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jié)
像傅辰這樣二十都沒有婚配的, 是比較罕見的,就是媒人上來也會問一問是否有什么隱疾,就是以前在李皇身邊當(dāng)太監(jiān)總管的時候, 李皇也是送了不少女子過去的,是男人無論殘不殘缺, 身邊沒個人相伴總歸是不妥。 而馬泰氏這里的確有比較合適的人選,就是一位一直纏著她的七品官員的夫人, 那家女兒訂婚了多次,都錯失了姻緣,熬著熬著成了老姑娘, 與傅辰年齡相當(dāng),雖說七品的官在遍地是官的京城算不得什么, 但傅辰到底只是個幕僚, 身無職位, 可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也算是他高攀了。 聽到那不知道在后面聽了多久的人忽然出聲,馬泰氏嚇得差點扭斷脖子。 “王、王爺?!笨吹饺鹜跄顷幊恋哪樕? 她慌忙站了起來, 轉(zhuǎn)身行禮,“王爺吉祥!” 傅辰也同時站起,同樣問好。 邵華池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傅辰, 那眼底好像被點燃的火柴,燒到心尖。 傅辰回憶著方才的情形:他剛才是否有注意與王妃的距離,這里到底不是現(xiàn)代,男女大防不可不在乎。 邵華池移開了目光,對著馬泰氏點了下頭,只是臉色始終沒有什么變化,“我與傅先生還有公務(wù),王妃請吧?!?/br> 擺出了送客的姿態(tài)。 這下不止是王妃,就是傅辰也覺得這實在有些太不給情面了。 她本來想好的話也不知怎么說出口,其實平日瑞王還是算敬重她的,今日是怎么了。 都這個程度了,她還是勉強笑著把來意說了一遍:“眼看天色已晚,妾還沒用過晚膳……” “西府的膳堂會為你準(zhǔn)備的?!彪m然邵華池沒說什么嚴(yán)厲的話,但這對馬泰氏來說已經(jīng)是拒絕了。 王妃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全身氣血都沖上了腦門,難堪極了。 行了福禮后,跌跌撞撞地離開。 那背影看的傅辰都有些心疼,看向沉默的邵華池,“您……對王妃是否太過嚴(yán)苛了?” “你為她說話?”邵華池冷笑著,看著傅辰有些頭皮發(fā)麻。 “只是覺得,您該多寬慰一些?!?/br> “挺好,你是不是還想說讓我多去西府幾次?”邵華池的話平淡中又似乎透著一種令人警惕的森寒。 傅辰想著,這不是你應(yīng)該做的嗎,怎么說的好像他是的錯一樣。 隱約好像抓到了什么,又好像抓不住,還是正常男女觀的傅辰始終用著曾經(jīng)的方式思考著。 他還沒纖細到認為瑞王看到自己和一個有婦之夫聊幾句能怎么樣的地步。 他覺得邵華池的性子太變幻莫測,上一刻還笑顏以對,下一刻就能兵刃相向,實在是喜怒無常。 邵華池也不再爭辯下去,男人有時候不一定要靠說話來解決問題,對周圍仆從命令道:“都退下。” 仆從們安靜的退下,連外面的守衛(wèi)也走得干凈。 邵華池到底是摸爬滾打活過來的,力量非尋常武者可比擬,要是擁有記憶的傅辰出全力邵華池也討不了好,可是現(xiàn)在的傅辰只是空有技能,卻沒記憶去發(fā)揮它們。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激起一絲火花。 傅辰瞳孔一縮,危險! 一直都清楚這位的本性,這些日子在他面前好說話只是因為沒觸碰底線,當(dāng)然傅辰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踩了哪個雷,在他眼中不過是小事。不過面前猶如孤狼一樣兇狠的邵華池卻能讓同為男人的他血液沸騰,這是一個足以匹配他的強者,也許能輕易打敗他。 傅辰也興起用現(xiàn)代格斗技巧與邵華池過幾招的想法,聽說瑞王這方面極為厲害,煞神的名號響徹晉朝。 興味盎然的傅辰,眼神和心境都好似被邵華池?zé)搅恕?/br> 一腳抬起側(cè)踢,率先展開兇狠的攻擊,邵華池也沒小看這個對手,很快就回以顏色,見招拆招。 以危險的角度險險一避,勁風(fēng)堪堪掃過邵華池腰側(cè),下一瞬他也絲毫不客氣,無論與哪一個傅辰都不會掉以輕心,一拳生風(fēng)打向傅辰下頷,那拳頭爆發(fā)的強烈氣息讓傅辰意識到危機,躲不開必然會被打到,這拳的力道可以擊碎骨頭,這只狼王的力量和速度都是頂級。 傅辰猛地向后仰倒,差點被打到的刺激火燙了靈魂般,讓傅辰瞇起了眼,挑起了他的戰(zhàn)斗神經(jīng),他臉上露出了與平日不同的笑容,透著一抹妖氣,這是遇到對手的表情。 兩人一個左腿旋踢,一個手肘反向壓迫撞擊,一個再彎身回旋,一個就跳躍俯沖,一招一式你來我往,在苑中互不相讓,空中的激烈氣息被他們火烈的打斗撞擊燃燒著,就好像一鍋guntang的沸水。 直到傅辰漸漸敵不過全然爆發(fā)的邵華池,讓皇七子忽然瞧見契機,身形幾度變換,身體與空氣急速摩擦發(fā)出輕輕的簌簌聲,他拉過傅辰積蓄著攻擊的手直接連人壓到了粗壯的樹干上。 身體迅速貼過去,在傅辰失神的空檔,湊到他耳邊,“抓到了?!?/br> 喘息間透著莫名的誘人,只不過傅辰現(xiàn)在完全無法體會到里頭的魅惑,他渾渾噩噩,眼前冒著一片星光,頭暈眼花。 這只野獸…… 他剛才之所以會被揪住空隙,是那人在空檔在他的腰部挑逗般的捏了一把,從沒被男人這樣堪稱調(diào)戲的傅辰自然是會剎那反應(yīng)不過來。 被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撞到樹干上是什么感覺,那就是連肺都能噴出來的難受,偏偏為了降低傅辰這只巨擘的反擊,邵華池學(xué)著傅辰曾經(jīng)干過的,在他恢復(fù)意識前狠狠分開他腿,將自己的身體嵌入。 邵華池就如同一只蜘蛛,在獵物還沒完全陷落的時候先用編織的網(wǎng)慢慢消耗對方的反抗意識,然后一點點腐蝕著,讓對方最終融化在自己密不透風(fēng)的糾纏下,然后拆骨入腹。 他是一名優(yōu)秀的獵人,而他的獵物,絲毫不能大意,是足以將蛛網(wǎng)咬破的。 “放開我,邵華池,”感覺脖子被掐住了,身體動彈不得,胸前某處被重重一擊,腦中意識到,這是點xue,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fā),勉強說了相對妥協(xié)一句話,“你怎可……如此卑鄙?”還要王爺?shù)淖饑?yán)嗎? 邵華池輕輕笑了起來,沒被激將到,完全沒放過的意思,溫柔中帶著繾綣,“其實你還不夠了解我,能夠卑鄙的時候我是不會放過機會的。” 只能靠語言來示弱,這就是他那位能屈能伸的戀慕之人,而且要談卑鄙誰比的過你傅辰。 他欣賞著傅辰像等待采擷的無助,哪怕回過神,也動彈不得模樣,就像被困于牢籠里的雄鷹,所有的注意力終于不再看到旁人,不再平靜無波,不再全心放在朝堂格局中,反而,滿滿的都是他! 這樣帶著一點幻想中脆弱的傅辰,讓邵華池想要狠狠的撕開那層層偽裝。 邵華池看到傅辰呼吸急促到爆開胸膛般的上下起伏,提醒著他傅辰也被這火熱的氣息傳染到,邵華池心中波瀾起伏,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被影響這種感覺很好。他自己也有點狼狽,身上掛了彩,到底他們酣暢淋漓打了一場,眼睛卻發(fā)著綠油油的光。那來自男性本性中的他們這時候都好像被那神經(jīng)末梢的火熱蔓延,只想要獲得掌控權(quán)。 猛地捏住傅辰的下頷,讓嘴合不攏的程度,覆上了自從寶宣城回來后再也沒有親吻過的地方。 剛碰上溫軟的唇時,邵華池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他倏然寒冷的目光朝著門口的地方看去,與站在那兒呆立著的馬泰氏目光對上了。 馬泰氏像是根木樁一樣站在原地,就是被丈夫用看著死人的眼神望著,這一次也沒有退卻。 她是因為剛才走的匆忙,忘記手絹落在桃苑了,這對女子來說是貼身信物,被除了丈夫以外的男子拿走,對名譽損害極大,若是因此做文章更是翻不了身,自從來了欒京馬泰氏也是將這里的風(fēng)俗都熟記。 呆呆地看著她那個連近身都不允許丈夫,在強迫著一個男人行那悖論之事,這是呂。 在晉朝“呂”就是接吻的意思,從字面上也很好理解,呂,口對著口。 被撞破了事,如果邵華池是理智的,那么他這時候應(yīng)該放開傅辰,然后哄回妻子,想要找借口也并非找不到,到底夫妻同心才讓外人沒有可乘之機,但如果感情能僅僅用這些衡量,他早在五年前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就解決隱患了。 在丈夫死神般的注視下,他還在持續(xù)貪婪地吮吸著傅辰的唇,似乎她的到來連讓他停止的資格都沒有。馬泰氏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那猶如高山雪蓮一樣清心寡欲的夫君,那么守禮,連絲毫規(guī)矩都不會破的,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只要現(xiàn)在他停下對她解釋,無論什么她都會相信,當(dāng)做不知道,可,他沒有。 傅辰也有些意識到不對的地方,但他被定了身,根本看不到發(fā)生了什么。 女人走了,邵華池似乎因為被撞破隱秘后更覺得刺激了,兩人相接的唇一絲銀線滑落,又被邵華池輕輕舔去,氣息guntang極了,“你不專心,我還不足以讓你把心思都集中嗎?” 像是要懲罰般,邵華池更為激烈的汲取傅辰的津液,過多的火熱傳到傅辰身上,口腔的每一處都被仔細描繪著吞噬著,勾住傅辰的舌共舞,嘖嘖嘖的聲音在不大的院落里傳出,曖昧的人臉紅心跳。 在兩人吻的空隙間,傅辰急速補充肺里被吸完的氧氣,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接二連三的激吻又勢如破竹般侵犯而來。 傅辰也被吻得起了怒氣,你沒完沒了了是嗎? 只是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對方的做的種種,憤怒的情緒稍稍消散,將目中的凌厲之氣一一掩去。 緩緩閉上眼。 有些賬,來日方長。 林蔭樹木下,在空中搖曳的樹葉發(fā)出沙沙沙聲,猶如情人低語般,為樹下忘我的人遮住了這一方天地。 王妃鐵青著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讓所有丫鬟都退下。 她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fù)過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站起來拿出痰盂就是一陣反胃,將今日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原來他對田氏的那根本不叫溫柔,她以前還像個傻子一樣羨慕田氏,現(xiàn)在這樣的才是他真正喜愛一個人的模樣!他不是天生冰冷,也不是對妻子相敬如賓,只是她和田氏,或是其他人都不是他要的那個! 難怪不過問了婚配,就變了態(tài)度! 多么可笑,哈哈哈哈哈,居然輸給了一個男人。 她吐得雙眼通紅,又哭又笑,狀似瘋癲。 猛然想到邵華池看著她的目光,他會怎么處理她?不,以瑞王的心狠手辣,撞破這種秘而不宣事情的她,就算是她王妃又如何? 如果田氏不是王爺?shù)淖類?,那她是怎么死的?/br> 真的是傳聞中的天花嗎? 就連她都以為王爺因為悲傷過度,所以回到京城后整日泡在軍營里。 怎么可能呢,他可能連一滴淚都沒流過!如果真的愛,那么把田氏派去西北的她為何什么處罰都沒有? 她以為這是王爺終于看到她的付出了,實際上說不定她還幫了他一個大忙。 好可怕的男人。 他欺騙了全天下! 而她,還有什么底牌! 對了,她還有磐樂族,不支持七皇子不就好了…… 反正有那么多皇子! 馬泰氏冷冷得勾著唇角,你不仁就休怪我先下手為強! 她想到了一個人,他是她困境中的曙光。幾年前九王邵子瑜總是略帶憐惜地望著她,暗中幫助她良多,每逢過年過節(jié),也總能巧遇到,她抹掉沾著污穢物的唇,慢慢站了起來,來到妝奩前,拿開里面的首飾,將墊層抽出。 最底層是一張被剪裁過的桃花紙,是三年前的七夕燈會時,他將她選中的燈猜出的燈謎送給了她:恨不相逢未嫁時。 她應(yīng)該銷毀的,卻還是保留到現(xiàn)在。 她是察覺到九王的心思的,但她已經(jīng)是他的皇嫂,他們都清楚這是不能越了線的,她終究已經(jīng)嫁為人婦,再多的悔恨也挽救不回來了。 但,現(xiàn)在到了生命攸關(guān)的時候。 邵華池是九王派的,如果她到九王這里,邵華池根本不可能動她! 已經(jīng)恢復(fù)理智的馬泰氏,臉上滿是決然。 . 九王府。 正與太傅在王府下圍棋的邵子瑜,聽到侍從來報瑞王妃求見,走的還是側(cè)門,似乎怕被人看到。 邵子瑜表情不動,落下一子,棋盤呈現(xiàn)壓倒性的勝利,輕聲道:“片甲不留。” 太傅撫著須,對棋盤上黑子將白子圍困的情形視若無睹,一手執(zhí)著白棋,“看來九殿下心情尚可?” “多年前播下的種子,本沒放心上,看來或許有奇效?!鄙圩予崦种械暮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