個丑陋的男人看似好說話,其實性格脾性硬的很。 當換了第八桶水的時候,總算水不是那么渾濁了,青染這時候早就派了恨蝶準備了衣物過來,他們在這羊暮城中也有些鋪子在經(jīng)營,都是為她們平日搜集情報用的。 單樂并不排斥傅辰的氣息,整個洗澡的過程還算乖巧,洗了一個多時辰,傅辰才讓他出來,給單樂穿上了衣服,又梳了個發(fā)髻,這樣一看和孿生兄弟的單于幾乎一模一樣了,如果不知道的人,只從外貌上根本分不出這兩兄弟的差別,當然一開口或者看得時間長點,就能很明顯分辨出這兄弟兩。 傅辰滿意的點了點頭,就是一旁的單于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傅辰開門后發(fā)現(xiàn)是從京城快馬趕過來的薛睿,薛睿旁邊還站著地鼠、胖虎兩人,青染卻不見蹤影。 薛睿一下子直面傅辰那張滿是麻子和坑坑洼洼的臉時,還嚇了一跳,他記得這人五年前還是少年郎的時候就俊俏的不成樣子,現(xiàn)在怎么可能一下子變了個人。他和傅辰除了在地坑院那次生死逃亡后,后面幾乎都是他和夙玉以及青染等人在接頭,但中間也是見過一次傅辰的,沒長歪啊。 他們?nèi)朔謩e在晉國欒京、戟國國都、臻國皇宮中度過,這期間薛睿接到最多的是傅辰的書信,本人已經(jīng)有些時候沒看到過了,乍看一下,還真以為自己走錯,青染那女人不會是故意說錯房間了吧。 “公子?”隨即就想到,這是易容了。 傅辰滿意地點頭,薛睿的觀察力和舉一反三,讓他在很多時候都感到輕松,揚起薛睿最熟悉的笑容,薛睿這才放下心來。 “先進來。”讓薛睿進來后,看著比五年前更加豐神俊朗的薛三公子,傅辰笑得更深了,“長高了,也結實了,這些年沒荒廢?!?/br> 五年前,他們一起在地坑院被那村眾人獵殺和逃亡,最后在李皇劃船過來接他之前,傅辰就先讓薛睿他們離開,并給了欒京的地址以及青染等人的方式。 他當然不會一下子信任薛睿,這人到底是以前是一品大員之后,還為二皇子身先士卒,一下子換了主子,變成了自己這個宮里的三品太監(jiān),當然是不習慣的,不過這五年以來,薛睿出乎意料地做的每一件事都讓傅辰很滿意,對于這個詭詐之才,他也是漸漸交付了信任。 薛睿被傅辰一提醒,也想到五年前的自己有多弱雞,還要傅辰一路背著薛雍,然后三人一起逃亡,為了血洗這恥辱,他也是在這段時間沒有荒廢練武,“待會您要不要和我比劃比劃,咱們也很久沒見了?!?/br> “今天恐怕沒什么時間。” “嗯?這兩是您哪兒找來的,是孿生兄弟?”薛睿也不過是說說,他知道傅辰五年沒回來,現(xiàn)在諸多事情都要他來把持,而他們所有人,現(xiàn)在也都有了主心骨,傅辰回來了!薛睿隨即看到傅辰身后的兩兄弟。 傅辰笑了笑,指著單家兄弟介紹:“這是單于,這是單樂,身份特殊,具體的我會讓青染告訴你,也是這次和你一起去京城的,你要注意他們一路的安全,務必要小心?!?/br> “這沒問題,我辦事還不放心嗎?” 傅辰點頭,對于薛睿,當然沒太多不放心的,這么多人里面,唯有這個薛睿才有令傅辰都膽寒的心智。 “青染?!备党捷p聲喊了下。 他到了羊暮城,早就到達目的地的青染就在周遭暗中保護了。 沒一會,就敲了敲門進來,也不看屋里的人,像是在刻意回避著什么,“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幫我?guī)☆?,還有單家兄弟去安置,他們明日出發(fā),你幫忙安排下?!?/br> 青染欲言又止,最后還是習慣性的應了是。 反而是薛睿,一臉高興,還向傅辰眨了眨眼,似乎在說[謝啦]。 青染冷著臉,而薛睿屁顛顛地跟在后頭,笑得一臉燦爛。 傅辰搖了搖頭,這兩個冤家。 當年薛家公子回到欒京成了一介布衣后,也有一段時間鬧出了不少話題,但薛睿非常低調(diào),不再那么張揚。晉成帝也招他到皇宮去過,問他是否有進入仕途的打算,但薛睿委婉拒絕,表示自己只是舍不得欒京,晉成帝也聽說他對瀟湘館里的某個死去的頭牌極為深情,看來傳言屬實,加上薛睿的確頗有才華,對這個青年才俊大加贊賞,晉成帝自然也就不懷疑薛相是不是對自己的告老還鄉(xiāng)不滿,將薛睿大大方方放回去了。 薛睿這樣正大光明回去,反而沒有引起什么懷疑,各方人馬發(fā)現(xiàn)他只是開了書畫店的生意,當起了老板,賣一些奇珍寶物外,還真沒有別的出格的事情,漸漸的,也沒人再注意他了,左右不過是個沒權沒勢的前任宰相額后人,而這個變化也就一年的時間。 當青染聽到薛睿不婚的理由后,嘴角一陣抽搐,這個薛睿到死都深情對待的頭牌,引得京城女人封他為玉面公子癡情郎,為他癡迷,薛??谥械念^牌,該不會就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