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顏雨搖頭,她有些困,腦袋里嗡嗡響。 老板把盛著粥的白瓷碗放到了她面前,“還要別的么?” 顏雨搖頭,她拿起勺子喝粥,隨后又想起一件事,開口叫道:“要三根油條吧,裝袋子里帶走?!?/br> “好嘞!” 炸油條的鍋在門口擺著,略有些腥的油味飄蕩在空氣中。 老板麻利的劃開柔軟的面團,拉開面團轉(zhuǎn)身丟進了油鍋里,對著里面忙碌的妻子中氣十足的喊道:“準(zhǔn)備袋子,袋子不夠了?!?/br> 油條下了鍋,膨脹開來,金黃的油條胖乎乎的浮出熱油。 男老板肥肥胖胖,穿著看不出顏色的圍裙,手指被油熏的發(fā)黃。 遙遠處的廣場響起了嘹亮的音樂聲,廣場舞開始了。 這個城市開始了新的一天。 風(fēng)卷著油煙吹了過來,顏雨眼睛有些酸。 她不想再有死亡,她不想再有人口買賣,她不想這個世界再有罪惡。 顏雨喝完了粥,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位阿姨醒來,她看到顏雨:“你去哪里了?現(xiàn)在才回來么?” “有些不舒服,去醫(yī)院輸液了,順便在醫(yī)院大廳睡了一夜。剛剛在外面買了油條,你們起來不用出去買早餐了?!鳖佊臧蜒b著油條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她洗了手翻身上床,躺在床上。 顏雨閉上眼,腦袋里嗡的一聲炸開了。 阿姨本來是不想起床的,聞到油條的香味就下了床:“你沒事吧?今天還能上班么?”隨后笑嘻嘻道,“怎么還帶了油條?破費了,是街口那家么?聞著味就香。多少錢?我給你?” 顏雨有些惡心,油膩味在空氣中彌漫。 “說的什么話,我給你們帶的油條就是請你們吃的。”顏雨知道她就是客氣一句,也就客氣回去?!拔医裉炜赡苋ゲ涣说昀锪?,你去店里幫我和老板娘說一聲?!?/br> “好啊?!?/br> 顏雨閉上眼全是刀疤臉的聲音,她有些想不起刀疤臉的長相。 人怎么能這么健忘呢?這么快就忘記了。 顏雨緊緊捏著被子,她深吸一口氣,拉起被子蓋住臉。 阿姨嘮嘮叨叨,帶著咀嚼食物的聲音。 顏雨以為自己會失眠,很意外的沒有。 她是被電話吵醒,身子動了一下扯到傷口頓時疼的她慘叫一聲,睜開眼看到空蕩蕩的宿舍。窗簾拉開,陽光從窗戶上照射進來,對面的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電話在枕頭邊響著,顏雨拿起手機看到來電是沈峰,連忙接通。 手機放在耳邊,顏雨一邊消化劇烈的疼,一邊調(diào)整睡姿。 “顏雨?” 沈峰的聲音。 顏雨開口:“沈峰?”嗓音沙啞,顏雨咳嗽了一聲,“人救回來了么?” 對方沉默,顏雨腦袋里嗡的一聲響。 沉默了大約有十秒,沈峰開口,“那些王八蛋把車廂鎖上了,開鎖耽誤了不少時間?,F(xiàn)在死了七個人,還有四個姑娘昏迷中,沒有醒來?!?/br> 沈峰聲音很沉。 顏雨緊緊握著手,指甲都陷進了rou,她咬著牙。 眼睛有些酸。 “司機找到了,胸口的一刀是致命傷。醫(yī)生過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了生命跡象,他死了。” 刀疤臉?biāo)赖囊膊凰闾?,他害死了那么多人?/br> 害死了那么多無辜的女孩。 顏雨咬的牙齒咯吱響,好半響才發(fā)出聲音,“是我們錯了么?” 如果沒有追趕的那么緊,他們大概不會這么損,殺人滅口,毀滅證據(jù)。 沈峰沉默。 “車是從刀哥的廠房開出去的,他脫不了干系?!?/br> “這一段路沒有攝像頭,不能證明車是從劉一刀場子里開出去。這輛車上牌用的是朱贏名字,他這個替死鬼把所有罪名都擔(dān)了?!?/br> 顏雨就怕是這樣的結(jié)果,“劉一刀是那個刀哥的名字?” “對。”沈峰說。“現(xiàn)在他在警局,再過十幾個小時,沒有證據(jù)我們怎么抓他回來的就得怎么把他放出去。真他媽cao蛋,這孫子!”沈峰忍不住爆了粗口,死了那么多人,還死在他面前,沈峰也要瘋。 顏雨:“那現(xiàn)在很難辦了?!?/br> “你先不要行動,我這邊有了消息會通知你,注意安全。你昨天是不是受傷了?去醫(yī)院了么?” “去過了,沒事。”顏雨閉了閉眼,“我懷疑你們內(nèi)部有人,不然劉一刀不敢這么玩?!?/br> 他做的這個事大膽又瘋狂,好像知道警察全部的行動。 “我在查,所以你先不要露面,我怕有人害你?!?/br> 顏雨:“我知道,我有分寸?!遍T外響起了腳步聲,顏雨說道,“回頭再說,掛了?!?/br> 說完就率先掛斷了電話。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隨后響起了掏鑰匙的聲音。 顏雨看向手機屏幕,中午兩點半。 飯店中午有三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有阿姨會過來午睡。 門打開,阿姨和床上的顏雨對上視線,笑著揚了揚手里的飯缸,另一只手拔鑰匙,“今天中午吃炸醬面,給你帶了一份?!?/br> ☆、第59章 第二天新聞就出來了,很幸運,救回來的四名女孩醒來了。 她們已經(jīng)證實是被拐賣,可再多余的信息就沒了。 沈峰沒有提及秦巖,那應(yīng)該是沒找到,秦巖現(xiàn)在還活著么? 顏雨躺在狹小的宿舍里,看著頭頂?shù)奶旎ò濉?/br> 現(xiàn)在她能確認的是劉一刀和潘亮有合作,而且同牽扯到拐賣。 刀疤臉?biāo)懒耍佊旮倪@條線也斷了,她現(xiàn)在只能等。 殺死刀疤臉的人是誰? 繼續(xù)待在這個地方,她可能會有危險。 刀疤臉?biāo)赖臅r候喊了她的名字,這點她躲不過去。 門被敲響,顏雨連忙穿上衣服:“誰?” “是我?!?/br> 老板娘的聲音從外面?zhèn)鬟M來,顏雨系好扣子過去打開了房門。 “你好點了么?我過來看看你?!崩习迥飭柕?。 顏雨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勉強笑笑讓開位置:“明天我可以去店里工作?!?/br> 得接近劉一刀,他才是關(guān)鍵人物。 現(xiàn)在有太多的謎團要解開。 “不急不急,身體比什么都重要?!崩习迥镄Σ[瞇的進門在對面床鋪坐下,指指面前的位置,“坐,別站著啊,你又去醫(yī)院檢查了么?” “去了,本來我昨天就可以去店里,昨天下午就開始發(fā)燒。”顏雨咳嗽一聲,“真是抱歉?!?/br> 老板娘看了顏雨一會兒,打來包從里面取出一個信封遞給顏雨:“我提前結(jié)算了你的工資。” 顏雨一愣,抬頭看過去:“你要辭退我?” “不是不是?!崩习迥锪⒖陶f道,“你最近缺錢,這些錢先拿著,這可是特例你別告訴其余員工?!?/br> 顏雨略一思索,站起來接過了信封,“謝謝。” “店里也確實缺錢,晚上再去醫(yī)院檢查檢查,行了明天就去店里。” “好的。” 老板娘沒離開的意思,她的手放在包上,握著拉鏈片刻,看向顏雨:“你男朋友叫什么?” 顏雨一愣,“什么?” “那個老來找你的小伙子,塊頭挺大的那個,他叫什么?” 顏雨已經(jīng)明白過來,“刀疤臉?他怎么了?” “大名叫什么?” 顏雨沉默了半分鐘,才抬頭:“哦對了,叫朱贏?!?/br> “朱贏?”老板娘念著這個名字,眉頭緊鎖,若有所思片刻,“最近你們有聯(lián)系么?就是這幾天?!?/br> “沒有,他說他要去干大事,然后手機就一直打不通?!?/br> “他出事了?!崩习迥锟粗佊?,目光沉了下去,“你最近看電視了么?” 顏雨騰的站了起來,頭撞在上鋪,捂著腦袋一臉震驚:“你說什么?朱贏怎么了?” “他好像出事了,今天下午警察拿著他的照片來飯店里問,然后我聽說他死了——哎你先別激動,小雨你干什么?你坐回去?!崩习迥锇杨佊臧椿卮采?,看顏雨失魂落魄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在心里嘆一口氣,“我告訴你就是怕你沖動,現(xiàn)在警察找來,他肯定是干了違法的事兒。你別沖動,他是什么人可能你還不清楚,畢竟你是剛到這里。他那種腦袋別在褲腰上的人,不是什么良配,以前犯的事兒也不少,你可別搭上了自己?!?/br> 顏雨抬頭看著她的眼睛,怔怔的,漸漸眼睛有些紅。 “你想哭就哭吧,哭過就算了。” 顏雨撲過去抱住老板娘,臉埋在她的肩膀上。 “我已經(jīng)吩咐了店里的人,都不要說你和朱贏的關(guān)系,你就當(dāng)不認識朱贏。千萬別把自己搭進去,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br> 老板娘離開,顏雨咬著下嘴唇。